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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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雪葬父,身入萧宅永嘉十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寒风卷着残雪,

扑打在破庙吱呀作响的木门上。林薇跪在一席草荐前,草荐上躺着已然气绝多时的父亲。

母亲在一旁低低啜泣,声音微弱得几乎被风声盖过。父亲本是村里的秀才,肚里有些墨水,

却时运不济,屡试不第,身子也在一次次失望和清贫中熬坏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

彻底带走了他最后一点温热。留下的,除了几箱翻烂了的旧书,就是为治病欠下的累累债务。

父亲刚咽气,债主便像嗅到腥味的秃鹫般上门了。言语刻薄,

甚至想强拉了林薇去那腌臜地方抵债。母亲又惊又怕,一口气没上来,昏厥在冰冷的草铺上。

林薇擦干脸上冰凉的泪痕,看着破败漏风的庙宇、气绝的父亲和气息奄奄的母亲,

心像是被冻硬了的石头,沉甸甸地坠着。她知道自己没有时间悲伤。她站起身,

对那为首的债主,声音异常平静:“欠你们的银子,我会还。给我三天时间,安葬我父亲。

”她卖掉了家里所有能卖的东西——那几箱书、母亲仅剩的一支银簪、甚至还算厚实的门板,

凑得几钱碎银,却远远不够一副薄棺。寒风刺骨,她最后看了一眼昏迷的母亲,

毅然走向了人市。她找了些枯草,插在衣领间。牙婆很快注意到这个虽衣衫褴褛、面有菜色,

却脊背挺直、眼神清亮的姑娘。她捏起林薇的下巴,迫使她抬头:“模样倒还周正,

看着也伶俐,不像那些蠢笨的。识得字吗?”林薇垂下眼睫,掩去眸中情绪,

低声道:“跟家父认得几个。”“哦?竟还识文断字?”牙婆眼睛一亮,

像是发现了什么好货色,“那倒可以往好些的人家送送,价钱也能高些。”最终,

她以十两银子的价格,将自己卖给了城西的萧家。五两买了副薄棺,

草草葬了父亲;三两托付给邻居婶子,请她照料母亲;剩余二两,落入了牙婆的腰包。

她对着母亲的方向磕了三个头,承诺日后必定赎身回来奉养,便咬紧牙关,

头也不回地跟着牙婆走了。她不敢回头,怕一看,那强撑的勇气就会溃不成军。

萧家是青州城里数得着的人家,老爷在京中做着不大不小的官,家中由主母王氏掌管。

高门大院,朱漆铜环,看着气派,可一走进那深深的宅院,却隐隐透着一股陈腐压抑的气息。

牙婆将她领到管家处,管家眯着眼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听说她竟识些字,眼神闪了闪,

扯出个意味不明的笑:“正好,西边那处小院里缺个使唤的,爷们是个读书的,

粗手笨脚的可不行,就她吧。”旁边的婆子闻言,

脸上露出几分怜悯又夹杂着幸灾乐祸的神色,窃窃私语:“西边小院?那个……‘庶子’?

”“啧,可怜见的,这丫头模样不错,去了那儿怕是没好日子过喽……”林薇恍若未闻,

只低眉顺眼,安静地跟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引路婆子。穿过雕梁画栋的回廊,

越过暖阁传出的嬉笑声,越走越偏僻,周围的景致愈发荒凉,

最终停在一个几乎被遗忘的角落。院门矮小,漆色剥落,露出里面灰败的木色。“喏,

就是这儿了。三少爷萧砚住这儿。你好自为之吧。”婆子撇撇嘴,像是怕沾上什么晦气,

说完就扭身快步走了。林薇站在紧闭的院门前,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

用力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院子里积雪未扫,枯草从石缝中钻出,一片萧瑟。

只有一排孤零零的脚印,从院门通向正屋紧闭的房门。她踩着积雪,走到正屋门前,

还未抬手,门却从里面被拉开了。一个穿着半旧青色棉袍的少年站在门内。他身形清瘦,

面容俊秀,却带着几分长期缺乏日照的苍白和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寂。

他的眼神初时有些茫然,落在林薇身上那套刚领来的、略显宽大的粗布丫鬟服色上,

便明白了过来。他的目光很快移开,声音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起伏,既无欢迎,也无排斥,

只有一种习以为常的漠然“来了?东边那间厢房还空着,自己收拾吧。

院里的事……看着做就行。份例每月初一到账房那边领,”他顿了顿,

唇角似乎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嘲讽,“未必有。”林薇垂下目光,规规矩矩地福了一礼,

