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磊觉得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早上挤地铁被人踩掉了左脚鞋跟，到公司发现昨天陪客户喝吐在报表上的酒渍还没干，现在坐在“老坛醉”酒企的会议室里，赵总的唾沫星子正像下雨似的往他脸上喷。
“裁！
必须裁！”
赵总拍着会议桌，那力度能把桌角的搪瓷茶杯震得蹦起来，里面的枸杞茶洒了一桌子，“公司现在就像条漏船，不扔点货下去，咱们全得沉！
销售部裁一半，谁业绩差谁滚蛋！”
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空调外机的嗡嗡声，陈磊攥着手里的销售报表，指节都泛白了。
这报表上的酒渍还是前天陪王总喝出来的 —— 为了签那单 5 万的小合同，他喝了整整三瓶高度白酒，回家吐得胆汁都快出来，李娟还嫌他 “没本事，签个破单还喝成死狗”。
现在这张皱巴巴、油乎乎的纸，就是他能不能保住工作的命根子。
“陈磊！”
赵总的声音突然劈过来，吓得陈磊一哆嗦，报表差点掉地上，“你上个月业绩倒数第三，说说吧，这班你还想不想上了？”
陈磊赶紧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 “吱呀” 声，引得旁边几个同事偷偷笑。
他能看见坐在斜对面的王浩正用嘴型跟旁边人说 “他肯定要滚蛋”—— 王浩上个月抢了他一个大客户，现在正得意洋洋地晃着腿，皮鞋擦得锃亮，跟陈磊那双开了胶的旧皮鞋形成鲜明对比。
“赵总，再给我个机会！”
陈磊的声音有点发颤，手心的汗把报表浸得更皱了，“我这个月己经联系了三个客户，说不定能签下来……说不定？”
赵总冷笑一声，伸手把陈磊的报表抽过去，扫了两眼就扔回他怀里，“陈磊啊陈磊，你都西十了，还跟刚毕业的毛头小子似的靠‘说不定’混饭吃？
我告诉你，这行不养闲人！
下周五之前，再没业绩，你就卷铺盖走人！”
散会的时候，陈磊走在最后面，听见王浩跟同事吹牛逼：“我早说过，陈磊那怂样，在销售部就是凑数的，他能保住工作才怪！”
陈磊攥紧了拳头，指甲差点嵌进肉里，可他没敢回头 —— 他知道自己没底气，家里还等着他那点工资还房贷、交乐乐的补习班费呢。
走出公司大楼，外面正下着毛毛雨，黏糊糊的风刮在脸上，跟陈磊现在的心情一样难受。
他掏出钥匙打开那辆十年前买的二手电动车，这车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车座上的海绵都露出来了，下雨的时候还会渗进水。
他刚坐上去，电动车 “咔嗒” 一声，链条掉了。
“操！”
陈磊低骂了一句，蹲在路边修链条。
来往的行人都绕着他走，有人还回头看了两眼 —— 他今天穿的衬衫还是去年买的，袖口磨得发毛，裤子膝盖处有个不明显的补丁，现在蹲在地上，补丁正好露出来，手里还沾了黑乎乎的机油，活像个刚从工地出来的农民工。
修了十分钟，链条总算挂上了，陈磊的手上、裤子上全是油。
他刚骑上车，手机就响了，屏幕上跳着 “李娟” 两个字，他的头瞬间就大了。
“陈磊！
你死哪儿去了？”
电话刚接通，李娟的大嗓门就从听筒里炸出来，震得陈磊耳朵嗡嗡响，“我妈刚才打电话，说她看上一个金镯子，两万八，让你这个月把钱打过去！”
陈磊骑着电动车，在红绿灯路口停下来，后面的车按了声喇叭，催他快点。
他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点：“娟儿，这个月工资还没发，而且公司最近要裁员，我这边……裁员？”
李娟的声音陡然拔高，陈磊甚至能听见电话里传来的麻将声 —— 不用想，李娟肯定又在丈母娘家打麻将了，“陈磊你是不是废物啊？
人家王浩跟你一起进公司的，现在都开上小汽车了，你呢？
骑个破电动车，连我妈一个金镯子都买不起！
我当初怎么瞎了眼嫁给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 陈磊想解释，可李娟根本不给她机会。
“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
李娟的声音越来越尖，“这个月月底之前，钱必须到我妈账上，不然你就别回家了！
