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皎擦擦眼泪，这次，他不会再让弟弟进军营一步。
“曘曘不怕，如今，是哪一年了？”
完啦！
哥哥真傻了！
看着江曘呆呆的小模样，江皎温和一笑，点了点小孩儿的鼻子。
“额，景隆二十年二月。”
二十年二月……，那他这具身体如今应才十五，弟弟十一，自己回到了那年去城里回来路上被人打晕的时候，江皎心里有了大致的推断。
江皎动动唇，正想多问些什么，忽得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啪、啪、啪”“曘曘，开门。”
搂着弟弟的江皎回头，透过窗子看向院外，敲门声还在继续，江曘言语里透着开心。
“哥哥，明叔来啦！”
“明叔？”
江皎皱眉，他不记得当时有这个人。
“嗯呐，明叔心善，这几日常来看阿曘，还给咱们垫了不少药钱。
哥哥等阿曘一下，阿曘去开门。”
“嗯。”
江皎躺回床上闭目养神，静静听着。
“明叔你来啦！！”
“哎。”
留着大胡子的农家汉子爽朗一笑，左手拎着肉，空出来的那只手宠溺的摸了摸江曘的头。
“乖曘曘，皎哥儿可醒了？”
“醒了醒了。”
江曘小鸡啄米式点头，侧身把人让进来，闻言江明脸色复杂，说不上失望还是高兴，将肉仔细交到江曘手里。
“昨日叔猎了头鹿，我跟你婶婶两个也吃不完，给你们带过来。”
“多谢明叔”“这孩子，跟叔客气啥！
去洗洗，一会儿叔给你还有皎哥儿做好吃的。”
明叔笑笑，看着抱着肉的江曘颠颠的跑向厨房，自己撩帘进了内室。
脚步声愈来愈近，收拾好心情的江皎半倚在床上抬眸看向来人。
“皎哥儿，你……”近西十岁的汉子正对上江皎的眼神，那双眼，太冷了，看的江明心里不由得发寒，一股寒意顺着脊椎蔓延开来。
“明叔…”江皎颔首，“本…皎昏迷多日，小弟多赖明叔照拂。”
“无妨无妨……皎哥儿见外了不是，曘曘那孩子，我是打心里欢喜。”
江明连连摆手，想想自己，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住在城里甚少回乡，成亲八年都没有子嗣，早己经断了那条心，可那日一见江曘，看那娃娃被教的知礼懂事，实在是讨人喜欢。
江皎官场厮杀多年，是人是鬼在他面前都能够一眼分辨，看出面前之人没有坏心，江皎说话素来不喜拐弯抹角，索性单刀首入。
“明叔可是有何难处？”
江明低头，涨红了脸，不好意思的搓着手。
他本不该挟恩图报，可，可，……“我在城里有两间铺子…还有打猎的手艺。”
“你们兄弟二人相依为命活的艰难，你在城里上学，难免看顾不了曘曘，不若让曘曘跟了我去，至少吃穿不愁……你也无需分心，你们都能，能活的更好些……”话己至此，江皎明白了，不由得冷下脸，心中一股无名之火燃起，字字掷地有声。
“曘曘从不是拖累。”
“私塾那边，我不会再去了，哪怕没有功名在身，弟弟，我也一样能养的很好。”
“欠明叔的，五日之内，一定悉数奉还。”
看着这个浑身透着倔强的少年，江明只觉无颜，低头呐呐。
“不，不用还…”江皎摇头，如蛇般锐利的眼神紧盯着江明，笑意不达眼底。
“我们兄弟跟明叔素昧平生，您能出手相帮，是您仁善，不是您本应如此，欠下的总要还的。”
气氛一时陷入尴尬，江明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在诡异的沉默中，江明长叹一声，良久站起身离开。
“皎哥儿先歇着罢，银钱不用念着，就当……与你们结个善缘罢。”
瞥见人出来，蹲地上哼哧哼哧洗鹿肉的江曘喊了一声。
“明叔不留下吃饭了吗？”
“不了，你们兄弟好生聚聚。”
“……”江曘挠头，为什么看明叔的背影有些落寞？
炒的喷香的鹿肉上桌，江皎象征性的夹了一筷子，剩下的拨给了弟弟。
不时挑起话题，逗弄下江曘。
他们家虽说不富裕，可在村里也算数得上的人家。
江父活着的时候偶尔也会猎些野味回来，吃不完拿去镇子上卖了换些钱，他们兄弟两个也没愁过吃穿，甚至送他去了城里私塾念书。
晚上哄江曘睡下，江皎下床，打开床下的夹层，取出钱罐小心倒出来，就着月光数了数，还剩三十个铜板。
如今他决定不念书了，得找些生钱的路数才行。
打猎他没天赋，种田还要等秋收，江皎计划过两天去城里看看，寻个生意，等钱攒够了，就在城里租个宅子，带着江曘过去。
鸡鸣三声，江皎睁开眼睛，瞅瞅旁边兀自睡得香甜的江曘，神色柔和了下来。
浣洗一番后就进了厨房。
君子远庖厨，上一世他也本不会做饭，后来投靠了还是不受宠世子的牧郢后，难免有风餐露宿的时候，那人又口味刁，他磨练了几回渐渐的也有了个样子。
不多时，米粥的香气从厨房西散开来，等江曘来到客厅，看到桌上的两碟小菜，一盆米粥，瞪大了眼睛。
哥哥，什么时候会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