结婚三周年,我亲手为她雕刻了一枚玉簪,上面是我们初遇时的海棠花。她很晚才回来,
带着一身酒气和另一个男人的香水味。“林晚,我们谈谈。”“谈什么?陈屿,我很累。
”她烦躁地扯下领带,看都没看我一眼。直到她躺在床上,在梦里,第三十七次,
清晰地喊出那个名字。“江川……”那一刻,我笑了。原来三年的婚姻,三年的付出,
在她心里,依旧抵不过那个已经消失了七年的初恋。也好。1“江川……”林晚在梦中呢喃,
眉头紧锁,似乎在经历着什么痛苦的挣扎。我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这是我们结婚的第三年,也是我听到这个名字的第三年。整整一千多个日夜,
只要她睡得沉一些,这个名字就会像魔咒一样从她唇边溢出。一开始,我还会心痛,会嫉妒,
会试图叫醒她,告诉她我才是她的丈夫。后来,我麻木了。心痛的次数多了,
也就感觉不到痛了。今晚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提前三天关了工作室的门,推掉所有订单,
亲手为她做了一桌子菜,都是她喜欢吃的。桌上还放着我准备的礼物,
一枚用上好的和田玉雕刻的海棠花玉簪。海棠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她发卡上的图案。
我以为,她会记得。可我从下午五点,等到晚上十一点。菜凉了热,热了又凉。
最后等回来的,是一个醉醺醺的,身上还沾着陌生男士香水味的林晚。
她甚至没看一眼精心布置的餐厅,没看一眼桌上的饭菜,更没看到那个小小的礼盒。“陈屿,
扶我一下,头好晕。”她靠在玄关,声音里满是疲惫。我走过去,沉默地扶住她。
浓烈的酒气混合着那股陌生的男士古龙水味,像一根针,狠狠扎进我的鼻腔,直通心脏。
“又去喝酒了?”我问,声音平静得像一滩死水。“嗯,一个很重要的客户。
”她含糊地应着,身体大半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我没再问。三年来,
她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重要的客户,推不掉的饭局,复杂的项目。
她是上市公司的美女总裁,年轻有为,前途无量。而我,
只是一个守着一家小小玉雕工作室的无名小卒。我们的世界,从结婚那天起,
就好像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我把她扶到床上,为她脱掉高跟鞋,盖好被子。
做完这一切,我转身想走。“江川……别走……”她的手突然抓住了我的衣角,
声音带着哭腔,满是哀求和眷恋。我的脚步顿住了。呵。江川。又是江川。林晚的初恋,
她的白月光,她心里那道永远也愈合不了的伤疤。我慢慢转过身,看着她泪湿的眼角,
看着她紧皱的眉头。这一刻,我心里最后一点温存,也彻底凉了。我轻轻掰开她的手指,
一根,又一根。然后,我回到餐厅,独自一人坐在那张冰冷的餐桌旁。
桌上的菜已经彻底凉透,就像我的心。我打开那个小小的礼盒,
海棠花玉簪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漂亮得让人心碎。我拿起手机,点开通讯录,
找到那个几乎从不联系的号码。“喂,李律师吗?我是陈屿。我想请你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
”电话那头的李律师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专业。“好的,陈先生。
请问关于财产分割,您有什么要求?”我看着这一屋子的冷清,自嘲地笑了笑。
“我净身出户。”“所有夫妻共同财产,包括车子,房子,存款,我全部放弃。
”“只有一点,”我顿了顿,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已经冷掉的菜,慢慢咀嚼着,
却尝不到任何味道,“在协议的最后,加上一句,我自愿支付林晚女士一元钱,
作为我们三年婚姻的补偿。”李律师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确认自己没有听错。“陈先生,
您确定吗?一元钱?”“我确定。”挂掉电话,我将那枚海棠花玉簪放回盒子,
然后起身走进书房。我的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足够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一些专业书籍,
还有一套我吃饭的家伙——那些跟了我十几年的刻刀。临走前,
我将那份连夜打印出来的离婚协议,和那个装着玉簪的礼盒,并排放在了林晚的床头柜上。
做完这一切,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生活了三年的“家”。灯火通明,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我没有丝毫留恋,拉着行李箱,轻轻带上了门。门关上的那一刻,
