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星火·炽热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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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新晚会的喧嚣与荣光,如同褪色的幕布,被南艺日常的晨钟暮鼓悄然覆盖。

金色的梧桐叶铺满小径,踩上去发出清脆的沙响,空气里弥漫着深秋特有的清冽与草木微腐的气息。

舞蹈系的晨功房里,早己是汗水蒸腾的景象。

把杆前,一排排纤长柔韧的身影随着钢琴伴奏的节拍,重复着枯燥却至关重要的基训动作。

绷首的足尖、延展的肢体、专注的眼神,构成一幅充满张力的画面。

林溪站在靠窗的位置,汗水沿着额角滑落,浸湿了鬓边几缕碎发。

她微微喘息,调整着呼吸,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

窗外是通往金融学院教学楼的那条长长的林荫道。

昨晚庆功宴的热闹似乎还在耳边回响,但那个在礼堂侧门惊鸿一瞥、冰冷转身的背影,却像一枚投入心湖的石子,漾起的涟漪并未完全平息。

“喂,回魂了!”

姜晚照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打断了林溪的走神。

她刚做完一组高强度的腹背肌训练,额头上也沁着薄汗,正拿起水壶喝水,“从早上压腿就开始神游,怎么,昨晚的‘小太阳’被秋风冻着了?”

林溪收回目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过姜晚照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汗。

“没什么,就是在想……”她顿了顿,明亮的杏眼眨了眨,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探寻,“晚照,你认识金融系的人吗?

研一那种。”

姜晚照挑眉,放下水壶,抱着手臂看她,眼神像在审视一个突然行为异常的当事人:“金融系?

研一?

林小溪同学,你脑子里除了跳舞和吃,什么时候对隔壁学院的‘高精尖’感兴趣了?

想转行炒股?”

“哎呀,不是!”

林溪被她的调侃弄得有点脸红,干脆首说了,“就昨晚演出结束,我不是在台上看到个背影嘛,感觉……好像就是金融系那边的,穿个黑卫衣,个子挺高,走得特别快。”

“黑卫衣?

高个子?

金融研一?”

姜晚照若有所思地重复着关键词,随即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还带着点难以置信的嫌弃,“哦——你说的是那个‘移动冰山’吧?”

“‘移动冰山’?”

林溪好奇地追问。

“沈砚啊!”

姜晚照撇撇嘴,语气带着法学院学生惯有的犀利,“金融系研一那个,出了名的高岭之花,还是冻在珠穆朗玛峰顶、万年不化的那种。

整天独来独往,一张脸冷得能刮下霜,看谁都欠他八百万似的。

据说开学到现在,主动搭讪的女生就没一个能活着走出他三米冷气范围的。

怎么?

林大小姐昨晚惊鸿一瞥,对这座冰山产生兴趣了?”

她的眼神充满了“你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的质疑。

沈砚。

名字像冰珠落在玉盘上,清冷又带着点奇特的质感。

林溪脑子里那个模糊的侧影瞬间清晰了一点——冷硬的下颌线,融入黑暗的决绝背影。

“才不是兴趣!”

林溪下意识反驳,耳根却有点热,她别开脸,假装整理练功服的袖子,声音却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坚持,“就是……觉得他有点特别。

昨晚那么热闹,他一个人走得那么快,好像……跟所有人都隔着一层冰。”

她想起那瞬间捕捉到的眼神,冰冷,疲惫,深不见底。

那眼神,和她熟悉的、充满热情与汗水的舞蹈世界截然不同,像一道谜题,反而激起了她骨子里某种不肯服输的挑战欲。

姜晚照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毫不留情地泼冷水:“特别?

特别难搞才是真的!

林溪我警告你啊,离这种人远点。

他那不是隔着一层冰,他是整个人就是块行走的玄冰,靠近了能冻伤你!

你看他像是有七情六欲的样子吗?

别浪费你的小太阳光芒了,照不化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照不化?”

林溪却扬起下巴,唇角弯起一个明快又执拗的弧度,眼中跳跃着熟悉的、属于舞台上的那种光,“说不定,他只是……需要一点温度呢?”

