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锈蚀的防线蓝石星的防护罩发出最后一声哀鸣时,凯正在矿坑深处检查通风管道。
刺耳的金属撕裂声顺着空气传来,像有把巨锯在活生生锯开星球的皮肤。
他猛地拽下脖子上的狗牌——那是父亲的遗物,边缘已经磨得发亮——塞进工装裤口袋,
抄起墙角的爆能枪就往地面冲。“凯队!东南角防护罩破了个口子!虫群涌进来了!
”通讯器里炸开新兵汤米的尖叫,混着虫群特有的“嘶嘶”声,“殖民官的船跑了!他妈的,
他把我们丢下了!”凯冲出升降机,刺眼的阳光里飘着灰黑色的孢子,
那是“蚀骨虫”的分泌物,落在皮肤上会像硫酸一样灼烧。远处的居民区燃起熊熊大火,
几个平民抱着孩子往矿坑方向狂奔,身后拖着长长的影子——蚀骨虫的触须能伸长到十米,
尖端的倒刺淬着神经毒素,被扫到的人会在三分钟内抽搐致死。“汤米,
带平民进三号避难所!把防爆门封死!”凯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劈啪作响,
他抬枪射中一只扑向孕妇的蚀骨虫,绿色的体液溅在头盔面罩上,“老规矩,交替掩护,
别让虫群形成合围!”治安队的队员们都是些退役老兵和本地青年,
装备是淘汰了三代的脉冲步枪,面对潮水般的虫群,像拿着玩具枪的孩子。
但没人后退——蓝石星是他们的家,矿坑是祖辈挖了三代的饭碗,
避难所里还藏着他们的老婆孩子。“凯队!左后方!”凯侧身翻滚,躲过从地底钻出的虫群,
爆能枪的能量条闪着红光。他瞥见虫群的攻击模式——先用人形诱饵吸引火力,
再从地下偷袭,这他妈和十年前星尘战争里的“噬星者”战术一模一样。
父亲的日志里写过:“蚀骨虫是噬星者的先锋,集体意识控制,杀不尽,除非端掉母巢。
”“莱拉在哪?”凯突然想起那个昨天才来矿坑考察的植物学家,
女人总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风衣,眼神里有种和蓝石星格格不入的警惕。“没、没看到!
”汤米的声音带着哭腔,“刚才还在实验室……”凯心里一沉。实验室在二号矿道,
离防护罩破口最近。他咬咬牙,对通讯器吼:“守住防线!我去实验室!
”矿道里弥漫着粉尘,凯的靴子踩在碎石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实验室的门被撞得变形,
玻璃碎了一地。莱拉蜷缩在墙角,风衣上沾着血,手里紧紧攥着个金属盒子,看到凯进来,
突然把盒子往身后藏。“跟我走!”凯伸手去拉她,却被她猛地甩开。“它们在找这个。
”莱拉打开盒子,里面是块巴掌大的黑色晶体,表面流动着银色的纹路,
“这是噬星者的意识载体,十年前……我从母巢偷出来的。”凯的瞳孔骤缩。
父亲的日志里夹着张照片,背景是燃烧的星舰,父亲手里就握着块一模一样的晶体。
“你到底是谁?”莱拉的嘴唇颤抖着,刚要说话,实验室的通风管突然“嘭”地炸开,
几只蚀骨虫摔在地上,触须直勾勾地指向莱拉手里的盒子。
凯瞬间明白了——虫群不是随机攻击,它们是冲着这晶体来的。“想活命就跟我跑!
”他拽起莱拉的手腕往外冲,爆能枪在身后疯狂扫射,“这些虫子是不是有个‘头’?
就像蜂后那种!”莱拉被他拽得踉跄,风衣下摆扫过地上的虫尸,
声音发飘:“母巢核心……在北边的废弃冶炼厂……那里有个能量源,
它们靠这个维持集体意识……”凯突然刹住脚,矿道尽头传来平民的尖叫,
三号避难所的方向浓烟滚滚。他回头看了眼莱拉,女人的脸上没有惊慌,
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像早就见过无数次这样的场面。“你知道怎么杀母巢?
