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特种兵退伍后,我转行做了刑警。第一个任务,审讯一个穷凶极恶的死刑犯。他拒不交代,
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盯着我。我下意识想给他个过肩摔,却瞥见他囚服下露出的手臂。
那道月牙形的疤痕,我死也忘不了。那是当年为了救我,被地雷炸出来的。
我声音发颤:“班长?”他咧嘴笑了,露出森白的牙齿:“小兔崽子,现在归你审我了。
”01我叫林骁,二十八岁,前南部战区特种大队“利刃”分队突击手。因伤退役,
社招进了市刑侦支队。报到第一天,队长刘建军扔给我一份卷宗,牛皮纸袋的棱角已经磨损。
“林骁,新人练练手,跟我们去审个死刑犯。”他的语气很平淡,
像是在说“去楼下搬箱水”。我翻开卷宗,一股廉价纸张和油墨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
死刑犯,陈岩。罪名:持枪入室抢劫,谋杀。
案情摘要写得触目惊心:陈岩闯入本市知名企业家,“泰和集团”老板周泰的别墅,
残忍杀害周泰夫妇及其年仅十岁的儿子,人证物证俱全,在现场被当场抓获,
本人对罪行供认不讳。卷宗附带的现场照片血腥刺鼻,即使是黑白打印,
也能想见当时的惨状。我捏着纸页的手指有些发紧。特种部队的训练让我见惯了生死,
但这种针对平民、甚至孩子的暴行,依然让我从生理上感到极度不适。“这种垃圾,
不配我动手。”我心里冷哼一声,将卷宗合上。刘队瞥了我一眼,
眼神里带着考量:“别掉以轻心,这小子是个硬骨头,之前审了几次,嘴跟焊上了一样。
”我点点头,没说话。再硬的骨头,在“利刃”的审讯技巧面前,也得变成齑粉。
我对自己有这个自信。审讯室里光线惨白,空气凝滞,散发着一股铁锈和汗液混合的怪味。
嫌疑人就坐在我对面,手脚都固定在审讯椅上。他穿着一身宽大的囚服,身形消瘦,
脸颊深陷,头发剃得很短,露出青灰色的头皮。整个人看起来颓废、枯槁,
像一截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的朽木。唯独那双眼睛。他抬起头,隔着一张冰冷的铁桌,
目光直直地射向我。那不是一双属于死刑犯的眼睛。没有恐惧,没有悔恨,没有绝望。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轻蔑。他像是在看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垃圾。
我的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在部队里,没人敢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身体微微前倾,
试图用气场压倒他。“姓名。”我开口,声音冷得像冰。他不说话,只是盯着我,
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年龄。”他还是不说话。旁边的刘队用力一拍桌子:“陈岩!
放老实点!问你话呢!”嫌疑人,陈岩,终于动了动。他没理会刘队,
视线依旧锁定在我脸上,慢悠悠地开了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坐姿太僵,
呼吸频率不对,眼神飘忽。”“火候不到,像个新兵蛋子。”我愣住了。
刘队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指着他怒吼:“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还敢点评起警察来了!
”我心里也翻江倒海。这些话,不是点评,是特种兵的战术观察术语!是在战场上,
老兵对新兵的指点!我死死盯着他的脸,试图从那张陌生的面孔上找出任何熟悉的痕迹。
没有。完全没有。他似乎被刘队的怒吼取悦了,轻笑了一声。他抬起胳膊,
囚服的袖子因为这个动作滑落了一截,露出了他干瘦的手臂。就是那一瞬间,
我的瞳孔猛地收缩。在他的右臂小臂内侧,一道月牙形的疤痕,赫然在目。那道疤,
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我尘封的记忆。十年前,西南边境,丛林追击。作为新兵的我,
一脚踩中了敌人布下的诡雷。千钧一发之际,是我的班长陈岩,一把将我推开,
自己却被爆炸的气浪掀飞。一块弹片,在他的小臂上,留下了一道永不磨灭的月牙形烙印。
那个救了我一命,带我入伍,被我视为神明的英雄班长,也叫陈岩。我的脑子“嗡”地一声,
一片空白。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又在下一秒疯狂倒流,冲得我四肢冰冷,耳鸣不止。
我看着眼前这个形容枯槁、被钉在审讯椅上的死刑犯。
看着他手臂上那道我死也忘不了的疤痕。那不是罪犯的标记,那是英雄的勋章!