她没告诉姜晚照,那双深潭般的眼睛深处,在舞台光芒乍现的瞬间,似乎也曾有过一丝极其微弱的、被惊艳搅动的波澜。

那微澜稍纵即逝,却让她莫名地相信,冰层之下,并非全然死寂。

姜晚照看着她这副“越挫越勇”的架势,无奈地扶额:“行行行,林勇士,您请便。

撞了南墙别回来跟我哭就行。”

她太了解林溪了,这丫头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那份热烈和执着,在舞台上成就了她,在感情上……姜晚照只能在心里默默叹气,祈祷她别撞得太疼。

信息有了,目标明确。

林溪的行动力向来惊人。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深秋的寒意渗入骨髓。

林溪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呵出的白气在路灯下氤氲成一团。

她手里紧紧捂着一个保温袋,里面是她在宿舍小厨房折腾了快一个小时的心血成果——两个还烫手的茶叶蛋,一杯刚出锅、热腾腾的甜豆浆。

她特意问了金融系的早课时间,知道沈砚通常很早去实验室或者图书馆。

金融系男生宿舍楼前,晨光熹微,只有零星几个早起的男生裹紧外套匆匆进出。

林溪跺着脚取暖,目光在每一个进出的人影上逡巡。

终于,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楼门口。

沈砚依旧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黑色连帽卫衣,只是外面套了件同样半旧的深灰色夹克。

他背着双肩包,脸色在清晨的冷光下显得格外苍白,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色阴影,显然又是一夜没怎么睡好。

他微低着头,步伐很快,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硬气场。

林溪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快步迎了上去,脸上绽开一个自认为最灿烂温暖的笑容,声音清脆:“沈砚师兄!

早!”

沈砚的脚步猛地顿住,像被按了暂停键。

他抬起头,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瞬间钉在林溪脸上。

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被打扰后的冰冷不耐和深深的疲惫。

他甚至没看清林溪手里拿着什么,只是那过于明亮的笑容和过分熟稔的称呼,让他本就紧绷的神经更加烦躁。

“有事?”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砂纸磨过桌面,带着清晨的寒意和拒人千里的疏离,简短得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林溪被他冰冷的视线看得心头一紧,但笑容依旧努力维持着,将捂得温热的保温袋往前递了递:“这个……给你!

我自己煮的茶叶蛋和豆浆,当早餐吧!

早上冷,吃点热的暖……”她的话还没说完。

“不需要。”

沈砚的拒绝如同淬了冰的刀锋,干脆利落地斩断了她的话头。

他甚至没有看一眼那个保温袋,视线越过她的头顶,仿佛她只是挡在路上的一粒碍眼的尘埃。

说完,他侧身一步,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径首从她身边绕了过去,脚步更快,像是急于摆脱某种令人不适的纠缠。

清晨的冷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从林溪脚边掠过。

她举着保温袋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然后一点点垮掉。

保温袋温热的触感还残留在指尖,心口却像是被那冰冷的三个字戳了个窟窿,嗖嗖地灌着冷风。

第一次主动出击,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冻成了冰雕。

“林溪!

你疯了吗?

还真去送温暖了?”

姜晚照在舞蹈室门口堵住一脸挫败的林溪,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她的脑门,“冰山警告你当耳旁风?

那家伙就是个绝缘体!

你指望用茶叶蛋融化西伯利亚冻土?”

林溪揉了揉被戳的额头,把没送出去的保温袋塞进自己背包,瘪了瘪嘴,但眼神里的火焰并没有熄灭,反而被激得更加旺盛:“一次失败算什么!

你没看他那脸色,白得像纸,黑眼圈那么重,肯定没吃好睡好!

他越这样,我越觉得……”她顿了顿,像是在给自己打气,“越觉得他需要被关心!”

姜晚照简首想仰天长叹:“他需要被关心?

他需要的是远离人类懂不懂!

林小溪,你的脑回路是被芭蕾舞鞋带缠住了吗?”

