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陆离(重生后我和妻子双双黑化了)最新章节在线阅读_沈清秋陆离全章节阅读

沈清秋陆离(重生后我和妻子双双黑化了)最新章节在线阅读_沈清秋陆离全章节阅读

作者:天火天火

言情小说连载

天火天火的《重生后我和妻子双双黑化了》小说内容丰富。在这里提供精彩章节节选:男女主角分别是陆离,沈清秋的古代,追夫,爽文,重生小说《重生后我和妻子双双黑化了》,由网络作家“天火天火”倾情创作,描绘了一段动人心弦的爱情故事,本站无广告干扰,精彩内容欢迎阅读!本书共计26823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11-06 22:52:21。该作品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重生后我和妻子双双黑化了

2025-11-06 23:48:40

我重生了,回到最爱我妻子的那天。我发誓要弥补她,可她却越来越怕我。直到那天,

她端着一碗毒酒,笑着对我说:夫君,我不怪你,饮下这杯,就当我们两清了。

我这才惊骇地发现,她也重生了,带着我亲手赐予她的,满身伤痕。

1陆离猛地从床榻上坐起,胸腔里那颗心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肋骨。血腥味。

浓重的、铁锈般的血腥味仿佛还萦绕在鼻尖。眼前不是黄沙漫天的战场,

不是穿透胸膛的敌军长矛,而是熟悉的锦帐流苏,是镇国公府他寝殿里沉水香的气息。

他僵硬地转头。烛火摇曳,映着一个纤细的身影。他的妻子,沈清秋,正坐在床边的绣墩上,

低垂着头,手里拿着一个小银刀,专注地削着一只苹果。果皮匀称地垂下,一圈又一圈,

安宁得像个幻觉。她穿着素白的寝衣,墨发披散,侧脸在光影里柔和得不可思议。

陆离的瞳孔骤然收缩。是梦?还是……他回来了?回到了什么时候?沈清秋察觉到动静,

抬起头,露出一张清丽温婉的脸。看到他惊坐而起,她眼中掠过一丝细微的讶异,

随即又恢复成平日里的平静,甚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疏离。国公爷醒了?

她的声音也是平静的,像秋日的湖水,不起波澜,做噩梦了?陆离死死盯着她,

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噩梦?那何止是噩梦!是眼睁睁看着她饮下他亲手递去的毒酒,

死不瞑目!是镇国公府一夜之间树倒猢狲散,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是他自己,

被信任的副将背叛,万箭穿心,曝尸荒野!而这一切的导火索,

是他听信了云绮罗那个女人的谗言,认定清秋通敌叛国!悔恨像毒藤,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勒得他窒息。他看着她,看着这个前世被他辜负、被他亲手杀死的妻子,现在还好好地活着,

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巨大的失而复得的狂喜和深入骨髓的痛悔交织在一起,几乎将他撕裂。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将沈清秋紧紧搂进怀里!动作又快又急,

带着一种濒死之人抓住浮木般的疯狂。清秋……清秋……他把脸埋在她颈窝,声音嘶哑,

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对不起……对不起……他感觉到怀里的身体瞬间僵硬。

像一块骤然遇冷的玉,从内到外都透出抗拒的寒意。

沈清秋手里的银刀和削到一半的苹果啪嗒掉在地上。她没有回抱他,

甚至连手指都没有动一下。只是僵硬地任由他抱着,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过了好几息,

她才极其缓慢地,却又异常坚定地,抬手抵住他的胸膛,一点点,将他推开。她的力气不大,

但那份拒绝的意味,清晰得如同冰锥,刺得陆离生疼。陆离被迫松开了手,对上她的眼睛。

那双他曾以为温柔似水的眸子里,此刻没有任何感动或羞涩,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戒备和茫然。仿佛在看一个行为怪异、不可理喻的陌生人。

国公爷,沈清秋微微蹙眉,声音依旧平稳,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您是不是……魇着了?妾身去给您倒杯安神茶。她说着,

便要起身离开这个让她不适的怀抱。陆离的心,在她推开他的那一刻,直直地坠了下去。

他看着她弯腰拾起地上的银刀和苹果,看着她转身走向桌案的背影,单薄,却挺得笔直。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前世的这个时候,他们关系虽不算亲密,但至少相敬如宾。

他若主动亲近,她纵然羞涩,也绝不会是这般……抗拒又疏离的模样。

难道……一个荒谬又惊悚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中他的脑海。难道,回来的,不止他一个?

2从那天起,镇国公府上下都觉得,他们的国公爷,从北境战场回来后,像是彻底换了个人。

不,是疯了。陆离开始了他笨拙又疯狂的弥补。先是库房里的奇珍异宝,

像流水一样被搬进夫人沈清秋居住的秋水苑。东海的珍珠,西域的宝石,江南的云锦,

甚至还有一株据说能驻颜美容的千年雪莲。东西多得几乎堆满了偏厅。

负责清点的老管家手都在抖,

偷偷问陆离的亲卫:国公爷这是……要把整个府库都搬空送给夫人?