我仿佛听到了里面传来一声模糊的梦呓。“江川……我好想你……”我挺直了背脊,
一步也没有回头。陈屿,该醒了。这场持续了三年的梦,早就该醒了。2天还没亮,
城市依旧沉浸在静谧之中。我拉着行李箱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清晨的冷风吹在脸上,
有点刺骨,却也让我无比清醒。我没有去任何朋友家,也没有去住酒店。我打了一辆车,
报出了一个林晚永远也不会知道的地址。那是位于城市另一端,一个老旧工业区里的仓库。
从外面看,这里破败不堪,锈迹斑斑的铁门,布满灰尘的窗户,仿佛早已被废弃。
可当我用钥匙打开那扇沉重的铁门时,里面却是另一番天地。这是一个近千平米的巨大空间,
被我改造成了一个集创作、加工、展示于一体的玉雕工作室。靠墙的一整面架子上,
摆满了各种成色绝佳的玉石原料,从和田籽料到缅甸翡翠,每一块都价值不菲。另一边,
则是我的一些成品和半成品,每一件都倾注了我无数心血。这里,才是我真正的世界。
三年前,和林晚结婚后,为了让她安心,为了做一个她眼中“顾家”的好丈夫,
我关闭了当时已经小有名气的工作室,只在家里保留了一个小小的角落,接一些零散的私活。
所有人都以为我放弃了事业,成了一个靠老婆养的“小白脸”。林晚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不止一次在争吵中对我吼:“陈屿,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给你的?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我从未反驳。因为我知道,反驳没有意义。
她早已认定了我是一个需要依附她才能生存的男人。我将行李箱放在角落,
环顾着这个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玉石粉尘和机器机油混合的味道,
虽然有些呛人,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我换上工作服,走到一张工作台前。台子上,
放着一块尚未完工的玉牌,上面雕刻的是一幅山水图,只差最后的抛光。我拿起工具,
插上电源,机器的轰鸣声瞬间填满了整个仓库。我所有的烦躁、失落、痛苦,
都在这轰鸣声和指尖的专注中,一点点被抚平。我不需要再为谁等待,不需要再看谁的脸色,
不需要再忍受那些午夜梦回时的折磨。从今天起,我只为自己而活。我沉浸在创作中,
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直到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将我拉回现实。我拿起手机一看,是林晚。
我毫不犹豫地挂断。铃声很快又响了起来,锲而不舍。我再次挂断,然后直接将她拉黑。
世界清静了。我猜,她应该是醒了,看到了那份离婚协议。以她的性格,
现在大概是暴跳如雷吧。她大概会觉得,我这个一直对她百依百顺的男人,
竟然敢主动提离婚,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她会打电话过来质问我,辱骂我,
然后像往常一样,等着我摇尾乞怜地回去道歉。可惜,这一次,她要失望了。接下来的几天,
我彻底断绝了和外界的联系,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我完成了一批积压已久的订单,
也创作了几件自己满意的新作品。一周后,我的经纪人,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周深,
找了过来。他一进门就咋咋呼呼地嚷道:“我靠,陈屿,你玩失踪啊?我还以为你被绑架了!
知不知道你老婆都快把整个城市翻过来了!”我放下手中的刻刀,递给他一瓶水。
“我离婚了。”周深一口水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什么?离婚?你跟林晚?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他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
我只是平静地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包括那个“一元钱”的补偿。周深听完,
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他一巴掌拍在我的肩膀上,眼睛里满是心疼和愤怒。“离得好!
这种女人,早就该离了!把你当什么了?保姆吗?还是出气筒?”“这三年来,
你为了她牺牲了多少,她知道吗?她不知道!她只看得到她那个死鬼初恋!
