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生日那根压垮骆驼的草手机屏幕幽幽地亮着,显示时间:晚上十一点半。
林晚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视线从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设计稿上移开。
颈椎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像生锈的零件。办公室里只剩她一个人,
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今天是她二十八岁生日。她没什么不切实际的浪漫幻想,
不敢指望陈浩能记得,或者搞什么惊喜。她只是……只是隐隐地,
希望能收到一句“生日快乐”,哪怕只是微信上毫无感情的几个字。没有。
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天,她问他晚上回不回来吃饭,他回了一个“忙”。
胃里一阵熟悉的抽痛。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晚饭还没吃。算了,回家下碗面条吧,
就当是长寿面了。她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关掉电脑,收拾东西下楼。推开家门,
一股酒气混着烟味扑面而来。陈浩歪在沙发上,领带扯得松垮,皮鞋还穿在脚上,
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听到开门声,他眼皮都没抬一下。林晚的心沉了沉,
那点微弱的期盼彻底熄灭了。她放下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回来了?
吃过了吗?”陈浩含糊地“嗯”了一声,揉了揉眉心,
语气带着应酬后的疲惫和不耐烦:“给我倒杯水来,渴死了。
”林晚默默地去厨房倒了杯温水,递给他。他接过去,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
这才抬眼瞥了她一下:“你怎么也这么晚?又加班搞你那些没用的设计图?
”“没用的设计图”……这话像根针,轻轻巧巧地扎进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她张了张嘴,
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抿紧了唇。“今天是我生日。”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很轻,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陈浩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语气更加烦躁:“生日?
你怎么不早说?我今晚有个重要应酬,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都几点了,还折腾什么?
”林晚看着他,看着这个和她同床共枕了好几年的男人。他的脸上只有被打扰的不耐,
没有丝毫的歉意或想起后的慌乱。她突然觉得无比疲倦,那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累。
“我没想折腾。”她声音依旧很轻,却带上了一种奇异的冷静,“我只是想告诉你,
我还没吃饭,你能不能……去帮我煮碗面?”这是她最后的、微弱的试探。
哪怕他只是动一下,哪怕他只是嘴上说一句“你自己去煮”,她可能都会把这口气咽下去。
但陈浩的反应,彻底击碎了她所有的幻想。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
身体重新陷进沙发里,用一种混合着嘲讽和难以置信的语气说:“林晚,你几岁了?
自己没手没脚吗?我累了一天了,回来还得伺候你?连碗面都不能自己煮,
我娶你回来有什么用?”——“我娶你回来有什么用?”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
精准地捅进了林晚的心脏。一瞬间,所有的委屈、隐忍、付出,全都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站在原地,没动,也没哭。只是觉得全身的血液好像瞬间冻住了,又在下一秒疯狂地倒流,
冲得她耳膜嗡嗡作响。她看着他理所当然的、写满了嫌弃和厌烦的脸,
被他嘲笑“瞎忙活”;· 她做的饭被他挑剔咸了淡了;· 她为这个家添置的每一样东西,
在他眼里都是“乱花钱”;· 她每一次小心翼翼的沟通,
换来的都是他“女人就是事多”的不耐……那一根根名为“失望”的稻草,在这一刻,
终于堆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座山。心里那根绷了太久的弦,“嘣”地一声,断了。
一股奇异的平静感笼罩了她。胃不疼了,心也不慌了。她看着陈浩,眼神像看一个陌生人,
清晰而缓慢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陈浩,我们离婚吧。
”陈浩脸上的不耐烦瞬间凝固,他像是没听清,或者说是不敢相信:“你说什么?”“我说,
”林晚一字一顿,无比清晰地重复,“我们,离婚。”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2 一个人的新生民政局门口那抹刺眼的红色,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林晚眼睛生疼。
她捏着手里那本薄薄的绿色证件,指尖冰凉。这就……结束了?一场曾经海誓山盟的婚姻,
最后就浓缩成这轻飘飘的、改变法律关系的一张纸。整个过程快得像是按了快进键。
陈浩脸色铁青,从始至终没再看她一眼,仿佛多看她一秒钟都是浪费。签字时,
笔尖划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某种终结的倒计时。他最后倒是开了口,
声音又冷又硬,带着他标志性的、居高临下的“判决”:“林晚,你迟早会后悔的。离了我,
你什么都不是。”这话要是放在一个月前,可能真的会像刀子一样扎得她鲜血淋漓。但现在,
林晚只是觉得耳朵嗡嗡响,心里一片麻木的平静。她甚至没力气去反驳,
只是默默地把自己的那本离婚证收进包里,拉上拉链,动作干脆利落。后悔?
