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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初垂,茅草屋内烛火摇曳。

昏黄灯光下,两道交叠的身影在斑驳的窗纸上晃动。

屋内传来凌乱的衣衫摩擦声,男子浊重的喘息、与女子压抑的娇喘交织在一起,还有那木床每一次摇晃散发出的“吱呀——嘎吱——”声撕扯着夜的寂静。

空气中弥漫着旖旎又躁动的气息。

屋外洛沅倚着冰凉的土墙,仰头望着天上那轮残月。

夜风裹挟着沙粒打在脸上,寒意顺着衣领钻入,却不及心底泛起的阵阵凉意。

里边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徐淮安。

两年前徐淮安的白首之约犹在耳畔,两载间却数见他风流。

她也曾起过撕闹念头,可那有什么用?

除了狼狈又能改变什么?

如今,半年时间她搜集了足够的证据 , 定要断了这荒唐姻缘!

屋里的动静渐渐小了,只剩下窃窃私语。

“翠儿,今夜我在此留宿,可好?”

“别,徐郎,万一……你家夫人发现了……”女子声音柔媚,故作担忧的语气里,藏着几分试探。

“提她做什么?

真是扫兴”徐淮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木讷的女人,只配当个伺候丫鬟!”

“那奴家呢?”

女人声音愈发娇嗔。

“你可是我的心尖肉儿”话语刚落,便是更不堪的窸窣声和女人故作压抑的连连轻哼。

“等来日我金榜题名,便把你要过来,日日与我共度春宵”此刻屋内传来徐淮安的调笑,像根刺扎进耳膜。

是时候结束了!

“砰——!”

洛沅用力踹开了门,木门撞在墙上发出闷响。

烛火被劲风带得疯狂跳跃,将床上两具惊慌失措、纠缠在一起的躯体暴露在惨淡的光线下。

“ 你……你怎么来了 ? ! ”徐淮安猛地弹坐起来,脸上血色尽褪,眼神里充满了被撞破的狼狈和猝不及防的慌乱,下意识地用被子遮掩。

“把裤子穿上,下来!”

洛沅的声音冷得像数九寒天的冰凌,没有一丝温度。

余光扫过,床上的女子脸色发红,手里扯着凌乱的被子挡在胸前,肩膀和腿还露在外边。

“出去!

你给我滚出去!”徐淮安恼羞成怒,涨红着脸嘶吼,试图用咆哮掩盖心虚。

呵!

这时候倒想起要脸了?

既然他想要脸面,那她就让他丢尽颜面。

"和离书,在这签字画押!”

洛沅把纸张放在桌子上,用手点了点上面署名的位置。

“什么和离?

胡闹!

走!

跟我回家!”

徐淮安缓过神,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伸过来拽她的手。

“徐家,我再不会踏入半步”洛沅嫌弃的挪了挪,让他的手扑了个空。

“现在!

立刻!

签字!”

“非要我把街坊西邻都喊起来看戏吗?”

洛沅斩钉截铁的说。

“别……”床上的女子下意识惊叫出声,声音发颤。

洛沅一个凌厉如刀的眼神扫过去,她立刻噤若寒蝉,缩进被子里。

男人彻底急了,提高了声调,语气中带着愤怒:“洛沅!你疯了?!离了我,你靠什么活?你连一粒米都买不起!你以为你是谁?!”"我有手有脚,怎么就活不下去了?

"“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落沅声音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倾尽所有的付出到头来竟成了他眼中一文不值的废物?她以为嫁的是爱情,没想到踏入的是一座冰冷的牢狱,一个精心编织的骗局!“我一个秀才有几个红颜知己不正常吗,哪个才子不风流!”

“倒是你,看看你这副咄咄逼人的悍妇嘴脸!

丢尽我徐家的脸!”

徐淮安涨红着脸嘶吼,额角青筋暴起。

试图用世俗的歪理为自己开脱。

洛沅忽然笑了,笑声里浸满了悲凉与嘲讽。

她想起新婚夜徐淮安握着她的手说“定护你周全”,而如今自己倾尽所有,只为速速远离他。

“勾引有夫之妇也正常?”

洛沅嘲讽的发问,嘴角微微抬起“你怎么知道?”

徐淮安不可置信的看着洛沅“我还知道她丈夫在边塞服兵役阿沅!

你听谁说的?

我不是早说过,外头那些闲言碎语信不得!”

徐淮安强作镇定,还想狡辩。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洛沅掏出牛皮纸重重甩在桌子上“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

这是戍边名册的抄本,还有你这位‘心尖肉儿’家巷口卖豆腐的王婆画押证词!

白纸黑字,铁证如山!”

她逼近一步,目光如炬,“我没心思再与你废话!

最后一遍,签,还是不签?!”

“阿沅,我错了…我…只是一时糊涂”徐淮安声音颤抖,如果这事情被揭穿他此生无缘功名。

洛沅冷漠地看着他,眼中再无半分波澜。

徐淮安见哀求无效,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声音压低,带着***裸的威胁:“阿沅,你可想清楚了!你要是把这些捅出去,我固然完了,可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一损俱损!你的名声也彻底毁了!以后谁还敢要你?你想清楚后果!名声 ? 那算什么东西”洛沅嗤笑一声,随即眼神一冷,寒光毕现“我就算下地狱也要拉你一起,你信不信,明日卯时,整个清河坊都会传遍,徐秀才是个连戍边军卒养家糊口的血汗钱都敢伸手去贪的衣冠禽兽!”

徐淮安愣住了,眼前这个眼神坚定、浑身散发着凛冽气息的女人,和他印象中那个温顺的妻子判若两人。

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可怕,如此有手段?

“淮安哥哥,你快答应她吧”床上女人带着哭腔,上前抓紧徐淮安的袖子,她甚至顾不得滑落的被子,半裸的跪在床上——若是这样子被众人围观,她怕是活不成了。

洛沅没等他回神,果断的向门口走去,提高嗓音,“大家快来看……”徐淮脸色骤变,慌忙扑过来想堵她的嘴,却被洛沅反手扣住手腕,柳叶刀瞬间抵住他咽喉。

刃口映着跳跃的烛火:“你可知军户私通罪当杖责流放?”

洛沅匕首慢慢陷入他皮肤,声音低沉而冰冷。

“我签……我签字”徐淮安颤抖着接过和离书,烛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笔尖悬在纸面许久,才终于落下自己的名字。

洛沅利落起刀,划过徐淮安的手指,一把夺过纸张,按了上去。

终于结束了!

她推开门,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入夜色。

夜风呼啸着卷走茅草屋的气息,她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感觉压在心头多年的巨石终于松动。

曾经她以为婚姻是归宿,却不想成了囚笼,如今亲手斩断枷锁,竟比预想中还要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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