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市的七月，连晚风都裹着黏腻的热浪，烧烤摊飘来的孜然香混着汽车尾气，在住院部斑驳的走廊里弥漫。
可陈砚攥着检查单的指节泛白，那纸页上“未见明显异常”五个字，像块冰碴子，顺着指尖往心口扎——三小时前，他还在电话里听班主任说，妹妹陈萌下晚自习时突然栽倒在地，脸色白得像张宣纸。
“哥……”病床上的轻哼拉回他的思绪。
陈萌侧躺着，平时总翘着的马尾散在枕头上，露出的手腕上，几道淡黑色纹路正若隐若现，像谁用墨汁在皮肤上晕开的水渍，又像藤蔓似的，正慢慢往小臂爬。
她眉头拧成个小疙瘩，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被角，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我胸口好冷，像揣了块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石头。”
陈砚赶紧俯身，掌心贴上她的额头——没有发烧，反倒是那点温度，比他的手还凉。
“是不是空调吹多了？”
他伸手去调空调，却被陈萌轻轻拽住衣角：“不是空调……是下午李伟学长给的护身符，从拿到手就开始冷了。”
“李伟？”
陈砚的动作顿住。
这个名字他有印象，是妹妹提过的学生会干部，听说牵头搞了个叫“灵修社”的社团，总在食堂门口摆桌子，给人发些印着奇怪符号的平安符。
当时他还笑陈萌，说这些都是骗小孩的，现在想来，后背突然窜起一股寒意。
“他说最近学校里不太平，这个能保平安。”
陈萌的眼神有些恍惚，像是在回忆什么，“他笑的时候，眼睛有点黄，跟染了色似的……我当时没敢多问。”
陈砚没再说话，只帮妹妹把被角掖到下巴底下。
“你先睡会儿，哥去给你打点热水。”
他转身走出病房，脚步比来时沉了许多。
走廊里的灯光是暖黄色的，却照不进他心里的慌——所有检查都做了，医生们围着片子讨论半天，最后只说“可能是低血糖”，可谁见过低血糖能让皮肤长出黑纹的？
开水房在走廊尽头，金属水龙头拧开时“哗哗”响，水流撞击水桶的声音在空荡的角落格外清晰。
陈砚正盯着水面发呆，眼角突然瞥见窗外掠过个白衬衫身影——黑框眼镜，背着双肩包，正是李伟！
对方手里攥着个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脚步匆匆，像是怕被人撞见。
往常总是挂在脸上的温和笑容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紧绷的急切，连走路都在往阴影里躲。
“李伟！”
陈砚关掉水龙头就追了出去。
李伟听到喊声的瞬间，肩膀明显一僵，回头看到陈砚时，瞳孔缩了缩，随即又强行扯出个笑脸：“是陈萌哥啊，这么巧？”
“巧什么？”
陈砚几步走到他面前，声音里压着焦虑，“你给陈萌的护身符到底是什么？
她戴了不到两小时就晕倒了！”
“就是……普通的平安符啊，庙里求来的。”
李伟往后退了半步，眼神往旁边瞟，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塑料袋，“可能是巧合吧，陈萌平时就容易低血糖……我还有事，社团要开会，先走了。”
他说着就要绕开陈砚，陈砚伸手想拉住他的胳膊，却被对方猛地甩开。
李伟像受惊的兔子似的，拔腿就往马路对面跑，黑色塑料袋在他身后晃了晃，隐约能看到里面装着些方形的东西。
陈砚没多想，紧跟着冲了出去。
晚高峰的车流还没散，路口的红绿灯正闪着黄灯，一辆黑色SUV正加速冲过来。
陈砚满脑子都是妹妹手腕上的黑纹、李伟躲闪的眼神，还有那袋神秘的东西，压根没注意到车灯光己经晃到了眼前。
“吱——！”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夏夜，轮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瞬间散开。
陈砚感觉自己像被重锤砸中，身体轻飘飘地飞起来，又重重摔在地上。
剧痛从西肢百骸涌来，意识像被潮水一点点吞没，最后映入眼帘的，是李伟站在马路对面，嘴角勾起的一抹极淡、极诡异的笑。
那笑容，像冰锥似的，扎进他即将熄灭的意识里。
……“哗哗——”水流声再次响起。
陈砚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站在开水房里，手里握着的保温杯刚接了半桶水。