她只后悔没有早点离开那个令人窒息的牢笼。她几乎是“净身出户”。房子是陈浩婚前买的,
车是婚后他父母出资,家里那点存款,大部分也是他挣的。她没争,也没心思争。
她只带走了自己的衣服、几本书,
和那个存着她这些年偷偷接私活攒下的、为数不多积蓄的银行卡。最重要的是,
她带走了存着所有设计稿和资料的笔记本电脑。这是她仅有的、证明她不是“没用”的东西。
回到那个曾经称之为“家”的地方,她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箱。东西少得可怜,
一个二十八寸的箱子还没装满。她把钥匙放在玄关的柜子上,
环顾了一下这个生活了几年的地方,心里没有半分留恋,只有一种近乎虚脱的解放感。
拿出手机,她做了一件酝酿已久的事——拉黑删除。
微信、电话、支付宝……所有能和陈浩产生联系的社交方式,被她干脆利落地一键清除。
动作快得甚至带着一丝狠绝,像是在亲手切除一个已经溃烂流脓的肿瘤。做完这一切,
她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好像把积压在肺里多年的浊气,
都一并排了出去。然后,她打开了购票APP。目的地?她手指在屏幕上滑动,
没有明确目标,直到看到一个北方海滨城市的名字。那里有海,有她没见过的粗犷风景,
更重要的是,离这里足够远。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订了最近一班飞往那里的机票。
去机场的路上,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熟悉街景,心里奇怪地没什么波澜。
没有预想中的嚎啕大哭,也没有解脱后的狂喜,就是一种空茫的,带着轻微刺痛的平静。
飞机起飞时,强烈的超重感把她紧紧压在椅背上。她透过小小的舷窗,
看着地面上的城市越来越小,最后被厚厚的云层彻底吞没。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又骤然松开。疼吗?好像是疼的。
为那些白白浪费的岁月,为那个曾经真心付出过的自己。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疼痛的自由。
云海在脚下铺展,像一片崭新的、未知的雪原。前路茫茫,
她不知道在那个陌生的北方城市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是机遇还是更大的艰难。可她不怕。
她摸了摸包里那本滚烫的离婚证,又摸了摸贴身放着的银行卡和电脑。“离了我,
你什么都不是?” 她在心里默念着陈浩最后的话,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
形成一个近乎倔强的弧度。那就走着瞧吧。飞机冲破云层,翱翔在万米高空,
阳光毫无遮挡地洒落进来,刺得她微微眯起了眼。新的生活,就这样毫无预兆地,砸下来了。
3 东北大哥与“老妹儿”火车哐当哐当,把南方的黏腻湿气甩在身后,
窗外的景色逐渐变得开阔、硬朗。林晚靠着车窗,心里那点逃离后的虚浮感,
慢慢被一种前路未卜的茫然取代。她在这个北方城市下了车,
找了个便宜的短租公寓安顿下来。连续几天,她像只无头苍蝇,在网上投简历,
翻看本地设计公司的信息,心里越来越没底。陈浩那句“你什么都不是”像幽灵一样,
偶尔还会在脑海里冒出来,啃噬她刚刚建立起来的那点微薄信心。
就在她快要被焦虑淹没的时候,一条招聘信息跳了出来。一家新开的高端民宿在招设计师,
项目听起来很有格调,最重要的是,他们接受个人工作室合作。机会!这是她抓住的第一个,
