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陈许 凌霄霁 2025-10-25 00:5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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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能打磨一切,包括感情。我一度这样深信不疑。指尖平稳地划过建筑模型的轮廓,

冰冷的椴木层板与亚克力,精确到毫米的切割与粘合,是我七年来构筑世界的基石,

也是我赖以藏身的堡垒。在这个以我的名字“陈延”命名的个人作品展上,

我穿梭于精心布置的展品之间,与来访的嘉宾、评论家、潜在客户从容交谈。我的微笑弧度,

我的措辞分寸,我的举止,一切都无可挑剔,如同我设计的建筑一样,外表完美,逻辑清晰,

结构稳定,足以抵御任何形式的情感风暴。直到我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展厅对面,

那个刻入骨髓的身影,让我的世界在瞬间地基动摇,仿佛一场无声的八级震。陆清许。

他就站在那里,隔着七年的光阴,隔着熙攘的人群。他比记忆中更清瘦了些,

肩线却更显挺拔,合身的深色大衣勾勒出成年男性沉稳的轮廓。他带着浅淡的笑意,

正与身旁一位年长的策展人交谈,侧脸的线条在展厅明亮的射灯下,每一处转折,

每一分弧度,都熟悉得让我的心脏骤然停跳。“——我一度这样深信不疑。

”内心的独白在那一刻显得如此苍白可笑,像一层脆弱的窗纸,被现实轻易捅破。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颤,

碰歪了手边一个按1:100比例精心还原的、带有复杂悬挑结构的建筑模型最精密的构件。

那细微的晃动,在我眼中不啻于一场山崩海啸。

的所有声音——人们的寒暄、酒杯的轻碰、对作品的品评——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抽离,

我的视野里只剩下他,焦点清晰得残忍,每一个细节都在放大:他说话时微微滚动的喉结,

他倾听时轻点下颌的姿态,

他甚至不经意间抬手拂过额发的动作……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压缩、折叠,

七年的距离薄如蝉翼。我迅速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试图掩埋那猝不及防、翻涌上来的惊涛骇浪。胸腔里堵着什么,呼吸都变得艰涩。再抬眼时,

我已用尽全力恢复了表面的沉静,整理袖口铂金袖扣的动作刻意放缓到极致,

仿佛那样就能通过控制肌肉的细微颤动,来稳住内心深处早已天翻地覆的颤抖。

我必须维持这层外壳,这层我用七年时间,一砖一瓦,

用事业的成功、社交的游刃有余、生活的规律乃至情感的真空,辛苦垒砌起来的外壳。七年,

两千五百五十五天。足够一座城市焕然一新,高楼拔地而起,旧迹湮没无踪。

却不够我忘记他。一天,也没有。梅雨 · 蚀命运像一场缠绵悱恻又潮湿粘腻的梅雨,

无声无息地将我们再次缠绕,带着不容拒绝的、濡湿的力道。

合作会议在“清源建筑设计”的顶层会议室举行。我方的工作室与陆清许所在的公司,

因为一个重要的文化地标项目,成为了联合设计方。他就坐在我对面,长条会议桌的另一端,

仿佛一道我无法逾越的鸿沟。他的声音变了,比少年时期更低沉了些,

带着岁月磨砺过的沙砾感,发言时逻辑清晰,措辞精准,

展现出一种成熟的、不容小觑的专业素养。可是,当对方代表说了一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话,

他牵起嘴角笑起来时,眼角的弧度却还是老样子,像一根细小的、淬了旧梦的针,

轻易刺破我多年来苦心筑起的、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堤防。细密的痛楚,伴随着酸涩的暖意,

丝丝缕缕地弥漫开来。我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摊开的会议记录本空白处,

画着一个重复的、凌乱的、毫无意义的几何图形,线条交错重叠,自己也不知那是什么,

只是本能地需要一种宣泄,来转移那几乎要冲破桎梏的、名为“陆清许”的注意力。恍惚间,

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回到了那片永远洒满金色阳光的草坪。

暖色调的记忆如同被水浸润的水彩画般,

边界模糊地晕开——年轻的、穿着简单白色T恤的陆清许,毫无形象地躺在草地上,

一本《建筑空间组合论》盖在脸上遮挡阳光。他忽然拿开书,侧过身,手肘支着地,

看向坐在旁边看素描本的我,眼睛里盛满了跳跃的光斑,笑着喊:“陈延,发什么呆呢!

