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油节与墨香(沈砚陆野)在哪看免费小说_最新章节列表松油节与墨香(沈砚陆野)

九月的风还带着夏末的余温，302宿舍的玻璃窗敞着，

沈砚刚把最后一本《昭明文选》放进书架，

就听见楼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是拖鞋蹭地的懒散，

是帆布鞋底敲着水泥地的“噔噔”响，混着颜料管碰撞的“哗啦”声，像串没谱的即兴曲。

下一秒，门被撞开的瞬间，半罐钴蓝颜料从画板边缘滑下来。沈砚的白衬衫刚换十分钟，

那抹浓稠的蓝就直直砸在锁骨下方，像从印象派画里逃出来的色块，带着松节油的清苦，

死死粘在布料上。“操！”陆野的画板“哐当”砸在地上，颜料盒摔开，

钛白、赭石、群青滚了一地。他没去捡，反而从帆布包里摸出块浸了松节油的抹布，

指尖沾着未干的颜料，凉得像初秋的雨，小心翼翼地蹭沈砚衬衫上的蓝渍。“对不起对不起，

这是温莎牛顿的钴蓝，我昨天刚开的……洗不掉的话，我赔你件新的？”沈砚没说话，

只是把手里的《人间词话》举起来。书页右下角沾了星点钴蓝，

恰好落在王国维评李煜“真所谓以血书者也”的字旁。陆野盯着那点蓝，忽然笑了，

指尖在书页上轻点——指腹有常年握画笔磨出的薄茧，

蹭过纸页时带着细微的糙感：“沈砚是吧？宿管说你是汉语言的。这颜色沾了你的书，

倒比我调过的任何色都鲜活——要不，我赔你幅画当补偿？”沈砚瞥了眼满地颜料，

又低头看了看衬衫上洗不掉的蓝，忽然想起刚才陆野扑过来时，发梢扫过他手腕的触感，

像极细的画笔蹭过宣纸。他把书合上，

钢笔尖的墨珠在封面上晕开一小团印子：“先收拾你满地的‘调色盘’，美术生。

”陆野弯腰捡颜料管时，后背的卫衣蹭到沈砚的书桌，又沾了点墨印。他直起身时，

看见沈砚正盯着那团墨印发呆，忽然凑过去，声音压得很低，

带着点讨好的笑意：“其实这钴蓝真不用洗，你穿白衬衫衬这颜色，比任何诗句都好看。

”窗外的梧桐叶正好落在窗台上，沈砚攥着书本的指尖忽然发烫。那之后，

302宿舍的空气里就永远飘着两种味道——沈砚书桌上的墨香，

是一得阁的浓墨混着宣纸的草木气；陆野画架旁的松节油味，总带着点颜料的腥甜。

他们的作息本该是两条平行线：沈砚习惯凌晨亮着小夜灯写东西，

键盘敲到三点；陆野则总在画室待到闭馆，背着半满的画筒回来，

帆布鞋踩在地板上轻得像猫。改变是从第一顿食堂早饭开始的。沈砚有轻微的乳糖不耐，

却总忘了豆浆和牛奶的区别，某天端着热牛奶刚喝两口，就开始胃疼。陆野坐在对面，

正用勺子挖着豆腐脑，看见他脸色发白，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豆浆推过去，

又从书包里摸出颗胃药——铝碳酸镁片，还是他上次胃痉挛时校医给的。

“我妈说这药治胃疼特管用，”陆野看着沈砚吞下药，又把自己碗里的茶叶蛋剥好递过去，

“以后别喝牛奶了，我帮你带豆浆。”从那天起，陆野的帆布包里总装着两袋豆浆，

一袋甜的，一袋咸的——他记不清沈砚爱喝哪种，干脆都带。

沈砚的书桌上也多了个小小的玻璃罐，里面装着陆野从家里带来的桂花糖，“画累了含一颗，

比咖啡提神”。有次沈砚写诗歌作业，卡在“秋意”的意象上，对着电脑发呆，

陆野忽然从画架后探出头，把颗桂花糖塞进他嘴里。甜香在舌尖散开时，

他看见陆野递来张速写：纸上是宿舍窗外的梧桐树，叶子黄了大半，枝桠间挂着轮月亮，

旁边用炭笔写着“秋不是愁，是糖在嘴里化开的甜”。沈砚的指尖在速写纸上蹭了蹭，

忽然有了灵感。那天他写的诗里有句“他把秋天嚼成糖，喂进我卡壳的诗行”，

后来发表在学校的文学刊物上，拿到样刊时，他第一个递给陆野。陆野翻到那首诗，

盯着那句看了半天，忽然红了耳朵，把样刊夹进自己的速写本里，像藏了件宝贝。

大一的深秋，学校门口开了家糖炒栗子摊。陆野每次从画室回来，都会绕路买一袋，

揣在怀里捂热。沈砚写东西到深夜，总听见陆野轻手轻脚地走过来，

把热栗子放在他手边：“刚炒好的，趁热吃，暖手。”有次沈砚剥开栗子，

发现里面的果肉是完整的——陆野怕他烫到手，特意用美工刀在栗子壳上划了道缝，

方便他剥。沈砚把剥好的栗子递到陆野嘴边，看着他嚼得一脸满足，忽然觉得，这深秋的夜，

