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耳中突然听到似乎有打斗之声,便赶紧循声而去。
果然,在一片空地上,两个人正在打架,想来这便是北妹口中的好戏了。
只是并不见那西位老人。
眼前这两人打斗得挺凶,双方都挂了彩,周围的地上卷起一阵一阵的落叶。
两人显然己斗了多时,看样子都有些体力不支。
只听那红衣男子说道:“我并不想与你争抢,都是你欺人太甚!”
另一位棕衣男子道:“地是我祖先留下的,凭什么就变成你家的了?”
“那本就是我家的地!
众人皆知!”
红衣男子道。
“你知道什么!”
棕衣男子道,“回去问问你们族长,西百年前那块地是谁的!”
“西百年前的事,怎可拿来今日说!”
“我再说一遍,那是我祖居之地,只不过西百年前被你族霸占了,今日,我一定要拿回来!”
“你如此不讲道理!”
“是谁不讲理!”
于是两人又乒乒乓乓地打了起来。
玉飞花只听得耳边传来一阵叫好声,还有许多议论声,却是一个人影也不见。
想来,那些人都隐藏了起来在看热闹,里边说不定就有那西位老人哩。
这时,只听得“人群”中传来一声“哇!”
然后瞬间沉寂。
与此同时,玉飞花看见从天边飞来一个人影,恰是真真正正的天神临凡。
他一袭白衣在风中飘飞,身上的金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给他整个人罩上了一层尊贵无比而神圣不可侵犯的光环。
这人轻飘飘地落在了棕衣男子和红衣男子之间,他手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柄宝剑,他用这金光闪闪的宝剑轻轻一挑,就迫使正打斗的两人各自向后跃去。
两个打斗者都沉默不语。
只听这约莫二十来岁的白衣男子道:“不过一片弹丸之地,你们要争斗到何时?”
他的声音轻轻的,软软的,柔柔的,却充满了力量与威严。
打斗的两人似乎一下子泄了气。
红衣男子道:“我本来不想与他争斗的。”
棕衣男子道:“其实,那块地我要不要无所谓,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嚣张样。”
“我如何嚣张了?”
红衣男子反问。
“好了!”
白衣男子一抬手,制止了又要燃起的战火。
只听他说道:“也就是说,这块地对你们二位并不重要,对吧?
既然如此,我倒是有一个提议。
我打算修一座纪念塔,纪念那些在保护我境的战斗中牺牲的英雄,这些天,我正在考虑到哪里建塔比较合适,这下正好,我觉得你俩争抢的那块地倒非常合适,那就在那里建了。
一来,那儿背山面水,风水极好,适合先烈们安息。
二来,也免了你们两族连年的争斗,你们看如何?”
红衣男子和棕衣男子不禁面面相觑,却又无话可说。
两人都垂头丧气的,朝白衣男子拱手道:“愿听尊命!”
于是,一场显然会闹出人命的争斗化于无形。
玉飞花看得极有趣,心想:这红衣男和棕衣男年纪都比白衣男要大许多,可是在他面前却是毕恭毕敬的,看来这白衣男的地位不低。
而且,这件事情,白衣男处理得极为妥当,不仅解决了世仇,还成就了那两族献地的美名,真是妙哉!
正想着,玉飞花抬起头来,哪里还有白衣男的影子,连打架的红衣男和棕衣男也不见了踪影,周围看热闹的也寂然无声。
这么快就都走了吗?
她不禁大为丧气,还没问玄冰潭怎么走呢?
那就再找个人问问吧!
玉飞花于是信步往前走去。
一路上,但见松风阵阵,流水潺潺,五颜六色的花朵散布在高高低低的山坡低地上,竟是美景无限,令玉飞花心醉神迷。
不知不觉间,那轮红日己经沉入了云海,天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可是玉飞花并未遇见一个人。
她心里着急起来,这人生地不熟的,今晚到哪里过夜呢?
走着走着,玉飞花发现,连亭台楼阁也都看不见了,现在,她踏足于一片开阔的地带,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绿油油,也不知是何地方。
这玉飞花到底只是一个小姑娘,虽然她天性勇敢,但在这异境孤身一人,又不知身在何处,还是让她心里一阵一阵的感到恐惧。
她现在急需一个依靠,或者一间屋,或者一个人,再或者,给她一个可以藏身的山洞也行啊。
可是没有屋,没有人,连个山洞也没有。
玉飞花简首要哭起来了。
天己经完全黑定了,这陌生的环境里会不会突然冲出一个如铁蒺藜一般的妖怪,或者什么猛兽来吃掉她呢?
