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镜中狞笑
上面挂着一个粗糙的、小小的篮球模型，边缘己经被磨得有些发亮。
廉价，随处可见。
但我的血液，却在看到它的瞬间，彻底冻结了。
林墨的钥匙扣。
我见过无数次。
它就挂在他那个磨损严重的黑色双肩包拉链上，随着他走路的步伐轻轻晃荡。
那个小小的篮球挂饰，每次他低头整理东西时，都会下意识地用指尖摩挲几下。
这绝对是他从不离身的东西！
可现在，它却出现在我的枕头底下！
沾着一点暗红、近乎黑色的污渍，像干涸的血迹，散发出若有似无的铁锈腥气，冰冷地硌着我的掌心。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恐惧顺着脊椎瞬间炸开，头皮发麻，呼吸都停滞了。
我死死攥着那枚冰冷的钥匙扣，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点暗红的污渍如同烙印，灼烧着我的视线。
为什么？
它怎么会在这里？
林墨到底……混乱的思绪被一声极轻微的、几乎像是幻觉的“咔哒”声打断。
声音来自对面老三的衣柜。
那扇老旧的、嵌着一块廉价塑料镜子的柜门，似乎被窗外吹进的风轻轻带了一下，镜面微微晃动。
我的视线下意识地抬了过去，落在那块蒙着些许灰尘的镜子上。
镜子里，清晰地映着我此刻惊恐万状的脸：头发凌乱，脸色惨白，瞳孔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放大。
就在我的目光与镜中影像接触的刹那——镜子里那个“我”的嘴角，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地向上勾起。
拉扯出一个僵硬、诡异、充满恶意，与我此刻惊骇表情截然相反的……微笑。
那笑容冰冷而陌生，像面具一样牢牢贴在镜中那张属于我的脸上。
“轰！”
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颅内瞬间爆炸。
我像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整个人从床沿上猛地向后弹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啊！”
一声短促、惊恐到极致的尖叫不受控制地从喉咙里挤了出来。
“操！
陈默***鬼叫什么？！”
上铺的老大被惊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愤怒地探出头，游戏耳机被他一把扯掉。
老三也吓了一跳，手机差点脱手，不满地瞪过来：“搞什么名堂？
大半夜的见鬼了？”
我大口喘着粗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喉咙。
冷汗像小溪一样沿着鬓角流下，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汲取着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支撑感。
眼睛死死盯着那面衣柜门上的镜子。
镜子里，只有我惨白惊恐、毫无血色的脸，因为剧烈的喘息而胸膛起伏。
刚才那抹诡异骇人的微笑，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衣柜门静静地关着，纹丝不动。
幻觉？
是恐惧过度产生的幻觉？
“我……我……”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紧，发出的声音嘶哑破碎，“我……做了个噩梦……对，噩梦……太、太真实了……”我语无伦次地解释着，眼神慌乱地避开他们审视的目光，手指却下意识地将那个染着暗红污渍的冰冷钥匙扣，更深、更紧地攥进掌心，金属的棱角几乎要嵌进肉里。
那点铁锈般的腥气顽固地萦绕在鼻端。
老大狐疑地盯了我几秒，骂骂咧咧地重新戴上了耳机：“有病！
一惊一乍的，吓老子一跳！”
老三也嘟囔了一句“神经”，重新低头沉浸到手机屏幕的光影里。
宿舍再次被“正常”的噪音填满。
只有我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那个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钥匙扣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死死地烫在我的掌心，也烫在我的神经上。
镜子里那个不属于我的、恶意满满的笑容，一遍遍在眼前闪回。
林墨没有消失。
他留下了东西。
或者说，有人留下了他的东西，放在我的枕头底下。
而那个镜中的微笑……那是什么？
警告？
宣告？
还是……某种更可怕的存在？
一股巨大的、冰冷粘稠的恶意，如同黑暗中悄然弥漫的浓雾，无声无息地将整个302宿舍，将我，彻底笼罩其中。
我靠在冰冷的墙上，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攥着钥匙扣的手心全是冷汗，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一片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