亲卫一脸茫然地摇头。陆离不仅送东西,行为更是反常。他会在用膳时,

突然夹一筷子沈清秋似乎多看了一眼的菜,放到她碗里。会在花园偶遇时,当着下人的面,

伸手替她拂去发梢并不存在的落花。会在有旁支女眷言语间对沈清秋稍有怠慢时,

直接冷下脸,将人轰出府去,毫不留情面。整个国公府,从主子到奴才,

看陆离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个突然中了邪的病人。国公爷这是转了性了?

以前对夫人可没见这么上心……何止是上心,简直是着了魔!你没见昨天,

就因为厨房给夫人炖的燕火候稍差了点,管事就被打了十板子!

夫人到底是给国公爷下了什么迷魂汤……下人们窃窃私语,

看向秋水苑的目光充满了好奇与探究。然而,处于风暴中心的沈清秋,反应却平静得诡异。

面对满屋的珍宝,她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让贴身丫鬟登记入库,再无多余表情。

面对陆离突如其来的亲近,她总是恰到好处地避开,或者用最规矩的礼仪回应,

疏离得像一堵看不见的墙。她的眼神,非但没有因为陆离的宠爱而变得明亮温暖,

反而一天比一天沉静,一天比一天……冰冷。那不像是在享受丈夫的疼爱,更像是一个囚犯,

在冷静地观察着狱卒不同寻常的举动,揣测着下一次刑罚何时降临。偶尔,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陆离会看到她独自一人倚在窗边,目光放空,

手指无意识地、一遍遍抚过自己平坦的小腹。那眼神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还有一种近乎绝望的了然。仿佛在等待着什么既定的命运。这眼神,像一根针,

狠狠扎在陆离心上。他越发肯定,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了。他的清秋,似乎也藏着秘密。

这夜,陆离处理完公务,鬼使神差地又走向秋水苑。他想看看她,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

院内烛火已熄,一片寂静。他正准备离开,却隐约听到极轻微的啜泣声,

从院内那棵老海棠树下传来。他心头一紧,悄无声息地掠上院墙,借着月色望去。

只见沈清秋穿着单薄的寝衣,独自一人跪坐在海棠树下,面前放着一个燃烧的小小火盆。

她手里拿着几张纸,正一张一张,缓缓地投入火中。火光明灭,

映着她苍白的脸和满脸的泪痕。她在烧什么?为什么哭得如此伤心?陆离凝神细看,

借着火焰腾起的瞬间,他看清了那纸张的一角——那似乎是一种特殊的信笺,

边缘印着淡淡的、诡异的蝶纹。而沈清秋投入火盆前,低声喃喃的话语,

随风隐约飘入他耳中。……终究……还是逃不过么……3平静的日子,

被两封几乎同时抵达镇国公府的信打破了。第一封,是送给陆离的。

来自刚刚随父兄返京的云绮罗。亲卫将信奉上时,眼神有些闪烁:国公爷,

是云小姐的信使送来的,说……有要事禀告。陆离接过那封散发着淡淡兰花香气的信笺,

指尖瞬间冰凉。前世,就是这封信!就是在这个时间点左右!云绮罗在信中痛心疾首

地告发,声称她偶然发现沈清秋与其兄长沈知节往来密切,信物频传,疑有私情,

甚至暗示沈清秋可能利用镇国公夫人的身份,泄露边关军情!当时他被所谓的证据

和对云绮罗的信任冲昏头脑,怒不可遏,直接冲去质问沈清秋,冲突彻底爆发,

最终一步步滑向无可挽回的深渊……陆离面无表情地拆开信。果然,字迹娟秀,

言辞却如毒蛇。……离哥哥,绮罗本不欲多言,但实在不忍见你被蒙蔽。

昨日我见沈夫人与其兄于城南别院密会,状甚亲密,分别时沈夫人还交予其兄一物,

似是……边关布防图的匣匙模样……离哥哥,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万要当心啊……

陆离看着这熟悉的构陷之词,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他拿着信,走到烛台边,

毫不犹豫地将信纸点燃。橘黄色的火苗迅速吞噬了那些恶毒的字句,化作灰烬,簌簌落下。

云绮罗……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这一世,该轮到你了。

他沉声下令:去查,云家最近和哪些人来往密切,特别是……北戎的商人。还有,

调一队黑甲卫,随时待命。是!亲卫虽不明所以,

但感受到陆离身上散发出的凛冽寒气,立刻领命而去。陆离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阴沉的天色。

他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烧掉了诬告信,调派了兵马,只等云绮罗自投罗网。他却不知道,

几乎在同一时刻,另一封信,通过一个卖花女,悄无声息地送到了沈清秋手中。秋水苑内,

沈清秋屏退左右,独自拆开了那封信。信纸是空白的。她并不意外,只是走到梳妆台前,

取出一盒特殊的香粉,轻轻洒在信纸上。片刻之后,一行行熟悉的、却带着绝望气息的字迹,

缓缓浮现出来。那是……她自己的笔迹!清秋,见字如面。若你收到此信,

说明‘那一天’即将重演。今日,云绮罗会送信诬告你与兄长有染。陆离看信后,

会勃然大怒。傍晚,云绮罗会亲自上门,‘劝解’陆离。她会‘无意间’提起,

我可能已怀有身孕,但孩子……血脉存疑。然后,陆离会端来一碗药。黑色的,

很苦的堕胎药。他会说……‘清秋,这孩子,不能留。’记住,不要喝那碗药!