怎么会……怎么可能!我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发颤,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班长?
”他听到了。他脸上的嘲讽慢慢褪去,咧开嘴,
对我露出了一个森白的、混杂着痛苦与挑衅的笑容。“小兔崽子。”“现在归你审我了。
”这句话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击穿了我的心脏。震惊,不可置信,剧烈的刺痛,
疯狂的情绪海啸瞬间将我淹没。我猛地站起身,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这不可能!
”我失控地低吼。“林骁!你干什么!坐下!”刘队见我情绪失控,一把按住我的肩膀,
眼神里充满了严厉的审视和怀疑。陈岩却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在狭小的审讯室里回荡,
显得格外刺耳。他指着我,对刘队说:“让他审。”“我只跟我的兵说。”这句话,
像一桶油浇在了火上。刘队彻底被激怒了,他一把将我拽出审讯室,把我推到走廊的墙上。
“林骁!你他妈什么情况!你认识他?”我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试图平复几乎要炸开的心脏。我该怎么说?说里面那个轰动全市的灭门案死刑犯,
是我的救命恩人?是带我走上军旅之路的英雄班长?谁会信?刘队只会觉得我要么疯了,
要么就是同伙。“刘队,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我抓住他的胳膊,语无伦次地解释。“闭嘴!
”刘队甩开我的手,眼神冰冷,“这个案子是赵副局亲自督办的铁案!证据确凿!什么误会?
你一个新人,别他妈给我节外生枝!”赵海东副局长?那个警界的明星?刘队指着我的鼻子,
一字一句地警告:“从现在开始,这个案子你不用跟了。给我滚去看管证物室,
好好冷静冷静!再敢插手,就给我滚出警队!”我被关在了门外。隔着冰冷的铁门,
我仿佛还能听到陈岩那肆无忌惮的笑声。我靠在墙上,身体慢慢滑落。
我一遍遍回想刚才的每一个细节。陈岩的眼神,他的话,他最后的挑衅。那不是罪犯的嚣张。
那是特种兵在绝境中,用生命发出的战术暗号!他在演戏!他在故意激怒刘队,
故意把我这个唯一可能认出他的人,从这个案子里踢出去!他不是在挑衅我,他是在保护我!
也是在向我……求救!我的拳头死死攥紧,指甲嵌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班长,
我的英雄班长,到底经历了什么?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算了。违抗命令又怎么样?
被开除又怎么样?我林骁的命是班长给的。现在,轮到我救他了。我从地上站起来,
拍了拍身上的灰,眼神中的痛苦和困惑被一种决绝的坚定所取代。我要查!
就算与整个世界为敌,我也要查清真相,为我的英雄正名!02证物室在分局大楼的负一层,
阴暗潮湿,空气里永远飘着一股旧纸张和灰尘混合的霉味。我被刘队发配到这里,
美其名曰“冷静一下”,实际上就是被彻底边缘化,踢出了一线队伍。
每天的工作就是登记、看管那些落满灰尘的旧案物证。我表面上服从了安排,每天按时打卡,
沉默地整理着一排排的铁架。但我的内心,像有一团火在烧,焦灼,煎熬。
陈岩被关在市第一看守所,死刑复核的流程正在进行,时间不多了。
我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当年在丛林里,班长把我从地雷上推开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小兔崽-子,记住,任何时候,都别信眼睛看到的一切。要用脑子,用心!