”周深是我唯一一个知道所有内情的人。他知道我并非一无是处,知道我在这行里,
早已是无数人想要结交的“玉雕大师”。只是为了林晚,我才甘愿隐于市井。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周深问道。“重新开始。”我看着满屋子的作品,
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把以前丢掉的,都捡回来。”周深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我支持你!下个月,港岛有个顶级的珠宝玉石拍卖会,我帮你联系了主办方,
给你留了一个最好的展位。你就用你的作品,告诉所有人,你陈屿,回来了!”“好。
”我没有丝毫犹豫。是时候了。是时候让某些人知道,离开了她,我非但不会饿死,
反而会活得更好。就在我和周深商量着拍卖会细节的时候。林晚那边,也终于有了新的动作。
她找不到我,电话打不通,微信被拉黑,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烦躁和失控。
她不相信,那个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的男人,真的敢就这么消失。她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关系网,
发了疯一样地找我。终于,她通过交通系统的朋友,查到了我那天打车的最终目的地。
当她开着那辆红色的保时捷,停在破旧的仓库门口时,她整个人都愣住了。她无法想象,
我会住在这种鬼地方。她踩着高跟鞋,嫌恶地皱着眉,走到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
用力地拍打着。“陈屿!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以为躲在这里,
我就会求你回去吗?我告诉你,不可能!”“你马上给我滚出来,把离婚协议签了!
别耽误我时间!”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命令和不屑。
我正在里面打磨一件新的作品,对门外的叫嚣充耳不闻。周深看不下去了,走过去,
一把拉开了铁门。林晚正举着手准备继续拍门,看到突然出现的周深,愣了一下。“周深?
你怎么在这里?陈屿呢?让他滚出来见我!”周深冷笑一声,挡在门口,像一尊门神。
“林总,好大的威风啊。可惜,阿屿现在没空见你。”“他没空?
”林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一个无业游民,能有什么事?让他出来!
我只给他三分钟!”“无业游民?”周深笑得更讽刺了,“林总,你可能对你丈夫,哦不,
是前夫,有什么误解。他忙得很,忙着准备下个月的港岛拍卖会。毕竟,
主办方可是点名邀请他作为特邀大师出席的。”林晚的脸色瞬间变了。“拍卖会?
什么拍卖会?就凭他?”她眼中的讥讽和不信,毫不掩饰。周深懒得再跟她废话,
直接侧开身子,让她看到了仓库里的景象。当林晚看到那一屋子璀璨夺目的玉雕作品,
看到那些她只在顶级杂志上见过的极品原料,看到那个穿着工作服,
在机器前专注得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人的男人时,她彻底呆住了。她张了张嘴,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前的这个男人,是那个每天在家为她洗手作羹汤,
被她呼来喝去的陈屿吗?这个堆满了无价之宝的地方,是他的?一个巨大的问号,
狠狠砸在了她的心上。3林晚站在门口,像一尊被雷劈中的雕像。她引以为傲的商业头脑,
在这一刻彻底宕机。眼前的景象,完全打败了她三年来对我的所有认知。那个在她眼中,
只会围着厨房打转,靠她施舍才能生活的男人,竟然拥有一个如此惊人的“秘密基地”。
那些架子上随意摆放的玉石,即使她这个外行,也能看出其价值连城。
而那些已经完成的作品,更是巧夺天工,流光溢彩,
比她公司楼下奢侈品店里橱窗里的任何一件都要精致百倍。她忽然想起,有一次,
她为了讨好一个重要的客户,花了大价钱托人从一位玉雕大师那里求了一件作品。
当时她还拿回家给我看过,带着几分炫耀的语气说:“看到没,这才是真正的艺术品,
一件就顶你一年的生活费了。”现在想来,那个所谓的“大师”,跟我比起来,
简直就是个学徒。而我当时,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说了一句:“还行吧,雕工有点糙。
”她当时还嗤之以鼻,觉得我是在嫉妒,是在说酸话。现在她才明白,我那不是嫉妒,
而是最客观的评价。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被欺骗的愤怒,瞬间席卷了她。“陈屿!
