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黄犬初随1983年的深秋，塞北的风裹着沙砾砸在脸上，跟小刀子似的。

赵亮背着半人高的背包站在军犬基地的操场上，

军绿色的作训服后背已经洇出一圈汗碱——这是他来基地的第三个月，

今天是分配军犬的日子。“赵亮！”班长李群的嗓门跟炸雷似的，

手里牵着条黄澄澄的狗走过来。那狗比常见的狼狗稍矮些，耳朵却竖得更直，

琥珀色的眼睛盯着赵亮，尾巴不摇，倒像是在打量。“这是‘大黄’，前窝最壮的崽，

就是性子野，之前两个兵都没跟它处明白。”赵亮伸手想摸它的头，大黄却往后退了半步，

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李群踹了踹狗肚子，骂了句“怂货”，又转向赵亮：“记住，

军犬不是宠物，是战友。明天开始，喂食、训练、出操，都得你带着它，

啥时候它跟你走一个影了，才算过关。”往后的日子，赵亮跟大黄较上了劲。凌晨五点，

别人还在被窝里，他已经牵着大黄跑五公里，大黄起初总想挣开牵引绳，

赵亮就拽着绳跟它耗，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喂食的时候，赵亮亲手把狗粮泡软，

自己先尝一口温度，大黄盯着他的手，慢慢也就凑过来吃；夜里站岗，大黄蜷在他脚边，

有风吹草动就抬头，喉咙里的低吼比探照灯还管用。一个月后的考核，是“人犬协同搜捕”。

指导员王忠良在训练场藏了三个“特务”，要求半小时内找到。赵亮带着大黄刚进树林，

大黄突然停下，鼻子在地上嗅了嗅，猛地朝东边窜去。赵亮跟着跑，

没跑多远就看见大黄正咬着一个“特务”的裤腿，尾巴却摇得欢。

等把三个“特务”都找出来，连长张凯拍着赵亮的肩笑：“行啊赵亮，

这大黄跟你是对上路了！”从那以后，大黄成了基地的明星犬。有次边境线发现可疑脚印，

赵亮带着大黄去追踪，在雪地里跑了二十多里，最后在一个山洞里堵住了两个偷猎的。

大黄扑上去咬住一个人的胳膊，那人手里的猎枪“砰”地响了，子弹擦着赵亮的耳朵过去，

大黄却没松口，直到战友们赶过来。那天晚上，

赵亮给大黄的伤口涂药——它的爪子在雪地里跑裂了，渗着血。大黄乖乖趴在地上，

头枕着赵亮的膝盖，眼睛半眯着。赵亮摸着它的耳朵，突然觉得，这狗不是战友，

更像是兄弟。2 山洞奇遇1985年开春，任务来了。边境上有伙土匪，

领头的外号“一只耳”，据说以前是***的残兵，手里有枪，还抢过牧民的牛羊。

连长张凯带着一个班的人进山清剿，赵亮和大黄也在队伍里。进山的第三天，

他们在一个峡谷里跟土匪遇上了。枪声一下子就响起来，赵亮跟着李群往石头后面躲，

大黄趴在他脚边，耳朵竖得笔直。突然，一颗子弹打在赵亮旁边的石头上，

碎片溅到他的腿上，疼得他龇牙咧嘴。“撤！”张凯喊了一声，大家开始往后退。

赵亮腿上的血越流越多，跑着跑着就踉跄了一下。大黄突然转过身，咬住他的衣角往旁边拽。

赵亮没力气挣扎，被它拽着进了一个隐蔽的山洞。山洞里黑乎乎的，赵亮靠在石壁上，

意识越来越模糊。他感觉大黄用舌头舔他的脸，

还把什么东西塞到他嘴边——是一种甜甜的野果，带着点涩味。他迷迷糊糊地咽下去，

然后就昏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赵亮听见耳边有声音。不是人的声音，

是一种细细的、叽叽喳喳的响动，像是小鸟在叫，可他居然能听懂——“他还没醒呢，

大黄找的果子管用吗？”“应该管用，那是‘醒魂果’，以前老熊吃过，伤好得快。

”赵亮猛地睁开眼，看见洞口有几只麻雀，正歪着头看他。大黄趴在他旁边，见他醒了，

尾巴摇得更欢，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这次他也听懂了：“你终于醒了，我去找战友。