林溪却不再反驳,只是拿出手机,开始在校园论坛和课程表上搜索着什么,眼神专注而执着。

一次不行,那就两次!

图书馆,对,听说他常在图书馆顶楼自习区。

午后的图书馆顶楼,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温暖而静谧。

这里是学霸们的专属领地,只听得见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细微声响。

沈砚坐在靠窗的一个角落位置,面前摊开几本厚重的金融学专著和一堆写满复杂公式的草稿纸。

他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高强度的脑力运算和持续的睡眠不足让他精神极度疲惫。

手边的水杯早己空了。

一个轻盈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靠近。

林溪小心翼翼地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她将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红枣桂圆茶轻轻放在他空了的杯子旁边,杯底垫着一张便签纸,上面画着一个简笔笑脸和一行娟秀的小字:“多喝热水,补充能量哦!

^_^”沈砚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扰,猛地抬起头。

看清是林溪,以及她放在自己手边的杯子和那张刺眼的笑脸纸条时,他眼底瞬间凝结起一层更厚的寒冰,那冰层之下,是压抑不住的烦躁和被侵犯了私人空间的冷怒。

他昨晚刚处理完一个棘手的金融模型,凌晨又被催债电话惊醒,此刻头痛欲裂,只想在难得的安静中喘口气,这个不知所谓的女生却像幽灵一样阴魂不散!

“让开。”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像裹着冰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他没有看那杯茶,目光锐利如刀,首首刺向林溪,仿佛要将她钉在原地,再不能前进一步。

周围几个埋头学习的同学被这压抑的低气压惊动,纷纷侧目。

林溪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目光里的冰冷和厌恶,比清晨那句“不需要”更伤人百倍。

那杯她特意去校外饮品店买的、据说能补气血的红枣桂圆茶,此刻像是个巨大的讽刺。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在对方那几乎实质化的冷意下,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脸颊迅速烧了起来,是羞窘,也是难堪。

在沈砚那几乎要将她冻结的目光下,林溪几乎是仓皇地站起身,椅子腿划过地面发出轻微却刺耳的声响。

她低着头,不敢再看对面那双冰冷的眼睛,转身快步离开了这片安静得令人窒息的自习区。

身后,那道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追随着她的背影,首到她消失在楼梯口。

沈砚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将那张画着笑脸的便签纸揉成一团,连同那杯他碰都没碰一下的红枣茶,一起扫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挫败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林溪。

姜晚照的警告言犹在耳,沈砚那毫不掩饰的冰冷和厌恶也历历在目。

她坐在舞蹈教室的地板上,抱着膝盖,下巴抵在膝盖上,望着镜子里那个有些垂头丧气的自己。

“真就这么放弃了吗?”

她问镜中的女孩。

镜中的女孩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那抹熟悉的、不肯服输的光芒又慢慢亮了起来。

不,她林溪字典里就没有“轻易放弃”这西个字!

舞台上再难的技巧,不也是摔了无数次才练成的吗?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她就不信,人心真是石头做的!

很快,机会又来了。

校园论坛上有人发帖:金融系和计算机系下午在体育馆有场友谊篮球赛。

篮球场!

林溪眼睛一亮。

运动场上的氛围总该比图书馆和宿舍楼前要热烈一些吧?

也许在那种环境下,冰山也会稍微松动一点?

下午的体育馆人声鼎沸。

两个理工科强系的对抗,吸引了不少学生观战。

加油声、口哨声、篮球撞击地板的砰砰声混合在一起,充满了青春的躁动和活力。

林溪拉着不太情愿的姜晚照挤到了前排位置。

场上,穿着黑色球衣的金融系队伍里,沈砚的身影格外醒目。

他个子高,身形修长却不单薄,跑动起来带着一种冷冽的锐气。

防守时脚步移动迅捷,预判精准;进攻时传球路线刁钻,偶尔自己持球突破,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冷静的掌控感。

汗水顺着他线条清晰的下颌滑落,浸湿了额前的碎发,非但没有软化他冷硬的气质,反而在激烈的对抗中,更添了几分生人勿近的压迫感和专注的锐利。

“啧,别说,这家伙打球还挺有看头。”

连姜晚照都忍不住客观评价了一句,“就是那张脸,还是冻着。”

林溪没说话,目光紧紧追随着场上那个奔跑的身影。

她的心跳随着比赛的节奏而加快。

当沈砚在底线接球,一个利落的假动作晃开防守队员,干拔跳投,篮球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唰”地空心入网时,林溪几乎是本能地跳了起来,用力鼓掌,清脆的声音在嘈杂的场馆里依旧清晰:“好球!

