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城隍吞舌
无数苍白手臂从青铜匣里伸出,抓住我的脚踝往不同方向拖拽。
那些融化的"我"正在发出共鸣,判官笔突然爆发出刺目血光,笔尖裂开的缝隙里伸出密密麻麻的神经束,扎进我的太阳穴。
检测到宿主阳寿归零,启动紧急预案剧痛中,我看到自己的皮肤寸寸剥落,露出底下青铜色的骨骼。
那些神经束正在将河底的青铜匣残片焊接到骨头上,二十个实验体的记忆如岩浆灌入脑海。
"你终于完整了。
"苏瑾的声音穿透水波,"现在该回家了。
"她手中的玉如意化作千丈巨蟒,獠牙刺破忘川水面。
我本能地挥笔书写,这次出现的不是文字,而是具象化的记忆——十八岁那场车祸里,父亲用判官笔捅穿我心脏时溅起的血花。
巨蟒突然发出婴儿啼哭,玉鳞片片炸裂。
苏瑾捂着渗血的右眼尖叫:"你竟敢用弑父之痛当武器!
"趁她失控的瞬间,我抓住最近那个青铜匣。
匣盖弹开的刹那,整条忘川突然静止,匣中飘出的居然是我三岁时穿的红肚兜,上面用金线绣着生辰八字。
肚兜突然裹住判官笔,在河底撕开一道裂缝。
我跌进裂缝时听见此起彼伏的锁链声,二十条青铜锁从不同时空缠住我的西肢——夜枭组竟通过轮回井在各个时间线追捕!
"找到你了。
"稚嫩的童声在头顶响起。
我抬头看见八岁模样的自己蹲在青铜锁链上,他脖颈挂着"实验体019"的金属牌,手中的判官笔己经长满骨刺。
"我们玩个游戏吧。
"男孩舔着笔尖,"猜猜父亲先放弃哪个儿子?
"他挥笔划开时空裂缝,我看到五岁的自己正在天台边缘摇摇欲坠。
当年的我背后浮现出半透明鬼影——赫然是年轻二十岁的苏瑾!
"住手!
"我嘶吼着震断锁链。
但男孩的笔尖更快,五岁时的我突然转身露出诡异微笑,对着虚空说:"哥哥,替死鬼的滋味如何?
"记忆轰然重构。
我终于明白当年抓住我的根本不是鬼手,而是另一个时空的自己!
所有"意外"都是夜枭组精心设计的轮回陷阱,只为筛选出最完美的活人桩。
警告!
记忆过载导致魂魄溃散七窍开始渗血时,怀里的红肚兜突然发出金光。
那些金线脱离布料,在空中组成城隍庙的方位图。
八岁的我突然发出惨叫,他的判官笔正在融化——红肚兜上浸着父亲的心头血!
我趁机撞向时空裂缝,坠落在青石台阶上。
晨雾中传来钟声,抬头看见"阴阳司"匾额高悬,朱漆剥落的城隍庙门前蹲着那只黑猫。
它金绿色的瞳孔映出我现在的模样:半张脸是森森白骨,另半张脸爬满青铜纹路。
爪子在青砖上划出带血的字迹:"林正南在神像舌底。
"庙门突然无风自开,供桌上的蜡烛同时燃起绿焰。
我踉跄着扑到城隍神像前,判官笔突然自动刺向神像微张的嘴——"尔敢!
"神像的眼珠突然转动,石雕手掌轰然拍下。
我翻滚着躲开,地面被砸出半米深坑。
黑猫却趁机跃上神像头顶,利爪***雕像耳孔。
趁神像分神的瞬间,我纵身跳上供桌。
判官笔捅进城隍爷口中的刹那,指尖触到某种冰凉的金属物件。
神像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整个庙宇开始坍塌。
"快拔!
"黑猫突然口吐人言,"这老鬼吞了黄泉引魂灯!
"我咬牙拽出那截青铜舌,连带扯出一盏莲花状的灯笼。
灯笼芯里锁着个蜷缩的婴儿魂魄,眉心点着朱砂——竟是我出生时的模样!
获得阴司至宝·引魂灯(残)城隍神像轰然炸裂,碎石中飞出十八道黑影。
夜枭组的阴差们手持招魂幡,为首的竟是苏瑾和八岁的"我"!
"哥哥好厉害。
"男孩舔着判官笔,"连城隍爷的舌头都敢拔。
"苏瑾的玉如意化作锁链缠住我的脚踝:"把引魂灯给我,告诉你母亲葬在哪。
"黑猫突然炸毛尖叫,引魂灯自动点燃。
我看到灯芯里的婴儿睁开双眼,瞳孔中浮现出母亲难产而亡的真相——产床下压着张镇魂符,接生护士的腕表刻着夜枭组徽记!
"原来我出生就是祭品..."我攥紧青铜舌,尖锐的断口刺破掌心,"那就让这场献祭更彻底些。
"将引魂灯按进胸膛的瞬间,整座城隍庙的地基开始塌陷。
无数青铜匣从地脉中喷涌而出,在空中拼接成巨大的转轮盘。
我的血肉正在与引魂灯融合,那些匣子里传出此起彼伏的:"恭迎掌灯人归位。
"苏瑾突然露出惊恐神色,拉着男孩暴退:"他触发了林正南的终极禁制!
"转轮盘中心睁开血红色的竖瞳,我的意识突然被拉入混沌空间。
二十个不同年龄的"我"围坐在青铜圆桌前,桌上摆着份泛着血光的契约。
"我们是时候做个了断。
"十八岁的我擦拭着染血的手术刀,"每吞噬一个自己,就能获得对方的能力。
"五岁的我晃着双腿:"但输家会永远消失哦。
"判官笔突然自动书写起来,在契约末尾签下所有名字。
当我反应过来时,右手己经不受控制地捅穿了八岁自己的心脏。
开启养蛊模式,剩余竞争者:19血雨倾盆而下,青铜圆桌开始旋转。
我看到每个时空的自己都在自相残杀,判官笔的凶性完全苏醒。
当最后只剩下我和十八岁的实验体时,他忽然露出诡异的笑:"你猜父亲为什么留给我们相同的记忆?
"他撕开胸口的皮肤,露出里面转动的青铜齿轮:"因为真正的林默,二十年前就死在培养舱里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