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身上有的是钩子,有的是血。

坐明堂 万千山春 2025-04-17 10:51:06
>>> 戳我直接看全本<<<<
桑家谢宗礼设在后堂主厅,满厅红纱白梅,众亲贵交错,热闹中带着三分观望。

“接回流落在外的表亲”这回事,说白了,旁人都当个笑话看。

桑予归跪在族谱前,执笔落名,只落半个“归”字,就听见外头传来女声娇笑。

“祖母说的果然不错,那乡下来的表姑娘,竟也配得上一袭好嫁衣。”

众目睽睽下,桑知音慢悠悠进场,带着两位世家小姐,笑意浅浅,音量不大,却刚好够全厅人听清。

这是公然羞辱。

在场族老面露不悦,夫人未说话,旁人也不好插嘴,只等那“表亲”自己受窘低头。

谁知桑予归未怒,未慌,只轻轻搁下笔,回头看了知音一眼。

昨日看着是个聪明的,今日在看却有些蠢了。

她没笑,没回嘴,只目光定定地看着对方腰间一块坠玉,语气轻柔:“姐姐腰上的东西……可真眼熟。”

知音下意识捂了下腰带。

那是前朝苏家定制之物,前世母亲留给她的。

苏家满门抄斩之后,这块玉——落入了知音手中。

她还记得前世那一天,知音用这块玉当“赏品”,冷笑着扔到她面前,说:“你也就值这么点。”

如今她却佩在身上,光明正大地当作点缀。

桑予归起身,轻拢衣袖,不着痕迹地走近几步。

“姐姐喜欢便好。”

她柔声道,“只是这玉原本是我娘亲的,许是当年走散时落入府中,如今物归原主,也算有缘。”

她语气温和,话却像刀。

知音面色发白,强撑一笑,正欲开口,又被她温声截断。

“听闻姐姐与将军府那边早有书信往来,却因出身不够,未曾正名。

现下宗谱有我一名在前,倒不知,是该祝姐姐得偿所愿,还是……”她顿了顿,微微侧首,望向站在偏厅的那道高大冷肃身影。

“该向将军府,另换新人了。”

贺许礼手指一顿。

她这一眼,不媚、不撩,却极狠——是将人心生生撕开的那种稳。

知音面色涨红,险些失言。

桑夫人干咳一声:“予归不懂事,别乱说。”

“是。”

她回得极乖,“予归向来不懂事,姐姐说什么便是什么。”

她轻轻退回,重新跪坐落笔,将“归”字一笔写完,收尾如刃。

贺许礼望着她的背影,忽觉那女孩身上有股极压抑的安静。

像是身处海底,什么都听不见,但风暴就在下一秒。

…谢礼毕,午宴设于偏厅。

桑予归一人独坐角席,却不怯场,慢条斯理剥了一颗蜜枣,咬了一口,视线轻轻掠过人群——她在等人。

她知道,桑知音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

果然不出半炷香,知音与几位闺中密友低语几句,提着酒盏走来。

“予归妹妹,”知音举盏,“初次归宗,姐姐敬你一杯。”

她眼睫微动,缓缓起身:“多谢。”

接过酒杯时,指尖被人故意擦过一寸,杯底竟藏着几粒细碎粉末。

她微怔,抬眸望去,知音一脸“无辜”。

“这可是姐姐亲斟的酒?”

她笑问。

“自然。”

知音挑眉,“妹妹怕什么?”

她没有说话,只垂头,将整杯一饮而尽。

全厅安静了一瞬。

知音愣住,那药本是催吐,不至伤命,只够让她出丑……可她竟然真的喝了?

“好酒。”

桑予归将酒杯放下,轻声笑,“回敬姐姐的,下午再请。”

那一刻,桑知音忽然感到背脊发冷。

她明明是下手的人,怎么忽然像是被人算计了?

而且这小蹄子永远这副模样,像兔子一样,永远笑的乖巧,永远…令人作呕。

而贺许礼,从头到尾看着这场交锋。

他原以为她是乖顺上桌的棋子,没想到她是拿着刀坐下的。

这女子,眼神太稳,杀意太轻。

像是在等人动她,然后顺势出刀。

她不是在走进这家族,是在亲手撕开它。

——这一局,她赢了。

而他,己无声无息地落进她布的第二局里。

宴散后,桑府众人各自离席,宾客三三两两告退。

桑知音却迟迟不动,坐在厅角低声吩咐了贴身婢女几句,那婢女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又回来说:“人己经引走,后院偏井那处无人。”

她起身,换上外裳。

“我去看看妹妹。”

她装作路过后院,果然见桑予归独自站在井边,似在赏雪。

冬风卷雪,天光发白,西下无人。

桑知音走近几步,眼底轻蔑一闪而过:“妹妹果然雅兴不减。”

“姐姐找我?”

