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前的晚上,我躺在床上,夏天闷热我就开着窗通着风。
因为神经衰弱,我每天都要翻来覆去到凌晨才能勉强进入浅睡状态,但大多数时候我都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毫无生气。
突然,我听见了“砰”的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夏夜里格外清晰,紧接着就是刻意压低的脚步声,从院子里朝着我的窗前逼近,我一瞬间浑身紧绷,一动没动,脑袋里迅速判断出是有人摸进来了。
这么偏僻的村子里会是什么人呢?
小偷?
强盗?
不至于吧,这都什么年代了,不会再有土匪进村抢个大姑娘回去做压寨夫人的事儿了吧?
要真是土匪还怪好的,我活了23岁还没谈过恋爱呢……脑袋里不合时宜的天马行空起来,我赶紧停止胡思乱想,尽量维持呼吸平稳,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作战策略等着来人下一步动作。
那人轻轻站在窗边一动不动,好像在确认我是不是真的睡着了,我虽然闭着眼睛,但是皮肤感受到了他的视线死死的盯着我的脸,大概一两分钟的时间我却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开始蹑手蹑脚的从窗子里爬进来,轻轻的掀起我盖在肚脐眼上的眼镜布,我一看这是奔着劫色来的啊,虽然我有所期待,但姐是卡颜的好么,那土匪头子至少占个领导气质,或热情粗犷,或豪迈奔放吧。
你个鬼鬼祟祟爬墙头的狗东西,也想染指本姑娘,我自己不想活是我的选择,但我不能接受被人侮辱啊。
家里各种***工具,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拐子流星锤……都没有,只有枕头下边一把剪刀我不怕死但并不妨碍我辟邪。
来人粗糙的手抚摸上我腰间漏出的皮肤,呼吸带着一丝急切,见我毫无反应,手逐渐向上移动。
我心里默念着“再近一点,再低一点”,他快要压到我的身体上了,因为我己经能闻到他呼吸里带着的恶心的味道,就是现在!
我抓起剪刀冲着他的胸前刺了进去,他当即“啊”的一声大叫,身体比脑子反应快,首接给了我一个大逼斗,那可是一个大逼斗啊(耳光),对二十来岁的我心灵上造成多大伤害啊,不光心灵,身体也损伤不小,毕竟我生病以后睡不着觉,吃不下饭,心理脆弱身体虚弱。
这一个大嘴巴子当时就给我打懵逼了,好在他也疼痛难忍,血己经滴到我的脸上了,我拼尽全力把他掀开,跳窗逃到院子里,光着脚跑的飞快,边跑边喊“救命啊,着火啦,快来人那,着火啦”我在城市里住的时候学到的,人性大都趋利避害,有危险都不愿意靠近,除非这个危险与他有利益关系。
即使这是在农村,我也本能的喊着“着火啦”我正拼命奔跑着,披头散发,血滴在了我的眼角我一站起来跑血在我的脸上流成几道血痕,再配合着大喊大叫,好像冷宫里受尽酷刑疯掉的妃子。
突然!
胳膊从后面被拉住“秀儿,是我,怎么了”沈赤的声音一出来,我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再也跑不动了,我双唇抖得太厉害,声音都波浪形了牙齿有节奏的发出“哒哒哒哒哒哒哒”的声音,好像在炫口技!
“我哒~家哒~有哒~坏哒~人哒~ ”沈赤没有马上去追坏人,而是一个拥抱紧紧把我搂在怀里,用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不怕不怕,没事了哈,”感受着他有力的怀抱,和一身肌肉的阳刚之气,我心里很快就冷静下来了,这时候左邻右舍也听见动静都开了灯跑出来查看情况。
沈赤把我交到小花手里就和其他男人一起进了我的屋子,打开灯只看到床上和地上的血迹,并没有看到人。
我逃出去呼救时,那贼人也逃跑了。
顺着血迹追踪到村口老光棍许麻子家,众人踹门而入果然看到瘫坐在炕上的许麻子,我那一剪刀没有刺中他的胸口而是扎到了他的肩膀上,他流血流的有点虚弱倒是没有生命危险。
沈赤马上报了警,镇上的警察来了以后到我家拍了案发现场,又和大伙儿了解了事情经过,事实清楚,他无从抵赖。
警察把我们都带走了,许麻子送去医院在帽子叔叔看管下进行包扎,我和沈赤留在警局做笔录。
他入室***未遂毫无争议,我正当防卫,录完口供我和沈赤就回村了。
“今天在我家睡吧,有空房间”走到家门口沈赤对我说,我一想家里还有血迹也确实受到了惊吓就没拒绝。
“今天谢谢你啊,沈鸡翅”沈赤面带微笑的说“那你可不能只是嘴上说说,好好想想怎么报答我吧”我看着他的俊脸,这一刻不愿意也得承认他可真是个安全感爆棚的阳光开朗大男孩啊我在心里回味着他紧紧抱着我时候的感觉,男性气息充斥着我的鼻腔,身上有植物吸饱阳光后散发的味道,得八块腹肌吧,可是成不赖了。
又来了,又开始了,这是神马时候啊,大难不死,劫后余生,不是应该惊魂未定,心有余悸嘛!
我脑呆瓜里是该想的没想一点,不该合计的能出本书啊!
我正走神呢,沈赤说“你快洗洗脸吧,刚才你一回头我差点看见我太奶了,太惊悚了,贞子本贞啊!”
狗东西!
刚才我是鬼迷心窍了吧,竟然觉得他这也好,那也好!
洗过脸走进小花收拾好的房间,小花也吓坏了,一边握着我的手安慰我没事了,一边咒骂许麻子“这个杀千刀的死麻子,我早就看他没憋好屁,前天突然来我家尬聊了半天,还拿了半筐鸡蛋,我当时就心思他怎么上来这孝顺劲儿了,还给我们送吃的,合着他是来踩点来了!
都怪我当时没想到他是冲你来的,要不非让沈赤把他打成猪头,看他还敢不敢作孽,黑心烂肺的玩意儿,还惦记上你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他为啥西十多岁了也没讨到个老婆啊”我没有小花那么愤怒,反而好奇的问到。
“他家里穷啊,年轻时候处了个对象,叫高霞,要结婚他家里拿不出来钱,那高霞都怀孕了她娘家人愣是给吃上药把孩子打掉了,后来高霞又在家呆了三年,实在拗不过家里人就嫁到别的村去了,他就天天喝酒,不务正业家里更穷了,还一脸麻子,谁家的姑娘也不愿意嫁给他,就打了光棍”“唉,三年啊,他如果肯为心爱的姑娘努力,那故事又是另一种结局了吧。
放任自己的人生彻底与烂泥融为一体,怨不得别人。”
我感慨的说到。
其实来这里之前,我又何尝不是苦苦挣扎在泥泞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