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上岸,就被一头撞回海里。
岸上传来脚步声,紧接着,男人声音响起:“臭丫头!出来!”“你爹收了彩礼,把你卖我家了!”“你要跑,好歹生个娃再跑啊!”我脑瓜子嗡嗡的,许久才反应过来,他要找的人,刚被我撞死了。
1我抱着女人尸体,直愣神。
正愁找不到雄性生娃儿呢。
这不,送上门儿了。
我手指掐诀,变幻成女人的模样,爬上岸,盯着男人直瞅瞅。
清澈的月光,勾勒出挺拔的身材,丰盈的臀部。
我咧嘴笑起来。
这身材,够健壮。
适合生娃儿。
对了,我们海马族,是雄性生娃儿的。
我从昏暗中走出,学着人类的样子,挥手打招呼,“嗨!”赵磊扭头看过来,目光对撞的刹那,瞳孔猛地一缩,抬手一木棍砸过来,恶狠狠道,“跑啊!老子打断你的腿!”“咔嚓”一声响,木棍断成两截。
我站得笔直,问,“打***啥?”赵磊面色唰白,尖叫着,转身就跑,“啊!鬼啊!”我抓住他肩头,几乎把他整个人提起来,说:“不要怕嘛!我不是鬼。”
“只是刚才落水,打湿了。”
赵磊红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手胡乱抓着自己脖颈。
我这才意识到,衣领勒住他了。
连忙松手,道歉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你没事儿吧?”2我撩开湿答答的长发,凑跟前给他看,“你看,不是鬼吧?”赵磊沉着脸,抓起断成两截的木棍,看了又看,嘟囔道,“也没蛀虫啊,咋就断了呢?”我说,“撞断的。”
赵磊没多想,夸了两句我头铁,拉我往回走。
回了村儿,进了院儿。
赵磊一边锁门,一边问,“怎么不跑了?”我说,“我想要孩子。”
赵磊咧嘴笑起来,“好好好,你终于想通了。”
说着,推我进里屋,从外面反锁了门。
我“啪啪”拍门,叫道,“喂!锁***嘛?开门!”赵磊隔门说,“他就在里面。”
我问,“那你呢?不是你和我睡觉吗?”赵磊说,“嫂子,你可别诬陷我,你是我哥的女人,我可没说过,要和你睡觉。”
我一愣。
转身望去。
昏暗的白炽灯下,床帘子微微摇晃。
床上趴着一坨肥肉,估摸着六百斤。
脖子和脸肥成一坨,五官挤成一团,眼睛挤成两条缝儿。
那就是周大郎。
我的老公。
他叫唤道:“周雪啊?过来,帮我翻个身子,我一个人翻不动。”
我盯着那堆肥肉,直愣神。
这身肥膘……能为我娃儿提供丰富的营养。
3我用力一推,帮赵大郎翻了个面儿,换成正面朝上。
赵大郎一把抓住我,反手扣我到床沿,手腕儿比我脑袋都大。
我正要推开,却听他说,“媳妇儿啊,你说咱要是生个娃儿,会不会也像你这么漂亮啊?”说话间,臃肿的嘴角淌出哈喇子,肥厚的手往我身上摸。
我按住他的手,迟疑道,“你确定,你想生娃儿?”赵大郎咧嘴笑着,“想,当然想。”
我说,“好!那咱就生!”本以为,劝他生娃儿,要费些口舌;未曾想,一开口,他就答应了。
解扣,脱衣,一番操作。
人类男子……可真经不起折腾。
才送过去六个娃儿,就疼晕过去。
我也累了,躺到一旁小床上,“呼呼”大睡。
第二天,我是被赵磊的惊叫声吵醒的。
“啊!大郎!你怎么瘦了一圈儿啊!”“这这这……少说掉了三十斤了!”我从小床爬起,说,“怀孕的男人是这样,变瘦很正常的,毕竟胎儿吸收营养嘛。”
赵磊拍拍赵大郎的脸,又拍了拍,肥厚的脸颊一颤一颤的,颤出一团红晕,双眼安详地闭着。
赵磊带着哭腔:“哥!醒醒!别吓我!”4我说,“孕期嗜睡,是这样的,不用紧张。”
赵磊挠挠头,说:“嫂子,你说话文绉绉的,我听不懂。”
“你就告诉我,我哥现在怎么样?”我说,“没事儿,就是怀孕了。
每个男人怀孕,都喜欢睡懒觉的。”
赵磊眉头皱起,“你别仗着读过几年书,就欺负咱粗人,男人怎么可能怀孕呢。”
我正要解释,赵大郎闭着眼呢喃,“别吵吵,让我睡会儿。”
就这样,赵大郎睡了三天,不吃不喝。
从六百斤胖子,瘦成四百斤胖子。
赵磊担忧道,“怎么办啊,我哥醒不过来,还越来越瘦了。”
我说,“甭担心,等孩子生下来就好了。”