画半天了,给我看看!”那声音明亮,带着那个年纪特有的、毫无阴霾的快乐,

像初夏最清爽的风。笔尖在纸上“嗤啦”划出一道突兀的、断裂的痕,

将我猛地从回忆的漩涡里拉回现实。会议室的冷色调灯光,均匀地洒在每个人身上,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清醒意味。我端起手边的咖啡杯,

借氤氲升腾的热气短暂地、贪婪地遮挡住视线,

也试图遮挡那份在胸腔里几乎要满溢出来的、不合时宜的贪恋。我不能看他。每多看一眼,

都是对七年前那个决绝的自己的背叛,也是对此刻努力维持的平静的消耗。

第一次项目协调会后,我们双方团队受邀至我和他的母校参加一个学术交流活动。

重返熟悉的图书馆,古老建筑里混合着书香、旧木头和阳光的味道,

更是无声的、严厉的拷问。每一级台阶,每一个书架,都潜伏着往事的幽灵。

当我们并肩走过三楼社科阅览区时,他的脚步微微一顿,

目光落在那个靠窗的、被阳光晒得有些褪色的旧沙发位置上,几乎是脱口而出,

声音里带着一种未经思索的怀念:“这个位置,阳光最好。”我的呼吸猛地一滞,

仿佛被人迎面击了一拳,钝痛从心脏迅速扩散到四肢百骸。记忆的碎片不受控制地汹涌而来,

带着几乎灼伤人的温度。那些数不清的、挤在那个狭小旧沙发里的午后,

他靠着我睡着时温热的体温,

间蹭过我下巴时那细微的、令人心尖发颤的痒意……那些被刻意封存、以为早已模糊的细节,

此刻清晰得如同昨日。左手默默在身侧握紧,无名指上那道制作第一个建筑模型时,

被美工刀不慎划伤的旧疤,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凸起于皮肤之上,

像一道小小的、永不愈合的峡谷。那是当年笨拙的热情与疼痛的见证,仿佛一个隐喻,

预示着某些与创造、与挚爱相伴相生的创伤。有些习惯,像刻进骨子里的旧伤,天气一变,

就隐隐作痛。而陆清许,就是我生命里最大的一块旧伤,一块我亲手刻下,

却无法治愈的沉疴。我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近乎仓促地转过身,走向另一排书架,

留给他一个我认为必须维持的、冰冷而疏离的背影。仿佛这样,

就能物理性地隔断那些不该回流的、滚烫的过往,就能将那颗即将挣脱束缚的心,

重新按回冰冷的胸腔。烈夏 · 溃那是一个典型的夏季暴雨夜,积蓄了数日的闷热与压抑,

终于化作倾盆而下的雨幕,和撕裂天际的闪电。城市在雷声中颤抖,

而在我位于顶层的公寓里,一场压抑了更久的风暴,也终于迎来了它的爆发。窗外电闪雷鸣,

惨白的光一次次瞬间照亮室内,又瞬间隐去,留下更深的黑暗。室内没有开主灯,

只有一盏落地灯投下昏黄却充满张力的光晕,映照着两张同样失去血色的脸。我看着陆清许,

他因激动而泛红的眼眶里,翻涌着痛苦、愤怒和难以置信。

攥着一份边缘已经泛黄的、薄薄的文件——那是我以为早已被时间掩埋、被尘埃覆盖的旧物,

关于七年前那场几乎将他家庭击垮的危机,关于他父亲那桩险些酿成大祸的商业丑闻,

以及……我父亲在其中扮演的、并不光彩的、间接推手角色。我的脸色在惨白闪烁的雷光下,

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灰败。秘密像一颗毒瘤,在我心头埋藏了七年,

重若千钧,日夜啃噬。如今,它终于被***地摊开在灯光下,带着腐臭的气息。他知道了。

也好……总该知道的。这秘密压在我心头太久,我已经不堪重负。只是没想到,

揭开它的时候,会是这样鲜血淋漓、不堪入目的场景。“为什么?”他的质问,声音不高,

却带着绝望的颤音,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水幕传来,模糊不清,却又字字如同裹着冰雹,

砸在我的心上,留下清晰的痛楚。“陈延,你告诉我……当年你那么决绝地推开我,

用那种可笑的理由……是不是就因为这个?因为你父亲……因为我家的变故,你怕被牵连?

还是你觉得,那时的我已经配不上你了?”他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钝刀,

在我心上来回切割。我看着他眼中破碎的光,那里面有我从未见过的、针对我的恨意。

我感觉到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正一根根绷紧,发出濒临断裂的哀鸣。解释?

从我当年决定亲手推开他,选择那种最伤人的方式,以“厌倦了”、“觉得束缚”为借口,

从他生命中残忍退场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永远失去了解释的资格,

失去了站在他身边、与他共同承担的立场。我选择了自以为是的“保护”。年轻的我,

愚蠢而傲慢地认为,在他家庭遭遇巨变、风雨飘摇之时,我的离开,我那“负心”的罪名,

可以让他恨我,从而有力量去对抗生活的磨难,而不至于被感情拖累。

我以为斩断我们的关系,能让他更专注于拯救他的家庭。我用最锋利的刀,刺向了他,

也刺向了自己。代价是漫长的七年,是失去站在他身边的一切可能。当他得不到回答,

眼中最后一点微光也寂灭下去,他猛地转身,手搭上门把,那决绝的姿态,

分明是准备再次、并且是永远地从我生命里消失时——那一瞬间,

我脑中所有精心构筑的壁垒,所有关于克制、关于为他好的念头,所有成年人的权衡和顾虑,

轰然倒塌,碎成齑粉。不。不能再失去他一次。绝对不能再让他这样离开!

几乎是身体的本能,超越了所有思维的控制,我失控地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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