他低头看了看手机——晚上8点17分。
刚才他追出去的时候，明明己经快8点20了。
难道是撞傻了，出现幻觉了？
陈砚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转身想回病房，脚步却突然顿住——走廊那头，李伟正攥着黑色塑料袋，脚步匆匆地往住院部外走，后颈处不知何时缠了一缕淡淡的黑色雾气。
那雾气像活的，顺着他的衣领往上爬，绕着脖颈打了个圈，又悄无声息地钻进头发里。
昏黄的灯光下，那团黑雾泛着冷幽幽的光，和妹妹手腕上的黑纹，简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陈砚的心脏骤然缩紧，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不是幻觉。
他刚才真的被车撞了，也真的……回到了三分钟前。
他没再追上去，而是靠着墙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妹妹说的“凉”，恐怕不是护身符本身，而是这团黑雾；李伟慌乱的神色、偏黄的眼睛、神秘的塑料袋，还有这诡异的黑雾……所有线索串在一起，指向一个让他浑身发冷的猜测。
他快步跑回病房，推开门时，陈萌己经睡熟了，眉头却还蹙着，手腕上的黑纹比刚才深了些，像墨汁渗进了皮肤里。
陈砚走到床边，轻轻握住妹妹的手，指尖传来的凉意让他鼻子发酸。
他不知道这黑雾是什么，也不知道李伟想干什么，但他清楚，妹妹现在面临的，绝不是普通的“生病”。
而他刚才经历的时间倒流，或许是唯一能救妹妹的机会。
陈砚掏出手机，手指在班主任的号码上悬了几秒，又划到了“搜索”页面，输入“临海市一中 灵修社”。
屏幕亮起的光映在他脸上，眼神里的慌乱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决绝的坚定。
窗外的夜色更浓了，住院部的灯光在玻璃上投下模糊的光晕，远处的马路上，汽车鸣笛声隐约传来。
陈砚看着病床上妹妹的睡颜，轻轻说了句：“哥一定救你。”
声音很轻，却在寂静的病房里，掷地有声。
可陈砚攥着检查单的指节泛白，那纸页上“未见明显异常”五个字，像块冰碴子，顺着指尖往心口扎——三小时前，他还在电话里听班主任说，妹妹陈萌下晚自习时突然栽倒在地，脸色白得像张宣纸。
“哥……”病床上的轻哼拉回他的思绪。
陈萌侧躺着，平时总翘着的马尾散在枕头上，露出的手腕上，几道淡黑色纹路正若隐若现，像谁用墨汁在皮肤上晕开的水渍，又像藤蔓似的，正慢慢往小臂爬。
她眉头拧成个小疙瘩，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被角，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我胸口好冷，像揣了块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石头。”
陈砚赶紧俯身，掌心贴上她的额头——没有发烧，反倒是那点温度，比他的手还凉。
“是不是空调吹多了？”
他伸手去调空调，却被陈萌轻轻拽住衣角：“不是空调……是下午李伟学长给的护身符，从拿到手就开始冷了。”
“李伟？”
陈砚的动作顿住。
这个名字他有印象，是妹妹提过的学生会干部，听说牵头搞了个叫“灵修社”的社团，总在食堂门口摆桌子，给人发些印着奇怪符号的平安符。
当时他还笑陈萌，说这些都是骗小孩的，现在想来，后背突然窜起一股寒意。
“他说最近学校里不太平，这个能保平安。”
陈萌的眼神有些恍惚，像是在回忆什么，“他笑的时候，眼睛有点黄，跟染了色似的……我当时没敢多问。”
陈砚没再说话，只帮妹妹把被角掖到下巴底下。
“你先睡会儿，哥去给你打点热水。”
他转身走出病房，脚步比来时沉了许多。
走廊里的灯光是暖黄色的，却照不进他心里的慌——所有检查都做了，医生们围着片子讨论半天，最后只说“可能是低血糖”，可谁见过低血糖能让皮肤长出黑纹的？
开水房在走廊尽头，金属水龙头拧开时“哗哗”响，水流撞击水桶的声音在空荡的角落格外清晰。
陈砚正盯着水面发呆，眼角突然瞥见窗外掠过个白衬衫身影——黑框眼镜，背着双肩包，正是李伟！
对方手里攥着个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脚步匆匆，像是怕被人撞见。