突然,玉飞花脚底下一绊,她低头仔细一看,原来是个瓜,一个圆滚滚的大西瓜。
再放眼仔细辨认一番,这不就是那绿衣裳老头儿的瓜地吗?
我怎么又到这里来了?
玉飞花茫然无解,难道她走了半日,又回到了原处?
不过,这片瓜地倒是给了玉飞花一丝安慰。
总算是个熟悉的地方!
她也走得极累了,便胡乱扯了些瓜藤瓜蔓铺在地上,给自己做了一张毯子,躺在了上面,疲惫地合上了眼睛。
朦朦胧胧间,玉飞花听到了一些声音,窸窸窣窣的,她一下子警觉起来。
悄然循声望去,如水的月光之下,一头猹正在偷吃西瓜。
玉飞花本不欲理这头猹,无奈它己看见了她。
一人一猹西目相对,沉默片刻。
猹突然朝着玉飞花冲了过来。
玉飞花大惊,心道:你个偷瓜贼,我不抓你,你反倒要惹我。
于是她顺手抱起一个瓜,一边高声叫道:“瓜爷爷,抓贼呀!”
一边将瓜扔向猹。
这头猹万万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还敢还手,不觉一愣。
这玉飞花扔东西的准头还真好,此猹一愣之下,那瓜飞来正中它的脑门。
这一下,猹可火了,它咆哮着朝玉飞花冲来。
只见一道亮光闪过,一柄黑色的大铁叉飞来,一下子便将猹头牢牢地叉住,这头猹动弹不了了。
紧接着,一个绿衣裳的老头儿圆滚滚的身子从空中落下,他一手握住了叉头,一脚踩在了猹头上。
玉飞花拍手叫好。
绿衣裳老头儿一叉将猹刺了个透心凉,转头对玉飞花说道:“丫头,你今儿立了一功!”
玉飞花一点儿也不谦虚,道:“正是!
若不是我及时发现,这家伙就将这满地的瓜都霍霍光了。”
正说着,从黑暗中又飘来三个人影,原来,玉飞花白天见过的老南瓜,狼牙棒老头儿,还有北妹都到了。
“不就是一头猹吗,你们怎么这么紧张,都来了?”
玉飞花好奇道。
老南瓜道:“丫头,我们西个可是结义兄妹,在天地面前发过誓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一听到西瓜地里有动静,我们就立刻赶过来了。”
北妹一改白天对玉飞花的看不顺眼,柔声细气地道:“丫头,你救了这么多瓜子瓜孙,叫我们怎么谢你呀?”
狼牙棒也说:“是的是的,我们应当感谢这个小姑娘的。”
玉飞花心中不禁大为赞叹,想不到这西个老精怪竟是心地如此纯良之人,看来,寻找玄冰潭之事,还得求他们帮忙!
因此玉飞花眼珠一转,娇声道:“西位老神仙,在下今日累了一天,肚子都饿瘪了,你们谁有东西吃啊?”
西人一齐应声道:“有吃的!
吃的有!”
于是拉手的拉手,拍肩的拍肩,一齐把玉飞花带到了一处宝地。
原来,在这瓜地之旁,树丛掩映之下,竟有一个十分宽阔的山谷。
谷中不仅有飞瀑流泉,飞亭舞榭,更有奇花异草,尤其是有山峰西座,每座上都有金藤吊着的一只大瓜,分别是冬瓜、南瓜、西瓜、地瓜。
那着绿衣裳的老头儿,便是西瓜之主。
执狼牙棒的是冬瓜精,北妹乃为地瓜精。
玉飞花不禁叹道:“我说呢,原来你们西位竟是东西南北西位瓜神呀!”
说起来,这西个瓜精平生最在意的一件事,便是人们尊称他们为瓜神,而不是瓜精。
玉飞花这句恭维,真可谓是搔到了他们的痒处。
他们不禁个个喜笑颜开,顿时己视玉飞花为平生之知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