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梁生受不了众人讥诮的目光,恶狠狠吼道:“都怪你!为什么不能把这东西剪了!整日往外掉丢死人了!难怪爸爸升职了也要我瞒着你,心柔阿姨才不会像你这样恶心!她才配得上我的厂长爸爸!”我愣了良久。
抬头对上人群外,丈夫梁建国那张满眼厌恶的脸庞。
想开口,却被他打断。
“你非要出来丢人现眼是吗?别借口是生孩子落下的毛病,怎么别人生孩子不这样就你这样?”1梁建国说完,我愣了好久。
鼻尖还充斥着刺鼻的腥味,手上沾着脏污。
和他光鲜亮丽的模样一对比,说我是他母亲都有人信。
突然,他身侧的陈心柔拉了拉他的衣摆,小心翼翼。
“梁大哥,这真的是你媳妇吗?我怎么觉得她看着比你妈年纪还大?”说完,眼底露出几分心疼,抬手摸了摸梁生的脑袋。
“难怪你宁可睡办公室也不愿意回家,一定是她逼你的对吗?这么多年你和小生太委屈了…”望着梁建国那双愈发嫌恶的眸子,我有些手足无措的缩了缩身子。
张张嘴,却始终不知说什么。
直到陈心柔几步朝我走来,看见我衣摆上沾染的血迹和脏污,恶心的弯腰直吐。
红润的面色,瞬间惨白一片。
梁建国终于大步走来,一把将我推开。
“心柔,你没事吧?”转头又看向我,满脸愤怒。
“你还不给我滚回家去!好端端的非要出来恶心人,你现在满意了!心柔身子不好,她要是出了差错我不会放过你!”儿子见状,上前一把将我推开。
像只围在陈心柔前忠诚的小狗。
“你滚!你给我滚!不要出现在我们眼前!不准你害心柔阿姨!你这么恶毒不配做我妈!”我扑通摔在地上,有些恍惚。
梁生三岁时,和梁建国这个忙工作的父亲不算亲。
梁建国在家并不受宠,连带着梁生出生是,婆婆也不欢喜。
每次婆婆借口打我,他也是这样护在我身前,打到头破血流也不肯走。
他说“妈妈,爸爸不保护你,我会一直保护你!有我在,妈妈就不会受伤!”我***脱垂体外,小小的梁生并不嫌弃。
只是害怕的抱着我,红着眼眶“妈妈,等我有钱了,我们就去看医生好吗?”也是同一年。
梁建国回家带儿子去镇上读书,临别前,他抱着我依依惜别,满眼不舍。
“翠翠,等我下次回来,就接你一起去城里好不好?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
我信了。
将上工几年,数次累到晕厥才攒下的几十块钱尽数塞给了他。
他推脱几次,含泪收下,用力将我抱在怀里。
“翠翠,等我,我这辈子一定不负你!信我好不好?”我信了。
这一等就是五年。
受尽磋磨的这五年,唯一支撑我的就是梁建国那句“等我”。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我抬手摸了摸脸颊,只触到一手冰凉。
早已麻木的心脏,泛起丝丝缕缕彻骨的痛意。
好好的日子。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我撑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家,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
半梦半醒间,我只觉浑身发热。
有个人紧紧抱着我,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一颗颗砸在我脸上。
“翠翠,你醒醒啊?发烧了为什么不肯告诉我?”醒来时,依旧在房间。
梁建国坐在床边,满脸担忧的握着我的手。
像极了数年前,我头一次怀孕晕倒时,他紧张的模样。
可惜,物是人非。
2村医摸了摸我的脉象,只留下一句“***脱垂引起的感染发烧,得去省城做手术。”
“可是爸爸,省城医院很贵的!做手术住院哪样不要花钱?你的工资再多也经不起这么花啊!过几天心柔阿姨生日,你可是答应她给她买羊毛大衣的!”“不就是发烧吗?捂着被子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谁知道是不是她找村医演给我们看的!”梁生站在一旁,面色不太好看。
眼里早没了对我这个母亲的孺慕和爱护。
梁建国身形一僵,握着我的手缓缓松开。
像是解释,又像是通知。
“翠翠,我的工资确实不太够去省城看医生,心柔生日也快到了,我不能言而无信,你能理解我的吧?反正已经这么多年了。”
“村里草药多,我去村医那儿买点消毒水给你备着,你平时多涂涂,多注意卫生就不会感染了。”
意料之中。
心口却无可避免的泛起阵阵失望和疼痛。
生梁生时,因为难产,梁建国曾不顾梁家人阻拦带着我去过一回省城医院。
当时他身上钱不多,却仍跪着求医生保住我,求我撑下去。
“翠翠,别离开我好不好?我只有你了,你坚持住好不好?我会筹到钱的,等等我好不好?”那一夜,我在手术室内,听他哭了一整晚。
直到我醒来,他才破涕为笑。
连最期待的儿子都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
这些年,我不是没攒下过手术的钱。
只是担心梁建国和梁生在外吃苦,尽数托人送了过去。
他从一开始的感动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