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校的路灯把夜色剪得细碎，训练场的铁丝网外，虫鸣裹着九月的热意此起彼伏。
夜辞柔坐在石阶上，膝盖上摊着《刑事侦查学》，笔尖在笔记本上飞快滑动，荧光笔在“毒品案件侦查流程”那栏画了道醒目的红杠，页边空白处，密密麻麻写着表姐“林微”的名字缩写——那是她每天都会重复写的字，像是在跟表姐对话，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还没回宿舍？”
顾景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刚跑完步的喘息。
他拎着个保温桶，白色训练服的领口沾着汗，额角的碎发被风吹得微乱，小臂上还留着上午格斗训练时蹭出的红痕——他报了后勤岗的旁听格斗课，每天晚上都在空无一人的训练场加练，拳套磨破了两副，掌心的茧子厚了一层，就是想多学些能护着她的技巧。
夜辞柔回头时，正好撞见他抬手擦汗的动作，鼻尖忽然涌上一股熟悉的暖意。
“再背会儿知识点。”
她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腾出路，“你不是值后勤岗吗？
怎么过来了。”
“给你送点东西。”
顾景时把保温桶放在她身边，拧开盖子时，白汽裹着粥香漫出来——是山药排骨粥，排骨炖得软烂脱骨，山药的甜香混着米香，钻进鼻腔里。
“知道你晚上总啃面包凑活，特意提前跟食堂阿姨说好了，留了这份热粥，快喝，还烫着呢。”
夜辞柔盯着粥碗里飘着的枸杞，忽然想起备考时，他每天早上准时送来的热姜茶，也是这样把细枝末节的温柔藏在烟火气里。
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温热的粥滑进胃里，驱散了熬夜背书带来的凉意，连紧绷的神经都松了些。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猜的。”
顾景时坐在她旁边，目光落在她的笔记本上，指尖轻轻划过“林微”的缩写，语气放柔，“格斗训练还适应吗？
上午看你被队友摔在垫子上，膝盖都磕红了，我都替你捏把汗。”
提到格斗训练，夜辞柔的嘴角抽了抽。
她体能不算差，但格斗技巧总差着点意思，尤其是下盘不稳，重心容易偏移，上午跟队友对练时，被摔得腰酸背痛，膝盖的旧伤也隐隐作痛。
“还行，多练练就好了。”
她低头搅着粥，声音轻了点，“就是有时候会想，表姐以前是不是也这么难，她的格斗技巧，是不是也摔了无数次才练出来的。”
顾景时沉默了片刻，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香囊，递到她手里。
香囊是用棉布做的，绣着朵小小的雏菊，里面装着艾草和陈皮，闻着有淡淡的清香。
“这是我妈做的，说能提神，还能驱蚊虫。”
他顿了顿，指尖蹭过香囊的针脚，“你表姐以前也有一个，我记得她总挂在警服口袋上，上次整理她的遗物时，我妈特意照着做了一个。”
夜辞柔攥着香囊，指尖蹭过细密的针脚。
她忽然想起表姐的旧照片，警服口袋上确实挂着个一模一样的香囊，那时她还笑表姐“都当警察了，还像个小姑娘似的挂这些小玩意儿”。
眼眶忽然有点发热，她赶紧低头喝了口粥，掩饰住眼底的红。
“对了，我帮你整理了格斗技巧的笔记。”
顾景时从背包里掏出个文件夹，里面夹着几张纸，上面画着详细的动作分解图，还有用红笔标注的重点，“这是我问了格斗课的教官，他说你主要是下盘不稳，重心容易偏移，下次训练可以先练扎马步，我陪你。”
夜辞柔翻看着笔记，纸张上的字迹工整有力，动作分解图画得清晰易懂，连发力点都用圆圈标了出来。
翻到最后一页时，她忽然看见角落里画着个小小的笑脸，旁边写着“加油，未来的夜警官”。
她忍不住笑了，抬头看他时，发现他正盯着路灯的方向，耳朵有点红，像是在不好意思。
“顾景时，”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裹在风里，“你为什么非要来警校的后勤岗？
以你的成绩，完全可以去更好的学校，选更安稳的专业。”
顾景时的动作顿了顿，转头看她，眼底的光在夜色里格外明亮，像盛着漫天星子。
“因为有人要走一条难走的路，一条踩着光和血的路。”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想当缉毒警，想去追光，我不能阻止你，也不想阻止你。
我能做的，就是守在你身后，给你递把伞，给你送碗热粥，等你累了、倦了，回头就能看见我。
不管你去哪里执行任务，我都能第一时间找到你，护着你。”
