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节当天。我为了十块钱的加班费,在酒店忍着腰痛打扫钟点房。
却意外捡到了老公的身份证。老公厂里的俏寡妇急匆匆冲进来,抢走身份证,
对我羞涩一笑我哭红眼追上去躲在转角,亲眼看到老公把她搂进怀里。“放心,
以后不会亏待你的。”“你可得守点女德,别像我家里那个脏货似的。”我浑身发冷,
双腿一软跌坐在地。终于明白,这段我苦苦支撑的婚姻,彻底走到尽头了。
1林广荣搂着小三黏黏糊糊的离开宾馆后,我才捂着坠痛的小腹走出来。
我死死的盯着那道背影,眼泪噼里啪啦的掉。婚后二十年,我为他生儿育女,
操持家务没有一秒钟是闲着的。就连这病,都是因为产后恢复不好,
再加上他生活不检点害的。可到头来,他不仅不念我半点好,打心眼儿里认为我是脏货。
还把我辛辛苦苦攒着去看病的钱,拿去给小三买礼物,过情人节。完全不在乎我的死活。
太不值得了,我所有的付出都显得那么可笑。房间里,还留存着腥膻味儿,
地上散乱着用过的避孕套。我感到无比屈辱,可为了工钱,为了攒钱看病,我只能忍着难受,
弯着腰捡起地上那一个个脏兮兮的避孕套。感觉时间过的很慢很慢。老板娘结工钱,
把皱巴巴的钞票塞进我手心,“行了!这点事就跟丢了魂儿似的,没出息!”“你可看好了,
我多给了你二十块,别再被你老公抢去了!”我讷讷的点头,手越攥越紧,指甲都嵌进掌心。
可我知道,我留不住的。不止是这二十块钱,男人、家庭、爱情、亲情,我什么都留不住。
我的人生一塌糊涂,活的没劲儿。我浑浑噩噩地回家,刚打开家门,就被人粗暴的掰开了手。
林广荣没见到钱,大怒的给了我一巴掌,“钱呢?你不是说每天都出去做小时工吗?
”“家里的饭也不做,钱也拿不回来,要你有什么用。”“你说,
是不是又背着老子搞破鞋去了?你个臭不要脸的!”我被扇的头脑轰鸣,摔倒在地上,
眼看着曾经英俊温柔的丈夫变得面目狰狞,我的眼泪止不住落下。
我们也曾有过一段温情时光,他如珠如宝的疼爱着我。可自从他知道我得了妇科病,
不顾医生的解释,偏执地认为我的病都是偷人导致的。林广荣不在乎我的解释,
蹲下来在我身上一通乱翻。拿到钱后才心满意足的站起身,踢了我一脚后转身回屋。
我肚子疼的厉害,疼的我直不起腰,断断续续的哀嚎。正巧女儿敷着大牌面膜出来洗脸,
我想叫她扶我一把。可她权当没看见我,就要拐进卫生间。我的心脏被瞬间攥紧捏碎,
咸湿的泪淌进嘴里。“妈!!!”女儿却突然惊呼着冲过来,满脸都是怒意和焦急。
我期待的向她伸出手,脸上也露出笑容,“囡囡。”女儿是我亲手带大的,
二十年来所有事都是我亲力亲为。果然到了关键时刻,还是她心疼我。下一瞬,
女儿却又狠狠地推了我一把。“你瞎吗?赶紧给我滚开啊!
”2她小心翼翼的抱起了那双被我压到的鞋。脸上全是心疼的神色,仔细的检查着。
完全没有注意到我扭到了腰,疼到说不出话。见到鞋没事,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埋怨的看着我,“你干嘛坐我的鞋上啊,万一把脏病传染给我怎么办?
”“自己不检点就算了,还故意害我。”她嘟囔着不好听的话走远,
我倒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这个我辛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这个我努力工作,忍受家暴,
也要坚持送她上学的女儿,这个我本以为是我黑暗人生唯一希望的女儿,
现在却无比嫌恶的说我脏,说我有病,和她爸一样,认为我是个不检点的脏女人。
我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步履蹒跚的走进屋里。狭小的房间里堆了很多杂物,
放眼望去没有下脚的地方。在林广荣的授意下,林宝雅美其名曰隔离病毒,
把我日常用的东西都塞了进来。我蜷缩在窄窄的行军床上,忽然觉得好疼啊。
疼的不容我再忽视下去,疼到我拼了命的想要挣脱这一切。可我没有办法,我好像被困住了,
一辈子走不出林家。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我就猛然被生物钟叫醒。这个时间,
通宵玩乐的林宝雅就会回来,叫我给她做饭吃。再过两小时,是林广荣的上班时间。这期间,
我不能再睡觉了。迟了一分,都要被林广荣扒了衣服拖到楼下去打。
那种被人用眼神凌迟的感觉,我再也不敢经历一遍了。可今天林宝雅没有回来,
林广荣也起的很早。中午的时候,他打电话叫我十分钟内送件衣裳到厂里。厂子离家不算近,
骑电动车都要十七八分钟。我颤声跟他商量,“十分钟来不及的,能不能再宽限点时间?