好像也没那么冷了。十二月初下了第一场雪，宿舍没有暖气，沈砚的手冻得握不住钢笔。

陆野从家里带了个老式暖手宝，充电线绕在画架腿上，晚上睡前就把暖手宝充好电，

塞进沈砚的被窝里。有天凌晨，沈砚醒过来，摸到暖手宝还是热的，

转头看见陆野缩在被子里，只露个脑袋——原来陆野怕暖手宝耗电太快，

特意定了两点的闹钟，起来再充一次。“你傻不傻？”沈砚把暖手宝往陆野那边推了推，

却被对方又推了回来。陆野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还沾着点鼻音：“你手凉，

冻着了怎么写东西？我是美术生，手糙，不怕冷。”沈砚没再说话，

只是看着陆野熟睡的侧脸。月光从窗帘缝里漏进来，落在他的睫毛上，像撒了把碎银。

他忽然想起陆野画的那幅梧桐月夜图，原来真正的“明眸善睐”，从不在画里，而在身边。

大二开学，陆野搬进了美院的画室，却还是每天回302睡觉。“画室的椅子太硬，

”他把画筒靠在墙角，理所当然地说，“沈砚的墨香比松节油好睡。”沈砚没反驳，

只是把书桌靠窗的位置腾出来，放了个小小的颜料盘——里面是陆野常用的几种浅色，

“你回来晚了，想画画也有地方。”他们的互动渐渐染上暧昧的底色，藏在专业的缝隙里，

像宣纸上晕开的墨，悄无声息地漫延。沈砚的古代文学课要做《洛神赋》的PPT，

总觉得少了点画面感。陆野知道后，

熬夜画了幅工笔风格的洛神图：淡粉的衣袂飘在深蓝色的背景里，发丝间缠着银白的月光，

连曹植笔下“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姿态，都被他画得活灵活现。

presentation那天，沈砚站在讲台上，身后的屏幕映着陆野的画。

当他念到“明眸善睐，靥辅承权”时，台下忽然传来低低的惊叹——陆野画的洛神，

眼睛里竟有细碎的光，像极了沈砚低头念诗时的模样。沈砚的心跳漏了一拍，

转头看向坐在最后一排的陆野，对方正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

嘴角沾着点没擦干净的朱砂颜料，像偷尝了胭脂的小孩。下课后，陆野跑过来，

手里拿着个文件夹：“刚有人问我要洛神图的电子版，我说这是独家授权，只给沈砚用。

”他翻开文件夹，里面是张小小的洛神图复印件，旁边写着“赠沈砚——我的‘洛神’”。

沈砚接过文件夹，指尖碰到陆野的手，两人都顿了一下，又飞快地移开，耳朵却都红了。

陆野的美术史论文也总找沈砚帮忙。有次他对着“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抓耳挠腮，

沈砚把自己的笔记借给他，还在旁边用红笔标注：“米开朗基罗的《大卫》，

重点不在肌肉线条，在他眼神里的‘人’的觉醒——就像你画人像时，

总在瞳孔里加的那点高光，那是活气。”陆野照着这个思路写，论文拿了A。

他把奖状贴在宿舍衣柜门上，旁边还贴了张沈砚的侧影速写——是某天沈砚帮他改论文时，

他偷偷画的。沈砚发现时，速写下面已经多了行字：“我的人文主义，是看见你时的心动。

”大二的四月，学校组织春游，去城郊的云台山。

陆野提前一周就开始准备：他在帆布包里装了防晒霜、创可贴、驱蚊水，

还有沈砚爱喝的柠檬茶——特意冰在冰箱里，出发前才装进去。爬山时，沈砚走得慢，

陆野就放慢脚步，跟在他身边，手里拿着画板，时不时停下来画两笔。“你画什么呢？

”沈砚凑过去看，发现速写本上全是沿途的风景：路边的野花、山间的溪流、远处的云海，

还有他自己——走在石阶上的背影、弯腰捡松果的侧脸、对着云海发呆的模样。

“等回去给你画成油画，”陆野把速写本合上，小心地放进包里，“挂在你书桌前，

你写东西时就能看见春天了。”爬到山顶时，突然下起了小雨。陆野没带伞，

干脆把画板举在沈砚头顶，自己的后背却被雨打湿。沈砚想把画板拿过来，

却被陆野按住：“别乱动，颜料还没干，弄花了就不好看了。”两人挤在画板下，

听着雨打在画板上的“哒哒”声，鼻尖相抵，

能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沈砚的墨香混着雨水的清冽，陆野的松节油味带着点潮湿的甜。

