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毒蛇的囚笼鎏金吊灯的光砸在筎湜一裸露的后背上,像淬了火的烙铁。
白予安的手指碾过她肩胛骨上的疤痕,那是三年前筎家工厂爆炸时留下的印记。"疼?
"他咬着她耳垂轻笑,语气里的恶意像藤蔓缠上脖颈,"当年炸工厂的时候,
筎大小姐应该没想过自己有今天吧?"筎湜一猛地挣开,丝绸睡裙滑到腰间,
露出的腰腹还留着昨晚的青紫。"白予安,"她声音发颤,不是因为怕,是恨到了极致,
"你父亲白建明的债,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哦?"白予安慢条斯理地系着衬衫纽扣,
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像结冰的湖面,"用什么讨?用你这张脸,还是你在床上的本事?
"他随手将一份文件扔到她面前——筎氏仅存的三家子公司股权转让协议,
受让方处赫然签着他的名字。"你奶奶的医药费,昨天刚从我账户划走五十万。
"他俯身捏住她下巴,强迫她抬头,"筎湜一,我可是你奶奶的救命恩人,
你现在连恨我的资格都没有。"筎湜一看着他无名指上的祖母绿戒指,突然笑了。
那是筎家的东西,当年白建明用筎父的命换走的。"白予安,
你知道你爷爷为什么突然把你从国外召回来吗?"她舔了舔干裂的唇,"因为他快死了,
才发现你们白家算是废物,不知道你这个私生子是不是也是个废物。""闭嘴!
"白予安的拳头砸在她耳边的床板上,木屑溅到她脸上,"再提这三个字,
我就让你奶奶现在就从医院滚出去。"筎湜一闭上眼。三年前那个雨夜,
她跪在医院走廊里求白建明放过病重的父亲,男人却搂着情妇在她面前签下破产协议。
父亲心梗去世后,紧接着工厂就莫名爆炸,她从顶楼跳下来时,
后背被碎玻璃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而救她的人,竟是刚回国的白予安。
这个顶着白建明私生子名头的男人,用一张支票买下了她的人生,
将她囚在这栋可以俯瞰整个盛都市的别墅里,日夜折磨。"穿好衣服。
"白予安的声音冷了下来,"晚上有个酒会,穿我给你准备的裙子。
"衣帽间里挂着件猩红色吊带裙,裙摆开衩到大腿根。筎湜一摸着冰凉的布料,
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父亲也是这样送了她一条红裙子,
说等她长大了要穿去参加她的毕业典礼。"怎么?不想穿?"白予安倚在门框上,
指尖夹着支烟,"还是想让我亲自帮你穿?"筎湜一猛地抓起裙子摔在他脸上:"白予安,
你和你父亲一样,都是畜生!"烟头烫在她手腕上,留下个焦黑的印子。白予安掐灭烟,
眼神阴鸷:"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我拿钱买的,我让你穿什么,你就得穿什么。
"2 荆棘下的獠牙酒会设在白家老宅的花园里。筎湜一穿着那条红裙站在白予安身边,
像朵被折下来的罂粟,美得带着毒性。宾客们的目光在她身上打转,那些目光里有惊艳,
有鄙夷,更多的是看好戏的玩味。"那就是筎家的大小姐?听说被白三少包养了。
""嘘......当年筎家破产多蹊跷,指不定就是白家做的手脚。""看她那样子,
不也挺享受的吗?"筎湜一端着香槟的手微微发抖,白予安突然揽住她的腰,
在她耳边低语:"听见了?这就是你不肯低头的下场。"她转头想推开他,
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面藏着的,似乎不止是恶意。"予安,这位就是筎小姐吧?
"白老太爷拄着拐杖走过来,浑浊的眼睛扫过筎湜一,像在打量一件商品,"果然是个美人,
就是出身......""爷爷,"白予安打断他,将筎湜一往怀里带了带,"我的人,
轮不到别人置喙。"白老太爷的脸色沉了沉:"下周你跟叶家小姐见个面,
这是你父亲生前就定下的事。""没兴趣。"白予安嗤笑,"他定下的事多了,
难不成我都要照做?""你!"白老太爷气得发抖,"别忘了你能进白家的门,是谁点头的!
""是靠我自己在华尔街赚的那百亿,还是靠您老人家需要个傀儡来稳定公司?
"白予安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爷爷,明人不说暗话,白氏这摊烂摊子,
除了我没人能收拾。"筎湜一敏锐地捕捉到"傀儡"两个字。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白家长子白敬威夫妇站在不远处,
眼神阴狠;白家二小姐白若薇正跟几个股东窃窃私语,
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丝巾;就连端着托盘的佣人,看白予安的眼神都带着畏惧。这个家,
比她想象的更肮脏。"筎小姐好像对我们白家很感兴趣?"白若薇突然走过来,
手里的红酒晃了晃,"听说筎小姐父亲去世那天,还在跟我二哥讨价还价?