也可能是唯一一个机会。她几乎是立刻整理了自己的作品集,精心准备了设计提案,
然后按照地址找了过去。地点在城郊,一片正在开发的、带着点野趣的地方。
工地现场有些杂乱,机器轰鸣,工人们来来往往。林晚深吸一口气,抱着笔记本和资料,
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她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背对着她,正指挥着几个工人搬运材料。
他穿着简单的工装裤和黑色T恤,背影宽阔,手臂线条结实利落。说话声隔着嘈杂传过来,
嗓音洪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干脆。“把那玩意儿搁那边儿!对,就内旮旯!麻溜儿的,
别磨蹭!”这口音……林晚愣了一下,是那种她只在春晚小品里听过的、原汁原味的东北话。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询问,那男人像是背后长眼睛似的,猛地转了过来。四目相对。
林晚心里咯噔一下。这男人长得……很“北方”。寸头,眉眼深邃,鼻梁高挺,
下颌线绷得很紧,看起来有点凶,不好接近。尤其那双眼睛,黑沉沉的,
带着点审视的意味扫过来,让她下意识地想后退。“找谁啊?”他开口,
依旧是那股子浓郁的东北腔,但语气还算平和。林晚稳住心神,
尽量让自己显得专业:“您好,我约了来看现场,是关于民宿室内设计的……”“啊,
设计师是吧?”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神锐利,像是在评估什么零件的质量,“跟我来吧。
”他转身大步往前走,林晚赶紧跟上。工地地面不平,她穿着稍带跟的鞋,走得有些踉跄。
那男人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瞥了眼她的鞋,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没说什么,
只是放慢了点速度。他带着她走到一片已经完成主体结构的区域,指着几面墙和窗户的位置,
开始说他的大体要求和想法。语速很快,思路却很清晰。林晚一边听,
一边飞快地在心里构建模型。当他提到想要在主卧室开一个巨大的弧形落地窗,
用来引入晨光时,林晚的职业本能压过了初来乍到的紧张。她打断了他,
指着结构图纸的一处,语气谨慎但坚定:“秦先生是吗?抱歉打断一下,您这个想法很好,
但从结构和承重来看,这面墙可能不适合做这么大的弧形开窗。如果强行改动,
成本和风险都会增加。也许我们可以考虑另一种折中的方案,比如……”她的话还没说完,
就感觉到那道沉甸甸的视线又落在了自己身上。完了。林晚心里一沉。她是不是太冒失了?
哪个甲方喜欢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设计师当面质疑方案?
她几乎已经预见到了对方不耐烦或者嘲讽的表情。然而,秦烈盯着她看了两秒,
那双原本显得有点凶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极亮的光。他非但没有生气,
反而往前凑近了一步,低头看向她手里的图纸,带着浓重东北腔的嗓门扬起,
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和赞赏:“哎妈呀,老妹儿!你这眼光挺毒啊!一眼就瞅出毛病了?
我之前就觉着这儿不得劲儿,愣是没想明白!快,具体说说,你有啥折中的招?