声音清晰却不高:“奴婢林薇,见过三少爷。”少年,萧砚,

似乎因为这不卑不亢、略显生疏却标准的口吻和礼节微微顿了一下,

或许察觉出她不像寻常的村野丫头。但他终究什么也没问,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便转身重新走向窗边那张旧书案,拿起了方才放下的书卷。仿佛她的到来,

不过是一粒微尘落入这死寂的院落,惊不起半点波澜。林薇默默直起身,

提起自己那个小小的、空荡荡的包袱,走向了东厢房。推开房门,一股陈腐的寒气扑面而来。

她环视四周,只有一床、一桌、一椅,积着薄灰,窗纸破损,冷风嗖嗖地灌进来。

这就是她的安身之所了。从今日起,她是萧家西院庶子萧砚的丫鬟,林薇。她放下包袱,

开始动手收拾。动作麻利,悄无声息。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却让她更加清醒。绝境求生,

她早已习惯。——————————2 清苦日,微光取暖林薇的丫鬟生涯,

就在这荒僻冷清的西院正式开始了。日子果然如萧砚所言,甚至更糟。每月的初一,

林薇早早去账房排队,等来的总是管事婆子的白眼和克扣。份例钱少的可怜,

米是最次的陈米,掺着沙砾,炭是劣质的黑炭,一烧就冒浓烟,几乎没什么热力,

还呛得人直流眼泪。送来的东西时常短斤少两,有时甚至“忘了”发,

需得林薇硬着头皮去问,还要听一肚子冷言冷语。萧砚的日子过得清苦而规律。

每日大部分时间,他都把自己关在房里读书。窗户纸破旧,漏风,

冬天屋里和屋外几乎一个温度。常见他看书时,手指冻得通红发僵,不时放到嘴边呵气取暖,

却舍不得放下书卷。他的棉袍洗得发白,袖口和肘部磨得起了毛边,甚至有些细微的破口,

也无人理会。林薇沉默地观察着这一切。她先是用了一天时间,彻底打扫了自己的东厢房,

糊好窗纸,擦净灰尘,虽依旧简陋,却总算有了个能遮风避寒的窝。然后,

她开始不动声色地整顿这个院子。她扫净了院中无人理会的积雪,露出坑洼不平的地面。

她找了些废纸,仔细地将正屋窗户的破洞补好。她拿出自己带来的那个小包袱,

里面除了两件换洗衣服,还有一小包针线——那是母亲当年教她女红时用的。某个下午,

萧砚出门去一位勉强还算关照他的老仆处请教文章。林薇悄悄走进他的房间,

拿起那件磨破边的旧棉袍,回到自己屋里,就着昏暗的光线,一针一线地缝补起来。

她的针脚细密匀称,尽量用了同色的线,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补丁。傍晚萧砚回来,

发现叠放在床头的袍子,拿起一看,愣了片刻。他穿上身,动了动手臂,

那些破口处已被妥帖地缝好,温暖似乎也能更多地留存下来。晚膳时分。所谓的晚膳,

不过是林薇用那点劣质陈米熬的清粥,外加一小碟咸菜。但粥却比往日温热,

咸菜也似乎用少许油星炒过,有了点香气。萧砚沉默地吃着,没有说话。夜里寒气最重。

那点黑炭根本不耐烧,很快就只剩下一堆灰烬。萧砚躺在冰冷的床上,辗转难眠,

只觉得寒气从四面八方侵入骨髓。他起身,想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却发现壶也是冷的。

他叹了口气,正准备重新躺回冰冷的被褥,却听到轻微的敲门声。这么晚了,会是谁?

他疑惑地打开门。门外站着林薇,手里捧着一个粗陶手炉,炉口隐隐透出一点暗红的光。

“少爷,”她声音很低,怕惊扰了夜的寂静,“奴婢寻了些碎炭,勉强烧热了,

您凑合着暖一暖吧。”萧砚怔住了。他看到林薇的手冻得通红,甚至有些肿,

显然摆弄那些难以点燃的碎炭费了不少功夫。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夹袄,在寒夜里微微发抖。

