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指尖触到扳机的瞬间,金属的凉意顺着神经爬进骨髓——不是冬夜街头的湿冷,
是手术室器械那种经过无数次消毒、连细菌都无法附着的绝对冰冷。我喜欢这种触感,
它能让我确认自己还“活着”,或者说,还能精准地执行“杀戮”这个唯一的生存技能。
枪口对准七楼书房的落地窗,目标正坐在红木书桌后签署文件。夜视瞄准镜里,
他的轮廓被台灯勾勒成模糊的光晕,钢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隔着两百米的距离,
竟能通过狙击枪的拾音装置清晰传来。很细微的声音,像某种夜行昆虫在啃噬树叶,
脆弱又执着。我趴在废弃大楼的天台边缘,身下垫着迷彩伪装布,
呼吸调整成教科书级别的平稳——吸气四秒,屏息六秒,呼气五秒,
这样能最大限度减少胸腔起伏对枪口稳定性的影响。这是“老师”教我的第一课,
他说:“零,杀手的呼吸不该属于自己,要属于风,属于阴影,
属于让目标死亡的每一个瞬间。”那时我才八岁,刚被他从血堆里捡出来。
记忆突然像被针尖刺破的气球,瞬间涌上来的不是血腥,而是一种荒谬的温热。
那天的雨很大,砸在脸上生疼,我躲在衣柜里,
透过木板的缝隙看着两个男人用钢管殴打父亲。父亲的惨叫声被雨声盖过,断断续续,
像破旧的风箱。母亲把我塞进衣柜时,手心全是汗,她只说了一句“别出声”,
然后就冲了出去,用身体挡在父亲面前。钢管落在她背上的声音很闷,
像在敲击一个装满棉花的麻袋。后来他们杀了父母,打开衣柜时,我没有哭,也没有发抖。
其中一个男人笑着对“老师”说:“这小鬼眼神挺冷,是块好料子。”“老师”蹲下来,
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抚摸我的脸颊,他的手套和现在的扳机一样凉。“从今天起,你叫零,
没有过去,没有名字,只有任务。”从那天起,我就成了一件工具。
组织的训练基地在地下三层,没有窗户,永远只有白炽灯的白光。
我们学习格斗、枪械、下毒、伪装,还有最重要的一课——如何剥离情感。
“老师”会把刚出生的小猫放在我们面前,让我们亲手拧断它们的脖子。
第一个动手的男孩哭了,被“老师”用鞭子抽得遍体鳞伤,然后扔进了关押着烈犬的笼子。
那天之后,再没人敢哭,也没人敢犹豫。我第一次拧断小猫脖子时,
指尖感受到的骨骼碎裂声,和现在扣动扳机前的触感,奇妙地重叠在了一起。
瞄准镜里的目标伸了个懒腰,抬手揉了揉眉心。他大概四十多岁,西装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
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婚戒,反光在镜片上晃了一下。
我突然想起“老师”的话:“不要去看目标的脸,不要去想他的身份,
把他当成一件需要处理的垃圾,你的任务就是清理掉。”可我还是看见了他桌角的相框。
那是一张全家福,照片里的女人笑起来有两个酒窝,怀里抱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
正是我在瞄准镜里看到的婚戒主人和孩子。目标的手臂搭在她们肩上,笑容温和,
和此刻坐在书桌后运筹帷幄的商人模样判若两人。心脏突然不合时宜地跳了一下,
打破了呼吸的节奏。我皱了皱眉,强迫自己移开视线,重新聚焦在目标的后心上。
那里是最理想的射击位置,子弹能穿过肋骨缝隙,精准击中心脏,让他在三秒内死亡,
没有痛苦。组织的规则里,“高效”和“无痛苦”是对目标仅有的“仁慈”——当然,
这不是出于怜悯,而是为了避免目标挣扎时留下更多痕迹。风微微吹过天台,
带着远处垃圾场的酸腐味。我调整好呼吸,指尖再次用力。就在扳机即将被扣动的瞬间,
目标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过身,看向窗外。他的目光没有聚焦在我这边,
只是茫然地望着漆黑的夜空,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还有些许不易察觉的温柔。
或许他在想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在想今晚要不要给她讲个睡前故事。我的手指顿住了。
八岁那年,父亲也是这样看着我,眼神温柔,然后把我举过头顶,
笑着说:“我们零以后要当一个勇敢的男子汉。”可他最终没能保护我,也没能保护这个家。
而现在,我正要用一把枪,击碎另一个女孩的父亲,另一个家庭的完整。“别想太多。
”我对自己说,声音在空旷的天台上显得格外沙哑。指尖的凉意再次占据主导,
情感是杀手最大的弱点,这是组织反复强调的铁律。我见过太多因为情感失控而失败的同伴,
他们的结局要么是被目标反杀,要么是被组织清理——扔到废弃的化工厂,