”别信眼睛看到的一切。那份“完美无瑕”的卷宗,一定有破绽。我等了三天,
摸清了警局内网夜间值班的规律和漏洞。新来的网警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对系统的后台管理权限设置得并不严谨。这天深夜,我借口去卫生间,
悄无声息地溜进了技术科的办公室。周围一片黑暗,
只有电脑主机发出的微弱光芒和风扇的嗡嗡声。我坐在电脑前,心脏跳得像打鼓。
我用新警员培训时学到的通用初始密码,竟然真的成功登录了内网的案件管理系统。找到了!
陈岩的案子,卷宗编号:A0731。我用最快的速度,将案卷的所有电子版文件,
包括现场勘查报告、法医鉴定、嫌疑人供述、证人证言,以及所有的现场照片和视频,
全部下载到了一个加密U盘里。回到空无一人的证物室,我将门反锁,
把U盘插进了一台报废的旧电脑。卷宗里的内容和我之前看到的一样,堪称完美。
人证:别墅区保安证实案发时间段只有陈岩一人进入,且形迹可疑。侥幸逃脱的司机作证,
称周泰与陈岩并无瓜葛。物证:现场提取的凶器,一把92式手枪上,只有陈岩的指纹。
周家丢失的财物,在陈岩租住的出租屋里被搜出。
口供:陈岩本人对入室抢劫杀人的罪行“供认不讳”。这是一个完美的闭环,
一个毫无破绽的铁案。我看着屏幕上陈岩摁下红手印的供述书,照片上的他面无表情,
眼神空洞。我的心被狠狠揪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英雄被塑造成一个穷凶极恶的恶魔,
却无能为力。这种无力感,比当年踩到地雷的瞬间还要让人窒息。不。一定有哪里不对。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遍遍地观看现场勘查的视频录像。录像拍得很专业,从外围警戒线,
到别墅内的每一个房间,每一个细节。血迹,弹孔,尸体的位置……我一遍,两遍,
十遍……我将视频放慢到0.5倍速,像一只猎豹,搜寻着猎物身上最细微的破绽。突然,
我的视线定格在客厅的一帧画面上。在奢华的波斯地毯上,靠近落地窗的位置,
静静地躺着一枚金黄色的弹壳。法医报告里写着,这是从凶器,
也就是陈岩那把92式手枪里击发出来的。乍一看,没什么问题。
但是……我的大脑飞速运转,调动着所有关于射击、弹道学的知识。
我是“利刃”分队最好的突击手,枪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我闭上眼睛,
脑海中开始进行三维场景重构。周泰的尸体倒在沙发前,胸口中枪。
血迹呈放射状喷溅在身后的白色墙壁上。根据血迹喷溅的形态和角度,
可以推断出子弹的入射方向。射手当时,应该站在周泰的斜前方。如果是这样,
那么92式手枪抛出的弹壳,应该落在射手的右后方。也就是,靠近壁炉的位置。
而不是现在视频里显示的,靠近落地窗的位置!这个落点,偏差了至少三米!
唯一的解释是——当时在现场的,还有第二名射手!他站在了另一个角度,
或许是落地窗的阴影里,开出了致命的一枪!而陈岩,是之后才出现的,或者,
他手里的枪根本没有击发!他手上的硝烟反应,凶器上的指纹,都可以被伪造!
我的脑中警铃大作,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这不是抢劫杀人!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栽赃陷害!
陈岩是替罪羊!我激动得浑身发抖,立刻抓起手机,想打给我警校的刑侦教官。
他是父亲的老战友,为人正直,或许能帮我。电话拨了出去,响了很久。
就在我以为没人接的时候,电话被接通了。但传来的,却不是教官熟悉的声音。
而是一个陌生的,带着阴冷笑意的男声。“林警官,这么晚了,有什么要紧事吗?
”我的血液瞬间冻结。这不是教官的手机!或者说,他的手机已经被监听了!“你是谁?
