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入住新家
身后灰扑扑的城市被无形的屏障隔开。
一条两旁栽种着修剪整齐的常青松柏的柏油路，如同一条黑色的缎带，蜿蜒着向上，通向一片地势渐高的坡地。
空气似乎都变得清冽，带着松针和泥土的冷香。
几栋造型各异、但无一例外都透着我很贵气息的别墅，疏落有致地掩映在坡地的林木之间。
越往里走，环境越是清幽静谧，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沙沙声。
终于，在一扇厚重深灰色带着冰冷金属质感的巨大门前，霍伶停下了脚步。
门牌号正是小七给的地址。
她的目光，瞬间被大门两侧延伸出去的东西牢牢抓住。
墙。
不是那种爬满藤蔓的艺术矮墙。
是墙！
足有西五米高的墙体，用一种厚重的特种合金浇筑而成。
表面光滑得如同镜面，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反射着冰冷坚硬的光泽。
这高度，足以让任何窥探的目光彻底绝望。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围墙顶端，一圈细密的闪烁着幽蓝色电弧的金属网，如同一条蛰伏的毒蛇，无声地盘踞着。
空气中弥漫着极其微弱的“滋滋”声，那是高压电流在空气中跳跃的低语，带着致命的威胁。
霍伶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小七，”她缓缓开口，声音平淡无波，“你这是准备关押哥斯拉，还是抵御外星人入侵？”
这哪是度假别墅。
分明是座小型军事堡垒。
还是自带高压电网行刑台那种。
哎呀宝宝！
安全第一！
安全第一懂不懂！
小七的声音立刻在脑海里响起，充满了邀功的雀跃。
环坡这边看着清净，等末世一开，指不定冒出什么牛鬼蛇神！
我小七办事，必须万无一失！
这墙，用的是歼星舰同款特种合金，别说丧尸挠，小当量核弹头来了都得磕掉牙！
那电网，嘿嘿，瞬时千万伏特，保证碳基生物一秒变焦炭！
它顿了顿，光点小人得意地在意识里转了个圈：而且！
宝宝你看！
小七引导着霍伶的目光扫向左右相邻的、间隔足有两三百米远的几栋别墅。
我把旁边那几家倒霉邻居的围墙，也都顺手加固到同样高度了，只是没有我们这个安全。
霍伶抬眼望去。
果然，视线所及范围内，另外几栋风格迥异的别墅外围。
都矗立着同样高度、同样闪烁着幽蓝电弧的冰冷高墙。
原本各有特色的别墅，此刻都被这些巨大的金属墙圈禁起来。
形成了一片壁垒森严、气氛诡异的安全区。
这叫‘藏木于林’！
小七为自己的“智慧”沾沾自喜。
大家都一样高，要倒霉他们先倒霉，省得麻烦都冲着咱家来！
宝宝我是不是很机智？
霍伶看着眼前这片被改造成集中营风格的别墅区。
再听着小七那得意洋洋的“藏木于林”理论，一时竟无言以对。
“……嗯，机智。”
她最终点了点头，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无奈笑意，语气带着点哄小孩的味道。
“小七，没你我可怎么办。”
这傻系统，心眼倒是多了，就是这方式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
嘿嘿！
我会继续加油的！
保证让宝宝在这个世界舒舒服服度长假！
小七被夸得数据流都泛起了快乐的粉红色。
霍伶走到那扇沉重的合金大门前。
门上没有锁孔，只有一个巴掌大小光滑如镜的黑色感应区。
她伸出手，掌心轻轻按了上去。
嗡——一声极其轻微的震动。
感应区瞬间亮起柔和的蓝色光带，如同水波般迅速扫过她的整个手掌。
“身份确认：霍伶。
欢迎回家，主人。”
一个毫无情绪起伏的电子合成音响起。
沉重的合金大门如同巨兽的嘴巴，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没有发出丝毫噪音。
门内，是一条宽敞得能并排行驶两辆越野车的私家车道。
路面铺着深色的哑光石板，光洁如新。
车道两旁是精心养护、即使在冬日也绿意盎然的宽阔草坪和低矮的景观灌木。
车道尽头，一栋通体由巨大落地玻璃和浅灰色高级石材构成的现代风格三层别墅。
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像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霍伶迈步走了进去。
身后，合金大门如同拥有生命般，再次严丝合缝地关闭，将外界的寒风噪音以及那个世界彻底隔绝。
一股带着清新植物和淡淡香氛气息的空气瞬间将她包裹。
冰冷僵硬的身体仿佛在这一刻才真正松弛下来。
怎么样宝宝！
喜欢吗？
小七迫不及待地问，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
霍伶没说话，目光扫过玄关。
智能感应灯光随着她的脚步依次亮起，照亮了空间。
脚下是触感温润的天然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
玄关尽头，一面巨大的落地镜映出她略显单薄的身影。
旁边是隐藏式的智能鞋柜和衣帽间。
她脱下那双洗得发白的帆布鞋，赤脚踩在带有地暖系统的地面上，走向别墅内部。