被强酸腐蚀得连骨头都不剩。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
瞄准镜里的目标已经转回了身,重新低下头处理文件。刚才那一瞬间的茫然和温柔消失了,
他又变回了那个需要被清理的“目标”。扳机被扣动的瞬间,没有任何犹豫。
“砰”的一声闷响,子弹穿过落地窗,精准地击中了目标的后心。他的身体猛地一震,
钢笔从手中滑落,在文件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痕。他没有回头,只是缓缓地倒在书桌上,
鲜血从伤口渗出,染红了白色的衬衫,也染红了桌角的全家福。我迅速拆卸狙击枪,
动作熟练得像是在做一道早已烂熟于心的数学题。每一个零件都被仔细地擦拭干净,
装进特制的金属箱里——不能留下任何指纹,任何纤维,任何能证明我来过的痕迹。
这是职业素养,也是保命的资本。收拾好装备,我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七楼的书房。
灯光依旧亮着,目标的身体趴在书桌上,一动不动。那张三寸见方的全家福掉在了地上,
照片里的小女孩笑得灿烂,仿佛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我转身离开天台,
沿着消防通道往下走。楼梯间里弥漫着霉味和尿骚味,墙壁上画满了乱七八糟的涂鸦,
还有几个用刀刻下的名字。大概是哪个流浪的孩子留下的吧,他们至少还有名字,
还有想要留下痕迹的欲望。而我,只是零,一个没有过去,也不该有未来的杀者。走到一楼,
我脱下身上的迷彩服,塞进背包,换上了一件普通的黑色连帽衫,戴上口罩和帽子,
融入了街头的夜色中。街道上行人稀少,只有几个醉汉在路边呕吐,
远处的霓虹灯闪烁着暧昧的光,照亮了地面上的积水,也照亮了积水里漂浮的垃圾。
路过一个垃圾桶时,我习惯性地停下来,检查是否有跟踪者。就在这时,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组织发来的信息:“任务完成,清理现场,回收酬金。
”我回复了一个“收到”,然后把手机调成静音。酬金会在明天一早打到指定的匿名账户里,
那是我活下去的物质基础——房租、食物、武器保养费,还有偶尔去心理诊所的费用。
组织要求我们定期接受心理评估,美其名曰“保持状态稳定”,其实是怕我们精神崩溃,
做出危害组织的事。我的心理医生是个话很少的老头,每次我都说同样的话:“我很好,
没有情绪波动,能正常执行任务。”他每次都会点点头,
在病历本上写下一串我看不懂的符号。回到出租屋,我把金属箱放在墙角,然后走到卫生间,
打开淋浴。热水从头顶浇下来,冲刷着身体,却冲不掉指尖残留的冰冷。
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口罩摘下来后,露出一张没什么辨识度的脸——单眼皮,薄嘴唇,
肤色苍白,眼神空洞。这张脸适合伪装,适合隐藏在人群中,
也适合成为一个没有存在感的杀者。突然想起任务现场掉在地上的全家福,
还有目标口袋里可能装着的东西——钱包、手机、或者别的什么。按照组织的规定,
清理现场时不需要触碰目标的私人物品,避免留下痕迹。但不知为何,
我鬼使神差地从背包里翻出了刚才顺手捡回来的一个东西——那是从目标口袋里掉出来的,
一张折叠起来的儿童画。我坐在马桶盖上,小心翼翼地展开画纸。
画纸上用蜡笔画着一家三口,太阳是黄色的,云朵是粉色的,爸爸很高,妈妈穿着裙子,
小女孩手里拿着一个气球,和我在瞄准镜里看到的全家福一模一样。画纸的边缘有些磨损,
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温度,大概是刚从目标温暖的口袋里掉出来的缘故。
指尖轻轻拂过画纸上的小女孩,蜡笔的触感粗糙又温暖。我突然想起八岁那年,
我也给妈妈画过一幅画,画的是我们一家三口在公园里放风筝。妈妈把那幅画贴在冰箱上,
每天做饭的时候都会看一眼,笑着说:“我们零画得真好看。”可后来,那幅画和冰箱一起,
被大火烧成了灰烬。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气。我把脸埋在膝盖里,
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
这是我第一次对“生命”产生如此清晰的认知——不是训练基地里被拧断脖子的小猫,
不是任务中被击杀的目标,而是一个会画画、会笑、会期待父亲回家的小女孩,
一个完整的、温暖的家庭。我杀了她的父亲。这个认知像一把锋利的刀,
划破了我多年来精心构建的情感壁垒。那些被我刻意遗忘的记忆,
那些被组织强行剥离的情绪,此刻全都汹涌而出,将我淹没。我想起了父母临死前的眼神,
想起了训练基地里小猫的惨叫,想起了每一个被我击杀的目标倒下的瞬间。原来,
我不是没有情感,只是把它们藏在了最深的黑暗里。原来,
杀戮从来都不是什么“高效的正义”,只是一种懦弱的逃避——逃避自己的过去,