“你……”萧砚喉咙有些发紧,“你不必如此。自己留着用吧。

”他注意到她房里似乎并没有暖意。林薇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平静,

映着一点点手炉的光晕:“少爷白日要读书,不能冻着。奴婢不碍事。”她顿了顿,

声音更轻,却像锤子一样敲在萧砚心上:“少爷好了,奴婢才能好。”一句话,

冷静地点明了他们之间休戚与共的关系,撇开了不必要的客套和温情,

却又在这冰冷的现实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同舟共济的微光。萧砚沉默了。

他看着她平静无波的脸庞,那双过于明亮的眼睛仿佛能看进人心里去。他深知,

在这深宅大院里,他们是彼此唯一的、可怜的同盟。他最终接过了那个温热的手炉。

粗糙的陶壁传来的热度,不仅暖了他冰冷的手,似乎也一点点渗进了他早已习惯冰冷的心田。

“谢谢。”他低声道,声音有些沙哑。林薇微微屈膝,行了一礼,

便转身悄无声息地融回了东厢房的黑暗里。萧砚关上门,抱着那一点微弱的热源,重新躺下。

破旧的屋子里,似乎没有那么冷了。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个沉默寡言的丫鬟的到来,

或许不仅仅是多了个伺候的人。而东厢房的林薇,搓着冻僵的手,坐在冰冷的床沿,

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生存是第一步,然后才是其他。

她只是做了眼下最必须、也最明智的选择。守护好这位看似无望、却仍在挣扎的庶子,

是她在这深宅中唯一可能抓住的生机。夜更深了,寒风依旧在院外呼啸。

但在这破败小院的两间屋子里,各自有了一点微弱的暖意,悄然滋生。

——————————3 窥才志,暗筹银钱日子在清苦与寒冷中悄然流逝。

林薇像一株坚韧的藤蔓,默默地在西院扎下根,

并细致地缠绕、支撑着萧砚这棵看似孱弱却努力向上的树。她很快发现,萧砚的处境虽艰难,

却并非全然绝望。他并非愚钝之人,相反,他天资聪颖,读书极为刻苦。

那偶尔来西院、曾是萧父书童的老仆赵伯,有时会带来些外面的消息,

提及萧砚幼时也曾有过“神童”之名,只是后来生母早逝,主母王氏刻意打压,

才渐渐湮没无闻。萧砚心中是有抱负的,那是一种被深深压抑、几乎不见天日的不甘。

林薇常在深夜看到他屋里的油灯还亮着,听到他低低的、反复吟诵文章的声音。

他看的书远不止科举必备的典籍,还有一些难得的史论、兵策甚至地理杂记,

都是他想方设法淘换来的旧书。一次,林薇给他送热水时,瞥见他正在写的一篇策论,

关于漕运利弊。观点新颖,论证缜密,字里行间透着远超年龄的见识和忧思。

萧砚发现她驻足,下意识地想遮掩,脸上闪过一丝窘迫。林薇却平静地开口,

声音不高:“奴婢愚见,前朝运河淤塞,非仅天灾,更因人祸。管理不善,层层盘剥,

以致漕粮损耗惊人,民怨沸腾。若能在‘清吏治’一点上再深入些,或更透彻。

”萧砚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她不仅识字,竟还能看懂文章,

甚至能提出如此切中要害的建议?这绝非一个普通村姑所能及!

“你……”他一时不知该问什么。林薇垂下眼睫:“家父原是秀才,自幼教奴婢认得几个字,

胡乱看过些杂书。妄议少爷文章,奴婢僭越了。”她将热水放下,福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萧砚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波澜起伏。这个丫鬟,一次又一次地让他意外。然而,