”莱拉点头,黑色晶体在她掌心发烫:“它怕高频声波,还有……”她顿了顿,
看了眼凯口袋里露出的狗牌,“你父亲的日志里应该写了。”凯摸出狗牌,
金属边缘硌得手心生疼。父亲就是在炸掉噬星者母巢时牺牲的,星舰的黑匣子至今没找到。
他突然想起日志最后一页的话:“蓝石星的矿脉里藏着跃迁信标,噬星者一定会回来,
它们要的不是殖民星,是信标。”“汤米!”凯对着通讯器吼,
“把避难所的通风系统调成最高频!能撑多久撑多久!”“凯队……防爆门快顶不住了!
”汤米的声音里混着虫群的嘶鸣,“它们在啃金属!”凯拽着莱拉往三号避难所冲,
黑色晶体在她手里越来越烫,像块烧红的烙铁。他突然明白,
父亲不是死于意外——噬星者一直盯着蓝石星,十年前的战争根本没结束,只是换了种方式,
潜伏在矿脉深处,等着今天。“抓紧了!”凯将爆能枪背在身后,抱起莱拉冲进避难所通道。
防爆门的液压杆正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几个队员背靠背站在门后,枪膛冒着白烟,
地上的虫尸堆到了膝盖。“凯队!你可回来了!”汤米眼睛通红,“平民都进掩体了,
就是……”他指了指门,“这门最多还能撑十分钟。”凯放下莱拉,
拍了拍队员的肩膀:“十年前,我爸在这里守过同样的门。
”他从背包里掏出个锈迹斑斑的装置,是父亲留下的声波发生器,“莱拉,调频率。
”莱拉的手指在发生器上飞快跳动,黑色晶体的银光映在她脸上,像某种神秘的图腾。
虫群撞门的声音越来越响,整个通道都在震动,凯看着队员们紧握着枪的手,
突然笑了:“知道吗?我爸说,蚀骨虫的体液能当燃料,烧起来比甲烷还旺。等这事完了,
咱们用虫尸填满冶炼厂,烧它三天三夜。”没人笑,但队员们的肩膀好像不那么抖了。
莱拉突然停下动作,声波发生器发出刺耳的尖啸,震得人耳膜生疼。门外的虫群骚动起来,
撞门的力道明显变弱。“成了!”莱拉的脸色苍白,“但撑不了太久,
母巢会调整频率……”凯举起爆能枪,枪托抵在肩膀上,瞄准防爆门的观察窗:“够久了。
汤米,带一半人去启动矿道的炸药,把入口炸塌。剩下的跟我来,咱们去会会那个‘母巢’。
”他看了眼莱拉,女人正把黑色晶体塞进他的工装裤口袋,指尖触到他的皮肤时,
像冰一样凉。“我知道母巢的弱点。”莱拉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十年前,
你父亲没完成的事,我们来做完。”防爆门“咔嚓”一声裂开条缝,
绿色的体液顺着缝隙流进来,在地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小洞。凯深吸一口气,
按下通讯器:“各位,让噬星者看看,蓝石星的人,不好惹。”枪声再次响起,
混杂着虫群的嘶鸣和队员们的怒吼,在矿道里回荡,像一首写给家园的镇魂曲。
而凯口袋里的黑色晶体,正随着他的心跳,发出越来越亮的光。
第二章:冶炼厂的回响黑色晶体在口袋里发烫,像揣了块刚出炉的矿渣。
凯拽着莱拉穿过摇摇欲坠的矿道,身后是汤米带着队员爆破的轰鸣——他们要炸毁三号矿道,
暂时困住虫群,为前端争取时间。“母巢的核心藏在冶炼厂的反应炉里,
”莱拉的声音被粉尘呛得发哑,风衣下摆扫过地上的蚀骨虫尸,
“十年前你父亲炸掉的是外围巢穴,真正的意识中枢一直躲在反应炉的高温层里,
靠吸收矿脉的能量修复。”凯想起父亲日志里的画:一个扭曲的金属球体,表面插满管道,
像被钉在炉壁上的心脏。那时他以为是父亲的想象,