逃避内心的罪恶,逃避作为“人”的本能。画纸从手中滑落,掉在湿漉漉的地板上。
我伸出手,想要捡起来,却发现指尖已经开始发抖。那一丝残留的蜡笔温度,像是一颗火种,
落在了我冰封多年的心上,烧起了熊熊大火,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我知道,
从捡起这张画纸的那一刻起,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我的“无情绪状态”被打破,
我的生存本能开始动摇。或许,这就是“老师”所说的“弱点”,
一个足以让我万劫不复的弱点。但我并不后悔。至少,我终于再次感受到了“温度”,
哪怕这温度带来的是无尽的痛苦和罪恶感。我把画纸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擦干上面的水渍,
然后放进了抽屉的最深处。那里还放着一张照片,
是我偷偷从父母的遗物中留下来的——照片上的我坐在父亲的肩膀上,笑得一脸灿烂。
窗外的天快亮了,第一缕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地板上,形成一道细长的光斑。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阳光刺眼,我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指尖的扳机凉意还在,
只是这一次,似乎多了一丝无法抹去的温热。2组织的新任务指令躺在加密邮箱里,
像一块刚从冰窖里取出来的铁板,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目标:陈砚,四十岁,儿科医生,
在城西贫民窟开设免费诊所,涉嫌“勾结反组织势力”——这是组织的惯用措辞,
至于真相如何,从不需要我们这些杀者去求证。我盯着屏幕上陈砚的资料照片,
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白大褂,袖口卷到小臂,露出几道浅浅的疤痕,
大概是被患儿抓挠的痕迹。他的眼神很亮,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温和,正低头对着镜头微笑,
怀里抱着一个扎着输液管的小女孩。这种眼神,
和我记忆里父亲的眼神、那个被我击杀的商人的眼神,奇妙地重叠在了一起。“别犯蠢。
”我对着屏幕里的自己低声说,指尖划过键盘,删除了邮件里的照片。情感是毒药,
这是组织用无数人的鲜血证明的真理。上一次因为一张儿童画而动摇的后果,
是组织发来的警告短信——“下次再失控,清理者会亲自上门”。清理者,
意味着比死亡更难堪的结局,我见过他们处理叛徒的手段,用神经毒素让人生不如死,
最后像扔垃圾一样扔进化学废料池。我换上一身灰色工装,把消音手枪拆成零件,
藏在工具箱的夹层里,伪装成水电维修工的样子。城西贫民窟是城市的疮疤,
高楼大厦的阴影在这里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低矮破败的棚屋,
污水在泥泞的街道上肆意流淌,空气中弥漫着腐烂食物和消毒水混合的怪异气味。
这里的人眼神麻木,行色匆匆,没人会注意一个穿着工装的陌生人。
陈砚的诊所就在贫民窟的中心,一间由废弃仓库改造的屋子,门口挂着一块手写的木牌,
上面用红漆写着“晨光诊所”,字迹被雨水冲刷得有些模糊。
我在斜对面的废弃杂货店二楼找了个隐蔽的位置,架起望远镜,开始监视。诊所里很简陋,
只有两张病床,一张桌子,几个装满药品的纸箱堆在墙角。陈砚穿着那件发白的白大褂,
正蹲在病床边,给一个瘦得只剩骨头的小男孩喂药。男孩大概五六岁,脸涨得通红,
抗拒地扭动着身体,药汁洒了陈砚一身。他没有生气,只是笑着擦掉衣服上的药渍,
轻声说:“乖,喝了药就能好起来,就能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了。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工具箱里的枪零件,金属的凉意让我稍微冷静了一些。望远镜里,
陈砚的动作很轻柔,给男孩盖好被子后,又转身去给另一个小女孩换药。
女孩的腿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大概是被倒塌的棚屋砸伤的,她疼得眼泪直流,
陈砚一边小心翼翼地拆绷带,一边轻声给她讲笑话,逗得女孩破涕为笑。
阳光透过仓库破损的窗户照进来,在陈砚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他白大褂上的污渍和疤痕,在这一刻竟显得无比圣洁。我突然想起组织训练时,