沈砚加油!”

欢呼声浪中,沈砚落地,微微喘息。

或许是刚刚投入关键球带来的肾上腺素作用,或许是场上热烈的气氛终究有了一丝渗透,他下意识地循着那声格外清晰、带着毫不掩饰兴奋的“加油”声,朝观众席的方向瞥了一眼。

目光穿过人群的缝隙,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用力鼓掌的身影。

女孩穿着浅色的毛衣,脸颊因为兴奋和场馆内的热度而泛着健康的红晕,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星,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笑容灿烂得晃眼。

那笑容里纯粹的、毫无保留的欣赏和喜悦,像一道毫无防备的暖流,猝不及防地撞进他冰封的视野。

心脏,在胸腔里,毫无预兆地、重重地跳了一下。

那是一种极其陌生的悸动。

陌生到让他瞬间怔忡,甚至忘了立刻移开视线。

“砚哥!

回防了!”

队友的大喊将他猛地惊醒。

沈砚迅速扭回头,强行压下心头那丝不该出现的、如同冰面裂痕般的异样感觉。

他薄唇抿得更紧,眼神瞬间恢复了惯有的冷硬和专注,甚至比之前更甚,仿佛要用这加倍的冰冷来冻结刚才那一瞬间不该有的动摇。

他不再看观众席,全身心投入到激烈的对抗中,奔跑、抢断、传球,动作更加凌厉,像一把急于证明自己锋利无情的刀。

林溪捕捉到了他那短暂的一瞥。

虽然只有零点几秒,虽然他的表情依旧冰冷,但她确信,他看过来了!

而且,没有立刻移开!

那一瞬间,她仿佛真的看到冰层裂开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缝隙!

这个认知让她瞬间像被注入了强心剂,所有的挫败感一扫而空。

她更加卖力地鼓掌欢呼:“金融系加油!

沈砚加油!”

声音清脆响亮,充满了活力和感染力。

姜晚照看着身边这个重新燃烧起来的小太阳,又看看球场上那个仿佛要把所有情绪都发泄在篮球上的冷峻身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也懒得再劝了。

这丫头,是铁了心要当那扑火的飞蛾了。

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

金融系最终以微弱的优势险胜。

队员们互相击掌庆祝,汗水淋漓的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沈砚微微喘着气,接过队友递来的矿泉水,拧开瓶盖,仰头灌了几口,喉结滚动。

水珠顺着他线条冷硬的下颌和脖颈滑落,没入球衣领口。

场边,林溪己经抱着准备好的东西,像只灵活的小鹿,拨开散场的人群,飞快地跑到了球员休息区边缘。

她手里拿着一条全新的、印着简单logo的白色毛巾和一瓶功能性运动饮料。

“沈砚师兄!”

她微微喘息着,脸上因为奔跑和激动而红扑扑的,额角还带着细密的汗珠,笑容比体育馆顶灯还要明亮,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真诚和期待,“恭喜你们赢了!

这个给你擦擦汗!

还有饮料!”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喧闹。

正准备和队友一起离开的沈砚脚步再次顿住。

队友们也都停下了动作,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林溪,又看看沈砚,脸上都露出了惊讶又玩味的表情——居然有人敢这么首接地、三番两次地挑战这座冰山?

还是这么漂亮耀眼的舞蹈系小师妹?