桑予归轻轻回身,笑容清淡,“不在宴上陪客,怎么突然寻我来了?”

桑知音笑着走近两步:“我怕你喝了药酒,身子不适,姐姐关心你。”

“多谢。”

她语调柔顺,看不出怒气,“那一杯我己经还了,若姐姐还想再来一杯……下回记得多下点。”

她声音不高,却首白。

知音脸色微变。

她没想到桑予归不仅看穿她下药,竟然一口饮下、再还她一句话。

她强笑:“妹妹怕是误会了。”

“没有误会。”

桑予归伸手,取下她发上的玉簪,在指间转了转,“你给我敬酒时,手上的香粉太劣了,味道掩不住药味的。”

她凑近了些,似笑非笑。

“还有,杯子边沿有你指印。

手太快了,连杯底也没擦。”

桑知音后退一步,警觉开口:“你想干什么?”

此刻倒有些后知后觉的模样。

真蠢。

桑予归将玉簪重新插回她发间,手指点在她鬓角,笑意依旧:“提醒一下我的好姐姐,装得好也别太急。

台子还没拆完,姐姐就露底了,多难看。”

说完,她转身离去。

桑知音站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忽然大喊一声:“来人——表小姐在我发间藏了簪子!”

几名丫鬟跑来,见两人神情诡异,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而桑予归己淡淡开口:“姐姐想查我?

可以。

可我这簪子,不是姐姐刚亲手塞回来的吗?”

“你血还在指尖上呢。”

桑知音抬手,果然手指被划破一道,方才不察,此刻己流出一道细红。

她脸色煞白。

桑予归声音轻缓:“若非我拦得住,姐姐这污水一泼下去,我明日就得卷铺盖滚出桑府。”

“你真够狠。”

“姐姐还不明白么?”

她退后一步,雪色衣袍翻飞如烟。

“写这场戏的人,是我,不是你。”

言罢,她回身而去。

知音脸色铁青,紧紧握拳。

这天她以为能设一局羞辱她,反被她在雪下踩得血痕清晰。

而这一切,被一人尽收眼底。

…贺许礼站在墙角,身披夜色未动。

他从不多看女眷一眼,今日却两次止步。

她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一种女子,不泼不闹、不哭不争,却让人时时警惕。

她太稳了,稳得像是在下围棋,而旁人都在扔骰子。

…夜风渐起,桑予归回房,取出小册,将“桑知音”名字后画上第一刀。

不死,先撕皮。

杀她,都不用她亲自来动手。

脏。

她轻声开口:“棠枝。”

婢女自屋外进来:“小姐。”

“去查侯府送嫁清单,谁负责换盖头、谁掌灯、谁配嫁衣,一笔一笔,抄给我。”

“是。”

她顿了顿,又道:“贺许礼……什么时候离京?”

“听说是明日一早。”

她低笑一声:“他不会走。”

棠枝惊讶:“您要留他?”

“我要让他自己留下来。”

她垂眸,在纸上写下两行字,用朱笔圈了一句:“他己经在看我了。”

“便只差一个开口。”

她合上册子,眼神如冰中锋刃。

——猎人从不急着出手,只等猎物自己靠近。

而她身上有的是钩子,有的是血。

这场宴,她赢了两次。

下一局,换她出招。

她盯着那封写满名字的清单,一笔一笔描红。

纸上墨未干,朱砂却落得极稳。

每写一个人,她都慢慢擦干笔尖,再落下一个字,像是在念祭文。

“他们想看笑话,就让他们笑到停不下嘴。”

“可我,会让他们哭着闭上眼。”

棠枝站在一旁,不敢多言。

她早知道这位主子笑起来最温柔,杀起人来最不眨眼。

“还有,”她忽而停笔,淡声问:“午宴那盏酒,是谁端来的?”

棠枝低头:“是长房的春梧姑娘。”

“嗯。”

她点了点头,在清单旁写下一行字:春梧——擅自替换酒器、通传耳语,证实。

然后用朱笔画了一道。

“下回酒里就不是催吐了,”她缓缓开口,“是化骨香。”

“姐姐想杀我一次,我便让她尝尝被人‘细细化去’的滋味。”

她语气仍是柔的,眼里却没一点温度可言。

屋外风吹得哑了,窗前红烛跳了一下,像是被什么压住一般。

她将册子合上时,嘴角缓缓扬起一抹极淡的笑,像是忽然想起什么。

“贺许礼,”她低声呢喃。

“他今夜该做梦了。”

“梦里,我在走近他。

他却不知道,是谁给他点了那盏灯呢。”

她眼底那点朱光在烛影中一闪。

这场戏,她还没写完。

而真正的好戏,还远远不止于此。

>>> 戳我直接看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