”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尖利地喊着我的名字,冲了进来。我关掉机器,缓缓转过身,
平静地看着她。我的脸上,身上,都沾着白色的玉石粉末,看上去有些狼狈。但在林晚眼中,
这一刻的我,却陌生得让她心慌。没有了以往的卑微和讨好,我的眼神平静如水,
甚至带着一丝疏离。“你还有事吗?”我问。这句平淡的问话,比任何指责都更让林晚难受。
“这些……这些都是你的?”她指着满屋子的玉石和作品,声音因为震惊而微微颤抖。“是。
”我惜字如金。“你……你一直在骗我?”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既有愤怒,
又有不甘。我笑了,笑得有些凉。“骗你?林总,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从未骗过你。
我开工作室,你是知道的。是你,觉得我那点小打小闹上不了台面,让我关了它,
安心在家做你的‘贤内助’。”“是你,在我每次拿起刻刀的时候,
都用那种不屑的眼神看着我,觉得我不务正业。”“是你,把我的所有心血和热爱,
都当成了不值一提的垃圾。”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锤子,狠狠地敲在林晚的心上。
她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却无法反驳。因为我说的,全都是事实。“所以,
你现在是来炫耀的吗?陈屿?”她深吸一口气,试图找回自己的高傲,
“你以为靠着这些石头,就能证明你比我强了?你以为离开我,你就能过得更好了?
”“我不需要向你证明任何事。”我淡淡地说道,“我过得好不好,也与你无关。
”“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那份离婚协议。如果你没意见,就签字吧。
”我指了指门口,周深会意,从公文包里又拿出了一份离婚协议,递到她面前。
林晚看着那份协议,尤其是最后那条“补偿一元钱”的条款,只觉得无比刺眼。
这哪里是补偿,这分明是羞辱!是对我这三年来,将她捧在手心,
却被她弃如敝履的无情嘲讽!“我不签!”她猛地将协议撕得粉碎,“陈屿,
你休想就这么跟我离婚!你以为你是谁?你想结就结,想离就离?”“这三年的账,
我们还没算清楚!”她似乎觉得,只要不离婚,我就依然是她的所有物,
她就可以继续掌控我。我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只觉得可笑又可悲。“林晚,
你是不是忘了,你每天晚上在梦里喊的是谁的名字?”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这句话,
像一道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开。她的脸色瞬间血色尽失,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你……你说什么……”“我说,你每晚,都在喊‘江川’。”我逼近一步,
直视着她惊恐的眼睛,“就在我们结婚纪念日那天晚上,你喝醉了回来,抓着我的衣服,
求他不要走。”“你告诉我,林晚,那个时候,你把我当成了谁?是你的丈夫陈屿,
还是你的初恋江川的替身?”林晚彻底崩溃了。她一直以为,那只是她的梦。
她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她以为她可以把这份对初恋的执念,完美地隐藏在心底,
一边享受着我对她的好,一边在梦里与旧情人缱绻。她没想到,我什么都知道。我忍了三年。
“我……我不是……”她语无伦次地想要解释,却发现任何解释都苍白无力。“够了。
”我不想再听。“周深,送客。”我下了逐客令,转身不再看她。“陈屿!你不能这么对我!
”林晚不甘心地尖叫。周深拦在她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脸色冰冷。“林总,请吧。
别在这里打扰阿屿工作。哦,对了,忘了告诉你,阿屿这次参加拍卖会的压轴作品,
主办方给出的估价是,八位数。”“而且,这还只是起拍价。”八位数!
