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着全场宾客的面，撕碎我们的婚约，骂我是“窝囊废”。
跟着那个开保时捷的男人扬长而去时，她冷笑：“你一辈子都开不上这样的车。”
五年间，我吞并了那个男人的公司，成了新任首富。
商业晚宴上，她挺着孕肚，在众目睽睽下拦住我的劳斯莱斯。
保镖粗暴地将她拉开，我缓缓摇下车窗。
“夫人，”我声音平静，“请自重。”
她不知道，今晚拍卖的压轴珠宝，正是用当年那枚婚戒改制的。
那张烫金的婚柬，是被我自己撕碎的。
纸屑扬起来，混着酒店水晶吊灯砸下的光，像一场廉价的金色雨，落在我洗得发白的衬衫领口上。台下鸦雀无声，每一张熟悉或陌生的面孔都定格在一种震惊与怜悯交织的尴尬神情里。空气凝滞，只剩下我粗重的呼吸声，还有苏晚晚那尖锐、刻薄，每一个字都淬着冰碴的声音，在我耳边反复回响：
“林默，你看看你现在的德行！要钱没钱，要前途没前途，连你爸妈留下的那点家底都守不住！你拿什么给我未来？拿你那可笑的真心吗？”
她站在我面前，曾经盛满柔情的杏眼里，此刻只有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弃。她身上那件我攒了三个月工资才买下的婚纱，洁白得刺眼。
“窝囊废！”这三个字，她几乎是啐出来的，“我苏晚晚的大好青春，不是浪费在你这种废物身上的！”
人群一阵骚动，伴随着压抑的惊呼。我看见我最好的兄弟赵峰想冲上来，被旁边的人死死拉住。我看见苏晚晚的父母尴尬地别过脸，却没有出声制止他们的女儿。
而我，像被人当胸捅了一刀，连带着五脏六腑都被搅得稀烂，却连一滴血都流不出来，只是僵在原地，感受着那种灭顶的耻辱和冰冷。
就在这时，宴会厅门口传来一阵嚣张的引擎轰鸣声。一辆崭新的保时捷911，毫无顾忌地刹停，轮胎摩擦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车门向上扬起，一个穿着阿玛尼西装、头发梳得油亮的男人走了下来，倚在车旁，嘴角挂着戏谑的笑容，是秦浩，本地有名的富二代，一直对苏晚晚有意思。
苏晚晚看到秦浩，脸上的刻薄瞬间化为一种得意的炫耀，她像只骄傲的孔雀，一步步走向那个男人，临走前，又回头对我投来最后一眼。
那一眼，充满了彻底的轻蔑。
“林默，看见了吗？这才是配得上我的生活！你这辈子，下辈子，都开不上这样的车，给不了我这样的日子！”
她坐进保时捷的副驾，车门落下，隔绝了两个世界。引擎再次咆哮，载着她和那个男人，在我破碎的婚礼现场，在众多宾客复杂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留下的，只有一地的碎纸屑，和我这个被钉在耻辱柱上的新郎。
不知道是谁先叹了口气，然后是窃窃私语，接着人群开始慢慢散去，带着残留的兴奋和议论。没有人上前来安慰我，或许在他们看来，我这种失败者，连安慰都是多余的。
赵峰终于挣脱了拉扯，冲到我身边，一拳砸在旁边的香槟塔桌上，杯子哗啦啦碎了一地。“默哥！这婊子！还有秦浩那个王八蛋！我……”
我抬手，阻止了他后面的话。喉咙里堵着什么东西，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我慢慢地，极其缓慢地，弯下腰，从满地狼藉中，捡起了一样东西。
那是我奶奶传给我妈，我妈又留给我的，一枚小小的铂金戒指。本来不值什么钱，样式也老旧了，却是我准备在仪式上为她戴上的婚戒。刚才的混乱中，它从丝绒盒子里掉了出来，被无数只脚踩过，沾满了灰尘和污渍，戒面上甚至有了细微的划痕。
我把它紧紧攥在手心，冰冷的金属硌着皮肉，那点微弱的痛感，反而让我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丝。
“峰子，”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砂纸摩擦，“帮我个忙。”
“你说！默哥，上刀山下火海，我赵峰要皱一下眉头就不是人养的！”
我看着酒店门口那早已消失的车尾灯方向，一字一顿：“帮我查清楚，秦浩家的公司，主要做哪块业务。”
赵峰愣住了，显然没跟上我的思路。
