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是被后脑勺黏腻的汗和风扇“吱呀”的异响拽回现实的。
不是2023年写字楼里中央空调的冷风，也不是工位上键盘积灰的酸气——是老家属院特有的味道：煤炉烧剩的炭渣味混着王阿姨家飘来的炒豆角香，还有枕头上那层快结块的痱子粉，刺得他鼻腔发痒。
他猛地睁开眼，视线里的一切都在晃：糊着碎花墙纸的屋顶裂了道细纹，掉漆的绿皮吊扇转得慢悠悠，扇叶上挂着的蛛丝跟着晃。
床头柜上摆着个搪瓷碗，碗沿缺了个口，碗身印着“劳动最光荣”的红字，里面躺着两个煮得发面的白煮蛋，蛋黄油浸到了碗底。
“醒了？
赶紧起来，王阿姨刚才来借酱油，说她家电脑开不了机，你去看看。”
门被推开时带起一阵风，李建国端着个铁饭盒走进来——不是2023年那个靠降压药才能睡整觉、头发白了大半的退休老头，是40岁的李建国，蓝色工装袖口沾着机油，裤脚还沾着机床厂的铁屑，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刚下班的疲惫。
李默僵在被窝里，手指掐了把大腿，疼得他倒抽口气。
这不是梦。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小，瘦，指节上还沾着昨天跟张强弹珠时蹭的泥垢，指甲缝里卡着点绿色的草汁——这是11岁的手，不是他那双敲了十年代码、指关节肿得按不下去的“社畜手”。
“发什么愣？”
李建国把铁饭盒放在床头柜上，里面是咸菜炒肉丝，油星子浮在表面，“刚才厂里开会，说要裁一批临时工，你妈那小卖部生意也不好，以后别老跟张强出去疯，多在家看看书。”
李默的心脏“咚”地沉了一下。
他想起来了，2009年秋天，机床厂第一次裁员，他妈在小区门口开的小卖部因为没人流，年底就关了，家里还欠了亲戚几千块钱。
前世他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看着父母为钱愁得睡不着觉，后来自己工作了，月薪7000，扣完房租水电，连给父母买件羽绒服都要犹豫半天。
“知道了爸。”
他拿起白煮蛋， 咬了一口，蛋黄的腥味混着温热的触感滑进喉咙，眼眶突然有点发潮。
2023年的他，最后一顿饭是楼下便利店过期的凉包子，当时还想着“明天项目上线，就能多拿点奖金”，结果没熬到明天。
“对了，你王阿姨说，她女儿下个月要高考，电脑里存着复习资料，你小心点弄，别给人删了。”
李建国又叮嘱了一句，拿起工装外套往外走，“我去厂里加点班，晚上回来给你带冰棍。”
门关上的瞬间，李默掀开被子，赤着脚跑到书桌前。
书桌上的台式机是父亲去年从厂里淘汰设备里淘的，银灰色机箱上贴满了他小时候贴的奥特曼贴纸，17寸的CRT显示器重得能压垮书桌，开机键旁边的指示灯还闪着橙光。
他按下电源，机箱“嗡”地一声启动，像是老黄牛喘气。
XP系统的蓝天白云桌面慢慢浮现，右下角弹出“拨号连接”的提示框，“滴滴嘟嘟”的拨号声在小屋里响起来，像某种穿越时空的信号。
李默的手指在键盘上抖了抖，点开IE浏览器，输入“Bitcointalk”——页面加载了整整三分钟，才跳出一个简陋的论坛界面，英文标题下面，零星挂着十几条帖子。
有人问“这个叫比特币的东西，真能当钱花吗？”
，下面跟着一串嘲讽；有人晒出自己用CPU挖的0.5枚BTC，说“这玩意儿挖着玩还行，别当真”；还有个叫“中本聪”的用户，发了条新帖：“比特币0.3.19版本己更新，优化算力算法。”
李默的眼睛亮得吓人。
他记得太清楚了：2010年5月，有个叫Laszlo的程序员用10000枚比特币买了两个披萨，那时候1枚BTC还不到1美分；2017年底，这玩意儿能涨到19000美元一枚。
10000枚，就是1.9亿美元。