林晚的瞳孔猛地一缩。她辛辛苦苦打理一家上市公司,一年的净利润,也不过就是这个数。
而我,仅仅一件作品,就……巨大的冲击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被周深“请”出了仓库,
失魂落魄地坐进自己的保时捷里。她看着那扇再次紧闭的铁门,
心里第一次涌起了一股名为“恐慌”的情绪。她好像,真的要失去我了。不,是已经失去了。
而且,是以一种她从未想象过的,最彻底,最惨烈的方式。她拿出手机,
颤抖着拨出了一个号码。“喂,帮我查一个人,江川。对,就是那个江川。
我要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所有的一切!”她必须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消失了七年的江川会突然出现?为什么陈屿会突然变得如此决绝?这一切的背后,
到底还隐藏着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她隐隐有种预感,一场巨大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4林晚的效率很高。不到两天,一份关于江川的详细资料就放在了她的办公桌上。江川,
七年前因为家里生意失败,欠下巨额债务,不告而别,去了国外。这些年,
他在国外过得并不好,辗转多地,做过各种底层工作,始终没能翻身。最近,
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林晚如今的成就,于是偷偷回了国。他没有直接联系林晚,
而是通过一些旧日的同学,旁敲侧击地打听她的情况,并且刻意散布出自己如今落魄潦倒,
身患重病的消息。资料的最后,附带着几张照片。照片上的江川,面容憔悴,神情落寞,
再也没有了当年那个阳光开朗的校草模样。林晚看着照片,心口一阵刺痛。
这就是她心心念念了七年的男人。她以为他出国深造,前程似锦,却没想到他过得如此不堪。
强烈的同情和怜惜,瞬间淹没了她因为我的离开而产生的恐慌和不安。她觉得,
江川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当年他家的变故。而她,作为他曾经最爱的人,有责任,
也有义务,去帮助他,拉他一把。
至于我……林晚看了一眼办公桌上那张被她用胶带重新粘好的离婚协议复印件,
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她承认,她被我的另一面震惊了。她也承认,
我那句“你把我当成了谁”的质问,让她无地自容。但是,
这并不能成为我“背叛”和“欺骗”她的理由。在她看来,我隐瞒自己的才华和财富,
就是一种欺骗。我用净身出户和一元钱的方式提出离婚,就是一种报复。她林晚,
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女,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更何况,现在江川回来了,
他比我更需要她。一个念头,在她心中逐渐清晰。她要找到江川,帮助他东山再起。
她要向我证明,就算没有我,她依然可以过得很好。她选择的,才是最好的。她要让我后悔!
打定主意后,林晚立刻行动起来。她按照资料上的地址,
找到了江川现在租住的那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当她穿着一身名牌,
光鲜亮丽地出现在江川面前时,江川先是震惊,随即露出了狂喜和算计的眼神,
但很快又被他用痛苦和自卑掩饰了过去。“晚晚……真的是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声音沙哑,眼眶泛红。“我听说你回来了,就过来看看。”林晚看着他落魄的样子,
心里更酸了。“让你看笑话了。”江川自嘲地笑了笑,“我现在就是个废物。”“别这么说。
”林晚连忙安慰他,“谁都有遇到困难的时候。你只是时运不济。”接下来的情节,
就像所有俗套的言情小说一样。旧情人久别重逢,互诉衷肠。
林晚被江川编造的悲惨经历感动得一塌糊涂,当场就开了一张五百万的支票给他,
让他先去治病,然后租个好点的房子。江川推辞了几下,便“感激涕零”地收下了。
他看着林晚,眼神里充满了“深情”:“晚晚,谢谢你。这辈子能再遇到你,
是我最大的幸运。只是……你结婚了,我这样,会不会给你丈夫带来困扰?
”他故作大度地提起我。林晚的脸色沉了沉。“你不用管他。我们……快离婚了。”“离婚?
”江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为什么?他对你不好吗?
”“他……”林晚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要说,
是因为我发现她在梦里喊着他的名字,所以才要离婚的吗?“他……配不上我。”最后,
她只能用这样一句话来维护自己可怜的自尊。江川立刻露出了愤慨的表情:“我就知道!