”“老妹儿”……这个过于接地气、带着强烈地域色彩的称呼,像一颗味道古怪的糖,
猛地塞进了林晚嘴里。配上他那张硬朗的脸和此刻闪着专业兴趣的眼神,
产生了一种极其强烈的、近乎荒诞的反差。林晚僵在原地,手里捏着图纸,嘴巴微张,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个甲方……好像,真的,和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4 被尊重的专业灵魂从工地回到临时租的小公寓,林晚的心还怦怦跳着,
一半是刚才走坑洼路紧张的,另一半,是被那个叫秦烈的甲方给“震”的。
“老妹儿”……她对着镜子无声地做了个口型,还是觉得有点滑稽。但奇异的是,
这个称呼里没有轻蔑,反而带着一种直来直去的熟稔,冲淡了初次见面的生疏和距离感。
不过,称呼是小事,方案是大事。林晚甩甩头,把那些杂念抛开,立刻打开电脑,
根据现场情况和秦烈提的要求,开始疯狂输出。那个关于弧形窗的折中方案,
她脑子里已经有了雏形,必须尽快细化出来。接下来几天,她几乎长在了电脑前,查资料,
建模型,渲染效果图。她憋着一股劲儿,不仅仅是为了拿下这个项目,
更像是一种证明——证明给那个看不起她的前夫看,更是证明给自己看。
等到和秦烈约好第二次沟通方案那天,林晚抱着笔记本,心里像揣了只兔子。
她不断在心里预演,如果他质疑这里,她该怎么用数据说服他;如果他否定那里,
她还有没有备选方案……见面的地方就在工地旁边临时搭建的板房里。秦烈还是那身工装,
正弯腰看着铺在桌子上的建筑图纸,眉头微锁,侧脸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冷硬。
林晚深吸一口气,走进去。“来了?”秦烈抬头看到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是用下巴点了点对面的椅子,“坐。直接开始吧。”连寒暄都没有。林晚心里更紧了。
她打开电脑,连接投影,开始讲解自己的设计方案。她语速不自觉地有点快,
尽量让自己的逻辑清晰,每一个设计点都配上结构和美学的解释。
她讲到了那个弧形窗的替代方案——采用几个连续递进的方形窗,同样能最大化引入光线,
并且在视觉上创造出独特的韵律感。她讲到了公共区域利用本地粗犷石材与温润原木的结合,
既呼应环境,又能营造出高级的质感。她甚至还根据这边冬季寒冷的特点,
提出了地暖与局部壁炉相结合的人性化设计……整个过程,秦烈一直没说话。他靠在椅背上,
双臂抱在胸前,目光专注地落在投影幕布上,表情严肃得让人心里发毛。
林晚讲完了最后一个细节,房间里陷入一片安静。只能听到窗外工地隐约的噪音,
和她自己有些过速的心跳声。她攥紧了手指,掌心有点湿。来了,要挑刺了,要否定了。
—“花里胡哨”、“不切实际”、“尽整这些没用的”……她甚至下意识地做好了心理防御。
然而,秦烈动了。他放下抱着的双臂,身体前倾,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目光终于从幕布移到了她脸上。林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嗯……”他发出一个拖长的鼻音,
像是思考的尾音。然后,他点了点头,非常肯定地点了一下。“不错。”他开口,
依旧是那把带着东北味儿的嗓子,但语气异常沉稳,“真的不错。”林晚愣住了,
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尤其是这个连续方窗的想法,”秦烈指着效果图,眼睛里有光,
“比我自己原来那个弧形的更带劲!还有这个材料搭配,石头和木头,对路子,
就得是这个感觉!”他不仅肯定了,还具体地说出了好在哪里。
他甚至就几个细节提出了问题,但不再是质疑,而是探讨式的——“这个地方,
如果排水口做成隐藏式的,会不会更利索?”“那个墙面收边,用窄一点的金属条,
你觉得咋样?”这些问题,全都问在了点子上,显示出他绝非门外汉,
而是有极深专业素养和审美的人。林晚悬着的心慢慢落回了实处,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了上来。不是喜悦,更像是一种……被理解的酸涩。她第一次,
在提出自己的专业想法后,没有被贬低,没有被无视,而是得到了如此平等和认真的对待。
讨论接近尾声,所有大的方向都确定了下来。秦烈大手一挥,做了最终决定。“行!