此刻却在冶炼厂入口看到了相似的景象——锈蚀的管道从地面蔓延到屋顶,
每根管道里都流动着绿色的粘液,空气中飘着甜腻的腥味,
和日志里描述的“噬星者体液”完全吻合。“高频声波只能干扰外围虫群,对核心没用。
”莱拉从背包里掏出个巴掌大的装置,按下开关,发出尖锐的嗡鸣,
“但这个‘共振器’能和反应炉的频率同步,一旦启动,
会让整个炉体共振崩塌——前提是得放到核心三米内。”凯踹开冶炼厂的铁门,
扑面而来的热浪差点掀翻他的头盔。中央反应炉像个巨大的金属子宫,
表面覆盖着蠕动的灰色组织,无数根触须从炉壁伸出,
扎进地下的矿脉——那是母巢在吸食蓝石星的能量。更远处,蚀骨虫像潮水般从通道涌来,
触须在地上拖出滋滋作响的痕迹。“你掩护,我去放共振器。”凯举起爆能枪,
能量条已经红得刺眼,“记得吗?你说过母巢怕高频声波,这里的喇叭还能用吗?
”莱拉看向墙角的老式广播系统,金属外壳早已锈烂,但线路隐约可见:“我试试。
”她冲向控制台,手指在布满灰尘的按钮上跳动,突然,
一阵刺耳的音乐从喇叭里炸开——是蓝石星的古老民谣,节奏急促得像心跳。
虫群的动作明显迟滞了,触须在空中乱晃,仿佛被音乐干扰了方向。凯趁机冲出掩体,
爆能枪的光束扫过,绿色体液溅满了他的工装裤。他往反应炉靠近一步,
就感觉皮肤被热浪灼得发疼,口袋里的晶体烫得像要烧穿布料,似乎在呼应母巢的频率。
“还有五米!”莱拉的声音从广播台传来,带着电流杂音,“小心触须!
它们会主动攻击热源!”一根粗壮的触须突然从炉顶砸下,凯侧身翻滚躲开,
后背却被飞溅的金属碎片划破,血瞬间渗进衣服。他咬紧牙,借着民谣的掩护继续突进,
离反应炉越来越近——母巢的核心就在炉体中央的透明舱里,
一团模糊的灰色肉块包裹着银色的意识核心,像悬浮在液体里的胚胎。“就是现在!
”莱拉突然将广播音量调到最大,民谣的节奏变得疯狂,虫群彻底陷入混乱,四处冲撞。
凯猛地跃起,将共振器扔向核心舱。装置接触到舱壁的瞬间,发出刺眼的白光,
反应炉开始剧烈震动,管道里的绿色粘液喷涌而出,母巢的触须疯狂抽搐,
灰色组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剥落。“快跑!”莱拉的声音穿透震耳欲聋的轰鸣,
凯转身冲向门口,却被一根断裂的触须绊倒。他回头看了一眼——核心舱在共振中碎裂,
银色的意识核心暴露在空气中,像块融化的金属,迅速失去光泽。而口袋里的黑色晶体,
在这一刻突然冷却,变得像块普通的石头。冶炼厂的钢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凯被莱拉拽着冲出大门时,身后传来轰然巨响——反应炉坍塌了,
整个厂房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碎的饼干盒。虫群的嘶鸣渐渐平息,远处传来避难所的欢呼声。
凯靠在岩壁上喘气,后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却笑了出来——父亲日志里的最后一句话,
他终于能划上句号了:“蓝石星的土壤里,不该埋着外星的骨头。”莱拉坐在他身边,
将一块晶体碎片递给他:“母巢的意识核心,留个纪念吧。”碎片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像一块凝固的星尘。凯接过碎片,塞进父亲的狗牌盒子里。风从矿道方向吹来,