才华需要施展的舞台。科举之路,步步都需要银钱。

注、参加文人雅集以交流扬名、置办像样的文房四宝、乃至日后赴考的路费盘缠……这一切,

对于月例都被克扣殆尽的他们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林薇深知这一点。

指望萧家是指望不上的。唯有靠自己。

她开始利用每月难得的几次外出机会或是替萧砚去书铺问问旧书价格,

或是去领那少得可怜的份例,仔细观察街市。她女红极好,绣工精湛。

便偷偷接了些绣坊的零活。夜里,就着萧砚读书剩下的那点微弱灯油,

或者自己攒下的蜡烛头,熬夜刺绣。帕子、香囊、扇套……她绣的花鸟栩栩如生,针脚细密,

很受绣坊管事青睐,给的价钱也比旁人高些。她记得父亲教她认得些草药。城郊有山,

她便借口出去浣洗衣物院中有井,偷偷去采摘一些常见的、却有用的药材,

如柴胡、黄芩、车前草等,回来细心炮制晾干,然后找机会卖给相熟的药材铺。

她甚至发现了府中采买的一个漏洞。负责采买的仆役时常虚报价格,中饱私囊。她暗中观察,

找到了一个常给府里送菜、为人老实却常被压价的老农。她寻机与他谈妥,

由她提供一些府中需求的“内部消息”,如近日宴请需多备何种菜蔬等消息。

老农则能以更合理的价格供货,省下的钱,分她一小部分。这买卖做得极其隐秘,风险也大,

但收益却比绣活和采药来得快。每一文钱,她都小心翼翼地攒起来。她有一个小陶罐,

藏在床下最隐蔽的砖石后面。铜钱、碎银,一点点增多,承载着沉甸甸的希望。

机会很快来了。萧砚在书铺看中了一本时文集注,是某位大儒新点评的,对科举极有帮助。

他徘徊数次,摩挲着书皮,最终却因价格昂贵而黯然离开。林薇看在眼里。几日后,

她将那本崭新的集注轻轻放在了萧砚的书案上。萧砚愕然,拿起书翻看,

正是他心心念念的那本。“这……哪来的钱?”他立刻想到的是她是否做了什么冒险的事。

林薇面色平静,早已想好说辞:“奴婢前几日帮管家娘子绣了个复杂的屏风面,得了些赏钱。

又凑了些平日攒的,正好够用。”萧砚看着书,又看看她。那本书的价格他清楚,

绝非一点“赏钱”和“平日攒的”就能买到。他注意到她眼下淡淡的青黑,

想起偶尔深夜看到她窗缝里透出的微光她也在“熬夜做活”,心中已然明了。

一股酸涩与感激交织的情绪涌上心头。他握紧了书,指尖微微发白,喉结滚动了几下,

最终没有追问,只是抬起头,目光前所未有的郑重,看着林薇的眼睛,沉声道:“谢谢。

薇娘。”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不再是疏离的“你”,也不是客套的“林薇”。

“他日若……我必不负你。”这句话很轻,却像誓言一样砸在寂静的空气里。

林薇的心弦似乎被轻轻拨动了一下。她避开他过于灼热的目光,垂下眼,

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少爷言重了。书既买了,就请专心攻读吧。奴婢告退。

”她转身离开,背影依旧清瘦却挺拔。萧砚摩挲着光滑的书皮,看着那消失在门外的身影,

久久没有动弹。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然不同。她不再仅仅是一个丫鬟,

更是他黑暗困境中,唯一伸出手,给了他一线微光的人。而这线光,他握住了,

就绝不会再松开。陶罐里的钱少了些,但林薇心中却更踏实了。投资,已经开始。

——————————4 巧周旋,

智破奸计西院的境况因林薇的暗中经营和萧砚的愈发刻苦,似乎有了一线微弱的生机。然而,

这丝生机却像黑暗中摇曳的烛火,格外刺眼,很快便引来了主母王氏的注意。

王氏掌管后宅多年,心思缜密又刻薄寡恩。她原以为那庶子早已被踩入泥里,永无翻身之日,

没想到最近竟似乎没那么死气沉沉了。虽仍穿着旧衣,但浆洗得干净,

破处也缝补得整齐;虽仍吃着粗茶淡饭,但脸色似乎不像以往那般灰败;甚至听说,

那穷酸小子竟还买起了新书?这定是那个新来的丫鬟搞的鬼!王氏眼神阴鸷,一个低贱丫头,

也敢在她眼皮子底下耍花样?她先是派了自己身边最得力的、一脸横肉的周婆子,

带着两个粗使婆子,突然闯进西院,美其名曰“巡查各处,防偷防盗”。

周婆子一双三角眼在院里和屋里滴溜溜乱转,言语尖刻:“三少爷这儿清苦,

可别少了什么丢了什么,到时候说不清!有些手脚不干净的,专会偷摸主家的东西贴补自己!