想办法离开!或者……干脆杀了他!字迹到这里,变得有些凌乱,带着一种濒死的癫狂。

沈清秋握着信纸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着。她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了一片死寂的冰凉和某种下定决心的决绝。果然……来了。

所有的反常,陆离那些令人窒息的好,那些莫名其妙的赏赐和呵护,

原来都是为了这一刻的审判所做的铺垫吗?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

还是他良心不安的最后补偿?她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

似乎真的有一种微弱的、不同的感觉在萌芽。孩子……她的孩子……前世甚至来不及出世,

就被他的亲生父亲一碗药断送的孩子……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信纸上,

晕开了那绝望的字迹。她将信纸凑近烛火,看着它再次化为灰烬。然后,她走到妆台前,

开始细细地描眉,涂唇,换上她最好看的那件绯色罗裙。镜中的女子,眉眼如画,

却面无血色,眼神冷得像腊月的寒冰。既然逃不过,那便……直面吧。

她低声吩咐丫鬟:去准备一壶……酒。要最烈的。丫鬟不解,但还是应声而去。

沈清秋看着镜中的自己,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凄艳而冰冷的弧度。陆离,这一次,

我不会再等你来动手。5清秋!陆离的嘶吼声变调,他眼睁睁看着沈清秋在他怀中软倒,

那张刚刚还带着决绝冷笑的脸瞬间失去所有血色,变得惨白如纸。她紧蹙着眉头,

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双手无力地垂落。太医!传太医!!

他打横抱起轻得吓人的沈清秋,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赤红着眼睛冲向屋内,

对身后云绮罗被拖出去时发出的最后一声凄厉咒骂充耳不闻。整个镇国公府瞬间乱作一团。

陆离将沈清秋小心翼翼放在床榻上,手指颤抖地探向她鼻息。气息微弱,但还在。

他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一遍遍低唤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哀求。

清秋……醒醒……看着我……别睡……老太医是被陆离的亲卫几乎是架着飞跑进来的。

老头子气喘吁吁,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陆离一把拽到床前。快!看看她!她怎么了!

陆离的声音因恐惧而沙哑。太医不敢怠慢,连忙屏息诊脉。手指搭上沈清秋腕间不过片刻,

他的眉头就紧紧锁起,脸色也越来越凝重。如何?陆离的心随着太医的表情不断下沉。

太医收回手,面色沉重地跪倒在地:回国公爷,夫人……夫人这是中了毒啊!中毒?

陆离瞳孔猛缩,什么毒?何时中的?如何中的?他猛地想起沈清秋昏倒前接触过的东西,

是那封信!云绮罗送来的那封信!太医连忙道:老朽需查验信物。

陆离立刻命人将地上那封被沈清秋揉皱又展开的信笺捡起,连同外面那层特殊的信封,

一并递给太医。太医接过,仔细嗅闻,又用银针试探,片刻后,脸色大变:国公爷明鉴!

此毒名为‘缠丝’,极其阴损!并非口服,而是淬于这信纸之上,

需得沾水或……或与另一种引子相遇,方可激发。夫人应是接触此信时,

手上或唇上沾染了某种香料或口脂,二者相合,毒素便由肌肤渗入体内!陆离浑身冰寒。

他想起了沈清秋烧掉“未来信”时用的香粉,

想起了她今日格外艳丽的口脂……原来云绮罗的杀招,根本不止是构陷!

她早就布下了这双重杀局!无论他信不信那诬告,沈清秋都可能中毒!此毒可能解?

对胎儿……陆离的声音艰涩无比。太医额头冷汗涔涔:回国公爷,‘缠丝’之毒刁钻,

会缠绕筋脉,损及根本……老朽……老朽只能尽力一试,用金针逼毒,再佐以猛药。

只是夫人身体本就虚弱,如今又受此大惊大怒,胎象……已是岌岌可危,能否保住,

全看天意……保不住她,我要你们太医院全体陪葬!陆离猛地揪住太医的衣襟,

眼中是骇人的疯狂,用最好的药!不惜任何代价!听到没有!

是是是……老朽一定尽力,一定尽力!太医吓得面如土色,连滚爬爬地去开方备药。

陆离颓然坐回床边,看着沈清秋昏迷中依然痛苦蹙眉的模样,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无法呼吸。他重生回来,口口声声说要弥补,

要守护,结果呢?他非但没有保护好她,反而让她因为他前世的孽债,再次陷入生死边缘,

连他们未出世的孩子也危在旦夕!他俯下身,额头轻轻抵住沈清秋冰凉的手背,

滚烫的泪水终于失控地滑落,灼烧着他的皮肤,也灼烧着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对不起……清秋……我又害了你……对不起……6沈清秋在一天后醒了过来。

入目是熟悉的床帐,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她动了动手指,浑身像被碾过一样酸痛无力,

小腹处传来隐隐的下坠感。夫人!您醒了!守在床边的贴身丫鬟碧珠惊喜地叫道,

连忙端来温水。沈清秋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干涩的喉咙稍微缓解。她目光扫过室内,

没有看到那个让她心绪复杂的身影。他呢?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碧珠愣了一下,

才明白夫人问的是国公爷,连忙回道:国公爷一直守着您,刚被陛下急召入宫了。

太医说您中了毒,国公爷发了好大的火,处置了很多人……云小姐她……已经被……

碧珠没敢说下去,但沈清秋从她畏惧的眼神里已经明白。云绮罗死了。被陆离杀了。

她心中并无多少快意,反而涌起一股更深的疲惫和荒谬。他杀了云绮罗,是为了她吗?

