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谢广坤的“县城计划”
谢永强刚从果园回来，裤腿上沾着泥土，谢腾飞坐在儿童椅上，手里拿着鸡腿啃得满脸是油，王小蒙刚把最后一盘炒青菜端上桌，谢广坤就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一副有重要事情宣布的样子。
“永强，小蒙，我有个事儿跟你们商量。”
谢广坤的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谢永强身上，“腾飞明年就要上小学了，咱村里的小学就那么两个老师，教学质量能跟县城比吗？
我琢磨着，你们俩搬去县城住，让腾飞在县城上小学，这样以后才有出息。”
谢永强正夹着一块排骨往嘴里送，听见这话愣住了：“爹，搬去县城？
那我的果园怎么办？
果园里的果树刚进入盛产期，我要是去了县城，谁来管？”
王小蒙也放下筷子，皱着眉头说：“广坤叔，永强说得对，他的果园离不开人。
而且我的豆制品厂也在村里，我要是搬去县城，每天来回跑也不方便。
再说，腾飞在村里上小学也挺好的，跟村里的孩子一起长大，多热闹。”
谢广坤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声音提高了几分：“热闹能当饭吃吗？
能有好成绩吗？
你看看村里的小学，去年考上县城重点初中的就一个，县城的小学呢？
一半都能考上！
腾飞要是在村里上小学，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谢腾飞抬起头，嘴里还嚼着鸡腿，含糊不清地说：“爷爷，我不想去县城，我想跟二丫一起上学，二丫说要跟我一起玩捉迷藏。”
谢广坤瞪了谢腾飞一眼：“小孩子懂什么！
上学是正经事儿，不是玩捉迷藏！
等你到了县城，能认识更多的小朋友，还能上更好的学校，以后能当大官，挣大钱！”
谢永强叹了口气：“爹，我知道您是为了腾飞好，可果园真的离不开我。
我雇的那两个工人，虽说干活踏实，可果园里的技术活儿他们不懂，比如疏花疏果、病虫害防治，这些都得我亲自盯着。
要是我走了，果园的产量肯定得下降，到时候损失就大了。”
“损失？
什么损失有腾飞的前途重要？”
谢广坤激动地站起来，“果园没了可以再种，腾飞的前途要是耽误了，能补回来吗？
我告诉你谢永强，这事儿我己经决定了，你们必须搬去县城！”
王小蒙赶紧拉住谢广坤，劝道：“广坤叔，您别激动，有话慢慢说。
搬去县城不是小事儿，得考虑周全。
永强的果园、我的工厂，都是咱们家的根基，要是都扔在村里，去县城怎么生活？
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怎么不能生活？”
谢广坤梗着脖子说，“永强可以把果园租出去，每年还能收点租金。
你的豆制品厂也可以交给别人管理，你偶尔回来看看不就行了？
再说，去了县城，你们俩还能找别的活儿干，县城的机会比村里多得多！”
谢永强摇了摇头：“爹，果园是我一手建起来的，就跟我的孩子一样，我怎么能租出去？
再说，租给别人，人家不一定能像我一样用心管理，到时候果树毁了，我哭都来不及。
小蒙的工厂也是，她对工厂的情况最熟悉，交给别人管理，万一出了问题，损失就大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谢腾飞吓得停下了筷子，大眼睛里满是委屈。
王小蒙看着眼前的情景，心里又急又无奈。
她知道谢广坤是为了腾飞好，可他的想法太不切实际了，根本没考虑到家里的实际情况。
正吵着，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王小蒙赶紧去开门，看见赵西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纸袋子，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容。
“小蒙啊，你在家呢？”
赵西搓了搓手，“昨天那大酱的事儿，多亏了你帮忙，我把钱退给人家了，还跟人家道了歉。
这是我从镇上买的点心，给腾飞吃。”
王小蒙接过点心，笑着说：“赵西叔，您太客气了，都是乡里乡亲的，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您快进来坐。”
赵西走进屋，看见谢广坤和谢永强都沉着脸，气氛不对，赶紧问：“这是怎么了？
吵架了？”
谢广坤哼了一声，把刚才的事儿跟赵西说了一遍。
赵西听了，皱着眉头说：“广坤啊，不是我说你，你这想法太冲动了。
永强的果园和小蒙的工厂，都是咱村的支柱产业，要是他们搬去县城，这产业怎么办？
再说，腾飞在村里上小学也挺好的，村里的老师虽然少，可教得也认真啊。
我家玉田小时候不就是在村里上的小学吗？
现在不也挺好的？”
谢广坤瞪了赵西一眼：“你懂什么！
玉田那是没赶上好时候，现在有机会让腾飞去县城上更好的学校，我怎么能让他错过？”
赵西叹了口气：“广坤，我知道你是为了孩子好，可也得考虑实际情况啊。
你想想，永强和小蒙要是搬去县城，每天来回跑，多累啊？
腾飞也得跟着遭罪。
再说，咱村里现在发展得也挺好的，小蒙的工厂越办越大，永强的果园也越来越好，以后村里的学校肯定也会越来越好的。”
王小蒙也跟着说：“广坤叔，赵西叔说得对。
咱们可以跟村里的学校提提建议，让学校多请几个老师，改善一下教学条件，这样既能让腾飞在村里上学，又能保证教学质量，不是更好吗？”
谢广坤沉默了，他知道大家说得有道理，可他还是不甘心。
他这辈子没什么大本事，就希望孙子能有出息，能走出象牙山，去更大的地方发展。
谢腾飞拉了拉谢广坤的衣角，小声说：“爷爷，我不想去县城，我想在村里跟二丫一起上学，一起帮爸爸摘苹果，帮妈妈卖豆腐。”
谢广坤看着孙子委屈的样子，心里软了下来。
他叹了口气，坐回椅子上：“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这事儿我再想想。”
王小蒙和谢永强都松了口气，赵西也笑着说：“这就对了嘛，有事儿慢慢商量，别吵架。
一家人在一起，和和气气的才好。”
晚饭继续吃，气氛比刚才好了不少。
谢广坤没再提搬去县城的事儿，只是偶尔会看着谢腾飞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小蒙知道，谢广坤心里还没完全放下，这事儿还得慢慢劝，不能急。
夜深了，谢腾飞己经睡着了，王小蒙和谢永强坐在客厅里，商量着怎么才能让谢广坤彻底放弃搬去县城的念头。
“要不，咱们明天去村里的学校看看，跟校长聊聊，请他多请几个老师？”
王小蒙说。
谢永强点了点头：“行，我明天跟你一起去。
要是学校能改善教学条件，我爹应该就不会再坚持让咱们搬去县城了。”
“还有，”王小蒙接着说，“刘能叔那边，工厂扩建的事儿还没着落，我明天得再去跟他聊聊，看看他能不能松口。”
谢永强握住王小蒙的手：“辛苦你了，小蒙。
家里的事儿、工厂的事儿，都让你操心了。”
王小蒙笑了笑：“咱们是一家人，分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只要咱们一家人齐心协力，什么事儿都能解决。”
窗外的月光洒在院子里，象牙山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的狗叫声。
王小蒙和谢永强看着彼此，心里都充满了希望。
他们知道，未来还会有很多困难和挑战，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互相支持，互相理解，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