赵磊也不知听进去没有,拧干毛巾,弯腰擦洗着那堆肥肉,擦得“窸窸窣窣”响。
肥硕的脸上,睫毛颤了颤,睁开条缝儿,醒了。
赵磊关切道,“哥,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赵大郎说,“小弟啊,我肚子好胀,胀得疼……”赵磊挠头,“哥,你是不是感觉错了?你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赵大郎急道,“真的!好胀!”说着,掀开肚子。
只见那鼓鼓的肚子微微蠕动,好似里面有什么东西。
是我的海马崽子。
5肚子动一下,赵大郎就颤一下,冷汗直冒。
“啊!好痛!”“我的肚子,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他想看看自己肚子,可是胸太大,脖颈又短,挣扎着,怎么都看不到,担忧地望向赵磊,“小弟啊,我肚子怎么了?”赵磊瞪大了眼,定定看着那鼓鼓的肚子,颤声道:“哥,你肚子里面……”“好像有东西。”
赵大郎一脸震惊,“啊?”我解释道,“不要慌,是我们的宝宝,胎动很正常的。”
赵大郎更震惊了,“啊?”赵磊沉声对我说,“把嘴闭上。”
转而拉出床底的大盆,对赵大郎说,“下来吧,我带你去看看。”
赵大郎连连点头,往盆那边挪,“好好好。”
盆有半个人那么大,赵大郎坐里面,得盘着腿。
赵磊招呼我,一起把盆儿抬出去,抬到三轮车上。
正是晌午。
阳光洒下来,又热又晒。
车子没有顶棚,肚子里的崽儿受了晒,更闹腾了,疼得赵大郎一抽一抽的,直叫唤。
我抱着赵大郎的脑袋,抓着他捶打肚子的手,叫道,“别打了,会打死宝宝的。”
一时间,手忙脚乱。
赵磊跨上驾驶位,载着我们就走,眼前景物晃动。
6我问,“去哪儿啊?”赵磊说,“找孙大夫,看病。”
我一边按住赵大郎,一边问,“谁病了?”赵磊说,“他肚子那么痛,可不就是病了嘛!”我急道,“没有!不是!他没病,就是怀孕了!”赵磊说,“好好好,知道了,所以,我们还是去趟医院吧。”
我……我说,“不用看了,他身体好得很,没问题的。”
赵大郎挣扎道,“嘶,好痛!别吵吵了,越吵越痛!”我说,“深呼吸,放松心情,有没有感觉好点儿……”赵大郎瞪着我,语气激动,“闭嘴!”说罢,捂嘴干呕,脸都呕红了,啥都没吐出来,毕竟三天没吃东西了。
我赶紧闭了嘴,一句话都不敢说。
生怕他动着气儿,伤了胎气。
眼前景物晃呀晃,晃到栋土房子前,停下。
陈磊大叫孙大夫,没有回应,进院儿一看,一个中年男人躺在院儿里,双眼安详地闭合着,嘴角淌血,呼吸微弱。
陈磊抱着孙大夫,晃了又晃,没有半点儿反应,倒是嘴角的血越晃越多。
急道,“怎么办啊?他可是这十里八村,唯一的大夫了!”我安慰道,“没事儿的,还没死。”
说着,推开陈磊,掏出从身上搓的肉泥,塞进孙大夫嘴里,他这才一口气缓过来。
陈磊问,“给他吃了啥?”我说,“搓的肉泥。”
陈磊疑惑,“这玩意儿能治病?”我笑而不语。
我的肉泥可是仙药,治个中暑而已,轻轻松松。
陈磊说并未多想,拉孙大夫到三轮车前,焦急道,“大夫,快看看我哥,这是咋回事儿啊?”孙大夫把了把脉,又把了把脉,说,“这……这是喜脉啊!”赵大郎一怔。
赵磊瞪大了眼。
我说,“这下信了吧?他就是怀了我的娃儿。”
赵磊抓着孙大夫的手,颤声说,“你可看清楚了!他是我哥,男的啊!怎么可能怀孕呢?”7孙大夫挠挠头,又把了把脉,侧头看看我,又看看兄弟俩,皱眉说,“是搞错了,应该是胀气,开些胀气的方子就好了。”
说罢,转身抓药。
我跟在孙大夫后面,说,“要不你再把把脉,怎么可能是胀气呢,你看,他肚子一鼓一鼓的,在胎动呢!”孙大夫眼一瞪,“胀气在肚子里窜,动一动很正常的,不要大惊小怪啦!”赵磊叫道,“周雪!快过来搭把手!你男人又要打肚子了!”我连忙出门,按住赵大郎的手。
赵磊找来大绳,一边绑,一边说,“哥,你别乱动,回去咱就熬药,吃了肚子就不疼了。”
我直皱眉。
去胀气的方子,越吃越虚,越虚越痛。
我想,得趁熬药时,偷偷换个安胎药。