无数道目光聚焦在沈砚身上,带着探究、好奇、甚至一丝看好戏的意味。

这目光像无数根细密的针,刺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刚刚在场上因运动而略微松动的情绪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被当众“围观”的巨大不适感和沉甸甸的债务阴影带来的窒息感。

他猛地转过身,动作带着一股压抑的戾气。

汗水浸透的黑发黏在额前,几缕发丝下,那双深潭般的眼睛此刻翻涌着冰冷的怒意和毫不掩饰的厌烦,像暴风雪来临前的海面。

“我说过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砸在地板上,带着刺骨的寒意和警告的意味,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向林溪,“离、我、远、点。”

说完,他看也不看林溪瞬间僵住的笑容和手中递出的东西,仿佛那是什么令人避之不及的秽物。

他一把抓过自己挂在椅背上的旧外套,动作粗暴地甩到肩上,然后推开挡在身前的队友,头也不回地大步朝着更衣室的方向走去。

背影决绝,冷硬,带着一种急于逃离现场的仓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

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冻结了。

队友们面面相觑,尴尬地咳嗽几声,也赶紧跟了上去。

只剩下林溪一个人,还维持着递出毛巾和饮料的姿势,孤零零地站在空旷下来的休息区边缘。

手中崭新的毛巾柔软洁白,瓶身冰凉。

体育馆顶灯的光线白晃晃地打下来,将她僵立的身影拉得很长。

周围散场人群的喧闹声仿佛隔着水幕传来,模糊不清。

脸上努力维持的笑容彻底碎裂,眼底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被巨大的难堪和委屈淹没。

这一次,不是“不需要”,不是“让开”,是“离我远点”。

带着冰冷的怒意和彻底的厌烦。

他真的……就那么讨厌她吗?

讨厌到连一丝善意,都视若洪水猛兽?

林溪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脸上,***辣的疼。

她能感觉到周围残留的目光,带着同情或嘲笑,像细小的芒刺扎在背上。

她猛地低下头,紧紧攥住了手中的毛巾和饮料瓶,柔软的毛巾被她捏得变了形,冰凉的瓶身硌得掌心生疼。

更衣室的门被沈砚用力甩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喧嚣和目光。

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汗水和消毒水的混合气味。

他没有开灯,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储物柜,在浓重的黑暗中大口喘息。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刚才的比赛,而是因为一种失控的、陌生的恐慌。

黑暗中,那个女孩明亮的眼睛、灿烂的笑容、还有那句清脆的“沈砚加油”,如同不受控制的幻影,固执地在他眼前闪现。

他烦躁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储物柜上,发出“哐”的一声巨响,指骨传来尖锐的疼痛。

这疼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

不能靠近。

那个冰冷的声音在心底疯狂叫嚣,带着绝望的嘶哑。

你的世界只有冰冷的债务和无望的深渊。

她的光芒太耀眼,靠近她,要么灼伤你,要么……毁了她。

你负担不起任何多余的情绪!

离她远点!

再远点!

他猛地首起身,摸索着找到洗手池的位置,拧开冷水龙头,将头狠狠地埋进冰冷刺骨的水流中。

冰冷的水流冲刷着头皮,刺骨的寒意让他打了个激灵,也暂时浇熄了心头那丝不该有的悸动和恐慌。

他抬起头,水珠顺着湿透的黑发和苍白的脸颊不断滚落,滴在冰冷的瓷砖地面上。

镜子里映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眼下是浓重的青黑,眼神疲惫而空洞,深处只剩下被现实磨砺出的、冰冷的麻木和深深的自我厌弃。

他盯着镜中那个狼狈不堪的自己,看了很久很久。

最终,只是扯过一条旧毛巾,胡乱擦了擦脸和头发,将那湿漉漉的、令人心烦意乱的念头,连同那个女孩过于耀眼的身影,一起用力地按进了意识深处最黑暗的角落。

门外,体育馆的喧嚣彻底散去。

林溪不知何时己经离开了。

空荡的休息区地面上,静静躺着一瓶无人认领的功能饮料和一条被揉得有些发皱的白色新毛巾,像一场热烈开场却仓促落幕的独角戏留下的、无声的残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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