还是因为云绮罗触及了他的逆鳞,试图操控陷害镇国公夫人?那碗他前世亲手端来的堕胎药,

又算什么?孩子……沈清秋的手下意识地抚上小腹,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碧珠眼神一黯,低声道:太医说……胎象不稳,需要绝对静养,

千万不能再受任何刺激……夫人,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啊。果然……还是受到影响了吗?

沈清秋闭上眼,心底一片冰凉。那个来自“未来”的警告,像跗骨之蛆,无论她如何挣扎,

似乎都无法摆脱既定的轨迹。区别只在于,这一次,动手的人换成了云绮罗,

而陆离……扮演了“救世主”的角色?真是讽刺。傍晚时分,陆离匆匆从宫中赶回。

他一身朝服还未换下,带着宫里的寒气,直奔秋水苑。他踏入内室时,沈清秋正靠在引枕上,

小口喝着碧珠喂的安胎药。听到脚步声,她抬起眼,目光平静无波地看向他。那眼神,

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陆离所有急切和担忧带来的热度。他脚步顿在原地,

竟有些不敢上前。你……感觉怎么样?他干巴巴地问,声音因为连日未眠而沙哑。

谢国公爷关心,妾身无碍。沈清秋垂下眼帘,避开他的视线,语气客气而疏远。

陆离的心狠狠一抽。他宁愿她哭,她闹,她骂他,打他,也好过这样彻底的冷漠。

他挥手让碧珠退下,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他走到床边,想坐下,

却在接触到沈清秋瞬间绷紧的身体和抗拒的眼神时,僵住了动作。他沉默地站了一会儿,

然后,做了一件让沈清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事情。他撩起袍角,直挺挺地跪在了她的床前!

沈清秋惊得瞳孔骤缩,端药的手猛地一颤,药碗差点脱手。陆离!你干什么!

她失声喝道,因为激动牵扯到腹部的隐痛,脸色又白了几分。清秋,陆离抬起头,

眼中布满血丝,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痛苦和悔恨,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像是狡辩……但我必须告诉你。他深吸一口气,

像是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将那些血腥的、不堪的往事撕开。

我做了个很长很可怕的梦……在梦里,我蠢笨如猪,听信云绮罗那个贱人的挑拨,

认定你与你兄长有私,通敌叛国……我……我亲手……赐了你毒酒……他说到这里,

声音哽咽,几乎难以继续。他看到沈清秋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惨白如雪,

嘴唇死死咬住,才没有发出声音。我看着你喝下……看着你倒下……死不瞑目……

陆离的眼泪再次涌出,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有泪不轻弹,此刻在他崩塌的世界里,

都成了狗屁,后来……镇国公府没了……我也死了,万箭穿心,曝尸荒野……清秋,

那是报应,是我应得的报应!我醒来,发现我回来了,

回到了还能弥补的时候……我疯了,我真的快疯了!我只想对你好,

把我前世欠你的都补给你……可我没想到……我越是靠近,

你越是害怕……我没想到云绮罗竟然还敢下毒!我更没想到……你竟然也……他也重生了?

沈清秋脑中嗡嗡作响,心脏像是被重锤击中。他说的每一个字,

都和她“记忆”中的画面严丝合缝地对应上!那碗黑色的药,他冰冷的眼神,

她腹中绞碎的痛楚,无尽的黑暗……原来,那不是她一个人的噩梦。那是真实发生过的前世!

巨大的冲击让她浑身发冷,牙齿都在打颤。她看着他跪在面前,

这个前世冷酷决绝地赐死她的男人,此刻哭得像個孩子,满脸的悔恨和绝望。

可是……太迟了。那些伤害,那些痛苦,那些被碾碎的爱和信任,不是一句“噩梦”,

一句“悔恨”就能抹平的。他沉重的爱和悔,像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她缓缓闭上眼,