”我压低声音问。对方轻笑了一声:“一个提醒你的人。不该你管的事,就别多管闲事。
否则,你的英雄班长,可能会死得更快。”“嘟…嘟…嘟…”电话被挂断了。我握着手机,
手心里全是冷汗。我的所有通讯,都可能已经被监控了。这张网,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
也黑得多。我被彻底孤立了。我看着电脑屏幕上那枚小小的弹壳,这是我唯一的希望。
但我需要更多的证据,一个足以推翻整个“铁案”的,强有力的物证。我不能再指望任何人。
从现在起,我只能靠自己了。这场战争,是我一个人的。03弹壳的疑点,只是一个推论。
我需要更直接的,能和陈岩联系起来的线索。班长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我一遍遍地回想审讯室里的场景,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突然,
一个被我忽略的细节闪过脑海。在他点评我“火候不到”之后,他的手指,在冰冷的铁桌上,
无意识地敲击了几下。当时我被他的话震惊了,没有在意。现在回想起来,
那不是无意识的动作!那是摩斯密码!我立刻在纸上写下记忆中的敲击节奏。短-长-短。
短-短-短。长-短。……我用特种部队学过的解码方式,飞快地在纸上翻译着。
当最后一个字母出现时,我倒吸一口凉气。
“…-.-.---.-..--.”是“Scorpion”。蝎子。
班长在用命给我传递线索!蝎子是什么?代号?地点?还是某个人的特征?我一无所知。
但我知道,这条线索,一定和案子有关。我必须找到这个“蝎子”。可从哪里入手?
我再次打开案卷,这一次,我把目光投向了受害者。泰和集团老板,周泰一家。
如果班长是被陷害的,那么周泰的死,就不是单纯的抢劫杀人。或许,线索就在他们身上。
我需要近距离接触他们。或者说,他们的尸体。第二天一早,我找到刘队,递交了一份申请。
“刘队,我想去法医中心核对一下周泰一家的尸检报告。”刘队正被一堆文件搞得焦头烂额,
抬起头不耐烦地看着我:“你看那个干什么?案子都结了。
”我摆出一副新人求知若渴的样子:“我想学习一下,看看枪伤的法医鉴定报告是怎么写的,
对我以后出现场有帮助。”这个理由很蹩脚,但对于一个刑侦经验为零的新人来说,
也算说得过去。刘队挥了挥手,像是驱赶一只苍蝇:“去吧去吧,别给我惹事就行。
”我拿着批准的单子,心脏狂跳地走出了办公室。法医中心在市郊,是一栋独立的白色小楼,
周围种满了松柏,显得格外阴森。太平间在地下室,一进去,
一股混合着福尔马林和死亡气息的冰冷空气就灌满了我的肺。
法医老刘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油条,戴着一副老花镜,对我这个不速之客爱搭不理。
“报告都在架子上,自己看,别乱动东西。”他指了指墙边的一个铁皮柜。
我假装认真地翻阅着报告,上面的专业术语看得我头昏脑胀。我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老刘,
他正戴着耳机,靠在椅子上听着京剧,摇头晃脑,完全没注意到我。机会来了。
我悄悄地走到一排不锈钢冰柜前,上面的标签写着受害者的信息。周泰,男,49岁。
我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那个沉重的冰柜抽屉。一股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
周泰的尸体躺在里面,脸色灰白,嘴唇发紫。我强忍着胃里翻涌的不适,
仔细地检查着他的尸体。从头到脚,脖子,手臂,身上没有任何明显的纹身或记号。
难道我猜错了?我不甘心,戴上手套,开始更仔细地检查那些隐蔽的部位。耳后,
发际线……就在我拨开他耳后浓密的头发时,我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个微小的凸起。
我凑近了看。那是一个极其微小的纹身,几乎被头发完全掩盖,颜色已经很淡了。
如果不是刻意寻找,根本不可能发现。图案是一只小小的,黑色的蝎子!电光石之间,
审讯室里班长敲击的摩斯密码,和眼前这个蝎子纹身,在我脑海里完美地重合了!就是这个!
