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档案卡,指尖触到照片上陈巧巧的嘴角——那抹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扭曲,仿佛下一秒就会咧到耳根。
“把这个放在3号柜。”
老张将个黄铜铃铛塞进她手里,铃铛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梵文,“记住,顺时针转三圈,再敲三下。”
“这是......”“镇尸铃。”
老张的声音混着呵出的白气,“那老头的尸体指甲还在长,说明有东西附在上面。”
他顿了顿,疤痕在侧脸投下阴鸷的影子,“记住,别碰他的手。”
停尸间的灯忽明忽暗,3号柜的金属把手凝着水珠,像被人攥了整夜的冷汗。
林默屏住呼吸转动铃铛,梵文在掌心发烫,当第三声铃响落下时,她听见柜子里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声音。
“老张!”
她后退半步,铃铛险些脱手。
“没事。”
老张掏出烟点上,火苗照亮他眼底的血丝,“他在找自己的指甲。”
“为什么指甲会......”“因为有人不想让他说话。”
老张突然将烟按灭在墙上的“777”烟头堆里,火星溅在林默手背上,“十年前的七尸案,每个受害者的指甲都被拔下来过。”
林默猛地抬头,却发现老张的目光落在她身后。
她转身的瞬间,看见陈巧巧的红棉袄衣角在走廊尽头一闪而过,隆起的腹部渗出黑色液体,在地面拖出蜿蜒的痕迹。
“跟上她!”
老张突然推了她一把,“别让她进冷冻库!”
林默跌跌撞撞地追过去,红棉袄在转角消失的瞬间,她听见婴儿的啼哭声从地下传来。
冷冻库的铁门虚掩着,门缝里飘出的白雾中夹杂着碎发——那是属于陈巧巧的、带着血痂的头发。
她伸手推门的刹那,掌心的镇尸铃突然发烫。
门内的景象让她瞳孔骤缩:333号冰柜敞开着,里面躺着具腐烂的男尸,双手十指戴着血淋淋的指甲套,每片指甲上都刻着细小的符号。
“林默!”
老张的怒吼从身后传来,与此同时,陈巧巧的尸体从上方坠落,腐烂的手指掐住林默的脖子。
她看见那张溃烂的脸凑近自己,黑洞洞的眼窝里爬出黑色虫子,在耳边嘶嘶作响:“第三日......去焚化炉下面......”镇尸铃掉在地上,发出破碎的声响。
林默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看见老张举起手电筒砸向陈巧巧的头颅,强光中,女尸腹部裂开的缝隙里滚出个蜷缩的婴儿,皮肤青黑,脐带还连着母体。
“别看!”
老张将她拽到身后,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冰柜里的男尸,“他就是十年前的第七个受害者,张建国的司机......也是陈巧巧的杀子仇人。”
林默浑身发抖:“你是说,张建国......”“他找人活埋了陈巧巧,就为了用她肚子里的孩子当祭品。”
老张踢开脚边的镇尸铃碎片,铃铛内部露出半张纸条,上面写着“七星阵缺引路人”,“那孩子本是百年一遇的阴胎,能打开黄泉路的门。”
远处突然传来警笛声。
林默转头,看见李雪举着手机站在走廊尽头,屏幕蓝光映着她煞白的脸:“我报警了,你们......在干什么?”
老张瞬间换上惊恐的表情:“尸体......尸体动了!
林默刚才被袭击了!”
他看向林默,眼神里藏着警告,“对吧?”
林默喉间发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李雪的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冰柜上,瞳孔突然收缩——陈巧巧的尸体不知何时己经消失,只有冰柜底部残留着几滴黑色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诡异的人脸轮廓。
深夜的值班室,林默盯着电脑里的殡仪馆平面图。
焚化炉下方标着“地下二层:设备间”,但陈巧巧的话却像根刺扎在脑海里:“去焚化炉下面......”她鬼使神差地调出建筑档案,页面加载时,衣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
是条未知号码的短信,附带一张照片:焚烧后的骨灰堆里,有个婴儿形状的阴影蜷缩着,旁边是枚带血的指甲。
短信内容只有三个字:第三日。
林默猛地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她冲向焚化炉间,途中经过冷冻库时,听见里面传来指甲抓挠的声音,混着婴儿的笑声。
当她用灭火器砸开设备间的铁门时,眼前的景象让她捂住嘴——地板上散落着七具婴儿骸骨,每具骸骨的脐带都系着枚铜钱,围成圆形。
圆心处埋着块腐烂的红布,布上用指甲血写着:引路人己至,黄泉门将开。
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林默转身,看见老张拿着镇尸铃站在阴影里,疤痕在火光中扭曲成笑容的形状:“恭喜你,林默。
你终于找到第七个祭品的位置了。”
他抬手,铃铛发出破碎的音调。
林默这才注意到他指间夹着片带血的指甲,正是陈巧巧的:“十年前,张建国算错了一步——阴胎需要阳间容器才能成长。
而你......”设备间的天花板开始渗血,七具婴儿骸骨缓缓站起,空洞的眼窝转向林默。
老张身后,陈巧巧的红棉袄再次浮现,这次她的腹部己经空了,怀里抱着个正在融化的婴儿,嘴角咧出撕裂般的笑容:“第三日的祭品,该下锅了......”(第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