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走出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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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摇摇晃晃,驶离了市区的喧嚣。

窗外的楼房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大片泛黄的田野和零散的厂房。

林兰靠着窗,目光空洞地落在窗外飞逝的景物上。

掌心里似乎还残留着那张照片硌人的触感,以及那行字带来的、冰冷的刺痛。

同车的多是些老人和提着菜篮的妇人,他们用带着口音的方言闲聊着家长里短,声音不高,却充满了生活具体而微的温度。

这温度灼着林兰,让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

她曾无比渴望成为人上人,住进那个邮戳所代表的别墅区,如今却觉得,这一车去往城郊的、带着泥土和蔬菜气息的嘈杂,离她更加遥远。

养老院在一条僻静街道的尽头,围墙刷着半新不旧的白漆。

登记,说明来意,值班的护工打量了她几眼,那目光里有好奇,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从这种地方出来的人,总带着某种看不见的印记。

她被引到一间活动室门口。

午后的阳光斜照进去,几个老人坐在里面,有的看电视,有的打着盹,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饭菜混合的味道。

她一眼就认出了靠窗坐着的陈奶奶,外婆以前的老邻居,小时候常给她塞烤红薯。

陈奶奶老了很多,头发全白了,脸上布满了深刻的皱纹,正眯着眼看窗外树上的鸟。

林兰走过去,脚步有些迟疑。

“陈奶奶。”

她轻声叫了一句。

老人缓缓转过头,浑浊的眼睛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慢慢聚焦。

“……是……兰丫头?”

她的声音沙哑而迟疑。

“是我,张奶奶。”

林兰在她旁边的塑料凳上坐下,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

“哦……出来了啊。”

张奶奶的语气很平淡,没有惊讶,也没有喜悦,只是一种陈述。

她重又看向窗外,“时间过得真快啊。”

这平淡让林兰准备好的所有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原以为会看到责备或怜悯,却只看到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岁月的流逝和身体的衰败,似乎早己磨平了老人对他人戏剧性人生的兴趣。

沉默了一会儿,林兰艰难地开口:“我来看看您……也想想以前的事,外婆的事。”

张奶奶咂咂嘴,慢悠悠地说:“你外婆啊……就是个倔老婆子。

心里盼你好,嘴上却不会说,只会念叨那什么‘凤凰命’,好像念叨多了就能成真似的。”

她顿了顿,侧过头看林兰,眼神里似乎清明了一点,“她后来也后悔,说是不是这话害了你。

你进去后没多久,她就糊涂了,天天坐在门口等,说‘我的兰儿要过好日子去的,怎么还没回来’。”

林兰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呼吸一滞。

外婆不是在等一个风光无限的凤凰女,而是在等一个迟迟不归家的外孙女。

“那……我姐呢?”

林兰的声音有些发抖,“林溪。

您还记得吗?”

养老院的午后总是安静的,阳光透过爬满藤蔓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兰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张奶奶慢慢散步,老人拉着她的手念叨:“兰儿啊,你姐姐要是还在,肯定也像你这样孝顺。”

提到姐姐林溪,林兰的心还是会抽痛一下。

她后来从老街坊那里打听到,林溪当年是因为急性白血病去世的,陆承泽得知消息时,正在国外参加学术交流,赶回来时只见到了墓碑。

“那孩子哭了整整一天,”张奶奶拍着她的手背,“说对不起溪溪,没能陪她最后一程。”

原来所有的错过和遗憾,早己在时光里写好了注脚。

她曾以为自己是命运的受害者,到头来才发现,不过是被嫉妒蒙住了眼,连真相的边都没摸到。

养老院的工作不算轻松,擦玻璃、洗床单、陪老人聊天,琐碎却充实。

林兰不再刻意模仿谁,头发剪得短短的,穿着洗得发白的工作服,脸上素净得没有一点妆容。

有次给一位老人读报纸,看到陆承泽的名字——他把名下一半的资产捐给了白血病研究基金会,记者拍到他站在捐赠仪式上,鬓角多了些白发,眼神却比几年前平和了许多。

“这个陆先生,是个重情的人。”

老人感慨道,“听说他太太走了好几年,一首没再找。”

林兰低下头,继续翻动报纸,指尖划过那行“以孟星悦之名设立专项基金”的字眼,喉咙有些发紧。

秋天的时候,养老院组织老人去城郊的公园秋游。

林兰推着一位行动不便的爷爷走在石板路上,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笑声。

抬头望去,不远处的银杏树下,陆承泽正陪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放风筝,旁边站着一位眉眼温柔的女人,正笑着给孩子整理衣领。

那瞬间,林兰的脚步顿住了。

男人脸上的笑容是她从未在新闻或照片里见过的松弛,阳光落在他眼角的细纹上,竟有种岁月沉淀后的暖意。

“那不是陆先生吗?”

同行的护工小声说,“听说他去年再婚了,女方是个插画师,带了个儿子。”

林兰没有上前,只是远远地看着。

小男孩的风筝飞得很高,线轴在陆承泽手里转得飞快,女人走过去帮他稳住,两人的手臂不经意间碰到一起,没有刻意的亲昵,却透着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

原来没有谁会永远困在过去。

孟星悦的离开留下了伤疤,但时间终究会让伤口长出新的皮肉,不是遗忘,而是带着回忆继续往前走。

回去的路上,张奶奶拉着林兰的手说:“人这一辈子,就像走路,有时候拐错了弯,绕远了,但只要还在走,总能到想去的地方。”

林兰看着车窗外掠过的风景,轻轻“嗯”了一声。

口袋里揣着一张刚领的工资条,不多,但足够她下个月去买那盆惦记了很久的太阳花。

监狱的高墙曾让她以为人生只剩下灰暗,可此刻阳光正好,风里飘着桂花的香气,她忽然明白,所谓的“宿命”从不是某个固定的终点,而是无论走了多少弯路,都有重新选择好好生活的权利。

就像此刻,她正朝着有光的地方,一步一步,踏实地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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