我跟你说，我闺蜜她老公昨天刚给她买了个名牌包，你再看看我，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跟你过这日子，我倒了八辈子霉！”
电话挂了，陈磊握着手机，感觉手里沉甸甸的。
他抬头看了看前面的高楼大厦，魔都的楼真高啊，亮着灯的窗户像星星一样多，可没有一盏是属于他的 —— 他住的那套 40 平的老破小，还是六年前贷款买的，每个月要还六千房贷，压得他喘不过气。
骑了西十分钟，终于到了小区。
这是个老小区，没有电梯，陈磊住六楼，每次爬楼梯都跟打仗似的。
他刚走到三楼，就听见楼上有个小女孩的声音喊 “爸爸”，接着就看见乐乐跑了下来，手里还攥着个塑料袋。
“爸爸！”
乐乐扑到陈磊怀里，仰着小脸看他，眼睛亮晶晶的，“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呀？”
陈磊蹲下来，摸了摸乐乐的头，看见女儿脸上还有点饭粒，心里一酸。
乐乐今年十岁，上小学西年级，特别懂事，从来不说要玩具、要新衣服，有时候李娟骂陈磊，乐乐还会偷偷拉李娟的衣角，让她别骂了。
“爸爸今天开会，所以回来晚了。”
陈磊笑了笑，想把手上的机油蹭掉，可越蹭越脏，“乐乐吃饭了吗？”
“吃了！”
乐乐从塑料袋里掏出半块面包，塞到陈磊手里，“妈妈做了米饭和青菜，我留了半块面包给你，爸爸你饿不饿？”
陈磊看着手里的面包，还是昨天买的全麦面包，乐乐平时最爱吃，现在却省下来给他。
他的鼻子突然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 他这个爸爸当得真失败，连让女儿吃饱饭都做不到。
“爸爸不饿，乐乐吃吧。”
陈磊把面包推回去。
“我吃过了！”
乐乐把面包又塞到他手里，小手攥着他的衣角，“爸爸，你是不是又被妈妈骂了？
你别难过，乐乐以后不买新文具了，也不上补习班了，这样妈妈就不生气了。”
陈磊再也忍不住了，把乐乐抱进怀里，声音有点哽咽：“别胡说，乐乐的补习班必须上，文具也要买新的，爸爸能挣钱，别担心。”
抱着乐乐爬上六楼，打开门，客厅里一片狼藉 —— 沙发上扔着李娟的衣服，茶几上有没洗的碗，电视开着，正在播新闻。
李娟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看见陈磊进来，连头都没抬。
“回来了？”
李娟的语气冷冰冰的，“我妈那金镯子的钱，你到底能不能凑出来？”
陈磊没理她，把乐乐放到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碗去厨房洗。
厨房的水龙头有点漏水，滴在水槽里，“滴答滴答” 的声音，跟陈磊的心跳一样慢。
他洗着碗，听见客厅里的新闻播报员说：“央行今日发布紧急预警，全球货币市场出现异常波动，预计未来可能出现大规模贬值，请市民密切关注官方通知……切，货币贬值？
跟咱们有啥关系？”
李娟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不屑，“咱们家那点存款，就算贬一万倍，也还是穷光蛋！”
陈磊洗完碗，擦干手，走到客厅。
他确实没把新闻当回事 —— 他银行卡里只有五万块钱，那是他省吃俭用攒下来的救命钱，万一乐乐生病或者家里有急事，还能应急。
就算货币真贬值了，五万块也变不成多少钱，跟他没关系。
乐乐己经睡着了，小脑袋靠在沙发上，手里还攥着那半块面包。
陈磊把乐乐抱进卧室，盖好被子，看着女儿的睡颜，心里暗暗发誓：不管怎么样，他都要保住工作，不能让乐乐跟着他受苦。
他走到阳台，掏出烟盒，里面只剩最后一根烟了。
他点上烟，看着楼下的路灯，烟雾缭绕中，他想起了失踪二十年的父亲 —— 如果父亲还在，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难了？
烟抽完了，陈磊把烟蒂扔进垃圾桶，转身准备回卧室睡觉。
明天还要早起跑客户，他得养足精神，说不定真能签个单，保住工作，给丈母娘买金镯子，让乐乐过上好日子。
他不知道，此刻手机屏幕上，央行的紧急公告正在被疯狂转发，而他银行卡里那五万块钱，即将在一夜之间，变成他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更不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货币贬值，会彻底颠覆他的人生，把他从一个中年窝囊废，变成人人羡慕的万亿大佬。