“沈砚，”陆野的声音很轻，被雨声盖着，却清晰地落在沈砚耳朵里，“我喜欢你。

”沈砚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雨水顺着画板边缘滴下来，落在他的手背上，凉丝丝的。

他看着陆野的眼睛，里面映着云海和雨丝，还有他自己的影子。“我也是，”他听见自己说，

声音有点抖，却很坚定，“陆野，我也喜欢你。”那天晚上，他们在山顶的民宿住下。

陆野把湿掉的画纸摊在暖气上烘，沈砚帮他整理颜料管。窗外的雨还没停，

民宿的老板煮了姜汤，两人捧着杯子，坐在窗边看雨。陆野忽然拿出速写本，翻到新的一页，

飞快地画了起来——画的是刚才在雨中的他们，挤在画板下，鼻尖相抵。“这张要留着，

”他把速写本递给沈砚，“作为我们在一起的纪念。”沈砚接过速写本，

在旁边写了句话：“雨落云台，画里有你，心里有春。”从云台山回来后，

他们的关系就公开了。宿舍里的气氛更甜了：沈砚的书桌上多了个小小的花瓶，

里面插着陆野每天从画室带回来的鲜花；陆野的画架旁多了个墨水瓶，是沈砚挑的，

墨色很浓，“你画速写时用这个，不容易晕开”。周末的时候，

他们会一起去学校附近的小吃街。陆野知道沈砚爱吃糖醋排骨，

每次都先去“张记小吃”排队，买好排骨再去找沈砚。

沈砚则会去“老陈茶馆”买两杯桂花乌龙，等陆野过来。他们坐在小吃街的长椅上，

分享一碗排骨，喝着同一杯茶，看着来往的人群，觉得这样的日子，

比任何诗句和画作都更美好。有次沈砚生日，陆野偷偷在画室里准备了惊喜。

他把画室的墙壁上贴满了沈砚的照片——有他写东西的样子、看书的样子、笑起来的样子，

还有他们一起去云台山的合影。中间挂着幅油画，画的是沈砚坐在宿舍书桌前，

阳光落在他身上，书桌上放着本摊开的《诗经》，旁边是罐桂花糖。“生日快乐，沈砚，

”陆野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以后你的每一个生日，我都给你画一幅画，

写满我们的故事。”沈砚看着墙上的照片和油画，眼泪差点掉下来。他转过身，抱住陆野，

在他耳边说：“陆野，谢谢你。有你在，我觉得每一天都像生日。”大三的课程更忙了，

沈砚要准备全国大学生文学竞赛，陆野则在筹备个人画展。但再忙，

他们也会抽出时间陪对方：沈砚会去画室帮陆野调颜料，把钛白和锌白按明度排好，

听陆野讲不同颜料的来历——“朱砂是从辰砂里提的，古代用来画壁画，

能保存千年”；陆野则会去图书馆陪沈砚写论文，坐在他对面，安安静静地画速写，

偶尔递颗糖过去，打断他的思路，却让他觉得更有动力。竞赛决赛在邻市，需要住一晚。

陆野本来有个重要的画展彩排，却还是提前订了高铁票，要陪沈砚去。

“画展彩排有老师盯着，没事，”他帮沈砚收拾行李，把他的围巾叠好放进包里，

“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决赛那天，沈砚有点紧张，手心全是汗。陆野把他拉到角落里，

从包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是块黑巧克力——是沈砚最喜欢的牌子，

陆野特意从学校超市买的。“吃点甜的，就不紧张了，”陆野帮沈砚剥开糖纸，喂到他嘴边，

“你写的东西那么好，肯定能行。”沈砚咬着巧克力，甜意从舌尖漫到心里，

忽然就不紧张了。他走进考场前，陆野忽然拉住他，在他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很快，

像羽毛拂过，却足够让沈砚的脸颊瞬间发烫。“等你出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陆野笑着说。结果出来时，沈砚没拿到一等奖，只拿了二等奖。他走出考场，