往常总是挂在脸上的温和笑容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紧绷的急切，连走路都在往阴影里躲。
“李伟！”
陈砚关掉水龙头就追了出去。
李伟听到喊声的瞬间，肩膀明显一僵，回头看到陈砚时，瞳孔缩了缩，随即又强行扯出个笑脸：“是陈萌哥啊，这么巧？”
“巧什么？”
陈砚几步走到他面前，声音里压着焦虑，“你给陈萌的护身符到底是什么？
她戴了不到两小时就晕倒了！”
“就是……普通的平安符啊，庙里求来的。”
李伟往后退了半步，眼神往旁边瞟，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塑料袋，“可能是巧合吧，陈萌平时就容易低血糖……我还有事，社团要开会，先走了。”
他说着就要绕开陈砚，陈砚伸手想拉住他的胳膊，却被对方猛地甩开。
李伟像受惊的兔子似的，拔腿就往马路对面跑，黑色塑料袋在他身后晃了晃，隐约能看到里面装着些方形的东西。
陈砚没多想，紧跟着冲了出去。
晚高峰的车流还没散，路口的红绿灯正闪着黄灯，一辆黑色SUV正加速冲过来。
陈砚满脑子都是妹妹手腕上的黑纹、李伟躲闪的眼神，还有那袋神秘的东西，压根没注意到车灯光己经晃到了眼前。
“吱——！”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夏夜，轮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瞬间散开。
陈砚感觉自己像被重锤砸中，身体轻飘飘地飞起来，又重重摔在地上。
剧痛从西肢百骸涌来，意识像被潮水一点点吞没，最后映入眼帘的，是李伟站在马路对面，嘴角勾起的一抹极淡、极诡异的笑。
那笑容，像冰锥似的，扎进他即将熄灭的意识里。
……“哗哗——”水流声再次响起。
陈砚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站在开水房里，手里握着的保温杯刚接了半桶水。
他低头看了看手机——晚上8点17分。
刚才他追出去的时候，明明己经快8点20了。
难道是撞傻了，出现幻觉了？
陈砚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转身想回病房，脚步却突然顿住——走廊那头，李伟正攥着黑色塑料袋，脚步匆匆地往住院部外走，后颈处不知何时缠了一缕淡淡的黑色雾气。
那雾气像活的，顺着他的衣领往上爬，绕着脖颈打了个圈，又悄无声息地钻进头发里。
昏黄的灯光下，那团黑雾泛着冷幽幽的光，和妹妹手腕上的黑纹，简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陈砚的心脏骤然缩紧，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不是幻觉。
他刚才真的被车撞了，也真的……回到了三分钟前。
他没再追上去，而是靠着墙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妹妹说的“凉”，恐怕不是护身符本身，而是这团黑雾；李伟慌乱的神色、偏黄的眼睛、神秘的塑料袋，还有这诡异的黑雾……所有线索串在一起，指向一个让他浑身发冷的猜测。
他快步跑回病房，推开门时，陈萌己经睡熟了，眉头却还蹙着，手腕上的黑纹比刚才深了些，像墨汁渗进了皮肤里。
陈砚走到床边，轻轻握住妹妹的手，指尖传来的凉意让他鼻子发酸。
他不知道这黑雾是什么，也不知道李伟想干什么，但他清楚，妹妹现在面临的，绝不是普通的“生病”。
而他刚才经历的时间倒流，或许是唯一能救妹妹的机会。
陈砚掏出手机，手指在班主任的号码上悬了几秒，又划到了“搜索”页面，输入“临海市一中 灵修社”。
屏幕亮起的光映在他脸上，眼神里的慌乱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决绝的坚定。
窗外的夜色更浓了，住院部的灯光在玻璃上投下模糊的光晕，远处的马路上，汽车鸣笛声隐约传来。
陈砚看着病床上妹妹的睡颜，轻轻说了句：“哥一定救你。”
声音很轻，却在寂静的病房里，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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