”听筒那边传来的,只有林广荣的咒骂。我连忙把电话挂了,含着眼泪忍受着他对我的为难。
这些年,我不是没有求助过,诉苦过,反抗过。可大家都说,男人都这样,
只要你当个好媳妇,他就会对你好的。时至今日,我却不得不开始怀疑,这是真的吗?
我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才算好呢?最终,我还是迟了,林广荣当着全厂子员工的面要收拾我。
他一边把衣裳裹在说冷的俏寡妇章蔓榕身上,一边阴狠的训斥我,“这点事都办不好,
我看你是皮子紧了!”林广荣撸起袖子朝我走来,沙包大的拳头攥紧了要砸到我脸上。
我剧烈的发抖,条件反射的狼狈的抱头蹲下。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
是章蔓榕柔柔的揽住了林广荣。“林哥,大庭广众的,你倒是给嫂子留点面子呀。
”林广荣收了手,厌恶的朝我啐一口唾沫,“一个搞破鞋搞出一身病的***,她还要面子?
”我想反驳,我想说我没有,可是心跳的太快了,恐惧扼住了我的喉咙。
只听到章蔓榕夹着嗓子,又甜又冷的说,“嫂子肯定是头脑一热才会做出那种事的,林哥,
你别怪她。”“咱们厂不是有冷库吗?让嫂子进去冷静冷静就好了。
”3我瞬间抬头瞪大了眼睛。“不要,广荣,我会死的!”可林广荣根本没有听我说话,
笑着采纳了章蔓榕的建议。他拖拽我的时候,我苦苦哀求,反被他怒斥,“矫情什么?
我看蔓榕说得对,你该冷静冷静!”我呆愣的垂下了挣扎的手,怔怔的看着林广荣。
看着这个相恋三年,结婚二十年的男人,却觉得他前所未有的陌生。我错了,
他对我完全没了情意,竟然叫我去死。冷库的门砰的一声关上,
无尽的寒气渗透进我的四肢百骸。好冷啊,身体冷,心也冷。手机被林广荣拿走,
这里又没有钟表,我只能查数计时。身体渐渐僵硬了,意识也昏昏沉沉的。查数又查乱了,
我这才猛然惊醒。“多久了……有没有人,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能死。
好不容易才醒悟过来,我不要就这样死了。绝望之际,冷库门突然裂开一道缝隙。
我满怀希冀的看过去,是宾馆老板娘的男人。他把我带出冷库,“之前俺家那口子就跟我说,
叫我多帮衬你。”“只不过林哥一直没走,我也没办法,只好等到现在才放你出来。
”林广荣刚带章蔓榕离开,他就匆匆赶了过来。我口舌麻木,艰难的向他道谢,接过了手机。
回到家里后,我开始笨拙的收拾行李,一秒也不愿意耽搁。老板娘的男人给我带了话,
说老板娘的亲戚在外地务工,他们工地招做饭的。我要试试,我要离开这里,离开林广荣。
几个小时后,我才刚刚忙活完,准备在沙发上坐着歇会儿。林广荣父女俩就一起回来了。
他们一左一右的把章蔓榕捧在中间,迎进屋里。“蔓榕,你小心脚下,别崴脚了。”“章姨,
我这就给你拿拖鞋,我新买的名牌!”彼时,我的***还没挨到沙发的面上,
林宝雅的尖叫就到了。“不准坐!都说了好多次了你那么脏不准坐沙发!
”她把我拉起来推到一边,嫌恶的扯掉沙发垫子,劈头盖脸的朝我扔过来。“脏死了,
有自己的凳子不坐,非要坐沙发恶心别人,坏透了!”我被砸的一个踉跄,头晕眼花。
脚下更是直接被那个断了腿的小木板凳搬到,摔了个结结实实。林宝雅根本没看我,
只顾着给章蔓榕献殷勤。拿出了那条我偷偷攒了五年钱,才买给她的生日礼物垫在沙发上。
因为这条丝巾,我差点被林广荣勒死。4林广荣满意的笑了,对章蔓榕说,“快坐吧,
这丝巾是大牌子呢,叫什么香奈儿,保准干净。”在他们爷俩的眼里,
章蔓榕的***就是比我金贵干净一万倍。章蔓榕却没有坐到丝巾上,羞赧的说想去卫生间。
听到这话,林广荣先冲进卫生间收拾了一通。那些之前他从不在意的尿渍,脏污,
全都被他细心的擦掉。紧接着,又换了个新的马桶垫,才让章蔓榕进去。
我的下腹隐隐的疼起来,人也呆呆的看着卫生间的方向。如果林广荣对我也是这样,
我就不会这么轻易患上妇科病了。“林哥,你真贴心,想的好周到啊。
”章蔓榕甜丝丝的夸林广荣,林广荣受用的很。他开始对章蔓榕嘘寒问暖,
眼里的情意都快溢出来了。“你饿不?我叫婆娘给你做点喜欢吃的。”曾几何时,
他也是这样看着我,体贴我的。那年他跪在我爸妈墓前求娶我,发誓说一辈子爱我,对我好。
他说,“小芳,我永远不会背叛你,我要是背叛你我就不得好死!”他说,“你就跟了我,
到林镇去,我不会让你过的比现在差!”我信了,跟他从城里下了乡。可结果显而易见,
我受尽磋磨,悔的肠子都青了。我回忆出了神,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林广荣愤怒的踹了我一脚,“聋了?滚去做菜!”“蔓榕想吃红烧肉,
你挑家里肥瘦相间最好的那块用!”我早就被他打怕了,被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反抗。
直到被推搡进厨房,我的呼吸才停滞颤抖。林广荣可能已经不记得了,我也爱吃红烧肉。
可查出妇科病后,我只配搜刮点剩下的汤汁。怀着满心的苦涩,我刚打开冰箱门要拿肉,
冰箱门就被猛地甩上。“啊!!!我的手!”我的手被狠狠夹住,疼的我以为骨头都断了。
林广荣满脸戾气的瞪着我,双眼充血像是煞神。“给蔓榕做饭居然敢不洗手消毒?