将所有的惊涛骇浪都强行压回心底,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荒芜的平静。国公爷,

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一种能将人冻结的冷漠,起来吧。您是一品国公,

跪在我一个妇道人家面前,于礼不合。陆离的心,在她这声疏离的“国公爷”中,

彻底沉入冰窟。清秋……您的梦,很可怕。沈清秋打断他,目光空洞地望着帐顶,

您的悔恨,我也感受到了。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缓慢地说道:但是,

太沉重了。我承受不起。陆离僵跪在原地,仿佛被这句话抽走了所有力气,

连血液都凝固了。她不信他。或者说,她信了那是真实发生过的前世,但她……不原谅。

她拒绝了他用尽全部勇气和尊严捧出的忏悔。他们之间,

隔着一条由他亲手划下的、名为“前世”的血河,他站在对岸,拼尽全力想要渡河,而她,

却连他递过来的救赎之手,都不愿再碰触。7从那天起,陆离彻底变了。

如果说之前的他是带着悔恨急于弥补的“疯子”,那么现在的他,

就是一个摒弃了所有温情、只为沈清秋一人存在的“恶鬼”。

他不再试图用温情脉脉的方式去靠近她,讨好她。

他换了一种更直接、更残酷的方式——为她扫清前世今生所有潜在的、已知的威胁。

第一个被开刀的,是沈清秋的娘家,尚书府。前世,沈家虽未直接参与构陷,

但在沈清秋被囚、镇国公府倒塌时,选择了明哲保身,甚至为了撇清关系,

对外宣称早已与沈清秋断绝来往。这一世,陆离直接动用权势,

找了个由头将沈清秋那个趋炎附势、暗中受贿的叔父罢官流放,

又将沈家几个倚仗尚书府势力横行霸道的旁支子弟下了大狱。动作快准狠,毫不留情。

沈尚书又惊又怒,亲自上门质问。陆离只在书房见了他一面。岳父大人,陆离坐在主位,

指尖轻轻敲着扶手,眼神冷得像冰,本王处置几个沈家的蛀虫,是在帮您清理门户,

您该谢我才是。沈尚书气得浑身发抖:陆离!你这是什么意思!清秋还在病中,

你就如此对待她的母家,你让她如何自处!母家?陆离嗤笑一声,眼底没有半分温度,

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选择抛弃她的母家,也配称为倚仗?岳父,本王把话放在这里,

从今往后,清秋的倚仗,只有我陆离一人。你们沈家,安分守己,

或许还能保全富贵;若再敢有半分对清秋不利的心思或举动,休怪本王……不讲情面。

他最后四个字说得极轻,却带着千钧重压,让沈尚书瞬间脸色惨白,冷汗涔涔,

再也说不出一个字,狼狈离去。紧接着,是朝中几个曾经依附云家,

或在镇国公府落难时落井下石的官员。陆离搜集了他们贪赃枉法、结党营私的证据,

毫不留情地呈报皇帝。一时间,朝堂风声鹤唳,数个官员被罢黜查办。

陆离不再是那个战功赫赫、却偶尔还会顾及朝堂平衡的镇国公,

他变成了一个睚眦必报、手段狠辣的权臣。而所有的一切,

都围绕着一个核心——不能让任何人,任何事,再威胁到沈清秋。他甚至不再去上朝,

除非皇帝急召。大部分时间,他就守在秋水苑的外间,处理公务,听取汇报。

他不进去打扰沈清秋,但他无处不在的气息,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整个秋水苑笼罩其中。

沈清秋对于外界发生的这一切,并非一无所知。碧珠和其他下人虽然不敢多嘴,

但那些消息总会通过各种渠道,隐隐约约传到她耳中。她知道陆离在为她“扫清障碍”,

用这种极端又血腥的方式。她心中并无多少感动,反而生出一种更深的寒意。这样的陆离,

偏执,疯狂,掌控欲强到令人窒息。和他前世那种冷酷的怀疑和背叛相比,

本质上又有何区别?不过是从一种伤害,变成了另一种更令人窒息的禁锢。

她抚摸着依旧平坦的小腹,那里的下坠感时有时无,太医每日都来请脉,

开的安胎药一碗比一碗苦。孩子还在顽强地存在着,像风雨中飘摇的一点微火。她能感觉到,

这个孩子是她和陆离之间,最后、也是最脆弱的一根纽带。而陆离,

似乎也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对她的饮食、用药、起居,管控得更加严密。

所有入口的东西,都必须经过至少三道查验。所有靠近她的人,都会被反复筛查。

他像是在守护一件稀世珍宝,又像是在看守一个随时可能碎裂的琉璃盏。

这种密不透风的“保护”,让沈清秋感到一种巨大的压力和无形的囚禁。这日,

太医再次诊脉后,面露难色地对守在外间的陆离回道:回国公爷,夫人身体底子受损,

忧思过重,肝气郁结,于安胎极为不利……若长此以往,只怕……微臣恳请国公爷,

或许……让夫人换个环境,心情开阔些,于胎儿有益。陆离沉默了很久。他看着内室方向,

那里门窗紧闭,沈清秋几乎终日不言不语。他知道,他在她身边,

本身就是她最大的“忧思”。一种尖锐的疼痛刺穿了他的心脏。他摆了摆手,让太医退下。

当天夜里,沈清秋收到了一套崭新的、用料柔软舒适的常服,以及一份简单的行装。

碧珠低声告诉她:国公爷吩咐,明日送夫人去城郊的温泉别院静养。沈清秋愣了一下,

随即是一种近乎麻木的解脱。他终于……愿意暂时放开她了么?也好。

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中一片寂寥。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牢笼,哪怕只是暂时的,也好。