这个数字在他脑子里炸开来，让他手心全是汗。
他前世拼了命加班十年，也没挣到这个数的零头。
而现在，他有整整一年的时间，能把这串数字攥在手里。
“王阿姨家的电脑……”李默突然想起父亲的话，嘴角勾起个笑。
王阿姨家的电脑，张叔家的，刘大爷家的——这栋国企家属楼里，至少有二十户人家有电脑，大多是老旧机型，平时只用来看看电影、聊聊天。
这些电脑，在别人眼里是废铁，在他眼里，是能挖出钱的矿机。
他点开“中本聪”的帖子，注册了个账号，用户名填“LM1998”——1998年，是他真正出生的年份。
然后，他敲下一行私信，发送给那个改变世界的匿名账号：“您好，我想了解比特币挖矿的具体操作，请问能提供教程吗？”
私信发送成功的瞬间，窗外传来张强的喊声：“李默！
出来玩弹珠啊！”
李默趴在窗台上往下看，张强举着个玻璃弹珠，站在楼下的老槐树下，旁边还围着几个同龄的小孩。
前世他们一起爬树、偷摘邻居家的葡萄，后来张强初中毕业就去打工了，2020年因为工伤没拿到赔偿，从此没了联系。
“不了，我帮王阿姨修电脑呢！”
李默朝楼下喊。
张强撇了撇嘴，转身跟其他小孩跑了。
李默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有点酸，又有点坚定——这一世，他不仅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也要让身边的人，不用再像前世那样难。
他坐回电脑前，拨号连接还没断。
论坛上，中本聪的私信还没回复，但王阿姨家的电脑，己经在等着他了。
这个2009年的夏天，风扇还在“吱呀”转，煤炉味还在飘，但李默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的第一步，就从修那台装着高考资料的电脑开始。
不是2023年写字楼里中央空调的冷风，也不是工位上键盘积灰的酸气——是老家属院特有的味道：煤炉烧剩的炭渣味混着王阿姨家飘来的炒豆角香，还有枕头上那层快结块的痱子粉，刺得他鼻腔发痒。
他猛地睁开眼，视线里的一切都在晃：糊着碎花墙纸的屋顶裂了道细纹，掉漆的绿皮吊扇转得慢悠悠，扇叶上挂着的蛛丝跟着晃。
床头柜上摆着个搪瓷碗，碗沿缺了个口，碗身印着“劳动最光荣”的红字，里面躺着两个煮得发面的白煮蛋，蛋黄油浸到了碗底。
“醒了？
赶紧起来，王阿姨刚才来借酱油，说她家电脑开不了机，你去看看。”
门被推开时带起一阵风，李建国端着个铁饭盒走进来——不是2023年那个靠降压药才能睡整觉、头发白了大半的退休老头，是40岁的李建国，蓝色工装袖口沾着机油，裤脚还沾着机床厂的铁屑，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刚下班的疲惫。
李默僵在被窝里，手指掐了把大腿，疼得他倒抽口气。
这不是梦。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小，瘦，指节上还沾着昨天跟张强弹珠时蹭的泥垢，指甲缝里卡着点绿色的草汁——这是11岁的手，不是他那双敲了十年代码、指关节肿得按不下去的“社畜手”。
“发什么愣？”
李建国把铁饭盒放在床头柜上，里面是咸菜炒肉丝，油星子浮在表面，“刚才厂里开会，说要裁一批临时工，你妈那小卖部生意也不好，以后别老跟张强出去疯，多在家看看书。”
李默的心脏“咚”地沉了一下。
他想起来了，2009年秋天，机床厂第一次裁员，他妈在小区门口开的小卖部因为没人流，年底就关了，家里还欠了亲戚几千块钱。
前世他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看着父母为钱愁得睡不着觉，后来自己工作了，月薪7000，扣完房租水电，连给父母买件羽绒服都要犹豫半天。