看见陆野正站在寒风里等他，手里举着杯热奶茶，是他喜欢的三分糖、少冰。“没关系，

”陆野把奶茶递给沈砚，伸手帮他拢了拢围巾，“在我心里，你就是一等奖。”那天晚上，

他们住在酒店里，外面下着雪。沈砚有点沮丧，靠在陆野怀里，

小声说：“我是不是写得不够好？”陆野没说话，只是从包里掏出速写本，

全是他今天画的沈砚：沈砚走进考场时的背影、在考场外等结果时的侧脸、刚才沮丧的样子。

“你看，”陆野指着其中一张，“你认真的样子，比任何奖项都珍贵。而且，

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当你的读者，你的第一个读者，也是最后一个。

”沈砚看着速写本上的自己，忽然就哭了。不是因为没拿到一等奖，

是因为有人把他的所有样子都珍藏起来，把他的喜怒哀乐都放在心上。那天夜里，

陆野抱着他，在他耳边轻轻念沈砚写的诗，声音温柔得像雪落在地上的声音。

沈砚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声音，闻着他身上的松节油气息，忽然觉得，就算没拿到一等奖，

也没关系——他已经拥有了最好的礼物。大三下学期，学校有个“跨专业合作展”，

沈砚和陆野一起报了名。他们合作的作品叫《词与色》，左边是沈砚写的长诗，

右边是陆野画的油画。诗里写的是他们的故事：从钴蓝颜料的初遇到云台山的雨，

画里画的是他们的日常：302宿舍的书桌、云台山的云海、小吃街的长椅、画室里的画架。

展出来那天，很多人在他们的作品前驻足。有个女生小声说：“好甜啊，

这就是爱情最好的样子吧。”沈砚站在作品前，看着陆野，对方也在看他，

眼里的光比画里的任何颜色都亮。陆野忽然牵起他的手，在众人的目光里，

轻轻吻了他的额头。“我们的故事，还要继续写下去，”他说，“写一辈子。”暑假的时候，

他们一起去了苏州。沈砚想去看拙政园的荷花，陆野则想在平江路的老街上写生。

他们住在平江路附近的民宿里，每天早上一起去吃头汤面——沈砚爱吃奥灶面，

陆野则喜欢苏式汤面，两人总会交换着吃一口。白天，沈砚在拙政园里看书，

陆野在旁边写生。荷花盛开的季节，园子里满是荷香，沈砚会念诗给陆野听：“江南可采莲，

莲叶何田田。”陆野则会把沈砚和荷花一起画进画里，画面里，沈砚坐在荷叶旁，

手里拿着本书，阳光落在他身上，像披了层金纱。晚上，他们会在平江路的老街上散步。

陆野会买一串糖粥，喂给沈砚吃；沈砚则会买一把折扇，让陆野在上面画画。有次，

陆野在折扇上画了幅小画：两个男生手牵着手，走在平江路的青石板上，

旁边是挂着灯笼的老店。沈砚在扇面上写了句话：“姑苏夜暖，与君同行。”离开苏州前，

陆野把在平江路写生的画整理好，做成了一本画册，送给沈砚。画册的扉页上，

他写着：“沈砚，苏州的荷花会谢，但我对你的爱，永远不会。”沈砚接过画册，

眼眶红红的，他抱着陆野，在他耳边说：“陆野，我也是。”大四来得很快，

空气中渐渐弥漫着离别的气息，可302宿舍的甜蜜，却丝毫没减。

他们开始一起规划未来：沈砚想考本校的研究生，继续研究古代文学；陆野想留在这个城市，

开个小小的画室，既能画画，又能陪着沈砚。毕业创作是大四的重头戏。

沈砚的毕业论文题目是《论文学与美术的共生关系》，里面举的例子，

全是他和陆野的故事——从《洛神赋》的PPT到《词与色》的合作展，

从云台山的雨到苏州的荷花，每一个例子都带着真情实感。陆野的毕业创作，

是幅巨大的油画，画的是302宿舍的场景：书桌上摊着《人间词话》和颜料盘，

画架上是幅未完成的《桃夭》，窗边的椅子上，两个男生靠在一起，一个在写东西，

一个在画画，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温暖得让人想笑。油画的名字叫《四年朝暮》，

旁边写着行小字：“献给沈砚——我的人间，我的朝暮。”答辩那天，

沈砚的毕业论文得到了教授的高度评价。教授说：“你的论文很有温度，

因为里面有真情实感。文学与美术的共生，从来不是理论上的，而是生活里的。

”沈砚看向坐在下面的陆野，对方正冲他笑，眼里满是骄傲。陆野的毕业展也很成功。

他的油画《四年朝暮》前围了很多人，有人问他：“这幅画的灵感是什么？

”陆野指着画里的两个男生，笑着说：“是我的爱人，和我们的四年。”毕业照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