8城郊的温泉别院,确实比压抑的镇国公府让人松快些许。这里没有那么多窥探的眼睛,

没有无处不在的、属于陆离的沉水香气息。庭院里栽种着四季花木,

引了温热的泉水汇成小溪,潺潺流过,氤氲着淡淡的白雾。沈清秋住进主院,

每日听着鸟鸣醒来,看着星子睡去。碧珠和其他几个心腹丫鬟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太医每三日来请一次脉,开的安胎药依旧苦涩,但沈清秋感觉胸口那股时时紧绷的郁气,

似乎真的散开了一些。她开始能在院子里慢慢散步,能坐在窗边看一会儿书,甚至偶尔,

会对着院子里一株开得正盛的晚桂露出极淡的笑意。她刻意不去想陆离,不去想前世的惨烈,

也不去琢磨今生他那些令人费解的疯狂举动。她将所有的心力,

都放在感受腹中那微弱却顽强的生命迹象上。这是她的孩子,是她无论如何也要保住的血脉,

是她与那个疯狂男人之间,唯一清晰而脆弱的联系。然而,这种宁静,更像是一种假象。

别院的守卫,比国公府更加森严。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这个院子。

她吃的每一口食物,喝的每一碗药,都有人先试毒。她能活动的范围,

被严格限定在主院和相连的一小片花园。她知道,这是陆离的手笔。他人不在,

但他的掌控无处不在。这种被无形绳索捆绑的感觉,让她刚刚松快些许的心,

又缓缓沉了下去。她就像一只被精心饲养在黄金笼子里的雀鸟,拥有看似舒适的环境,

却永远失去了振翅高飞的可能。这日午后,沈清秋在碧珠的搀扶下,在花园里慢慢走着。

阳光暖融融的,照在身上很舒服。她走到一株红枫树下,伸手想去触碰那火焰般的叶片。

忽然,她眼角余光瞥见远处围墙的阴影里,似乎有一个极其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高大,

挺拔,带着一种即使隔着很远也能感受到的、压抑的侵略性。是陆离。

沈清秋的手指僵在半空,心脏猛地一缩,刚刚才感受到的那点暖意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来了。他没有现身,没有打扰她,但他就在那里。像一头沉默的狼,

在黑暗中守护或者说监视着他的领地和他的所有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根本就没有放心让她“静养”。他所谓的“放手”,

不过是换了一种更隐蔽、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继续他的掌控。碧珠显然也看到了,

脸色微微发白,低声道:夫人,风大了,咱们回屋吧?沈清秋缓缓收回手,

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所有的闲适和放松,在发现陆离踪迹的那一刻,荡然无存。

她回到屋内,看着窗外明媚的秋光,却只觉得那阳光像冰冷的探照灯,而她,无所遁形。

9沈清秋在别院的“静养”并未持续太久。朝堂之上,暗流涌动。

陆离近期雷厉风行、近乎酷烈的手段,虽然清除了不少隐患,

但也引起了皇帝的猜忌和部分朝臣的恐慌。镇国公府权势过盛,陆离本身又军功卓著,

如今行事越发无所顾忌,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功高震主”四个字。

几道弹劾陆离“滥用职权、排除异己”的折子,被悄然送到了皇帝的御案上。同时,

一些关于沈清秋“善妒”、“蛊惑国公、致使国公行为失常”的流言,

也开始在贵族女眷圈中隐秘地流传。甚至有人将矛头隐隐指向她腹中的孩子,

暗示其血脉不明,才是陆离近期疯魔的真正原因。这些风声,不可避免地传到了别院,

也传到了陆离耳中。陆离坐在书房里,看着暗卫送来的关于流言的报告,

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但他绝不能容忍任何人将污名泼到沈清秋身上,更不能容忍有人试图伤害他们的孩子!

皇帝很快下了口谕,召陆离入宫“叙话”。御书房内,气氛凝重。

年近五十的皇帝坐在龙椅上,慢条斯理地拨着茶盏,语气听不出喜怒:陆爱卿,

近日朝中对你颇有些微词啊。说你为了家宅私事,搅得朝堂不宁,可有此事?

陆离站在下首,身姿挺拔如松,脸上没有任何惶恐或辩解的神色,只有一片沉静的冰冷。

回陛下,他声音平稳,臣近日处置之人,皆罪证确凿,或有贪赃枉法,或有结党营私,

或有通敌嫌疑。臣所为,不过是肃清朝纲,尽人臣本分。皇帝抬起眼皮,

看了他一眼:哦?那关于尊夫人的那些流言,又作何解释?听说尊夫人身体不适,

在别院静养?这胎儿……可还安稳?这话问得极其刁钻,带着试探和隐隐的威胁。

陆离的指尖在袖中微微蜷缩,一股暴戾的杀意瞬间涌上心头,又被他强行压下。他知道,

皇帝这是在用清秋和孩子敲打他。若在以前,他或许会周旋,会权衡,会暂时隐忍。但现在,

他不想,也不愿了。任何潜在的威胁,都必须扼杀在摇篮里。尤其是来自最高权力的猜忌。

他猛地撩起袍角,跪倒在地,动作干脆利落,惊得旁边侍立的大太监都眼皮一跳。陛下,

陆离抬起头,目光直视龙颜,眼神锐利而坚定,臣,陆离,自十六岁入伍,至今十载,

身受皇恩,浴血沙场,自问对得起朝廷,对得起陛下!他话锋一转,声音沉了下去,

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然,臣亦是人夫,即将为人父。连番变故,臣之内子身心受损,