可赵磊全程监督,我愣是没找着换药的机会。
正想一巴掌拍翻药碗,一阵风吹过,药香味儿飘到鼻尖。
好家伙,这胀气药,竟然和安胎药,是同一个药方。
我这才老老实实喂药,“多吃点儿,对咱娃儿好。”
赵大郎眼一瞪,叫我闭嘴。
几碗药下去,肚子不闹腾了,赵大郎沉沉睡过去。
第二天,我是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的。
赵大郎躺在床上,抱着高高鼓起的肚子,翻来覆去直叫唤。
“啊!痛!肚子好痛!”他肚子又大了一大圈儿,人又消瘦了些,耷拉下去的皮肤,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8赵磊冲进屋,见了这场景,瞪大了眼:“哥!你咋又瘦了呢?”“肚子还又大了?”我说,“这药还有个效果,是安胎的,越吃,胎儿越壮实。
六个胎儿一起变壮了,肚子不大才怪呢!”赵磊沉声道,“胡说!孙大夫都说了,没怀孕。
就是胀气。”
我说,“是真的,我没骗你们。”
可我的话,被赵大郎的叫唤声淹没。
他捧着肚子,大叫道,“啊!好痛啊!痛得想捶肚子!”赵磊一言不发,按住赵大郎的手,“哥,你再忍忍,今天的药快熬好了。”
赵大郎挣扎道,“小弟啊,这药没效果啊,而且,越吃肚子越大,要不,咱再找孙大夫看看?”赵磊劝道,“凡是药都有个过程,咱先吃一个疗程,再看吧。”
说罢,瞥向我,“药熬好了,你去拿过来!”我说,“不能再吃了,肚子已经够大了,再吃,我怕他撑不住啊!”赵磊眼一瞪,“放心吧!他身体好着呢,撑得住。
你尽管拿!”得了保证,我连忙端药,一勺一勺喂给赵大郎。
这安胎药,越吃娃儿越壮,我当然想娃儿壮一点儿了。
一碗药下肚,赵大郎眼一闭,沉沉睡过去。
我就在床边守着。
巴巴地盼着。
看着他肚子一点点顶上去,把肚挤眼都顶翻了;四肢逐渐消瘦下去,皮包骨头,瘦得吓人。
9隔着薄薄的肚皮,可以看见,海马崽子一鼓一鼓的,小手儿撑呀撑,仿佛要把肚皮撑破。
赵磊瞪大了眼直瞅瞅,结巴道,“哥!你肚子里面……好像,有东西啊!”赵大郎梗着脖子,口吐白沫。
我拿来菜刀,说,“你让开,让我来。”
男人没有产道,只能剖腹产。
赵大郎见了菜刀,浑身颤抖,惊叫道,“救我!小弟,救我!”挣扎间,肚子里的娃儿受了震,鼓动得更欢了。
我连忙放了菜刀,说,“你别激动,我不用菜刀,再想想别的办法。”
赵大郎神情这才缓和下来,“噗”一口血喷出,虚弱道,“小弟,我是不是要死了?”我说,“放心吧,死不了,孩子生下来就好了。”
赵磊说,“哥,别怕啊,咱这就去医院。”
说着,招呼我搭把手,把赵大郎抬进大盆里。
赵大郎挺着半个人高的肚子,瘦得皮包骨。
手抓到松弛的皮肤上,老打滑。
摔了七八跤,才把自己摔进盆里,捧着大肚子,“哎哟”直叫唤。
门“咔嚓”向内推开。
孙大夫站在门口,见了屋里场景,瞪大了眼。
赵磊大惊,“孙大夫,你怎么来了?”赵大郎捧着肚子,颤声说,“快看看,我的肚子,好痛,好痛啊!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孙大夫蹲下身,把把脉,又摸摸鼓鼓的肚子,面色越来越沉重,颤声道:“他,这这这……快生了!”10赵磊惊道,“生什么?男人怎么可能生呢?”孙大夫打开药箱,掏出手术刀具,点火消毒,说,“没时间了,咱快把肚子里的东西弄出来。”
赵磊说,“好好好,那需要我做什么不?”孙大夫说,“烧点热水。”
赵磊听了,连忙往厨房跑,锅碗瓢盆“噼里啪啦”响。
孙大夫拿着手术刀,对我说,“把他搬回床上。”
我弯腰抱起赵大郎,他肚子有半个人那么高,但我力气大,抱得很稳。
赵大郎抓着我的手就不放,带着哭腔说,“周雪,救我,救我,我怕痛。”
我抓起酒往他嘴里灌,“不怕,喝了酒,不痛。”
“咕咚”几口下去,赵大郎呛得直咳嗽,带着酒腔问,“周雪啊?我是不是快死了?好晕啊。”
我抚着他乱糟糟的头发,安慰道,“没事儿的,睡一觉就好了,生个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