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的惊醒,从床上跌跌撞撞的奔向泮泮的闺房,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迈入其中。
他怕,他怕看到泮泮憔悴的模样,他怕收到泮泮怨恨的目光。
他的胆子很大,大到从不畏惧突然的病魔折磨,甚至死亡。他的胆子也很小,小到恐惧泮泮真正的不理他。
“对,我就是非霍淇哥哥不嫁,死也好生也罢,这辈子我就要与他在一起!”
“逆女”啪…李母怒意冲昏了头脑,抬手就打了李隰一巴掌。
霍淇顿时慌了神,也不顾及礼节,推门直入,高挺的身躯直立在门口,又一下重重的跪倒在地,
哀声恳请道“李伯母,都是我的错,是我贪心,休要责罚泮泮了。”
李母看着面前两个孩子哭成泪人,心里揪成一团,她何尝不知爱而不得的煎熬,但泮泮堂堂李家大小姐,怎能落的守活寡的下场。
泮泮望着逆光而跪的霍淇,哽咽道“霍淇哥哥…你没有…不要泮泮…对不对…。”语气中满满的祈求,哪里还有了小时候的高傲,李家的掌上明珠,自小就不受半分委屈。
如此这般低声下气,霍淇心中更不是滋味“我…”未等说完,李母便开口,“李隰你累了,该休息了,所有人都退下吧。”
也不顾及霍淇未说完的话,赶走了其他人,只有小秋守在床前。
“我不!不要!霍淇哥哥还没回答!”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结果被小秋死死拦住。
“小姐!小姐!夫人现在正在气头上,小姐如此执拗只会连累了霍公子,小姐先好好养身体。”
小秋眼含泪水,半搂着李隰,轻拍着少女的后背,感受着李隰的泪水打湿她的心窝,却束手无策。
……
霍淇垂头跟在李母的身后,进入前堂的途中需要走过一段不长的走廊,但这短短的路径简直要耗尽他毕生的勇气。
霍淇凭借容貌和智慧,本应是不可多得的天之骄子,但天妒英才,偏偏开着最顽劣的玩笑,赐他一具残破不堪的躯壳。
终于来到的前堂,李苏远正坐在主位,长居官场的他面对各方奸邪小人的陷害,仍然两袖清风,一身正气,身上有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李母刚失手打了爱女,此时更是委屈到了极点,只会坐在前堂的椅子上默默的抹眼泪。
“霍淇,我与令尊也有十几年的交情,你也算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想你也知道泮泮即将同曲家二公子订婚,接下来该如何做,还用我来教你吗?”李苏远死死盯着霍淇,关注着他的细微变化。
霍淇袖下的手死死握紧,这次没有再跪下,而是直直对上李苏远的眼睛,说道“伯父,可否准许晚辈看着泮泮康复,再悄声离去。”
李苏远抬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怒声道“混账,现在有你讲条件的资格吗?泮泮如今变成这个样子,罪魁祸首究竟是谁?”说罢站起身,走到霍淇面前“你以为你是在爱惜泮泮吗?你停留的越久,只会让她越离不开你!”
霍淇心尖又酸又涩,泪水打湿眼眶却死死被他忍住不滴落下来。泮泮离不开他吗?只怕是他离了泮泮就半分都活不了。“伯父,为了盼盼的身体,请您首肯!”少年双手作揖,态度坚决。
“你!”未等李父说完。
宁月这里也敛好了情绪,走上前去安抚着李苏远,无奈道
“罢了,随她们吧,十月初八泮泮就与曲二订婚,在这之前,你们之间必须断的干干净净。”
霍淇听闻订婚两字,浑身的血液逆流,只觉得大脑不会思考,回到“谢伯母成全。”转身跑向泮泮的闺房。
“你就任由着他们折腾,这传出去成何体统。!李苏远气的胡子都要立起来。
李母顿时又哭泣道“你想要泮泮有个好的归宿,难道我不想吗?那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宝贝,我的心头肉哇!难道你要让我眼睁睁的失去她吗?”
李母捶胸顿足,上气不接下气。眼瞅着即将昏厥,可吓坏了李苏远,立即打横抱起搂在怀里,两人坐在侧堂的贵妃榻上。
“给他们一点时间吧,霍淇是个懂事的孩子,他会做个了断的”宁月伏在李苏远的怀里,细声说着,随之闭上了眼睛。昏睡过去。
李苏远忙将人抱回寝室,让宁月好好休息。
另一边,霍淇也回到李隰的身边,将李隰死死的抱住,像要揉进骨子里,“泮泮,小淇哥哥错了,小淇哥哥再也不会不要你了,泮泮要赶紧好起来,好吗?”
李隰此时已经哭的失了声,眼泪流尽了也难掩心碎,只能死死的抓住霍淇的衣角,将头深埋在霍淇的胸前,深深的汲取着少年身上独特的草药清香,想把这味道融入骨血,百年轮回,至死难忘。
这日是八月二十三,离盼盼订婚不足三月。二人的心里都装着泰山般重的心事,却没有时间顾及,只得抓紧每一刻的光阴,偷度着最后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