胎儿不稳,此皆因臣往日疏忽,识人不明所致!臣每每思之,痛彻心扉!臣知近日所为,

惹来非议,令陛下烦忧。臣不敢辩驳。他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物,

双手高高举起——那是一枚玄铁铸造、象征着镇国公无上权柄和荣耀的兵符!北境已定,

边境暂无大战。臣恳请陛下,收回兵符,允臣卸甲归田!御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皇帝端着茶盏的手顿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跪在下面的陆离,

看着他手中那枚足以调动边境数十万大军的兵符。交出兵权?!为了一个妻子,

和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他竟然愿意放弃经营半生、用血汗换来的权势和地位?!

这简直……疯了!皇帝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陆离,

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虚伪或试探。

但他只看到了一片近乎疯狂的坦诚和不容置疑的决心。良久,皇帝缓缓放下茶盏,

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陆爱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臣,心意已决。

陆离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臣什么都不要,只求陛下允臣带着内子,寻一处安静之地,

平安度日。望陛下成全!皇帝看着那枚兵符,又看看跪得笔直的陆离,心中念头飞转。

陆离交出兵权,自然是消除了一个心腹大患。

至于他是不是以退为进……看他如今这副为了女人神魂颠倒的模样,倒不似作伪。罢了,

皇帝挥了挥手,语气听不出喜怒,爱卿既然心意已决,朕若强留,反倒不近人情。兵符,

朕暂且替你保管。至于爵位……朕准你保留镇国公的虚衔,享国公俸禄,以示天恩。你,

好自为之吧。谢陛下隆恩!陆离重重叩首,脸上没有任何失去权柄的失落,

反而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当他拿着那份同意他“卸甲归田”的圣旨走出皇宫时,天空高远,

秋风送爽。他第一次觉得,呼吸是如此顺畅。权力,地位,

军功……这些前世他看得比命还重的东西,如今在他眼里,轻如尘埃。他只要沈清秋平安。

他只要他们的孩子平安。任何阻碍,他都会毫不犹豫地铲除,哪怕是皇帝猜忌这座大山,

他也要亲手将它搬开!10陆离交出兵权、自请“归田”的消息,像一阵狂风,

瞬间席卷了整个京城。举世哗然。没有人理解陆离到底在想什么。为了一个女人,

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势和无限可能的未来?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镇国公府的门槛几乎被前来打探消息、或真心或假意劝说的故旧亲朋踏破,但陆离一概不见。

他处理完交接事宜,便径直去了城郊别院。他没有进去,依旧像之前那样,隐在暗处,

远远地看着。他看到沈清秋坐在院子的秋千上,微微晃动着,阳光洒在她身上,

给她苍白的脸颊镀上了一层浅金。她低着头,手轻轻抚着小腹,

神情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混合着忧伤与温柔的复杂。那一刻,陆离觉得,他做的一切,

都值了。然而,沈清秋的心,却并未因为陆离交出兵权的惊世之举而感到多少安稳。

这个消息带给她的冲击,甚至比得知云绮罗死讯时更大。她了解陆离。前世的他,

对权力有着近乎本能的渴望和掌控欲。镇国公的荣耀,边境统帅的权柄,是他生命的支柱。

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为了她,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这不合常理。

这比他之前那些疯狂的讨好和守护,更让她感到不安和……恐惧。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种不计代价、不顾一切的偏执,背后隐藏的,究竟是什么?这种强烈的不安,

在她收到第二封“未来信”时,达到了顶点。同样空白的信纸,同样需要香粉显现字迹。

但这一次,信上的内容,更加残酷,更加具体。清秋,若你看到此信,说明孩子还在。

但危险并未远离。小心生产之日!我……不,是你,会在生产时遭遇难产,

血崩不止。稳婆被收买,太医束手无策。陆离会闯入产房,他……他会做出疯狂之举,

但依旧无法挽回。最终,孩子保住了,但我……死了。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

尤其是陆离找来的人!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带着一种血淋淋的绝望。

沈清秋捏着信纸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

难产……血崩……死……这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神经上。她一直以为,

最大的威胁来自外部,来自云绮罗的余孽,来自朝堂的阴谋,来自陆离的猜忌和掌控。

却没想到,致命的危机,竟然来自于女人最寻常,也最凶险的鬼门关——生产!而且,

信上明确写着,“陆离会做出疯狂之举,但依旧无法挽回”……连他……都救不了吗?