这就是班长给我的线索!我的心狂跳不止,巨大的激动让我几乎要喊出声来。班长没有杀人,
他和这个案子有关,他甚至可能是在卧底调查这个“蝎子”组织!周泰,泰和集团的老板,
就是“蝎子”的一员!我找到了突破口!我迅速将尸体恢复原状,关上冰柜,
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准备离开。就在我转身的瞬间,
太平间的门突然被“吱呀”一声推开了。我心里一惊,抬头看去。门口站着两个人。为首的,
正是市公安局副局长,赵海东。他五十岁左右,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
脸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显得温文尔雅。“林警官,”他开口了,声音很温和,
却让我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你在这里做什么?”我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怎么会在这里?是巧合,还是……他一直在监视我?我脑子飞速运转,
在一秒钟内编好了说辞。我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立正敬礼:“赵局好!
我…我来学习一下尸检报告,对枪伤的角度有点疑问,想…想实地看看。”说着,
我指了指周泰的冰柜。赵海东的视线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钟,那眼神仿佛能看穿我的一切。
他缓缓走过来,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上进心是好事。年轻人,要多看,多学。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意味深长。“但是,也要懂得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有些案子,
是铁案。铁案,是不能翻的。明白吗?”他的手掌压在我的肩膀上,力道不大,
却让我感觉像压了一座山。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敲打,是试探,是警告。
我感觉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浸透了。我低着头,声音干涩:“明白,赵局。”“嗯。
”他满意地点点头,收回了手,转身对老刘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带着他的人离开了。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我才敢大口喘气。我百分之百确定。赵海东,
就是那张黑网的一部分。甚至,他可能就是那张网的中心。他害怕我查这个案子,
害怕我发现周泰身上的秘密。蝎子纹身。赵海东。泰和集团。这些线索在我脑中串联起来。
我必须找到这个“蝎子”代表的到底是什么。那将是我撕开黑幕的,唯一一把尖刀。
04我脱下了警服。换上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夹克,一条沾着机油的工装裤,
蹬上一双快要开胶的运动鞋。镜子里的人,眼神阴郁,胡子拉碴,
看起来像个在社会底层挣扎许久的赌徒。这才是我现在需要的身份。
根据我从一些灰色渠道打听来的消息,城西有一家废弃的汽车修理厂,每到夜晚,
就会变成一个疯狂的地下拳场。它的名字,就叫“蝎子窝”。
我把退伍费换成了一沓厚厚的现金,揣在怀里,打车来到了这个城市边缘的法外之地。
修理厂外面看起来破败不堪,里面却别有洞天。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
混合着汗水、酒精和血腥味的空气,疯狂地刺激着人的神经。
中央是一个用铁笼围起来的拳台,两个肌肉虬结的壮汉正在上面进行着毫无规则的野蛮搏斗。
台下的观众嘶吼着,叫骂着,挥舞着手里的钞票,脸上是病态的狂热。
这里是金钱和暴力的天堂,是人性的地狱。我挤在人群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我很快发现,
所有在场内维持秩序的黑衣打手,以及那些在VIP区里一掷千金的豪客,
他们的脖颈、手腕或者耳后,都有一个相同的蝎子纹身。这里,就是泰和集团的洗钱工具,
是赵海东那张黑网的现金中转站。我的心跳开始加速。我需要一个切入点,
一个能撬动这个庞大犯罪集团的活口。我用现金换了些筹码,装作一个普通的赌客,
慢慢向VIP区域靠近。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面孔闯入了我的视线。
在VIP区的一个角落里,一个穿着名牌西装的男人,正端着酒杯,
和一个看起来像是拳场管事的人谈笑风生。我的呼吸瞬间停滞了。是他!我绝不会认错!