”赵亮想站起来，却发现腿不疼了，伤口也愈合了，只剩下一点疤痕。他摸了摸大黄的头，

又看了看那些麻雀，心里又惊又奇。这时，洞外传来了脚步声，是李群和战友们。“赵亮！

你没事吧！”李群冲进来，看见他好好的，又看了看旁边的大黄，愣了一下，

“你腿上的伤……好了？”赵亮没说能听懂动物说话的事，只说大黄找了野果给他吃，

还把他护在山洞里。张凯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这次多亏了大黄，回头给它记个功！

”可赵亮心里明白，不止是大黄，还有那些能跟他“说话”的麻雀。从山洞出来后，

他的世界变了——他能听懂所有动物的语言。3 兽语助战回到基地后，

赵亮试着跟基地里的鸡、猪说话，还真管用。鸡告诉他哪块菜地有虫子，

猪抱怨食槽里的饲料太硬。最让他惊喜的是，他能跟大黄无障碍交流了。大黄告诉赵亮，

它小时候在山里见过一只耳，那人杀过它的妈妈，所以它对一只耳的气味特别敏感。

赵亮把这事告诉了张凯和王忠良，两人起初不信，直到赵亮说大黄能指出一只耳的老巢位置。

“真能行？”张凯皱着眉问。赵亮点头：“连长，您信我一次，大黄知道路。”第二天，

张凯带着队伍再次进山，这次赵亮走在最前面，大黄在他旁边。走了没多久，大黄突然停下，

对着一棵大树叫了两声。赵亮听见树上传来松鼠的声音：“上面有坏人的眼线，

在树洞里藏着望远镜呢！”赵亮立刻指给战友们看，果然，

一个土匪的探子从树洞里被揪了出来。探子交代，一只耳的老巢在前面的黑风寨，

里面有十多个人，还有两把机枪。快到黑风寨的时候，赵亮让大黄去周围找动物帮忙。

大黄跑出去没多久，就领来了一群猴子——领头的老猴子告诉赵亮，黑风寨的后门有个狗洞，

能钻进去，还知道机枪的位置在寨门的两侧。“行动！”张凯一声令下，战友们分成两组，

一组从正门吸引火力，一组跟着赵亮从后门的狗洞进去。赵亮钻进狗洞，里面黑漆漆的，

突然听见旁边有老鼠的声音：“往左走，前面有个陷阱，我刚掉进去过。”赵亮赶紧停下，

让战友们绕开陷阱。等他们摸到寨子里，正好看见两个土匪在守机枪。

赵亮给战友们使了个眼色，大家一起冲上去，没费多大劲就把两个土匪制服了。

正门的土匪听见动静，想过来支援，可刚跑两步，就被一群猴子扔石头砸得抱头鼠窜。

大黄也冲了上去，咬住一个土匪的腿，让他动弹不得。没一会儿，战斗就结束了。

一只耳想从后山跑，却被大黄堵住了——大黄对着他狂吠，

赵亮听见大黄在“说”：“你杀了我妈妈，今天我要报仇！”一只耳被大黄吓得腿软，

没跑两步就被张凯抓住了。这次清剿大获全胜，战友们都夸赵亮和大黄厉害，只有赵亮知道，

是那些动物帮了大忙。王忠良看出赵亮有心事，私下找他谈话：“赵亮，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大家？这次行动太顺利了，不像巧合。”赵亮犹豫了一下，

还是把能听懂动物语言的事告诉了他。王忠良愣了半天，

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这事别跟别人说，容易引起恐慌。以后有任务，你可以用这个本事，