那她还能指望谁?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她感觉小腹又开始隐隐作痛,

那种下坠感比之前更加清晰。她猛地将信纸凑到烛火前,看着它化为灰烬,

仿佛这样就能烧掉那既定的、可怕的命运。她靠在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浑身冰冷。

陆离交出兵权的举动,此刻在她看来,不再是什么深情的证明,

反而更像是一种……不祥的预兆。仿佛他提前知道了什么,所以在做最后的安排?不,

不可能。如果他早知道她会死,他绝不会是现在这种反应。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生产之日,就像一个悬挂在头顶的、即将落下的铡刀,冰冷的刀刃,已经贴上了她的脖颈。

她该怎么办?她能怎么办?沈清秋缓缓滑坐到地上,将脸深深埋入膝盖,无声地颤抖起来。

这一次,她感受到的,是一种比死亡本身更令人绝望的——宿命的无力感。11别院的日子,

在表面平静下,暗流汹涌。沈清秋不再试图去感受那点可怜的“静养”带来的松弛。

自从收到第二封未来信,每一个清晨醒来,感受到腹中胎儿的胎动,

她既感到一丝微弱的慰藉,又仿佛听到命运倒计时的滴答声。难产,血崩,死亡。

这几个字像诅咒,日夜盘旋在她脑海。她开始仔细观察身边每一个人。

碧珠依旧是那副忠心耿耿、带着点怯懦的模样;太医诊脉时神情专注,

看不出任何破绽;别院里的其他仆役都低眉顺眼,行为规矩。谁会是那个被收买的稳婆?

或者,收买稳婆的人,此刻还未出手?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开始悄悄收集一些东西。

一些看似寻常,关键时刻或许能用的东西。比如,她借口夜里睡不安稳,需要安神,

让碧珠找来了一些朱砂——量很少,混在香料里,几乎闻不出来。她知道朱砂有毒,

微量或许能致人晕眩呕吐?她不确定,但她需要任何可能制造混乱、拖延时间的东西。

她还偷偷藏起了一把修剪花枝用的小银剪刀,锋利,隐蔽。

她甚至开始不动声色地打听京城里最有名的、不属于任何权贵家族的稳婆和妇科圣手。

她需要有自己的后手,绝不能将性命完全交托在陆离可能安排的人手里。这些隐秘的行动,

像在刀尖上行走,让她精神高度紧绷,胎动也变得频繁起来。太医诊脉时,眉头越皱越紧。

夫人,您忧思过重,肝郁气滞之象更甚此前。长此以往,莫说生产艰难,便是眼下,

对胎儿也是极大的损耗啊!太医语重心长,带着不解和担忧,您究竟在忧虑什么?

国公爷已为您做到如此地步,您还有何不放心的?沈清秋垂下眼帘,

遮住眼底的讥诮与冰冷。放心?她如何能放心?那个男人前世的冷酷和今生的偏执,

就像一把双刃剑,无论哪一面,都让她遍体鳞伤。而他交出兵权的举动,在她看来,

非但不是深情的证明,反而更像是一种……放弃前的补偿?或者,是他知晓了那“命运”,

所以提前卸下负担,方便他……做些什么?她不敢深想。每一次胎动,都像是在提醒她,

那个索命的日子,正在一天天逼近。12陆离并非没有察觉沈清秋的异常。他虽然不现身,

但别院里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有人事无巨细地汇报给他。他知道她夜里时常惊醒,

知道她食欲不振,知道她偷偷打听外面的稳婆和大夫,甚至知道她藏起了朱砂和剪刀。

每一条消息,都像一根针,扎在他的心上。她就这么不信任他?

不信任到要自己准备这些不堪大用的东西来自保?甚至……可能想要伤害自己和孩子?

这个念头让陆离几乎发狂。他交出兵权,摒弃前世的野心和荣耀,只求她和孩子平安。

他以为这样能让她安心,能消除他们之间的隔阂。可结果呢?她反而离他更远,

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竖起全身的皮毛,准备着最绝望的反抗。她在怕我……

陆离站在别院外的山林里,望着那扇亮着昏黄灯光的窗户,眼神痛苦而扭曲,

她到底在怕什么?!那个该死的‘未来记忆’到底跟她说了什么!他必须做点什么。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那些莫须有的“预言”逼疯,不能看着她和孩子一起垮掉。

他想起了前世。在他战死沙场之前,曾在北境的雪山之中,

遇到过一位行为古怪、医术却通神的游医。那游医性情孤僻,因欠他一个救命之恩,

曾许诺可为他做一件事。前世他并未放在心上,直到临死也未动用这个承诺。那个游医,

据说最擅长的,就是处理各种疑难杂症和……妇科产育之急症!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陆离脑中成型。他必须找到那个游医!不惜任何代价!

只有那个游医的出现,或许才能打破沈清秋对“命运”的恐惧,才能保住她和孩子!

他立刻唤来最得力的暗卫首领,描述了游医的形貌特征和最后出现的大致区域。去找!

就算翻遍北境所有的雪山,也要给本王把他找出来!活要见人,

死……也要给本王把尸首带回来!陆离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疯狂和决绝,

记住,此事绝密,若有丝毫泄露,提头来见!是!

暗卫首领感受到陆离身上那股近乎毁灭的气息,心头一凛,领命而去。

陆离重新将目光投向别院的那扇窗,拳头紧紧握起,骨节泛白。清秋,再等等我。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会保住你们。一定!13沈清秋的自救行动,很快遇到了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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