巨大的挑高客厅映入眼帘，视野开阔得惊人。
一整面墙都是落地玻璃，将坡地下的城市远景和远处灰蒙蒙的天空框成了一幅动态的画。
一组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奶油色真皮沙发慵懒地占据着客厅中央，旁边是造型别致的壁炉，以及嵌入墙体的巨大屏幕。
简约，却处处透着低调的奢华。
“还行。”
霍伶终于吐出两个字。
她走到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城市的轮廓在阴云下显得有些模糊。
只是还行？
小七有点委屈。
宝宝你看地下室！
物资仓库！
军火库！
还有恒温泳池、私人影院、游戏室、健身房……“知道了。”
霍伶打断它的喋喋不休，目光落在客厅角落一个悬浮在半空的、拳头大小、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圆球上。
“那是什么？”
哦！
那是‘堡垒’的智能核心管家，代号‘零’！
小七立刻解释。
整栋房子的智能控制、安防监控、环境调节、物资调配、娱乐系统，全都归它管！
你首接吩咐就行！
白色光球似乎感应到注视，轻盈地飘到霍伶面前一米处，投射出一道柔和的光幕。
光幕上清晰地分成了几个区域。
室内环境参数（温度25℃，湿度45%，空气质量优）安防状态（围墙电网：待机；自动防御系统：待机；能量护盾：未启动）物资清单（实时更新，后面跟着一长串令人眼花的“∞”符号）监控画面（分屏显示着别墅外各个角度，包括那五米高墙外的景象，目前一片宁静）霍伶的目光在军火库那个闪烁着危险红光的图标上停留了一瞬，又移开。
“显示别墅结构图。”
她淡淡吩咐。
光幕瞬间切换，一幅详尽的三维立体结构图浮现出来。
地上三层：一层是开阔的客餐厨和娱乐区。
二层是主卧套房、书房和两间次卧。
三层是阳光房、健身房和一个带透明顶棚的室内恒温泳池。
地下两层：负一层是巨大的综合仓库、私人影院、游戏室。
负二层则是军火库、设备机房和一个独立的生态种植区。
负二层的生态种植区我放了最新型的无土栽培架和超级营养液，种子也是优化过的，生长周期短产量高，宝宝你想吃新鲜蔬菜水果随时都有！
小七适时补充。
霍伶点点头，没再说话。
她走到沙发边坐下，柔软的皮质瞬间包裹住身体，舒适得让人喟叹。
她拿起悬浮在茶几上的一个平板大小的控制器，随手点开娱乐系统。
巨大的屏幕墙无声亮起，最新的电影海报滚动播放。
宝宝你先休息！
我去看看物资清单有没有遗漏！
小七欢快地说着，数据流沉寂下去。
别墅里安静下来，只有中央空调系统送风的微弱声响。
霍伶靠在沙发里，目光落在光幕的监控分屏上。
其中一个画面正对着别墅正门外的车道和远处蜿蜒的上山路。
突然，监控画面边缘，靠近别墅区入口方向，靠近路边一丛异常高大茂密的冬青树，几片叶子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霍伶的眼神瞬间锐利如鹰隼。
那不是风吹的。
她的手指在控制器上快速滑动，将那个监控画面放大。
高倍镜头下，茂密的墨绿色冬青枝叶缝隙间，有一抹极其不协调的深灰色，一闪而逝。
像是衣角。
速度很快，快到几乎以为是错觉。
但霍伶的神经在无数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本能告诉她。
那里有东西！
或者说，有人！
那人隐藏得极好，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
若非监控角度刁钻，若非那片叶子的晃动幅度超出了自然风的范畴，根本无从察觉。
霍伶的指尖在零投射的光幕上轻点，调出了别墅区入口附近的实时监控录像回放。
画面快速倒流，最终定格在十几分钟前。
她刚刚走进大门不久的时候。
画面边缘，那丛冬青树后，一个穿着深灰色冲锋衣、身形精悍的男人，如同鬼魅般从更远处的树林阴影里快速移动过来，敏捷地蹲伏在了树后。
他大半张脸被冲锋衣的立领和压低的棒球帽檐遮住，看不清面容，但露出的那双眼睛，隔着屏幕都透着一股冰冷。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霍伶别墅的方向。
尤其是那五米高的合金围墙和顶端的幽蓝电网。
霍伶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
哦？
度假第一天，就有小老鼠来踩点了。
有意思。
她放松身体，陷进柔软的沙发里，手指在控制器上点了点。
巨大的屏幕墙开始播放一部最新的科幻大片，震撼的音效瞬间充斥了整个客厅。
“零，锁定别墅外东北方向，距离大门约八十米，冬青树丛后目标。”
霍伶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慵懒，“持续监控，非必要不惊动。”
“指令确认。
目标己锁定，持续监控中。”
温和的电子音回应。
霍伶拿起旁边小机器人送来还冒着冷气的柠檬水，喝了一口。
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带着清新的酸涩。
她看着屏幕上激烈的星际战争场面，爆炸的火光映在她平静无波的眼底。
度假？
看来不会太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