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打方向盘避开滚落的山石,仪表盘警报灯把车厢染成血色。
后视镜里,"青溪服务区"的霓虹招牌在雨幕中扭曲变形,最后一个"区"字电路接触不良,闪烁间竟变成幽幽的"冢"字。
手机在副驾座疯狂震动,堂叔的号码第七次跳出来。
沈墨按下接听键的瞬间,车载广播突然自动开启,老式收音机特有的电流杂音里混着断续人声:"...台风...百年一遇...请勿前往...""小墨?
小墨!
"堂叔沙哑的嗓音像是从深井里传来,"你爸开始咳血了,今早突然抱着祠堂的黑陶坛说要...要续香火..."一声尖锐的金属刮擦声突然刺穿耳膜,通话戛然而止。
沈墨抹了把脸,发现掌心沾着暗红碎屑。
后视镜里,自己的眼角正在渗血,那些血珠顺着脸颊滑落,在脖颈处凝成逆鳞状的纹路。
车载广播突然切换成咿咿呀呀的戏曲,老旦拖长的哭腔穿透雨幕:"七月半哟~蛇母唤儿归~轿帘掀哟~血浸鸳鸯被~"服务区厕所的镜面蒙着层油膜。
冷水泼在脸上时,沈墨感觉鼻腔涌入腥甜。
瓷砖缝隙里渗出粘稠黑液,在墙面蜿蜒出交错的蛇纹。
最里间的蹲坑传来婴儿啼哭,门板下方漫出暗红液体,在积水的地面晕开一朵血莲。
"要赶头炷香啊..."隔间里突然响起老太婆的咕哝,带着湿漉漉的回响。
沈墨倒退着撞上洗手台,瞥见门缝下闪过青黑色蛇尾,婴儿哭声变成了此起彼伏的嘶嘶声。
他转身要逃,却发现所有隔间门都在剧烈晃动。
门板撞击声中,第三间的塑料挡板突然探出半张腐烂的人脸——那是个穿着碎花布衫的孕妇,浮肿的脸上布满蛛网状裂痕,腹部裂口处垂着沾满胎脂的脐带。
"阿墨..."孕妇张开淌着黑水的嘴,声音却是母亲年轻时的清亮,"娘等得脚都肿了..."沈墨抄起灭火器砸向镜面。
玻璃爆裂的脆响中,无数透明小蛇从裂缝里钻出,在满地的血水中游成八卦阵的图案。
当他踉跄着冲出厕所时,身后的婴儿啼哭突然变成尖笑。
开往青溪村的末班车上只有五个乘客。
沈墨缩在最后一排,怀里的黑陶坛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