“老师”说的话:“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善良,所有的善意背后都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我盯着陈砚看了整整一个上午,看到他免费给穷苦的病人看病,
看到他把自己的午饭分给没饭吃的孩子,看到他顶着烈日去给行动不便的老人上门问诊,
我找不到任何“不可告人的目的”,只能看到纯粹的、不计回报的善意。中午时分,
一个穿着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走进了诊所,大概是组织说的“反组织势力”。
我立刻握紧了藏在腰间的枪,可接下来的画面却让我愣住了——男人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钱,
递给陈砚,说:“陈医生,这是我们基金会捐的,你看看够不够买些药品和医疗器械。
”陈砚接过钱,认真地数了数,然后写了一张收据,递还给男人,说:“谢谢你们,
这些钱能帮很多孩子。”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就转身离开了。
没有密谋,没有交易,只有简单的捐赠和感谢。我的心脏又开始不合时宜地跳动,
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胸腔里反复拉扯。组织的指令和眼前的现实激烈地碰撞着,
让我产生了一种荒谬的割裂感。我到底在干什么?要杀一个拯救生命的人,
就因为组织的一句“涉嫌勾结反组织势力”?“杀戮是生存,
可生存一定要以毁灭善良为代价吗?”这个问题像一根尖锐的刺,
狠狠扎进了我早已麻木的神经。八岁之前,我也被善良包围过,父亲会把迷路的老人送回家,
母亲会给乞丐分食物,他们用善良温暖着我,也温暖着身边的人。可后来,
他们的善良被暴力碾碎,只留下我一个人在黑暗里挣扎。我以为善良是软弱的,
是不堪一击的,是这个残酷世界里最没用的东西。可陈砚让我看到,善良也可以是坚韧的,
是执着的,是在绝境中支撑着别人活下去的光。下午,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气温骤降。诊所里来了一个被黑帮追杀的少年,他的胳膊被砍了一刀,鲜血顺着伤口往下流,
染红了半边衣服。少年踉跄着冲进诊所,身后跟着几个手持砍刀的黑帮成员,
叫嚣着要把他“废了”。诊所里的病人吓得纷纷躲闪,陈砚却立刻站起身,挡在了少年面前,
冷静地说:“这里是诊所,不能动武。”黑帮头目冷笑一声,挥了挥手:“识相的就让开,
不然连你一起砍!”陈砚没有退让,他慢慢脱下白大褂,
露出里面结实的肌肉——原来他并不是看起来那么文弱。“要动手,先过我这关。
”一场混战在所难免。陈砚的格斗技巧很娴熟,大概是练过,可他毕竟只有一个人,
面对几个手持凶器的黑帮成员,很快就落了下风。他的胳膊被砍了一刀,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可他还是死死地护着身后的少年,不肯退让。望远镜里,陈砚的眼神坚定而决绝,
像一座不可撼动的山。那个被他护在身后的少年,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和当年躲在衣柜里的我一模一样。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母亲,她也是这样,
用自己的身体挡在父亲面前,明知必死,却依然不肯退缩。一股莫名的怒火和冲动涌上心头,
我猛地站起身,几乎是本能地抓起工具箱,冲下楼,朝着诊所的方向跑去。雨水打在脸上,
冰冷刺骨,却让我更加清醒——我不能让陈砚死,不能让这束在黑暗中微弱的光,
就这样被无情地熄灭。我冲进诊所时,黑帮头目正举着砍刀,朝着陈砚的后背砍去。
我来不及多想,一把将工具箱砸了过去,正好砸在他的后脑勺上。黑帮头目闷哼一声,
倒在地上。其他的黑帮成员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我。“哪来的疯子?”其中一个人吼道,
挥着砍刀朝我冲过来。我没有时间犹豫,迅速从工具箱里掏出藏好的枪零件,
以最快的速度组装起来。消音手枪的枪口对准了冲过来的黑帮成员,
我没有开枪——我不能在这里杀人,否则会引来更多的麻烦,也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我只是用枪指着他们,冷冷地说:“滚。”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杀意,
那是多年来杀戮生涯沉淀下来的、足以让最凶狠的暴徒都感到恐惧的眼神。
黑帮成员们大概是被我的气势吓到了,又看了看地上昏迷的头目,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骂骂咧咧地扶着头目,转身离开了。诊所里终于恢复了平静。陈砚捂着流血的胳膊,