但要注意安全。”赵亮点点头，他知道，这个秘密要守一辈子。

4 山中修仙自从能听懂动物语言后，赵亮总喜欢跟大黄去山里转。

大黄会带他去一些隐蔽的地方，那里有很多他以前没见过的植物和动物。有一次，

他们在山里遇见了一只老狐狸。老狐狸看见赵亮，眼睛一亮，说：“你身上有‘灵韵’，

是吃了醒魂果的缘故吧？”赵亮愣了一下：“您怎么知道？

”老狐狸笑了笑：“我活了五十年，见过不少奇事。醒魂果能开人的‘灵窍’，

让你听懂兽语，还能让你吸收天地间的‘灵气’——也就是你们说的‘修仙’。

”赵亮心里一动：“修仙？怎么修？”老狐狸领着他去了一个山谷，山谷里长满了奇花异草，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清香。“这里的灵气最浓，你每天来这里打坐，想着把灵气吸进身体里，

慢慢就能修炼了。”从那以后，赵亮每天早上都会带着大黄去山谷打坐。刚开始没什么感觉，

可过了一个月，他发现自己跑得更快了，力气也更大了，能举起以前举不动的杠铃。

战友们都觉得奇怪，问他是不是偷偷加练了，他只说自己身体好。有天晚上，

基地里来了一只狼，是附近山里的。狼找到赵亮，说山里有只熊瞎子伤了人，

还毁了牧民的帐篷，想让他帮忙。赵亮跟李群请假，说要去山里看看，李群不放心，

让两个战友跟他一起去。到了山里，狼领着他们找到了熊瞎子。那熊瞎子体型巨大，

见了人就扑过来。赵亮让战友们退后，自己迎了上去。他感觉身体里有一股气在流动，

手脚也变得更灵活。熊瞎子的爪子拍过来，他轻轻一躲就躲开了，

还趁势在熊瞎子的背上打了一拳。熊瞎子疼得嗷嗷叫，转身想跑，却被大黄堵住了。这时，

老狐狸也来了，对着熊瞎子“吼”了一声，熊瞎子立刻趴在地上，不敢动了。

老狐狸告诉赵亮，这熊瞎子是因为吃了有毒的草，才变得暴躁，

只要给它吃点“解毒草”就行。赵亮按照老狐狸说的，找了解毒草给熊瞎子吃。没过多久，

熊瞎子就恢复了正常，还对着赵亮作揖，像是在感谢他。从那以后，

山里的动物都知道有个能跟它们说话、还能帮它们解决麻烦的兵。赵亮也在老狐狸的指导下，

修炼得越来越厉害——他能在水里憋气半个时辰，能跳上三米高的墙，

还能感知到周围的危险。5 守护一方1986年夏天，塞北闹旱灾，山里的草都枯了，

很多动物找不到吃的，开始往山下跑，有的还闯进了牧民的家里。牧民们慌了，

来找基地求助。张凯让赵亮带着大黄去看看情况。赵亮进山后，找了老狐狸和领头的狼，

问它们有什么办法。老狐狸叹了口气：“山上的水源干了，草也枯了，再这样下去，

动物们都会饿死。只有找到‘活泉眼’，才能解决问题。”“活泉眼在哪里？”赵亮问。

“在鹰嘴峰的悬崖下面，以前有泉水，后来被石头堵住了。”狼回答。

赵亮立刻回去跟张凯汇报，张凯带着战友们和牧民，拿着工具去鹰嘴峰。

悬崖下面的石头很大，大家搬了半天也没搬动。赵亮想起自己修炼的灵气，他深吸一口气，

把气运到手上，然后用力推石头——石头居然动了！战友们和牧民都看呆了，

张凯也惊讶地看着他：“赵亮，你……”赵亮没解释，只说自己力气大。大家一起帮忙，

终于把石头搬开了。泉水“哗啦啦”地流了出来，顺着山谷往下淌，

干枯的草很快就有了生机。动物们都围过来喝水，老狐狸走到赵亮身边，说：“你救了大家，

以后这山里的动物，都会护着你和你的战友。”没过多久，

