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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粘腻。

一种令人作呕的滑腻感,紧紧包裹着陈墨的半边脸颊,像是被塞进了腐烂的鱼腹。

“墨哥…墨哥!醒醒!你醒醒啊!” 一个稚嫩、沙哑,带着哭腔和惊慌失措的声音。

这声音…很熟悉…却又无比遥远…

“呃…呕…” 一声压抑到极致、仿佛从撕裂的肺叶里挤出的干呕,终于冲破了喉咙的封锁,带着不属于他自己的虚弱和一种浓重的、铁锈般的腥甜味。

他猛地睁开眼!

视野如同蒙着一层厚厚的、浸满油污的毛玻璃,模糊而扭曲。

光影晃动,勉强勾勒出一个凑得极近的、瘦小的轮廓。

是个半大孩子,约莫十***岁,顶着一头乱糟糟、沾满灰尘和草屑的枯黄头发。

一张脸瘦得脱了形,颧骨高高凸起,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只有那双因为惊恐而瞪得溜圆的眼睛里,还残留着一丝属于活人的生气和焦急。

“墨哥!你…你吓死我了!” 看到陈墨睁眼,那孩子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劫后余生的哭音,脏兮兮的手下意识地想碰碰陈墨的脸,又畏缩地停住,“你…你感觉咋样?头还疼不?能动不?”

陈墨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视线艰难地越过眼前这张写满担忧的稚嫩脸庞,投向四周。

图书馆那熟悉的、带着木质清香的阅览桌,书架上整齐排列的书籍,窗外透进来的温暖阳光…消失了。

他那间虽然狭小却整洁温暖、堆满书籍的出租屋…也消失了。

刺骨的寒风从四面八方钻进这个破败的“盒子”,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

“这…是哪儿?” 张嘴下意识的问,一个个记忆的碎片如同被飓风撕扯的画卷,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中。

他穿越了,到了平行世界1936年的上海。

成为了闸北贫民窟,一个同名同姓的底层小混混。

这里的人都叫他“墨仔”。

今天…为了抢垃圾堆里翻出来的半个硬得像石头、长满绿毛的窝窝头,跟“野狗帮”的几个小赤佬打起来了…

混乱中,后脑勺好像被砖头还是木棍狠狠砸了一下…

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眼前的这个孩子…记忆碎片瞬间拼凑出一个名字:小六子!本名谢小流。从山东逃难而来的。

是他三年前刚到上海滩,在码头饿得快要昏死时,用自己好不容易偷来的半块还算干净的窝头救下的一个小乞丐。

当时的小六子,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蜷缩在冰冷的墙角,眼神比野狗还要绝望。

那半块窝头,对当时的陈墨来说也是救命的粮食,但他鬼使神差地掰了一半,塞进了小六子冰冷僵硬的手里。

从此,这个小尾巴就跟定了他,成了他在这片吃人泥潭里,唯一惦记他的人。

他穿越了。死了,又活了。

到了这个国家最黑暗,最动乱的年代。

在这里人名如草贱,法律?呵,基本没有,只有拳头是硬道理。

“墨哥…你…你流了好多血…我…我去弄点水给你擦擦…” 小六子看着陈墨惨白的脸和糊满泥血的样子,声音带着哭腔,手忙脚乱地想去墙角一个破瓦罐里倒水。

陈墨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咙干涩得发疼。

他点了点头,动作牵扯到后脑的伤口和全身的酸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扶…扶我进去…” 他哑着嗓子,对小六子说道。

当务之急,是离开这冰冷刺骨的泥地,找个稍微能挡风的地方。

这具身体太虚弱了,失血、寒冷、饥饿…每一样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染上风寒,那他这个刚穿越的灵魂,恐怕就得立刻打道回府了。

小六子连忙用尽吃奶的力气,小心翼翼地搀扶起陈墨。

陈墨感觉自己的身体像一袋散了架的骨头,沉重而麻木,每挪动一步都牵扯着全身的疼痛,尤其是后脑勺,一阵阵的眩晕和钝痛让他眼前发黑。

两人几乎是连拖带爬,踉跄着钻进了那个勉强能称之为“窝棚”的破败空间。

窝棚内更加昏暗,只有从破油毡缝隙透进来的几缕惨淡天光。

空间狭小得可怜,两个半大孩子挤在里面都显得局促。

地上依旧是冰冷的泥地,铺着一些散发着霉味的烂稻草。

角落里堆着一些破瓦罐、烂麻袋之类的杂物,散发着陈腐的气息。

寒风依旧从无数缝隙灌入,发出呜咽般的哨音,但至少比直接暴露在露天强太多了。

小六子小心翼翼地将陈墨扶到相对干燥一点的稻草堆上靠着。

陈墨靠在冰冷粗糙的墙壁上,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辣的疼痛和喉咙的腥甜。

“咕噜噜……咕噜噜噜……”

就在这时,一阵响亮的腹鸣从陈墨的肚子里爆发出来,在这死寂、寒冷的窝棚里显得格外清晰和突兀。

陈墨一阵苦笑,在贫民窟,别人的压榨尚且不说,饥饿和寒冷绝对是头号敌人。

小六子的动作也僵住了。

他摸了摸自己同样干瘪的肚子,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墨哥…我…我今天从菜市场后门的烂菜堆里,好不容易扒拉出来几根还算完整的野菜叶子…我…我这就去煮点野菜糊糊…”

他说完,像只受惊的小老鼠,飞快地窜到窝棚最里面一个被烟熏得漆黑的角落。

那里有一个用三块石头勉强垒起来的简易小灶,上面架着一个豁了口的破瓦罐。

小六子宝贝似的从一个破麻袋里掏出几根蔫了吧唧、沾着泥点的灰绿色野菜叶子,小心翼翼地放进瓦罐里,然后又从一个破竹筒里倒出小半筒浑浊的、带着泥沙的水。

他蹲下身,用颤抖的手从怀里掏出两块黑色的燧石和一小撮干燥的绒草,开始费力地敲打取火。

燧石撞击的火星在昏暗中明灭不定,映照着他冻得通红、满是冻疮的小手和专注而焦急的脸庞。

一下,两下,三下…火星零星溅落在绒草上,却迟迟无法引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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