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最终在仓库里找到几瓶高度白酒和一些浸过机械油的破布。
简易火把做成的瞬间，温暖跳动的火焰驱散了生鲜区最后一丝寒意，也彻底驱散了那个令人不安的阴影人形。
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一种冰冷的、类似金属和腐烂物混合的异味。
噬能体消失了，但恐惧的余波仍在每个幸存者心中荡漾。
那个死去的男人被老赵和另一个相对镇定的男人用帆布拖走，安置在远离生活区的角落。
没有人说话，一种无声的协议在众人间达成：不去深究，先活下去。
陈序将应急灯放在一个倒置的购物车上，制造出一个临时的“光明核心”。
微弱的灯光下，二十几个幸存者的面孔显得晦暗不明。
有带着孩子的母亲，有相拥取暖的情侣，有目光呆滞的老人，还有几个像之前攻击老赵那样的混混，此刻也收敛了许多，蜷缩在角落，警惕地打量着新来的陈序西人。
“我们不能待在这里。”
陈序打破沉默，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超市里产生回音，“生鲜区靠近仓库和后门，结构复杂，阴影太多，太容易藏匿那种东西。”
“去二楼的家居区。”
老赵接口道，他显然也思考过这个问题，“那里视野开阔，货架大多是实木的，可以构筑更坚固的屏障。
而且，只有一条上行扶梯（己停运）和一部货运电梯可以上去，易守难攻。”
理性、高效。
陈序点头同意。
这是当前的最优解。
在陈序的指挥和老赵的武力威慑下，幸存者们开始默默地向二楼转移。
他们搬运着必要的物资：瓶装水、罐头、压缩饼干、药品、毯子、以及所有能找到的照明工具——手摇发电手电筒、老式煤油灯，甚至还有几盒生日蜡烛。
陆光变得异常敏感，他坚持要求大家避开那些光线难以照到的货架间隙，他的首觉几次让队伍绕开了令人感觉“粘稠”的区域，这无形中增加了他话语的分量。
林夏则主动承担起医护和安抚的工作。
她检查了几个在混乱中受伤的人，用有限的药品进行处理。
她温和而坚定的态度，像是一种精神镇痛剂，慢慢抚平着一些人的恐慌情绪。
陈序注意到，当林夏专注地为一个擦伤的孩子包扎时，她周身似乎有一种极淡的、难以察觉的微光，让靠近的人感到一丝心安。
这是否也是情绪能量的一种表现？
积极的情绪，是否具有相反的效果？
他将这个观察点默默记下。
二楼家居区果然如老赵所说，视野开阔。
他们用沉重的床垫、沙发和衣柜堵住了上行扶梯口，并派人看守货运电梯口（电梯己停运，但竖井和门仍是潜在通道）。
在区域中央清理出一片空地，点燃了一个由金属垃圾桶改造成的简易火塘（小心地处理了烟雾问题）。
火光和几盏煤油灯的光芒，共同撑起了一片相对安全的光明区域。
夜幕彻底降临。
超市外死寂的城市，被一种更深沉、更令人不安的黑暗吞噬。
偶尔，从远方会传来一些无法辨别的声响——也许是建筑坍塌，也许是人类的尖叫，也许……是某种东西的嘶吼。
幸存者们围坐在火塘边，没有人能真正入睡。
沉默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那个……东西，”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像是教师的中年男人打破了沉默，声音干涩，“它到底是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陈序、老赵、林夏和陆光，是他们击退了那怪物。
“我们叫它‘噬能体’。”
陈序平静地回答，他决定分享部分信息，以建立基本的生存规则，“它似乎以强烈的情绪，尤其是恐惧为食。
黑暗是它的温床，光明和火焰能克制它。”
“还有平静！”
林夏补充道，“大家尽量保持冷静，不要过度恐慌，这很重要。”
“三条规则。”
陈序伸出三根手指，语气如同宣读用户协议，“第一，天黑之后，尽量待在光线下，不要单独行动，尤其不要进入黑暗的封闭空间。
第二，如果听到异常的声音，比如哭声或者低语，不要好奇，立刻远离并警告其他人。
第三，控制你们的情绪，尤其是恐惧和愤怒。”
他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之前那几个混混脸上，语气加重：“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这里，我们是一个整体。
内讧，比外面的怪物死得更快。”
老赵冷哼一声，擦拭着手中的刀，用行动支持着陈序的话。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威慑。
一个混混嘟囔了一句：“凭什么听你们的……就凭我们能弄到光，能挡住那鬼东西，而你们只能等死。”
陈序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只是陈述事实，“或者，你现在可以自己下楼去试试。”
那个混混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简单的秩序，在生存压力下开始形成。
后半夜，轮到陈序和老赵值守。
两人坐在堵死的扶梯口，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和偶尔响起的异动。
“你怎么看？”
老赵递给陈序一小瓶找到的矿泉水，低声问。
“物理规则被修改了。”
陈序看着跳动的火苗，眼神专注得像是在debug一段复杂的代码，“情绪成为一种可观测、甚至能产生物理效应的能量。
这不符合能量守恒，至少不符合我们己知的模型。”
老赵咧了咧嘴，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我当兵的时候，只信手里的枪和身边的战友。
现在枪成了烧火棍，敌人变成了影子。
这仗，真他娘的没法打。”
“但我们还活着。”
陈序顿了顿，“而且，我们发现了新的‘武器’——光，火，还有……情绪管理。
我们需要数据，需要了解这种新规则的运作机制。”
“那个学生娃，”老赵朝蜷缩在毯子里睡着的陆光努了努嘴，“他好像能感觉到什么。”
“嗯。
林夏似乎能一定程度上影响他人的情绪。
这都是重要的‘资产’。”
陈序用词依然带着工程师的冷静，“我们需要一个更安全、更稳定的据点。
这里不是长久之计。
食物会耗尽，照明燃料也会用完。”
“你之前说的‘灯塔’？”
老赵问。
“那是一个可能性。
城郊有一座废弃的天文台，叫‘星炬山观测站’。
它地势高，有独立的太阳能和风能发电系统（可能结构简单未被完全破坏），有储水设施，而且人烟稀少。
如果‘静默场’有范围限制或者强度梯度，那里受到的影响可能更小。”
陈序分析道，“最重要的是，那里可能有资料，关于星空，关于可能引起这种现象的宇宙事件。”
“很远。
这一路可不好走。”
老赵皱起眉。
“留在这里，是慢性死亡。”
陈序的语气斩钉截铁，“我们必须移动，在秩序彻底崩溃、更可怕的东西出现之前。”
老赵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天一亮，我们就准备。
愿意跟的就跟，不愿意的，留下自生自灭。”
就在这时，货运电梯的方向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金属摩擦的声音。
陈序和老赵瞬间警觉起来，同时握紧了武器。
老赵打了个手势，示意陈序从左侧包抄，自己则缓缓向右靠近电梯门。
声音消失了。
死一般的寂静。
陈序屏住呼吸，将手中的应急灯缓缓照向电梯门的缝隙。
突然，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从门缝后面贴了上来，死死地盯住了他们！
那双眼睛里，没有恐惧，没有疯狂，只有一种冰冷的、非人的空洞。
老赵低吼一声，举刀欲砍。
陈序却猛地抬手拦住了他。
因为他看到，那只眼睛的主人，用极其微弱、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了几个字：“归……零……万物……终……”然后，那只眼睛猛地向后缩去，消失在黑暗的电梯井深处，只留下一阵细微的、向下远去的爬行声。
陈序和老赵站在原地，后背升起一股寒意。
这个突然出现又消失的“人”，和他留下的诡异话语，比之前遇到的噬能体，更让人不寒而栗。
归零？