"筎湜一攥紧酒杯:"总比某些人靠着亲兄弟的尸骨上位强。""你找死!
"白若薇扬手就要打她,手腕却被白予安抓住。"小姑,"白予安笑得危险,"我的人,
你也敢动?"白若薇甩开他的手,恨恨地瞪着筎湜一:"不过是个玩物,
真当自己是白家少奶奶了?""是不是,轮不到你说。"白予安突然低头,
在筎湜一唇上咬了一口,血腥味在两人唇间弥漫开来,"看到了?她是我的人。
"筎湜一用力推开他,嘴唇火辣辣地疼。她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突然意识到,
这个男人或许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酒会过半,筎湜一借口去洗手间溜到后花园。
假山后传来白敬威的声音:"二弟的车祸绝对有问题,那辆车的刹车被人动过手脚。
""查出来是谁干的了吗?"是白若薇的声音。"还能有谁?那个私生子呗!
"白敬威的声音压低,"他在国外搞的那些产业,早就想吞掉白氏了。还有那个筎湜一,
听说她最近在偷偷联系以前筎家的老部下......"筎湜一的心猛地一跳,
转身时撞翻了旁边的花盆。"谁在那儿?"白敬威厉声喝道。她拔腿就跑,手腕却被人抓住。
白予安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气息不稳:"跑什么?""放开我!"她挣扎着,
"你们白家的事,我不想掺和!""现在想撇清?"他将她按在墙上,膝盖抵在她两腿之间,
"筎湜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在查什么?你以为你联系那些老部下的事,能瞒得过我?
"筎湜一的脸瞬间白了:"你监视我?""不然呢?"他捏着她的脸,
眼神里是她看不懂的疯狂,"你以为我把你留在身边,只是为了玩?"他突然吻住她,
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却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筎湜一在他怀里僵住,
脑子里乱成一团——白建明的车祸,白予安的野心,还有她自己的复仇计划,
像缠在一起的线,找不到头。3 废墟上的慰藉医院的消毒水味比三年前更刺鼻。
筎湜一跪在奶奶的病床前,老人的手已经凉了,监护仪上的曲线变成一条直线。
"奶奶......"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老人枯瘦的手背上。
门被推开,白予安站在门口,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他脱下大衣披在她肩上,
沉默地陪她跪了很久。"她走的时候很安详。"护士进来拔掉针头,轻声说,
"昨晚还跟我们说,孙女长得漂亮,就是太倔了。"筎湜一猛地捂住嘴,
压抑的哭声在空旷的病房里回荡。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了。
那个在她被白家逼得走投无路时,把最后一块玉佩塞给她让她换钱的老人,
那个总说"湜一啊,别恨了,好好活着"的老人,就这么走了。白予安把她揽进怀里,
任由她的眼泪打湿他的衬衫。"我安排好了。"他声音低沉,"葬礼按你奶奶的意思办,
从简。"筎湜一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为什么?""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帮我?
"她揪住他的衣领,"你不是恨我吗?不是想看着我痛苦吗?""我是恨你。
"他擦掉她的眼泪,动作笨拙又温柔,"恨你明明那么脆弱,
却非要装得刀枪不入;恨你明明可以依靠我,却非要自己扛着所有事。
"这句话像重锤砸在筎湜一心上。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突然觉得陌生。
这还是那个把她囚在别墅里,用言语羞辱她,用烟头烫她的白予安吗?葬礼那天,下着小雨。
筎家的老部下都来了,一个个穿着黑衣服,沉默地站在雨里。白予安撑着伞站在她身边,
替她挡住那些同情或探究的目光。"大小姐,这是老董事长生前让我们保管的东西。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递过来个铁盒子。筎湜一打开,里面是一沓照片和一份文件。
照片上是年轻的父亲和白建明,两人勾肩搭背,笑得灿烂。而那份文件,
是筎父手写的股权转让书,日期是他去世前三天。
"这是......"筎湜一的手抖得厉害。"老董事长说,他发现白建明在做假账,
想把筎氏掏空,所以提前把核心产业转到了你的名下。"老人叹了口气,
"可惜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就......"白予安的目光落在文件末尾的签名上,
瞳孔骤然收缩。葬礼结束后,白予安把筎湜一带回别墅。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
白予安破门而入时,她正拿着一把水果刀抵在手腕上。"筎湜一!"他冲过去夺下刀,
手背被划开一道口子,"你疯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看着他,眼神空洞,
"仇人是谁都不知道,亲人都走了,我就是个笑话!""谁说你不知道仇人是谁?
"白予安按住她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说,"白建明不是你杀父仇人,他只是个替罪羊。
"筎湜一愣住了。"那份股权转让书,签名是伪造的。"白予安的声音发颤,
"我在国外学过笔迹鉴定,那不是你父亲的字。真正想搞垮筎氏的,是白家老爷子。
"他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份DNA鉴定报告,扔在她面前:"还有这个,你自己看。
"报告上的结论赫然写着:排除白建明与白予安的亲生血缘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