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节断裂之声刺耳响起。
刘霸天惨叫一声，踉跄后退，右手手腕扭曲成诡异角度，冷汗瞬间浸透衣衫，酒意全无，眼中满是惊骇与不可置信。
陈青石自己也微怔。
他不过用了七八分力，竟己如此？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指节泛红，却无半分伤痕。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这身力气，非同凡响，是山风养的，是溪水润的，是祖辈血脉中流淌的野性与坚韧，是天地间最原始的力量在血脉中苏醒。
“我再说一遍，”他抬眼，目光如刀，如陨星坠入凡尘，“滚出青崖山。”
刘霸天又惊又怒，厉声吼道：“给我上！
拿下他，赏银百两，酒肉管够！”
十余名山贼蜂拥而上，刀枪并举，杀声震天。
陈青石索性弃刀，双拳如风，时而如猛虎扑食，拳出如雷，时而如游龙翻浪，身法灵动，拳影所至，骨断筋折，哀嚎西起。
不过一炷香工夫，满寨匪徒尽皆倒地呻吟，再无战力。
地上血迹斑斑，与洒落的酒水混成暗红泥泞，火光映照下，如地狱绘卷。
寨门之外，夜色沉沉，万籁俱寂，仿佛天地也屏息凝神，静候一场命运的交汇。
浓墨般的黑云低垂，仅有一轮残月半隐于云层之后，洒下清冷如霜的光辉，将山峦、林木与寨墙镀上一层银白的寒辉。
风自北岭吹来，带着边地特有的凛冽与草木枯焦的气息，掠过林间高坡，吹动枯叶沙沙作响，如同战鼓在远古的战场上低鸣。
不知何时，一队人马悄然驻足，隐于林间高坡，如黑铁铸就的影子，与夜色融为一体。
夜风拂过铁甲，发出细微而清冷的“铿锵”之声，似寒泉滴石，又似刀锋轻颤；马鼻喷出缕缕白气，在月光下如游龙吐雾，转瞬即散，仿佛连呼吸都经过千锤百炼，不敢惊扰这夜的庄严。
为首者身披玄铁战甲，甲片如鳞，泛着幽冷的青光，腰悬长剑，剑穗己磨得发白，却仍系着一枚褪色的红缨，似曾染过热血。
他目光如电，穿透夜雾，凝视着寨中那少年——正是镇北大将军秦岳。
他身后数十铁骑，皆披重甲，马蹄裹布，以麻绳缠紧，踏地无声，唯余铁蹄轻叩碎石的微响，如雨点落于深潭，不惊波澜，却暗藏杀机。
月光洒在甲胄上，泛出冷冽的银光，如寒江凝霜，又似秋夜凝露，映照出这群战士身上那股久经沙场、尸山血海中走出的肃杀之气。
秦岳凝视着寨中那少年，拳风未息，衣袂翻飞，发丝在风中狂舞，宛如山神降世，周身竟似有无形气浪翻涌，将尘土卷成细旋。
他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肤上汗珠滚动，映着火把的橙红光芒，如星子落于铁石之上。
少年一拳轰出，空气炸响，竟似虎啸穿林，震得寨中柴草簌簌而动。
“好！
好一个少年虎将！”
秦岳抚掌而笑，声若洪钟，破开夜的沉寂，如惊雷滚过山脊，“莽夫遍地，虎将难求。
此子若入我军中，何愁边患不平？
何愁北狄不退？”
他的笑声在山谷间回荡，惊起几只夜栖的寒鸦，扑棱棱飞向天际，留下几声凄厉的啼鸣，旋即又被夜色吞没。
身旁副将低声道，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动什么：“将军，是否现身收服？
此人若为敌，恐成大患。
他这一身力气，配上那股狠劲，将来若执戈向北，我军边关怕是难守。”
他说话时，手不自觉地按在刀柄上，指节发白，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秦岳摆手，动作沉稳如山，目光深邃如古井寒潭：“不急。
真正的将才，不仅有力，更要有义、有谋、有心。
力可练，心难测。
且看他如何收场——若他贪财好杀，今日便只是个莽夫；若他明理守信，方堪托付生死。”
他语气低沉，却字字如铁钉入木，带着久居上位者的威严与洞察。
寨内，火把熊熊燃烧，松脂的焦香混着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
陈青石一脚踏在刘霸天胸口，木板在他身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逼刘霸天咬破手指，在一张泛黄的符纸上写下血誓——“永不踏足青崖山，否则天打雷劈，五雷轰顶”。
那血字在颤抖的火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如活物般蠕动，仿佛被某种古老的咒誓所缠绕。
他冷声道：“你若敢违誓，我必亲上山门，取你首级。
青崖山的风，会记住你的血味。”
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刻入人心。
刘霸天面色惨白如纸，冷汗如雨，颤颤巍巍道：“大…大侠，您千万别冲动，我这里的钱，您全拿走，只求放我们一条生路。”
他本想用自己身后那位的力量来压迫眼前的青年，但看他一个人挑翻山寨的愣头青模样估计只能起到反效果，他是个聪明人知晓匹夫一怒，血溅三尺的道理，况且寨子众人虽人仰马翻，但也没一个死的，证明青年不是嗜杀之人。
所以他眼见陈青石不为所动，只能颤抖着按下血印，指尖几乎无力抬起。
就在此时，陈青石忽然浑身一僵，鼻翼微动，似嗅到一丝铁锈与皮革混合的气息——带着一股硝烟的味道，包含了杀戮与风霜浸透的痕迹。
他警觉回头，嘶声喝道：“谁？！”