你想死是不是?!”他冲进厨房,噼里啪啦的翻出一个大铁盆,倒满了84消毒液。
嘴里怒骂着我居心叵测要害章蔓榕,随即狠狠地把我的双手按进了铁盆里!疼,好疼!
我满脑子只剩下这一个念头,浑身颤抖挣扎着。
84消毒液顺着我手心里指甲掐出的伤口钻进皮肉,像用力按着钢刷刷肉一样疼。“不要,
我知道错了,放过我吧!”我凄厉的哀求着,脸白的像女鬼。章蔓榕垂眸微微蹙眉,说了句,
“林哥,好吵。”我以为林广荣会放过我,却没想到他竟然拿起一块抹布塞进了我嘴里。
十分钟,对我来说却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我疼到麻木,疼到死心,疼到恨不得鱼死网破!
嫌我脏?他有什么资格嫌我脏!?我心里骤然涌出一股血气,用力挣脱桎梏,掀翻了铁盆。
84消毒液泼了林广荣一身。他却待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反应过来时,
他怒不可遏的扭曲了脸,“周传芳,***的敢反抗老子?”我歇斯底里的喊着,
什么教养、淑女、好媳妇风范全都抛之脑后。***起一把菜刀,怒吼:“是,
我不仅要反抗你,我还要砍死你!”5我彻底被逼疯了,抓起菜刀就是一通胡乱挥舞。
在场所有人都被我这个架势吓住了。他们不敢上前,只会说让我冷静点。这么多年了,
数不清的日夜,我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畅快。我将胸腔中所有的痛苦都嘶喊出来,
红着双眼,“离婚!林广荣,我要跟你离婚!”这件事一提出来,
他们脸上的惊慌又变成了欣喜。章蔓榕悄悄的捏住了林广荣的袖口,扯了扯。
林宝雅眼神一亮,“爸,你还等什么,答应她啊!”“跟这么个病毒源住在一起,
我早都受够了!”她是上过学的,大学也是个好学校。林广荣是不同意她去的,
想要把她嫁出去拿彩礼。为了她能顺利的完成学业,我拦下了好几次去抓她的林广荣,
被打断过肋骨。那时林宝雅知道这事,抱着我哭晕了三次。她说,“妈,等我毕了业,
我就带你走!”可她毕了业,却成了助纣为虐的帮凶,成了我身上新的枷锁。
林广荣恶毒的冷笑着,说道:“你想离婚?除了我还有谁要你这个脏货?!”“离婚可以,
你一分钱都别想拿走!”我本来也没指望能让林广荣这只铁公鸡拔毛。虽然他是出轨过错方,
但我不想跟他纠缠下去,以免产生变数。“我什么都不要,现在立刻就去离婚!
”民政局还没下班,立刻动身的话还来得及。章蔓榕听到我这么急切,
都险些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她故作委婉的想要劝劝林广荣,实际上却推了一把。“林哥,
我觉得还是冷静点吧。”“毕竟嫂子伺候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虽然嫂子在外面乱来,但她在所有男人里肯定是最重视你的。”林广荣一听这话还得了?
火气瞬间就涌上来了。这下直接抓上了离婚要用的证件,叫我去民政局了。
赶在民政局下班之前,我顺利的拿到了离婚证。我的行李被林广荣扔出来,
布包散乱在楼道里。林宝雅还要检查我有没有偷拿她的奢侈品,阴阳怪气的说,
“谁知道你会不会偷我东西出去养男人,你可是惯犯!”她也认定了我是乱搞才得妇科病的,
张口就是污蔑。可我的心已经很难因此波动了。我既然决定斩断联系,
就不会再被他们的话和行为刺伤。至于解释,就更没有必要了,他们只会固执己见,
根本不会信。“查完了吗?需不需要再翻几遍?”我静静的看着她,
嗓子因为过度使用而沙哑。林宝雅被我看的不自在了,更是因为我的态度而破防。“用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