他就是灭门案卷宗里记录的,周泰的司机,王全!案卷里写得清清楚楚,案发当天,
他因为“拉肚子”请了假,侥幸逃过一劫。在警方的询问中,他表现得悲痛欲绝,
声称对老板的死一无所知。可他现在,在这里!和“蝎子窝”的管事称兄道弟,
脸上没有丝毫家主惨死的悲伤!他不是幸存者!他是关键证人,甚至……是帮凶!
我的血液冲上了头顶,几乎要立刻冲过去抓住他。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里是他们的地盘,我不能轻举妄动。我端着一杯廉价的啤酒,装作醉醺醺的样子,
朝他的方向晃了过去。我需要一个接近他的机会。就在我离他还有三米远的时候,
我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正在巡逻的黑衣打手。啤酒洒了他一身。“你他妈没长眼啊!
”打手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眼神凶狠。我立刻点头哈腰地道歉:“对不起,大哥,
我不是故意的,我赔,我赔!”打手上下打量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警觉和怀疑:“你他妈谁啊?看着面生啊。”我的心一沉。坏了。
能在这里混的,都是人精。我这张生面孔,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我…我是跟朋友来开开眼的……”我的回答结结巴巴,充满了心虚。这种破绽,
在他们看来是致命的。打手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他冲着周围喊了一声:“这小子有问题!
”瞬间,七八个手持钢管的黑衣打手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将我堵在了中间。音乐停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那个管事和司机王全,也看了过来,
王全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他认出我了。我在警局见过他录口供!身份暴露了!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糟了。“说!你他妈是条子?”为首的打手用钢管指着我的鼻子,
恶狠狠地问道。我别无选择。只能动手了。在他们收紧包围圈的一瞬间,我动了。
我猛地一矮身,手肘闪电般击中身边一个打手的小腹,趁他弯腰的瞬间,
我夺过他手里的钢管,顺势一记横扫,砸在另一个人的膝盖上。惨叫声响起。
我利用狭窄的过道,辗转腾挪,手里的钢管舞得虎虎生风。这不是街头斗殴,
这是特种兵的CQC近身格斗术。每一击都打在人体的脆弱关节和神经节点上。
放倒一个,再放倒一个。拳场彻底大乱,尖叫声,叫骂声混作一团。我利用混乱,
像一头猎豹,猛地扑向已经吓傻了的王全。我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按在墙上,
低吼道:“陈岩是不是被陷害的!”王全脸色煞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响起!“砰!”一颗子弹擦着我的头皮飞过,
在墙上打出一个狰狞的弹孔!是狙击手!在拳场二楼的某个阴暗角落里,藏着一个狙击手!
我心里一凛,知道不能再纠缠下去。我只能放弃王全,一个翻滚躲进惊慌失措的人群。
身后枪声大作。我像一只无头苍蝇,在混乱中寻找出口。最终,
我看到了一个通风管道的入口。我用尽全身力气,撞开栅栏,不顾一切地爬了进去。狭窄,
黑暗,充满了灰尘和铁锈味。身后的枪声和叫骂声渐渐远去。我知道,我彻底暴露了。
从现在开始,我不但要躲避警方的追捕,还要面对这群亡命之徒的追杀。
功亏一篑的懊恼和死里逃生的后怕,像两只手,死死地扼住了我的心脏。05我浑身是伤,
狼狈不堪地回到了我租住的出租屋。那是一个城中村的老旧单间,狭窄,昏暗。
但当我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时,我发现门锁是坏的。虚掩的门缝里,透出不正常的死寂。
我心里咯噔一下,没有立刻进去,而是从后腰摸出了备用的一把军用匕首,
悄无声息地推开了门。屋里一片狼藉。我所有的东西都被翻得乱七八糟,衣服扔了一地,
床垫被划开,露出了里面的弹簧。他们来过了。我的目光落在房间中央那张破旧的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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