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沈砚。”我轻声喊出他的名字。
十年未见,他轮廓比少年时更锋利,左眉尾多了一道浅浅的疤。
可那双眼依旧漆黑,映出我狼狈的影子时,竟带着一点温柔的疼。
“嗯,是我。”沈砚指腹蹭过我眼角,把雨水和泪一并抹掉,“我来晚了。”
祠堂门槛内,傅云升忽然笑出声,笑声尖锐得划破雨幕。
“我当是谁。”他搂着林俏,一步一步走下石阶,鞋底碾过碎布与血印,“原来是我那被赶出家门的——好哥哥。”
“哥哥”两个字,他咬得极重,像从齿缝挤出的毒汁。
林俏偎在他怀里,用目光从头到脚丈量沈砚,最后停在那件价值不菲的手工西装上,嗤地笑了:“云升,你不是说沈家早破产了吗?怎么,现在靠捡垃圾过活?”
傅云升抬手,鼓了几下掌,声音懒散:“沈砚,你从小到大就爱捡我不要的东西。小时候是我玩腻模型飞机——”
他目光掠过我,像看一件待价而沽的残次品。
“现在,连我丢掉的老婆你也要?”
雨声骤然变重,砸在伞面像万箭齐发。
沈砚握住伞柄的指节泛白,却并未动怒,只侧头看我,声音低而稳:
“阿梨不是东西。”
他顿了顿,黑伞再次向我倾了三分,几乎遮住我全部视线,“她是人,是当年在孤儿院为我留一口饭、在傅家祠堂替我挡一记鞭子的人。傅云升,你可以不要,但你没资格糟践。”
傅云升脸色一沉,笑意却更盛:“说得这么深情,不如我成全你们?”
他抬手,保镖立刻递上一只手机,屏幕亮起——
“十分钟前,我让人停了傅氏对沈氏的最后一笔过桥贷款。”傅云升晃了晃手机,语气像在逗弄笼中鸟,“沈砚,你现在跪下来,把我鞋底这块泥舔干净,我考虑放沈氏一条生路。”
林俏“扑哧”笑出声,指尖戳了戳傅云升胸口:“云升哥,你好坏呀。”
看着这对狗男女嚣张的嘴脸,我决定再也不顾及老爷子的脸面。
我拿出准备的小刀,轻轻在手臂上划开一道血痕。
“傅云升,你现在看你顾家的股票有没有下跌呢?”
傅云升的助理拿起平板,猛地一怔,颤颤巍巍将平板递给傅云升:“傅总,您看……”
助理的声音抖得不成调,平板几乎要握不住。
傅云升单手接过,屏幕上的分时线像被刀劈开,笔直向下,十分钟内蒸发掉近十个点。
市值缩水近百亿,鲜红的数字刺得人眼球发疼。
“阮梨!”
他猛地抬头,眼底血丝炸开,“你做了什么?”
我指尖的血珠顺着雪白的手臂滚落,在雨里晕开极细的一道红线。
“不是我做了什么,”我轻声答,“是傅家气运开始还账了。”
林俏吓得往傅云升怀里缩,却仍嘴硬:“巧合!肯定是外围利空——”
轰——
闷雷劈下,祠堂檐角那盏铜铃突然坠地,碎成齑粉。
傅云升肩膀一颤,瞳孔里第一次浮出裂痕,可那裂痕只持续了一秒,便被更深的阴鸷覆盖。
“巧合也好,妖术也罢。”
他把平板随手扔到泥水里,抬手,“先把人关起来,再慢慢问。”
沈砚几乎在同一秒将我拉到身后,黑伞“咔啦”一声合拢,伞骨化作一截冷硬的金属棍。
他左眉尾那道旧疤在雨里透出狠戾:“傅云升,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
傅云升讥笑,打了个响指。
两侧保镖猛地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