“裁！
必须裁！”
赵总拍着会议桌，那力度能把桌角的搪瓷茶杯震得蹦起来，里面的枸杞茶洒了一桌子，“公司现在就像条漏船，不扔点货下去，咱们全得沉！
销售部裁一半，谁业绩差谁滚蛋！”
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空调外机的嗡嗡声，陈磊攥着手里的销售报表，指节都泛白了。
这报表上的酒渍还是前天陪王总喝出来的 —— 为了签那单 5 万的小合同，他喝了整整三瓶高度白酒，回家吐得胆汁都快出来，李娟还嫌他 “没本事，签个破单还喝成死狗”。
现在这张皱巴巴、油乎乎的纸，就是他能不能保住工作的命根子。
“陈磊！”
赵总的声音突然劈过来，吓得陈磊一哆嗦，报表差点掉地上，“你上个月业绩倒数第三，说说吧，这班你还想不想上了？”
陈磊赶紧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 “吱呀” 声，引得旁边几个同事偷偷笑。
他能看见坐在斜对面的王浩正用嘴型跟旁边人说 “他肯定要滚蛋”—— 王浩上个月抢了他一个大客户，现在正得意洋洋地晃着腿，皮鞋擦得锃亮，跟陈磊那双开了胶的旧皮鞋形成鲜明对比。
“赵总，再给我个机会！”
陈磊的声音有点发颤，手心的汗把报表浸得更皱了，“我这个月己经联系了三个客户，说不定能签下来……说不定？”
赵总冷笑一声，伸手把陈磊的报表抽过去，扫了两眼就扔回他怀里，“陈磊啊陈磊，你都西十了，还跟刚毕业的毛头小子似的靠‘说不定’混饭吃？
我告诉你，这行不养闲人！
下周五之前，再没业绩，你就卷铺盖走人！”
散会的时候，陈磊走在最后面，听见王浩跟同事吹牛逼：“我早说过，陈磊那怂样，在销售部就是凑数的，他能保住工作才怪！”
陈磊攥紧了拳头，指甲差点嵌进肉里，可他没敢回头 —— 他知道自己没底气，家里还等着他那点工资还房贷、交乐乐的补习班费呢。
走出公司大楼，外面正下着毛毛雨，黏糊糊的风刮在脸上，跟陈磊现在的心情一样难受。
他掏出钥匙打开那辆十年前买的二手电动车，这车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车座上的海绵都露出来了，下雨的时候还会渗进水。
他刚坐上去，电动车 “咔嗒” 一声，链条掉了。
“操！”
陈磊低骂了一句，蹲在路边修链条。
来往的行人都绕着他走，有人还回头看了两眼 —— 他今天穿的衬衫还是去年买的，袖口磨得发毛，裤子膝盖处有个不明显的补丁，现在蹲在地上，补丁正好露出来，手里还沾了黑乎乎的机油，活像个刚从工地出来的农民工。
修了十分钟，链条总算挂上了，陈磊的手上、裤子上全是油。
他刚骑上车，手机就响了，屏幕上跳着 “李娟” 两个字，他的头瞬间就大了。
“陈磊！
你死哪儿去了？”
电话刚接通，李娟的大嗓门就从听筒里炸出来，震得陈磊耳朵嗡嗡响，“我妈刚才打电话，说她看上一个金镯子，两万八，让你这个月把钱打过去！”
陈磊骑着电动车，在红绿灯路口停下来，后面的车按了声喇叭，催他快点。
他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点：“娟儿，这个月工资还没发，而且公司最近要裁员，我这边……裁员？”
李娟的声音陡然拔高，陈磊甚至能听见电话里传来的麻将声 —— 不用想，李娟肯定又在丈母娘家打麻将了，“陈磊你是不是废物啊？
人家王浩跟你一起进公司的，现在都开上小汽车了，你呢？
骑个破电动车，连我妈一个金镯子都买不起！
我当初怎么瞎了眼嫁给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 陈磊想解释，可李娟根本不给她机会。
“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
李娟的声音越来越尖，“这个月月底之前，钱必须到我妈账上，不然你就别回家了！
我跟你说，我闺蜜她老公昨天刚给她买了个名牌包，你再看看我，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跟你过这日子，我倒了八辈子霉！”
电话挂了，陈磊握着手机，感觉手里沉甸甸的。
他抬头看了看前面的高楼大厦，魔都的楼真高啊，亮着灯的窗户像星星一样多，可没有一盏是属于他的 —— 他住的那套 40 平的老破小，还是六年前贷款买的，每个月要还六千房贷，压得他喘不过气。