我没解释，只是把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楚，那滔天的羞辱，还有苏晚晚最后那句“你这辈子都开不上这样的车”，一点一点，狠狠地压进心底的最深处，碾碎，压实，变成一块冰冷、坚硬、漆黑如墨的燃料。
这燃料，灼烧着我的五脏六腑，却也给了我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我抬起头，看着赵峰，眼里已经没有半点波澜：“另外，帮我联系所有能联系的上的同学、朋友，借钱。告诉他们，我林默，要重新开始。”
五年。
整整五年。
这五年，我活得不像个人，更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我把所有的时间、精力、乃至生命，都押在了一场疯狂的堵伯上。
我借遍了所有能借到钱的人，受尽了白眼和嘲讽。很多人看在当年情分上借了，但眼神里都写着“这钱算是打水漂了”。我不在乎。
我和赵峰挤在城中村不到十平米的出租屋里，夏天闷热如蒸笼，冬天墙壁结霜。我们吃的最多的是泡面加火腿肠，偶尔加个蛋就是改善生活。
我盯上了秦浩家的“浩宇集团”。他们主要做传统建材，生意做得不小，但模式老旧，内部管理混乱，全靠着早年的关系和市场红利撑着。秦浩接手后，更是只知道花天酒地，挥霍无度。
我看准了互联网家装的崛起，赌上了全部身家，又说服了两个在互联网大厂郁郁不得志的技术天才入股，创立了“默创科技”。我们从一个撮合业主和装修队的平台做起，利用大数据和供应链整合，极致压缩成本，提高效率。
我们跑断了腿，磨破了嘴，一次次在投资人门口吃闭门羹，被竞争对手恶意打压，最艰难的时候，公司连续三个月发不出工资，我和赵峰把口袋里的零钱凑起来，只够买一袋馒头分着吃。
但每一次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婚礼上那漫天飞舞的碎纸屑，苏晚晚那鄙夷的眼神，保时捷嚣张的轰鸣，就会像鞭子一样抽在我身上。
我不能倒下去。
我不仅要开上劳斯莱斯，我还要把秦浩和他引以为傲的家族企业，彻底踩在脚下！
机会终于来了。一场突如其来的行业政策调整，对传统建材业造成巨大冲击。浩宇集团资金链骤然紧绷。而我，经过几年的蛰伏和精准布局，默创科技已经成为细分领域的独角兽，完成了数轮融资，估值几何级数攀升。
在浩宇集团最风雨飘摇的时候，我出手了。通过一系列复杂的资本运作，恶意收购，我以低于市场价三成的价格，成功吞并了这家曾经在我看来高不可攀的庞然大物。
新闻出来的那天，全城哗然。“昔日弃婿，逆袭吞并前女友豪门！”这样的标题铺天盖地。
我站在默创科技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城市的车水马龙。五年时间，我从地狱爬回了人间，不，是站上了云端。
赵峰走进来，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默哥，成了！彻底清了！秦浩那小子现在估计正在哪个角落里哭呢！还有苏晚晚……”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
我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成功的喜悦并没有预期中那么强烈，反而有一种巨大的空虚和疲惫。复仇的快感，似乎也填补不满五年前那个被掏空的窟窿。
“今晚的商业晚宴，准备一下。”我淡淡地说。
那是本市规格最高的商业峰会，名流云集。也是我成为新任首富后，第一次正式在顶级圈层亮相。
赵峰咧嘴一笑：“早就准备好了！劳斯莱斯幻影，定制款，全市就这一辆！绝对比当年那破保时捷气派一百倍！”
我点点头，目光落在办公桌上一个打开的古董首饰盒上。里面静静躺着一条项链，吊坠是一颗被重新切割镶嵌、璀璨夺目的蓝钻，周围缀以细密的碎钻，奢华夺目，设计感极强。
唯有我自己知道，那颗主钻的托架，正是用五年前那枚被踩踏过的旧戒指，融化后重塑的。
今晚，这条名为“涅槃”的项链，将作为慈善拍卖的压轴拍品。
我轻轻合上首饰盒，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好戏，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