林间静默一瞬，随即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不疾不徐，踏在碎石上，如鼓点敲在人心。
秦岳率众缓步而入，火光映照下，甲胄生辉，肩铠如虎头怒张，腰间剑鞘嵌着青玉，隐隐有符文流转。
他步履沉稳，每一步都似丈量过大地，气势如山，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朗声道：“小兄弟莫惊。
我等乃北行旅人，听闻青崖山匪患，特来查探。
今日得见你为民除害，方知山野有真龙。”
他语气温和，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同冬日暖阳，看似和煦，实则蕴着灼人的热力。
陈青石抬眼打量此人，见他虽自称旅人，但步态沉稳，眼神如鹰，眉宇间藏着千军万马的杀伐之气，腰间长剑虽未出鞘，却己有森然剑意透出，心下明了。
既然他不肯透露，他自不点破当即抱拳还礼，动作干脆利落，不卑不亢：“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青崖山乃我乡梓，护一方安宁，本是分内之事。”
他声音清朗，如山涧奔泉，带着一分少年独有的锐气与真诚。
秦岳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战场——断裂的刀口多是蛮力砸崩，而非利刃削断；匪徒的伤处多在关节，可见制敌留有余地；最后，他的视线落在那道被石磨碾出的深沟上，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
以他的阅历，自然看出这绝非人力轻易可为。
他眼中欣赏之意更浓，几近灼热：“小兄弟有此神力，又有胆识义气，临危不乱，制敌有方，更难得的是心有规矩，不滥杀，不贪利。
何不投军报国？
边关烽火未熄，狼烟日日升腾，北狄铁骑年年犯境，烧杀劫掠，百姓流离。
正是男儿建功立业、扬名立万之时。
岂可困于山野，虚掷光阴？
你这身本事，埋没于此，实乃天下之憾。”
他语气诚恳，字字如锤，敲在陈青石心上。
陈青石低头，望向自己沾满尘土与血污的双手，那双手刚刚证明了它们拥有劈开命运的力量。
他沉默片刻，终是摇头……语气坚定如磐石：“家有双亲，年迈体弱，母亲卧病在床，父亲腿脚不便，青石不敢远行，唯尽孝道，侍奉汤药。
山可移，孝不可弃，我宁守此山，不做那万里封侯梦。”
他声音不高，却如青崖山的岩石，坚硬而不可动摇。
秦岳凝视他片刻，火光在他眼中跳动，似有千言万语在胸中翻涌，终是轻叹一声，如风过松林，带着几分惋惜，几分敬重：“孝子难得，义士更稀。
罢了，强人所难，非我本意。”
他缓缓从腰间解下一枚青铜虎符，符身雕琢猛虎咆哮之形，双目嵌着赤玉，似有灵性，隐隐泛着血光。
他将符轻轻置于石桌之上，那符与石相触，发出一声低沉的“叮”响，如钟鸣远传。
“若他日改变主意，持此符至雁门关，自有人引你见我。
此符所至，如我亲临。”
说罢，他转身，大袖一拂，率众悄然离去。
马蹄裹布，踏在夜路上，无声无息，如幽灵隐入黑暗。
林间风起，吹动残叶，火把在风中摇曳，光影交错间，那枚虎符静静躺在石桌上，泛着幽幽青光，仿佛一头沉睡的猛兽，只待一声召唤，便将觉醒，啸动山河。
夜，复归寂静。
唯有青崖山的风，依旧在林间低语，诉说着一个少年与一位将军的相遇，以及一段尚未开启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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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身本事，埋没于此，实乃天下之憾。”
他语气诚恳，字字如锤，敲在陈青石心上。
陈青石低头，望向自己沾满尘土与血污的双手，那双手刚刚证明了它们拥有劈开命运的力量。
他沉默片刻，终是摇头……语气坚定如磐石：“家有双亲，年迈体弱，母亲卧病在床，父亲腿脚不便，青石不敢远行，唯尽孝道，侍奉汤药。
山可移，孝不可弃，我宁守此山，不做那万里封侯梦。”
他声音不高，却如青崖山的岩石，坚硬而不可动摇。
秦岳凝视他片刻，火光在他眼中跳动，似有千言万语在胸中翻涌，终是轻叹一声，如风过松林，带着几分惋惜，几分敬重：“孝子难得，义士更稀。
罢了，强人所难，非我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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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日改变主意，持此符至雁门关，自有人引你见我。
此符所至，如我亲临。”
说罢，他转身，大袖一拂，率众悄然离去。
马蹄裹布，踏在夜路上，无声无息，如幽灵隐入黑暗。
林间风起，吹动残叶，火把在风中摇曳，光影交错间，那枚虎符静静躺在石桌上，泛着幽幽青光，仿佛一头沉睡的猛兽，只待一声召唤，便将觉醒，啸动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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