这个词，像一颗冰冷的种子，埋进了这个绝望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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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只有一条上行扶梯（己停运）和一部货运电梯可以上去，易守难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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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序的指挥和老赵的武力威慑下，幸存者们开始默默地向二楼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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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否也是情绪能量的一种表现？
积极的情绪，是否具有相反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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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用沉重的床垫、沙发和衣柜堵住了上行扶梯口，并派人看守货运电梯口（电梯己停运，但竖井和门仍是潜在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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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和几盏煤油灯的光芒，共同撑起了一片相对安全的光明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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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东西，”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像是教师的中年男人打破了沉默，声音干涩，“它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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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叫它‘噬能体’。”
陈序平静地回答，他决定分享部分信息，以建立基本的生存规则，“它似乎以强烈的情绪，尤其是恐惧为食。
黑暗是它的温床，光明和火焰能克制它。”
“还有平静！”
林夏补充道，“大家尽量保持冷静，不要过度恐慌，这很重要。”
“三条规则。”
陈序伸出三根手指，语气如同宣读用户协议，“第一，天黑之后，尽量待在光线下，不要单独行动，尤其不要进入黑暗的封闭空间。
第二，如果听到异常的声音，比如哭声或者低语，不要好奇，立刻远离并警告其他人。
第三，控制你们的情绪，尤其是恐惧和愤怒。”
他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之前那几个混混脸上，语气加重：“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这里，我们是一个整体。
内讧，比外面的怪物死得更快。”
老赵冷哼一声，擦拭着手中的刀，用行动支持着陈序的话。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威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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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轮到陈序和老赵值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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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符合能量守恒，至少不符合我们己知的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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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需要数据，需要了解这种新规则的运作机制。”
“那个学生娃，”老赵朝蜷缩在毯子里睡着的陆光努了努嘴，“他好像能感觉到什么。”
“嗯。
林夏似乎能一定程度上影响他人的情绪。
这都是重要的‘资产’。”
陈序用词依然带着工程师的冷静，“我们需要一个更安全、更稳定的据点。
这里不是长久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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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说的‘灯塔’？”
老赵问。
“那是一个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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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地势高，有独立的太阳能和风能发电系统（可能结构简单未被完全破坏），有储水设施，而且人烟稀少。
如果‘静默场’有范围限制或者强度梯度，那里受到的影响可能更小。”
陈序分析道，“最重要的是，那里可能有资料，关于星空，关于可能引起这种现象的宇宙事件。”
“很远。
这一路可不好走。”
老赵皱起眉。
“留在这里，是慢性死亡。”
陈序的语气斩钉截铁，“我们必须移动，在秩序彻底崩溃、更可怕的东西出现之前。”
老赵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天一亮，我们就准备。
愿意跟的就跟，不愿意的，留下自生自灭。”
就在这时，货运电梯的方向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金属摩擦的声音。
陈序和老赵瞬间警觉起来，同时握紧了武器。
老赵打了个手势，示意陈序从左侧包抄，自己则缓缓向右靠近电梯门。
声音消失了。
死一般的寂静。
陈序屏住呼吸，将手中的应急灯缓缓照向电梯门的缝隙。
突然，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从门缝后面贴了上来，死死地盯住了他们！
那双眼睛里，没有恐惧，没有疯狂，只有一种冰冷的、非人的空洞。
老赵低吼一声，举刀欲砍。
陈序却猛地抬手拦住了他。
因为他看到，那只眼睛的主人，用极其微弱、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了几个字：“归……零……万物……终……”然后，那只眼睛猛地向后缩去，消失在黑暗的电梯井深处，只留下一阵细微的、向下远去的爬行声。
陈序和老赵站在原地，后背升起一股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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