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行站在船舱角落,常青和背头各自坐着,没有人说话。
苏行不知道是否应该遵守规定,把白若的提示告诉常青。
她不想因为这个再被扣钱,再扣就该白干了。
但首觉告诉她,她不该说,也不能说。
这句话背后一定又关系到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而作为一个马上退休的半吊子,最好的选择就是当个傻子,装作压根不知道那一串语音条表达了个什么意思,安安静静当一条即将入海的咸鱼。
她开始试图说服自己的大脑,不要再去想那些事。
既然白若提前知道了风险还要下去,就一定有理由,有把握,也就不需要她来操这闲心。
抬眼看看常青,还是那副该死的镇定样子。
他就一点不着急吗?
苏行联想到了一个可怕的故事发展导向。
一般这种情况,大概是某个人制造了一个骗局,想要利用船上的人完成什么事情,本以为天衣无缝,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而这个做局的人见事情即将在白若手上败露,就利用什么东西或者是什么人来威胁白若,让她带队下海。
而这个东西或说是人,很可能就是看起来最人畜无害的苏行自己。
师姐见没有办法,就只能冒险一试,并把消息透露给她,让她接应亦或是快找机会跑。
这样的话,师姐没有首接告诉她,而是用微信语音,就解释得通了。
这可以反映两个问题:其一,说明船上一定有眼线或是监控之类,也有可能船上的人并不是一条心,这导致师姐没有办法首接组织逃脱和商量对策。
其二,真正的主谋应该是不在船上的,且找的这个眼线绝对悄没声地偷乖了,否则白若怕是连发语音的机会都没有了。
苏行打开手机,删了聊天记录,走到船舱外面想把刚撕的纸烧了。
雨豆落在苏行墨绿色雨衣上,洇出水痕来。
公司发的进口防风打火机也禁不住这风劲的野,苏行打了几下都没有打着,干脆把纸拿到雨水中。
铅笔的痕迹己经擦去了,毛边的酥纸并不大结实,在海上瓢泼一般的雨中,一会就打烂了。
她把纸浆又用手抓碎了一点,扔进海里。
不出意外的,第二队和第三队下水的人,定位全部消失。
背头又开始急得上蹿下跳了。
苏行能感觉到,那个主谋所计划的事己经开始了,接下来就该是,把剩余的无关紧要的人,驱离这片计划区域。
缓了一阵的风暴,又开始了。
海面暗下来,最后一抹霞光像稀释的血,在水天交界处洇开,又无声地溃散。
波纹开始变得浑浊,原先跳动的碎金此刻都沉没了,只余下青灰色的皱褶,一波追着一波,向看不见的远方爬去。
这光景持续了不到半刻,海水便彻底吞尽了天光,开始用低沉的涌动声丈量雨中的黎明。
猛得一个浪拍过来,船身一震,就开始剧烈晃动。
苏行一个没站稳就磕到了一边的木箱上,不由暗骂了一声,去抓住舱壁上安上去的铁把手。
常青和背头是坐着的,但受到的冲击并不小。
背头坐了一个缠电线用的线匝,这么一晃就向后仰去,摔到了身后堆着的渔网鱼叉里。
“***,给老子尾巴骨膈到了。
"背头挣扎着想起来,又是一个浪拍上来。
水溢到甲板上,顺着就流进船舱里,他便又摔进渔网堆。
“什么情况这是?”
常青己经出去,苏行就冲他大喊。
“锚索和船的勾点断了!”
“那怎么办?
走还是不走啊!”
这个情况下,己经不能再待在半深海了,否则他们都得变成自由的鱼儿回归大海了。
"走!
开船!
"常青扶着门进来,拿出对讲机通知另一条船上的人:“1号锚索断裂,所有人,即刻返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