惊讶地看着我:“谢谢你。”我没有说话,只是收起枪,转身就要走。“等等!”他叫住我,
从药箱里拿出纱布和消毒液,“你的衣服湿了,
而且你好像也受伤了——刚才你冲进来的时候,胳膊被划到了。”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
确实有一道浅浅的伤口,正在流血。雨水混合着血水,顺着胳膊往下流,有些痒。
陈砚走过来,不由分说地拉起我的胳膊,开始给我消毒、包扎。他的动作很轻柔,
和他刚才格斗时的勇猛判若两人。“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一边包扎,一边轻声问。
我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告诉他,我是来杀他的吧。“你是个好人。
”他见我不说话,反而笑了笑,“刚才你的眼神虽然很凶,但我能看出来,你不是坏人。
”好人?这个词离我太遥远了。我是一个杀者,双手沾满了鲜血,
是这个世界上最肮脏、最罪恶的人。我怎么配得上“好人”这两个字?包扎好伤口,
我挣脱开他的手,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只是低声说:“以后小心点。”然后,我冲进了雨幕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贫民窟。
回到出租屋,我把自己关在黑暗里,坐在地板上,抱着膝盖。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组织发来的信息:“任务为何未执行?限你二十四小时内完成,否则后果自负。
”我盯着那条信息,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很久,最终还是删除了。我知道,
我这次的行为已经彻底违背了组织的命令,等待我的将是严厉的惩罚。
清理者可能已经在路上了,我的生命随时都可能结束。可我并不后悔。
当我看到陈砚挡在少年面前的那一刻,当我想起母亲挡在父亲面前的那一刻,我就知道,
我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毫无波澜地扣动扳机,杀死一个善良的人了。
我的情感壁垒已经出现了裂痕,那道裂痕里,透进了一丝微弱的光。这光很渺小,很脆弱,
可能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却让我第一次产生了反抗的念头——反抗组织,反抗命运,
反抗那个冰冷的、没有人性的杀者身份。我从抽屉里拿出那张儿童画,
指尖拂过画纸上温暖的色彩。或许,救赎之路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条死路,
但我还是想试一试。哪怕粉身碎骨,哪怕万劫不复,我也想抓住那一丝微弱的光,
哪怕只有一瞬间。手机再次震动,这一次,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零,你犯了大忌。
老师很失望。”是“老师”。我的心沉了下去。我知道,真正的麻烦,开始了。
3手机屏幕上“老师”的短信像一枚生锈的铁钉,狠狠钉进我早已千疮百孔的神经。
黑暗的出租屋里,只有屏幕微光映着我苍白的脸,指尖划过“失望”二字时,
竟泛起比扳机更刺骨的寒意——我太清楚这两个字背后的分量。在组织里,
“失望”从不是情绪表达,而是清理程序的前奏。门把手上的细微划痕让我瞬间绷紧了神经。
摆脱窒息的爱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摆脱窒息的爱(陆屿王倩)小说免费阅读大结局
给植物人老婆擦身,她在我脑中说:滚开!江辰林清雪已完结小说_最新章节列表给植物人老婆擦身,她在我脑中说:滚开!(江辰林清雪)
我才是正常人(抖音热门)最新章节在线阅读_(我才是正常人)完整版免费在线阅读
深渊王子的献祭新娘(艾莉亚洛兰特)完整版免费全文阅读_最热门小说深渊王子的献祭新娘艾莉亚洛兰特
分手吧渣男,我怕你被雷劈!林晚陈浩免费小说在线看_完本小说阅读分手吧渣男,我怕你被雷劈!(林晚陈浩)
快递员遭遇神秘心脏包裹诅咒抖音热门小说免费完结_最新章节列表快递员遭遇神秘心脏包裹诅咒(抖音热门)
被闺蜜用邪术借运成了倒霉熊(刘姐沈知晚)免费小说全集_完本小说免费阅读被闺蜜用邪术借运成了倒霉熊(刘姐沈知晚)
看我如何征服病娇女仙尊(抖音热门)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看我如何征服病娇女仙尊最新章节列表_笔趣阁(抖音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