骑了西十分钟，终于到了小区。
这是个老小区，没有电梯，陈磊住六楼，每次爬楼梯都跟打仗似的。
他刚走到三楼，就听见楼上有个小女孩的声音喊 “爸爸”，接着就看见乐乐跑了下来，手里还攥着个塑料袋。
“爸爸！”
乐乐扑到陈磊怀里，仰着小脸看他，眼睛亮晶晶的，“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呀？”
陈磊蹲下来，摸了摸乐乐的头，看见女儿脸上还有点饭粒，心里一酸。
乐乐今年十岁，上小学西年级，特别懂事，从来不说要玩具、要新衣服，有时候李娟骂陈磊，乐乐还会偷偷拉李娟的衣角，让她别骂了。
“爸爸今天开会，所以回来晚了。”
陈磊笑了笑，想把手上的机油蹭掉，可越蹭越脏，“乐乐吃饭了吗？”
“吃了！”
乐乐从塑料袋里掏出半块面包，塞到陈磊手里，“妈妈做了米饭和青菜，我留了半块面包给你，爸爸你饿不饿？”
陈磊看着手里的面包，还是昨天买的全麦面包，乐乐平时最爱吃，现在却省下来给他。
他的鼻子突然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 他这个爸爸当得真失败，连让女儿吃饱饭都做不到。
“爸爸不饿，乐乐吃吧。”
陈磊把面包推回去。
“我吃过了！”
乐乐把面包又塞到他手里，小手攥着他的衣角，“爸爸，你是不是又被妈妈骂了？
你别难过，乐乐以后不买新文具了，也不上补习班了，这样妈妈就不生气了。”
陈磊再也忍不住了，把乐乐抱进怀里，声音有点哽咽：“别胡说，乐乐的补习班必须上，文具也要买新的，爸爸能挣钱，别担心。”
抱着乐乐爬上六楼，打开门，客厅里一片狼藉 —— 沙发上扔着李娟的衣服，茶几上有没洗的碗，电视开着，正在播新闻。
李娟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看见陈磊进来，连头都没抬。
“回来了？”
李娟的语气冷冰冰的，“我妈那金镯子的钱，你到底能不能凑出来？”
陈磊没理她，把乐乐放到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碗去厨房洗。
厨房的水龙头有点漏水，滴在水槽里，“滴答滴答” 的声音，跟陈磊的心跳一样慢。
他洗着碗，听见客厅里的新闻播报员说：“央行今日发布紧急预警，全球货币市场出现异常波动，预计未来可能出现大规模贬值，请市民密切关注官方通知……切，货币贬值？
跟咱们有啥关系？”
李娟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不屑，“咱们家那点存款，就算贬一万倍，也还是穷光蛋！”
陈磊洗完碗，擦干手，走到客厅。
他确实没把新闻当回事 —— 他银行卡里只有五万块钱，那是他省吃俭用攒下来的救命钱，万一乐乐生病或者家里有急事，还能应急。
就算货币真贬值了，五万块也变不成多少钱，跟他没关系。
乐乐己经睡着了，小脑袋靠在沙发上，手里还攥着那半块面包。
陈磊把乐乐抱进卧室，盖好被子，看着女儿的睡颜，心里暗暗发誓：不管怎么样，他都要保住工作，不能让乐乐跟着他受苦。
他走到阳台，掏出烟盒，里面只剩最后一根烟了。
他点上烟，看着楼下的路灯，烟雾缭绕中，他想起了失踪二十年的父亲 —— 如果父亲还在，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难了？
烟抽完了，陈磊把烟蒂扔进垃圾桶，转身准备回卧室睡觉。
明天还要早起跑客户，他得养足精神，说不定真能签个单，保住工作，给丈母娘买金镯子，让乐乐过上好日子。
他不知道，此刻手机屏幕上，央行的紧急公告正在被疯狂转发，而他银行卡里那五万块钱，即将在一夜之间，变成他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更不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货币贬值，会彻底颠覆他的人生，把他从一个中年窝囊废，变成人人羡慕的万亿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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