带着炸药和金属燃烧的味道,却意外地让人安心。他想起汤米和队员们,
想起避难所里的平民,突然明白:所谓守护,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冲锋,
而是一群人朝着同一个方向,哪怕脚步踉跄,也能踏碎黑暗。远处的蓝石星地表,
虫尸堆积的地方,已经有新芽从裂缝里钻了出来,嫩绿色的,在风中轻轻摇晃。
第三章:星尘坐标凯把母巢碎片塞进父亲的狗牌盒子时,
金属链突然发出细碎的震颤——碎片竟在盒子里亮起微光,
映得狗牌上的刻字格外清晰:“星尘永不落”。莱拉凑过来看,指尖刚碰到盒子,
碎片的光芒就突然暴涨,在岩壁上投射出一串跳动的星图,像被打碎的银河洒在地上。
“这是……坐标?”莱拉的声音发颤,她迅速掏出便携终端扫描,屏幕上瞬间弹出三维星图,
其中一颗闪烁的蓝星被红圈标注,“是泽塔星系的未探索区域!母巢的意识核心里藏着坐标!
”凯盯着星图上的蓝星,突然想起父亲日志里夹着的旧照片:年轻的父亲站在星舰舷梯上,
身后是同款蓝星的投影,照片背面写着“回家的路”。他摸出盒子里的狗牌,
指腹摩挲着“星尘永不落”的刻字,突然明白——父亲当年炸毁外围巢穴,根本不是任务,
是为了守住这组坐标。“汤米那边还在清理虫尸,”凯站起身,后背的伤口扯得生疼,
却顾不上揉,“莱拉,能定位这颗蓝星吗?终端显示距离多少?”莱拉飞快操作着终端,
眉头越皱越紧:“泽塔显示在已知星域外,跃迁航道没记录,距离……至少五千光年。
而且星图边缘有干扰带,看起来像是人为设置的屏障。”她抬头看向凯,
“你想去找这颗星球?”“父亲的狗牌不会平白无故震颤,”凯掂了掂手里的盒子,
碎片的微光透过金属缝隙渗出来,“母巢把坐标藏在核心里,
说明这颗蓝星要么是它们的老巢,要么……是它们害怕的地方。
”这时通讯器里传来汤米的声音,带着喘:“凯队!清理出个奇怪的舱体!像是逃生舱,
上面有泽塔星系的标志!”凯和莱拉对视一眼,立刻往矿道出口跑。逃生舱半埋在虫尸堆里,
银灰色外壳布满弹孔,舱门已经变形。凯用切割器撬开舱门,
一股陈旧的冷气扑面而来——里面坐着具穿着星际联盟制服的骨架,
手指还死死攥着份泛黄的报告。莱拉戴上手套小心取出报告,
字迹模糊却能辨认:“泽塔星系存在原生文明,母巢当年突袭蓝石星,
是为了掠夺该文明的‘星尘矿’……该矿能强化意识控制,母巢靠它奴役虫群。
”骨架的领口别着枚徽章,
和凯父亲的狗牌图案一模一样——是星际联盟“星尘小队”的标志。
莱拉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这是……星尘小队的失踪成员!当年他们奉命探索泽塔星系,
从此杳无音信!”凯的目光落在骨架攥着的报告末尾,那里画着个简易装置图,
写着“星尘矿克星:共振频率17.8Hz”——和刚才炸毁母巢用的共振器频率惊人一致。
“父亲当年肯定见过这份报告,”凯握紧了盒子,碎片的光芒变得温暖起来,
“他知道星尘矿的秘密,所以才死守蓝石星,怕母巢的同类循着坐标找过来。
”汤米突然指着逃生舱壁:“凯队!这里有字!
”舱壁上刻着歪歪扭扭的句子:“蓝星的孩子们会发光,星尘矿在他们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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