“知道了爸。”
他拿起白煮蛋， 咬了一口，蛋黄的腥味混着温热的触感滑进喉咙，眼眶突然有点发潮。
2023年的他，最后一顿饭是楼下便利店过期的凉包子，当时还想着“明天项目上线，就能多拿点奖金”，结果没熬到明天。
“对了，你王阿姨说，她女儿下个月要高考，电脑里存着复习资料，你小心点弄，别给人删了。”
李建国又叮嘱了一句，拿起工装外套往外走，“我去厂里加点班，晚上回来给你带冰棍。”
门关上的瞬间，李默掀开被子，赤着脚跑到书桌前。
书桌上的台式机是父亲去年从厂里淘汰设备里淘的，银灰色机箱上贴满了他小时候贴的奥特曼贴纸，17寸的CRT显示器重得能压垮书桌，开机键旁边的指示灯还闪着橙光。
他按下电源，机箱“嗡”地一声启动，像是老黄牛喘气。
XP系统的蓝天白云桌面慢慢浮现，右下角弹出“拨号连接”的提示框，“滴滴嘟嘟”的拨号声在小屋里响起来，像某种穿越时空的信号。
李默的手指在键盘上抖了抖，点开IE浏览器，输入“Bitcointalk”——页面加载了整整三分钟，才跳出一个简陋的论坛界面，英文标题下面，零星挂着十几条帖子。
有人问“这个叫比特币的东西，真能当钱花吗？”
，下面跟着一串嘲讽；有人晒出自己用CPU挖的0.5枚BTC，说“这玩意儿挖着玩还行，别当真”；还有个叫“中本聪”的用户，发了条新帖：“比特币0.3.19版本己更新，优化算力算法。”
李默的眼睛亮得吓人。
他记得太清楚了：2010年5月，有个叫Laszlo的程序员用10000枚比特币买了两个披萨，那时候1枚BTC还不到1美分；2017年底，这玩意儿能涨到19000美元一枚。
10000枚，就是1.9亿美元。
这个数字在他脑子里炸开来，让他手心全是汗。
他前世拼了命加班十年，也没挣到这个数的零头。
而现在，他有整整一年的时间，能把这串数字攥在手里。
“王阿姨家的电脑……”李默突然想起父亲的话，嘴角勾起个笑。
王阿姨家的电脑，张叔家的，刘大爷家的——这栋国企家属楼里，至少有二十户人家有电脑，大多是老旧机型，平时只用来看看电影、聊聊天。
这些电脑，在别人眼里是废铁，在他眼里，是能挖出钱的矿机。
他点开“中本聪”的帖子，注册了个账号，用户名填“LM1998”——1998年，是他真正出生的年份。
然后，他敲下一行私信，发送给那个改变世界的匿名账号：“您好，我想了解比特币挖矿的具体操作，请问能提供教程吗？”
私信发送成功的瞬间，窗外传来张强的喊声：“李默！
出来玩弹珠啊！”
李默趴在窗台上往下看，张强举着个玻璃弹珠，站在楼下的老槐树下，旁边还围着几个同龄的小孩。
前世他们一起爬树、偷摘邻居家的葡萄，后来张强初中毕业就去打工了，2020年因为工伤没拿到赔偿，从此没了联系。
“不了，我帮王阿姨修电脑呢！”
李默朝楼下喊。
张强撇了撇嘴，转身跟其他小孩跑了。
李默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有点酸，又有点坚定——这一世，他不仅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也要让身边的人，不用再像前世那样难。
他坐回电脑前，拨号连接还没断。
论坛上，中本聪的私信还没回复，但王阿姨家的电脑，己经在等着他了。
这个2009年的夏天，风扇还在“吱呀”转，煤炉味还在飘，但李默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的第一步，就从修那台装着高考资料的电脑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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