夜辞柔的心猛地一跳，手里的粥碗晃了晃，温热的粥溅在手指上，有点烫，却不及心里翻涌的热意。
她张了张嘴，想说“我也喜欢你”，想说“有你在我很安心”，却被他忽然递来的纸巾打断了。
“快擦擦，别烫到。”
他的指尖碰到她的手，带着点微凉的温度，“等你毕业，我们就去江边放孔明灯，到时候我还有话想跟你说。”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就像他知道她心里的执念一样。
那些没说出口的喜欢，那些藏在药膏、书签和热粥里的温柔，都在夜色里悄悄蔓延，裹着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夜辞柔低头喝着粥，心里忽然觉得，那些训练的苦、思念的痛，都在这碗未凉的热粥里，化作了前行的力量。
她偷偷抬眼看向顾景时，他正望着远处的训练场，月光洒在他的侧脸上，轮廓温柔又坚定。
她忽然觉得，有他在身后，哪怕前路满是荆棘，她也敢一步步往前走。
她不知道的是，顾景时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报名了格斗课的旁听，每天晚上都在空无一人的训练场练习，摔得浑身是伤也不肯停。
他口袋里的那枚戒指，被他摩挲得越来越亮，银圈内侧刻着的“辞柔”二字，是他藏了多年的心事。
他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等她穿上警服，等他们实现那个江边的约定，他就把戒指拿出来，告诉她，他想护着她一辈子，从青丝到白发，从年少到暮年。
那天晚上，夜辞柔把那个香囊挂在了书包上，把顾景时整理的笔记夹进了课本里。
躺在床上时，她摸着香囊上的雏菊，忽然想起表姐说过的话：“真正的守护，不是阻止你去追光，而是在你追光的路上，为你挡住风雨。”
她想，顾景时就是那个为她挡风雨的人。
而她能做的，就是变得更加强大，等有一天，她也能成为他的光，和他一起，站在光和暗的交界，守护着他们共同热爱的这片土地。
宿舍窗外的虫鸣还在继续，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笔记本上，照亮了页边空白处的两个名字——夜辞柔、顾景时，还有那行被荧光笔标注的话：“总有人要成为光，而我们，就是那束不肯熄灭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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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温热的粥滑进胃里，驱散了熬夜背书带来的凉意，连紧绷的神经都松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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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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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体能不算差，但格斗技巧总差着点意思，尤其是下盘不稳，重心容易偏移，上午跟队友对练时，被摔得腰酸背痛，膝盖的旧伤也隐隐作痛。
“还行，多练练就好了。”
她低头搅着粥，声音轻了点，“就是有时候会想，表姐以前是不是也这么难，她的格斗技巧，是不是也摔了无数次才练出来的。”
顾景时沉默了片刻，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香囊，递到她手里。
香囊是用棉布做的，绣着朵小小的雏菊，里面装着艾草和陈皮，闻着有淡淡的清香。
“这是我妈做的，说能提神，还能驱蚊虫。”
他顿了顿，指尖蹭过香囊的针脚，“你表姐以前也有一个，我记得她总挂在警服口袋上，上次整理她的遗物时，我妈特意照着做了一个。”
夜辞柔攥着香囊，指尖蹭过细密的针脚。
她忽然想起表姐的旧照片，警服口袋上确实挂着个一模一样的香囊，那时她还笑表姐“都当警察了，还像个小姑娘似的挂这些小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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