就按你这个思路来!细化下去,出施工图。”他说得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豫。他站起来,
看着还有些没回过神的林晚,咧开嘴笑了笑,那点之前看起来的“凶相”荡然无存,
反而显得有点……可靠?“林设计师,”他叫了她的姓,语气郑重了些,“专业的事,
就交给专业的人干。我信你。你就放心大胆地弄!”——“我信你。”这三个字,
像一块温热的石头,投入林晚沉寂已久的心湖,咚的一声,漾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抱着电脑走出板房,午后的阳光有点刺眼。她抬手挡了一下,嘴角却不受控制地,
一点点弯了起来。那种冰封的、自我怀疑的东西,好像在刚才那场纯粹专业的对话里,
被敲开了一道细细的裂缝。一种叫做“被认可”的感觉,久违地,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头。
5 餐厅里的狭路相逢方案初步定下来,林晚感觉像是打了一场胜仗,整个人都轻快了几分。
秦烈说为了庆祝合作顺利,非要请她吃顿饭。林晚推辞不过,也不想显得太矫情,
就跟着他去了市区一家环境不错的西餐厅。她还是有点不自在。和秦烈单独吃饭,
这感觉有点奇怪。他不再是那个工地上嗓门洪亮的“甲方爸爸”,
换了件简单的黑色POLO衫,头发好像也刚理过,整个人看起来……挺精神,
就是那身板往那儿一坐,还是显得桌子有点小。两人正聊着施工进度的事儿,
林晚一边切着盘子里的牛排,一边听着秦烈用他那口东北腔说着“这酱汁儿整得还挺像样”,
心里那点拘谨刚放松下来。就在这时,一个她死都不想再听见的声音,像毒蛇一样,
从旁边钻进了她的耳朵:“哟,林晚?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看来离婚离得挺值啊。
”林晚手里的叉子“哐当”一声掉在盘子里,发出刺耳的声响。她全身的血液好像瞬间倒流,
脸色“唰”地白了。她甚至不用抬头,就知道站在旁边的是谁——陈浩。他怎么会在这里?!
陈浩显然也是来吃饭的,身边还跟着两个同事模样的人。他看着她,
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讥讽和鄙夷,目光在她和秦烈之间扫了几个来回,嘴角那抹嘲笑更深了。
“怎么,不介绍一下?”陈浩语气轻佻,故意提高了音量,引得旁边几桌客人都看了过来,
“这位是……啧,看着挺‘实在’啊,林晚,你口味变化挺大。
”他特意加重了“实在”两个字,里面的暗示再明显不过——他在嘲讽秦烈是个“大老粗”。
林晚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紧紧攥着餐巾,指甲掐进了掌心。她想开口,想骂回去,
可巨大的羞辱感和长期被他打压形成的条件反射,让她喉咙像是被堵住了,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只能死死地低着头,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她背上。
就在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坐在对面的秦烈动了。他没有立刻拍桌子暴起,
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太大变化。他只是慢条斯理地放下手里的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林晚,也让陈浩都意想不到的动作。他非常自然地伸出手,越过桌面,
温热宽厚的手掌轻轻覆在她紧紧攥着拳、微微发抖的手上,停顿了一秒,像是无声的安抚。
随即,那只手向上,沉稳而有力地揽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这个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保护意味和占有姿态。林晚整个人都僵住了,
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传来的温度和力量。她没有挣脱,或者说,此刻这突如其来的庇护,
让她失去了挣脱的力气。秦烈这才抬起头,看向陈浩。他的眼神很平静,
甚至带着点似笑非笑的意味,但那股子无形的压力,
瞬间就把陈浩那点虚张声势的气焰给压了下去。他开口,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传遍了这安静的角落,带着一种从容不迫的底气:“兄弟,你谁啊?
”他没等陈浩回答,继续用他那标志性的东北腔,不紧不慢地说,
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陈浩的神经上:“我俩这儿正谈几百万的项目呢,你搁这儿叭叭的,
打扰我们正经事了,知道不?”他顿了顿,目光在陈浩和他同伴身上扫过,
带着点毫不掩饰的嫌弃,“公共场合,对女性说话放尊重点。一个大老爷们儿,
这点儿格局都没有,啧。”最后那声“啧”,充满了轻蔑。陈浩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大概设想过林晚会惊慌失措,或者对方会恼羞成怒跟他吵,
唯独没料到是这种被全方位碾压的场面。几百万的项目?他旁边那俩同事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秦烈却没再看他,反而转过头,用周围人都能听见的音量,
e here is a bit distracting.”麻烦给我们来点纯净水,
另外能否帮我们换张安静点的桌子?这里的噪音有点打扰。这一手流畅的英文,
和他那身看似“粗犷”的气质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直接把陈浩那句含沙射影的“大老粗”给怼了回去,碾得粉碎。陈浩站在原地,脸色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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