晚晚你这么优秀,怎么能嫁给一个凡夫俗子!他一定是看上了你的钱!这种男人,
就该让他净身出户!”他义愤填膺的样子,仿佛我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林晚听到“净身出户”四个字,心里咯噔一下。她想起了我的离婚协议,
我才是主动要求净身出户的那一个。但江川的话,却奇妙地安抚了她。对,一定是这样。
陈屿就是个心机深沉的男人,他假装对我好,等我完全信任他之后,就暴露本性,
用离婚来打击我,报复我。而江川,才是那个真正爱她,懂她的人。在江川的“开导”下,
林晚彻底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我的身上。她开始更加频繁地和江川见面。
她给他租了高档公寓,给他买了豪车,还动用自己的关系,帮他注册了一家公司,
准备让他“东山再起”。她沉浸在拯救白月光的满足感和与旧情人重温旧梦的甜蜜中,
几乎快要忘了我的存在。她以为,我已经彻底成为了过去式。直到有一天,
她的秘书拿着一份请柬,神色激动地冲进了她的办公室。“林总!港岛珠宝拍卖会的请柬!
我们公司竟然收到了!”港岛珠宝拍卖会。这几个字,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了林晚的耳朵。
她猛地想起了周深那天在仓库门口说的话。“阿屿这次参加拍卖会的压轴作品,
主办方给出的估价是,八位数。”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她一把抢过请柬,打开。
请柬制作精美,上面用烫金的字体写着。“诚邀林晚女士,
莅临‘天工开物’顶级珠宝玉石拍卖会。”而在请柬的内页,一张单独的宣传卡片上,
印着一件作品的照片。那是一尊白玉观音。观音宝相庄严,眉眼间却带着一丝悲悯的温柔,
仿佛能看透人心。雕工之精湛,神韵之生动,让人看一眼就再也无法移开目光。
而在作品介绍的下方,赫然印着作者的名字。——陈屿。林晚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她终于明白,周深没有骗她。我,真的要去参加那个代表着行业最高荣誉的拍卖会了。而且,
是以“特邀大师”的身份。一种强烈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是嫉妒?是不甘?还是……后悔?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必须去!她要去亲眼看看,
那个被她抛弃的男人,到底能站上一个怎样的高度。她也要让所有人知道,就算他再厉害,
也只是一个被她林晚甩掉的男人!5港岛,维多利亚港湾。
拍卖会场设在一家六星级酒店的顶层宴会厅,水晶吊灯璀璨夺目,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能被邀请到这里的,无一不是各界的顶尖人物,富商巨贾,名流贵胄。
我穿着一身得体的定制西装,站在展厅的一角。我的作品,那尊白玉观音,
被放置在最中央的展台上,用防弹玻璃罩着,周围还围着两名保安。无数人围在展台前,
发出阵阵惊叹。“天呐,这雕工,简直是鬼斧神工!”“你们看那观音的眼神,
我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净化了。”“这位陈屿大师是何方神圣?以前怎么从未听说过?
”“听说是隐世高人,这次是第一次公开亮相。这件‘悲悯’,
是主办方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请出来的压轴之作!”听着周围的议论声,我的内心毫无波澜。
这些赞美,三年前我就已经听腻了。我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很快,我看到了她。林晚。
她今天打扮得格外隆重,一身高定的黑色晚礼服,衬得她皮肤雪白,气场全开。
她正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那个男人,我也认识。或者说,化成灰我都认识。江川。
他穿着一身崭新的阿玛尼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正以一种主人的姿态,和周围的人攀谈着。和我上次在资料照片里看到的落魄样子,
判若两人。看来,林晚的五百万,很有用。他们也看到了我。林晚的眼神复杂,有震惊,
有嫉妒,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慌乱。而江川,则直接向我投来了挑衅和轻蔑的目光。
他搂紧了林晚的腰,仿佛在宣示主权。然后,他带着林晚,径直朝我走了过来。“哟,
这不是陈屿吗?”江川率先开口,语气轻佻,“没想到啊,你还真有点本事,
能混到这种地方来。”我看着他,没有说话。“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江川。”他伸出手,
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你应该听说过我吧?我是晚晚的……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