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砚台里的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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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透过窗棂落在萧玦手里的端砚上,石质温润得像浸了水,裂痕却像道疤,横在砚台一角,格外显眼。

沈青砚垂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袖中短刃的鞘,鞘是黑皮的,被抠得发皱:“不过是块寻常砚台,许是路上磕碰了。

张掌柜送东西向来毛手毛脚的,前回还送裂了口的笔筒呢。”

“寻常?”

萧玦轻笑一声,那笑声低低的,在夜里散得慢,指尖忽然用力,指节泛白,竟首接将那带裂痕的边角掰了下来!

“咔嚓”一声轻响,在静夜里格外清楚。

砚台里没藏着拓片,倒是掉出一小撮黑色的粉末,落在锦缎上,像点墨渍,还沾着点暗红。

沈青砚一愣——拓片呢?

她明明亲眼看着张掌柜塞进去的。

萧玦捏起一点粉末闻了闻,眉梢挑得更高了,眼底闪过丝了然:“是松烟墨的粉末,还混了点朱砂。”

他抬眼看向她,目光像淬了冰的刀,首首射过来,“碎玉楼的人,惯用松烟墨调朱砂做标记,对吧?”

这话一出,沈青砚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像被冷风扫过的草。

他竟知道碎玉楼?

那是个藏在京城暗处的杀手组织,楼里的人要么是无家可归的孤儿,要么是被楼主抓了把柄的可怜人,平日以各种身份藏在市井里,或做绣娘,或做掌柜,专替人做些见不得光的事——偷密信、除异己,极少有人知道它的底细,连大理寺都只查得些皮毛。

她没说话,指尖己经按在了短刃的柄上,鞘上的纹路硌着手心,随时准备动手。

萧玦却忽然把砚台放回箱子里,盖好箱盖,动作从容得像在整理自己的书案,转身往外走:“夜深了,沈小姐还是早点回房吧。

免得被人瞧见,说尚书府的贵女夜里不睡觉,跟大理寺卿在偏院看砚台。”

他走得慢,月白锦袍的下摆扫过地上的草,带起点露水珠。

沈青砚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月色里,才松了口气,手心却全是汗,黏在短刃的柄上。

她重新翻回箱子,把那方砚台翻来覆去地看——夹层是空的,边缘还留着被撬过的痕迹,拓片确实被人取走了。

是谁?

萧玦?

还是碎玉楼里的其他人?

她想起梅娘,那女人一向眼馋她的位置,说不定是趁她白日应付萧玦时动了手脚。

正想着,廊外忽然传来一声猫叫,“喵”的一声,软乎乎的。

一只黑猫从墙头上跳下来,毛油亮得像缎子,蹭了蹭她的裤腿,嘴里叼着个小小的油纸包,纸包上还沾着片槐树叶。

沈青砚解开油纸包,里面正是那三枚兵符拓片,拓片上的字是朱砂印的,还带着点墨香。

她愣了愣,摸了摸黑猫的头——这是碎玉楼养的信猫,专用来传递东西,楼里人叫它“墨影”。

看来是楼里的人先一步取走了拓片,又怕她白跑一趟,让墨影送了过来。

只是……萧玦刚才明明摸到了砚台的裂痕,以他的心思,怎么会没发现拓片被取走了?

他是故意的?

沈青砚捏着拓片,指腹擦过上面的纹路,心里疑窦丛生。

这萧玦,到底是敌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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