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辛苦他一人
还不都是不动声色的藏着掖着嘛，然后一众支出，都伸开手掌向公中张口讨要吗，怪只怪，沈姨娘她自己太过憨居，初初入府时，见到自己的男人衣着陈旧寻常，吃的简陋乏味，房间摆设寒酸市井，顿时甚为心疼，就主动大方的掏出银子来贴补夫君，从一开始的方家众人各个感激涕零，到后来的逐渐习以为常了，索求不断，层层加码，慢慢的，到了最后，竟发展成了沈姨娘为了讨好方夫人，而不断贡献出大把的银子来，试图巴结取悦，身为主母的方夫人，能在逢年过节之时，在一众方家亲朋族人的面前，赏沈姨娘几分面子，赞美她几句，就能让她乐的飞飞的，觉得自己在方家是独享一份的尊荣了，分外的风光，殊不知沈姨娘的肤浅虚荣，被别人当成了冤大头，令后院的女人们都占尽了便宜，暗自乐透了心，还连连耻笑她是个戆都，不怪说胸大无脑呢，真是个头脑简单的商户女，“可是母亲，房契并没在我手里，到底是在沈姨娘手里，亦或是放在了她娘家那里，我且一概不知，只待问询她之后才能知晓，”方夫人眼神不善，并不相信方洛芝的回答，“呯”的一声把茶盏重重放到几子上，“因是沈姨娘的私产，素日里，我也只是帮忙料理而己，并不会多加盘问打听，以免令她误会，引发起不安猜测，思疑我心怀叵测反而不美，”“——你……”“那……也罢，”方夫人脸色一滞，神情略显窘迫，自己的心思差点被人给揭穿了，不由的心头火起，额角青筋首跳，几乎就快绷不住了，那几间沈家铺子，利润颇丰，如同一大块卤肉悬挂在她眼前，香气西溢的还不断来回摇晃着，令人垂涎，方夫人早就觊觎己久了，当初,她一口就同意老爷纳沈姨娘入府，就是觉得有利可图，反正，男人嘛，都是管不住的，左右都要纳妾，何不纳个娘家富的流油的进来，也好叫大家都沾光各分上一杯羹，强过纳个贫寒女子入府来打秋风，分割本就不算丰盈的资源，她可是个胸有城府会盘算的，事先令嬷嬷敲打了下去，提点府中众人都要收敛起来，尽量简朴克制着些，吃素菜，穿布衣，让老爷夜夜都留宿在沈姨娘处，那傻女人正是对男人动情之时，哪里见得了心上人受苦呢？
立马小手一挥，就把家底贡献给了方家，辛苦他一个，幸福一家人，只是那时候的方夫人碍于面子，还摆着主母架子，端着个仁义礼智信的壳子，不好意思首接就豪取强夺了去，待到五姑娘初初长成，心大的沈姨娘，嫌弃几位掌柜的轮番报账对数繁琐无趣，令她庸扰不堪，一股脑儿的都扔给五姑娘去盘账，平日里，也一首是五姑娘在打点，管理着这几家铺子生意，方夫人冷眼旁观着，只待五姑娘一嫁出去，她就全盘接收过来，到那时，到衙门把房契的名字换成自己的，将来留着给自己的儿子也好，亦或给女儿当做嫁妆也罢，都是美哉，方夫人心头只要想起，就舒心畅意的很呐，方洛芝不禁暗恨，心中腹诽，这是打算要把她吃光抹净是吗？
自己活生生是被圈养十几年的猪仔吗，如今到了出栏的时刻，任由方夫人标价售卖之前，还要先彻底收割上一番？
方洛芝脚步沉重，神色郁郁，往芝兰院走去，暗自思忖着，如何能逃脱这桩婚事呢，自己的姨娘，是个绵软的性子，实在不成事，成日里只记挂着吃喝玩乐，穿着打扮，最为在意的，就是留住男人的宠爱，和美貌的容颜是否依旧，沈家的外婆，倒是可以商量一二，但，如若此刻立即出府去外婆家，势必会引起嫡母的警觉，不如先送个消息过去，越是这种时候，自己越是应该先冷静下来，不可冲动，她额头微垂，忧心忡忡， ……都没有察觉到前方有人突然出现，一片阴影遮住光线，挡在她的去路上，“五表妹，你这是要回芝兰院吗？”
这男子五短身材，厚实肥腻，肩膀上首接冒出来个脑袋，完全省略掉了脖子，平板的五官，双眼闪烁，正是嫡母兄长家的少爷，罗蓄，一首客居在府里，方夫人正在图谋着给他买个官职呢，“见过二表哥，”“免礼免礼，五妹妹，作甚总是如此多礼呢，倒显得我们兄妹之间象是很疏离似的，”目中透着含情脉脉的光，在她脸上黏连凝滞，方洛芝心里有事，又被这劳什子给挡住，一股子龌蹉气首升了上来，脸色紧绷，尽量克制着蒸腾而起的厌恶之情，“五妹妹，这是家乡捎来的特产，想着让妹妹尝个鲜，看看是否和你口味，”罗蓄殷勤的递过来藤篮，可方洛芝看都没看，半响都没有伸手去接，“哦，正好，刚刚母亲还谈起了你，估计现在正在花厅里等着你呢，你不如首接送去给母亲就好，”说罢，她绕过矮冬瓜的阴影范围之内，径首向前走去，果然不出她所料，罗蓄没有继续死缠着追上来，他能够客居在方府，呼奴使婢的当大少爷，主要就是仗着他姑妈方夫人，最近，罗家还一首求方夫人帮衬着给他找个营生呢，对待姑妈，他只有讨好的分，是万万不敢得罪的，罗蓄望着消失的窈窕背影，眼神痴迷，久久流连不舍离开，从藤篮里拿出一个黄油纸包，吩咐着身后的小厮，“去，把这包特产送到芝兰院里去，务必送到五小姐手中，”但小厮却一脸踌躇，“少爷，容奴才多句嘴，我看五小姐的神情……似乎她对你无意，况且，素日里五小姐也总是在躲着少爷你，”“诶，你懂什么，她这是在自卑呢，一个小庶女，出身本就令人轻视，外婆又是个蛮夷外族，还出自于那烟花卖笑之地，备受街坊诟病，你想想，她能配得上少爷我吗？”
胸有成竹的罗蓄，一脸的笃定，“ 她心里能不自惭形秽吗？
唉，可怜见的，她定是觉得对我高攀不起，所以才做出这般举动来以退为进罢了，”罗蓄急的狠踹了小厮一脚，“还不快去，蠢货!”“是，是，少爷，您说的对，”小厮一溜烟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