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像浸透了墨汁的棉絮,死死裹住口鼻,每一次艰难的喘息都带着铁锈和霉菌的味道。
后背紧贴着粗糙冰冷的墙壁,凸起的金属管道硌着肩胛骨,带来尖锐的痛感。
这痛感是此刻唯一能确认自己还活着的东西。
他就在门口。
那道被推开的门缝里透进来的惨白光线,像舞台追光,将门口那个高大身影的轮廓勾勒得无比清晰,又无比阴森。
陈默。
他逆着光,面孔完全隐没在浓重的阴影里,只有身体边缘被光线镀上一层冰冷的银边。
他像一尊从地狱边界走来的雕像,沉默,死寂,深不见底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穿透令人窒息的黑暗,精准地钉在我藏身的角落。
空气凝固了。
时间也凝固了。
只有那股越来越浓的、令人作呕的***甜香,丝丝缕缕地从地下室更深的黑暗里飘散出来,钻进鼻腔,缠绕着每一根神经。
光线从他身后延伸,在地面投下长长的、扭曲的阴影,像一条无声蔓延的毒蛇,前端己经触到了我***的脚趾。
冰冷的触感沿着脚踝瞬间爬上脊椎。
他动了。
没有脚步声。
高大沉默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踏入了这片黑暗的领域。
那道长方形的光带被他彻底切断,地下室重新沉入绝对的黑暗,只有他移动时带起的微弱气流拂过皮肤,带来一阵冰凉的、毛骨悚然的战栗。
他进来了!
心脏瞬间停止跳动,又在下一秒疯狂地擂动起来,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
我死死捂住嘴,牙齿深深陷进下唇的软肉,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才勉强压住那一声濒死的尖叫。
他在黑暗中移动。
没有犹豫,没有摸索,仿佛对这黑暗的地形了如指掌。
方向……正是朝着我这边!
那股腐烂的甜腻气息越来越浓,几乎盖过了尘土味。
他越来越近!
极度的恐惧像冰水灌顶,瞬间冻结了西肢。
跑?
往哪跑?
黑暗中根本辨不清方向,任何一个微小的声响都会立刻暴露位置!
留下?
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就在那冰冷的气息几乎要喷到脸上的瞬间,我的脚踝在极度紧张中猛地抽搐了一下,踢到了脚边一个冰冷的、硬邦邦的物体!
“哐啷!”
一声突兀的金属撞击声,在死寂的地下室里如同惊雷般炸响!
完了!
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大脑一片空白!
“呵……”一声极轻、极冷的哼笑,如同毒蛇吐信,贴着我的头皮响起,近在咫尺!
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的了然。
他甚至不用眼睛看,就知道我在哪里!
巨大的绝望如同深渊张开巨口。
跑!
只有跑!
本能压倒了一切!
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从地上弹起,不顾一切地朝着与那声音相反的方向、朝着更深的黑暗深处撞去!
脚下是冰冷粗糙的水泥地,深一脚浅一脚,黑暗中完全失去了平衡感。
张开的手在身前疯狂地挥舞摸索,试图抓住什么,或者推开什么。
指尖不断擦过冰冷的墙壁、粗粝的管道、还有……某种柔软的、带着厚厚灰尘的织物?
腐烂的甜腻气息浓烈到了顶点,几乎令人窒息。
“晚晚,”陈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低沉,平稳,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冰冷磁性,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心上,“别乱跑。
里面……脏。”
那语调里的警告意味浓得化不开。
脏?
什么脏?
这股味道……这股越来越浓烈的、令人作呕的***甜香……到底是什么?!
我跌跌撞撞,肺部***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吸进大口的腐臭空气。
突然,挥舞的手臂猛地撞上了一个坚硬的障碍物!
不是墙,更像是一个巨大的、方正的物体!
巨大的冲力让我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前扑倒!
“噗——”身体并没有撞上冰冷坚硬的水泥地。
而是陷入了一片……难以形容的触感之中。
冰冷。
粘腻。
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