”林薇正坐在院中一个小杌子上缝补,闻言站起身,垂手而立,

神色平静无波:“嬷嬷说的是。西院简陋,一目了然,确没什么值得偷摸的。嬷嬷尽管查看。

”萧砚在屋内听到动静,眉头紧皱,想要出来,却被林薇一个轻微摇头的眼神制止。

此时冲突,毫无益处。周婆子带着人将正屋和东厢房翻了个底朝天,被褥掀开,箱笼倒空,

甚至连墙角的耗子洞都想掏一掏。她们的目标明确,

就是想找到林薇“偷窃”的赃物或私藏的钱财。然而,林薇早有防备。

所有银钱都藏在她床下的一块松动的砖石底下,深埋于土中,上面还压着破布。

绣活的丝线和布料都藏在柴垛最深处。至于其他,西院除了旧书和几件破旧家具,

实在别无长物。周婆子一无所获,脸色难看,又挑不出其他错处,只得悻悻而去,

临走前还恶狠狠地瞪了林薇一眼。这次搜查无功而返,王氏更加疑心,也更觉恼怒。几日后,

府中宴请几位与王氏交好的官家女眷。席间,王氏忽然像是才想起似的,笑道:“瞧我,

光顾着说话,忘了给诸位夫人添茶了。”她目光一转,

落在角落垂手侍立的林薇身上她故意叫了林薇来伺候,“那个谁,西院的丫头,

过来给夫人们斟茶。”一时间,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林薇身上。

那些夫人小姐们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穿着粗布衣裳却难掩清丽、举止沉静的丫鬟。

王氏打的如意算盘是:这等粗使丫鬟,见了这等阵仗,必定手足无措,要么打翻茶盏,

要么礼仪粗鄙,正好让她当众狠狠责罚一顿,既打了这丫头的脸,也折了萧砚那孽种的面子。

然而,林薇走上前来,步伐沉稳,目不斜视。她执起茶壶,手势标准,斟茶七分满,

动作流畅优雅,无声无息。给每位夫人奉茶时,微微屈膝,低头,姿态谦恭却不见卑微,

礼仪甚至比一些小家碧玉还要规范。一位夫人不禁好奇问道:“王夫人,你这丫鬟倒是有趣,

瞧着不像寻常粗使的?”王氏脸上笑容一僵,心里气得呕血,

却不得不强撑着:“让夫人见笑了,就是个粗笨丫头,放在西院伺候我那不争气的庶子,

没得玷污了各位的眼。”她本想让人出丑,反倒让她露了脸,心中更是恨极。

嫡子萧皓也被母亲授意,几次三番想来西院寻衅。

不是故意在院外大声嘲讽萧砚“穷酸”、“废物”,就是想找借口闯进来“借”书,

实则是想毁坏或抢夺。每次,都被林薇巧妙地挡了回去。或是提前听到动静,

让萧砚拿着书从后门避开,去赵伯处;或是当萧皓真要闯进来时,

林薇便不卑不亢地站在门口,声音清晰足以让附近路过的仆役听到:“大少爷,

三少爷正在苦读,老爷若是知道有人打扰恐会不喜。您若缺什么,

奴婢可去禀明主母娘娘为您置办新的。”句句抬出老爷和主母,堵得萧皓无法用强,

又怕真闹大了对自己不利,只得骂骂咧咧地离开。最惊险的一次,

是因一位告老还乡的儒生来访,曾是萧父同窗,偶然见到萧砚的一篇诗作,大加赞赏了几句。

此事传到王氏耳中,她顿时勃然大怒,认定萧砚故意卖弄,欲盖过她嫡子的风头。

她竟寻了个由头,说萧砚“冲撞贵客”、“心思不正”,命人将他拖去祠堂罚跪,

且下令不准送饭食,要跪足一整夜。时值深秋,祠堂阴冷潮湿,一夜下来,

萧砚那单薄的身子如何受得住?林薇心急如焚。她知求王氏无用,反而会招来更狠的报复。

她迅速冷静下来,双管齐下。她拿出攒下的钱,

买通了看守祠堂的一个老仆这老仆曾受过萧砚生母一点恩惠。夜深人静时,

老仆偷偷将一件厚棉衣和一小壶热粥送了进去。同时,

她模仿京中来信的笔迹和口吻她见过萧父的家书,极快地写了一封短笺,

内容大致是“闻砚儿功课有所进益,心甚慰之,望勤勉不辍,以备科考,勿负父望”。

次日一早,她设法让这封信“恰好”落在了王氏必经之路的回廊上。王氏捡到信,

一看那模仿得七八分像的笔迹和内容,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她疑心是老爷暗中关注这庶子,

若知道自己如此苛待,甚至罚跪祠堂不给饭吃,恐怕会惹老爷不快。她虽妒恨,

却更怕失了大妇的“贤名”和丈夫的欢心。权衡再三,她只得憋着一肚子火,

在天黑前就找了个借口,说“念其初犯,小惩大诫”,让人把萧砚放了回来。

萧砚回到小院时,脸色苍白,脚步虚浮,但看到迎上来的林薇那担忧却沉稳的目光,

心中顿时了然。又是她,在背后周旋打点,救他于困厄。他看着她,少女的身形依旧纤细,

却仿佛蕴藏着无穷的力量和智慧。一次次危机,都被她巧妙地化解。

她的冷静、她的机智、她的勇气,远远超出了一个丫鬟的范畴。月光下,

他看着她清丽的侧脸,目光中最初的感激,

渐渐染上了深深的钦佩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悄然滋生的情愫。这个女子,是他的丫鬟,

却更像是他的守护神,他的军师,他在这冰冷宅院中唯一的温暖和倚仗。而林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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