又有一件事发生了——一群偷猎者进山，想捕杀藏羚羊。赵亮通过藏羚羊的“消息”，

知道了偷猎者的行踪。他带着大黄和几个战友，提前在偷猎者的必经之路上埋伏。

偷猎者来了，一共有五个人，手里拿着猎枪。赵亮让战友们先别动，

自己则让大黄去叫山里的动物帮忙。很快，一群羚羊冲了过来，把偷猎者围在中间，

还有几只老鹰在天上盘旋，时不时俯冲下来啄他们的帽子。偷猎者慌了，想开枪，

却被赵亮他们冲上去制服了。“你们这些***，敢来这里偷猎！”赵亮瞪着他们，

心里的火气直冒——他能听懂藏羚羊的哭诉，知道它们已经失去了很多同伴。

偷猎者被送到了当地的派出所，赵亮也因为这次的事，立了个二等功。

基地里的人都知道赵亮厉害，却不知道他背后有那么多动物朋友。

6 犬魂相伴时间过得很快，1988年，赵亮要退伍了。他舍不得基地，更舍不得大黄。

大黄已经八岁了，对于狗来说，已经是老年了。退伍前一天，

赵亮带着大黄去了那个曾经救过他的山洞，还有那个修炼的山谷。大黄趴在他旁边，

用头蹭他的手，“说”：“你要走了吗？我会想你的。”赵亮的眼泪掉了下来，

他摸了摸大黄的耳朵：“我也会想你，等我安顿好了，就来看你。”退伍那天，

基地的人都来送他。张凯拍着他的肩：“赵亮，到了地方要是有困难，就给基地写信。

”李群递给他一个本子：“这是大黄的训练记录，你拿着，就当是个念想。”大黄跟着他，

一直送到基地门口。赵亮上车的时候，大黄突然对着他叫了一声，声音里满是不舍。

赵亮从车窗里探出头，看见大黄还站在那里，直到车开远了，再也看不见。回到家乡后，

赵亮找了份工作，在当地的林业局上班。他还是能听懂动物的语言，

经常帮着解决动物和人的矛盾——有次村民的鸡被黄鼠狼偷了，他让黄鼠狼把鸡送回来，

还跟村民说要给黄鼠狼留些粮食，免得它再偷鸡；还有次山上的野猪闯进了庄稼地，

他跟野猪“谈判”，让它们去别的地方找吃的，还帮村民补种了庄稼。每隔一段时间，

赵亮就会回基地看大黄。大黄越来越老，走路也慢了，可每次看见赵亮，

还是会摇着尾巴跑过来。1992年的冬天，赵亮接到基地的电话，说大黄快不行了。

赵亮立刻赶回去，大黄躺在窝里，看见他来了，挣扎着站起来，用舌头舔他的手。

赵亮抱着它，眼泪止不住地流。大黄“说”：“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的，以后有动物帮你，

就是我派去的。”大黄闭上眼睛的时候，

赵亮听见窗外有很动物的声音——是基地里的鸡、猪，还有山里的麻雀、猴子，

它们都在为大黄送行。后来，赵亮在基地的后山给大黄立了个碑，

上面写着“战友大黄之墓”。还在碑前放了一碗它最爱吃的肉粥——以前每次训练结束，

赵亮都会偷偷给它留一碗，大黄总能三两口就舔干净，尾巴摇得能把地上的尘土扫起来。

从基地回来后，赵亮很久都没缓过来。他把大黄的训练记录放在床头，每天晚上都会翻一翻，

里面记着大黄第一次完成搜捕任务的日期，记着它爪子被冻裂时赵亮涂药的次数，

还有它每次立功后，战友们给它戴的小红花的样子。有天晚上，赵亮做了个梦。

梦里还是塞北的操场，1983年的深秋，风还是那么冷，他刚接过大黄的牵引绳，

大黄歪着头看他，琥珀色的眼睛亮得像星星。他们一起跑五公里，一起在雪地里追踪偷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