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安·哑凰林婉儿李胤全文阅读免费全集_最新全本小说锦瑟安·哑凰(林婉儿李胤)

锦瑟安·哑凰林婉儿李胤全文阅读免费全集_最新全本小说锦瑟安·哑凰(林婉儿李胤)

作者:菜园子里放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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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门小说推荐,《锦瑟安·哑凰》是菜园子里放牛创作的一部女频衍生,讲述的是林婉儿李胤之间爱恨纠缠的故事。小说精彩部分:男女重点人物分别是李胤,林婉儿,陈景的女频衍生,追妻,爽文,青梅竹马,重生小说《锦瑟安·哑凰》,由实力作家“菜园子里放牛”创作,故事情节紧凑,引人入胜,本站无广告干扰,欢迎阅读!本书共计25579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11-09 17:47:26。该作品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锦瑟安·哑凰

2025-11-09 18:30:23

1 重生之恨誓报前仇涅槃重生,暗涌初现好冷。我躺在地上,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

喉咙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过,火辣辣地疼,却喊不出一个音。陈景那张脸在我眼前晃,

还是那么好看,可眼神冷得像冰。他胳膊紧紧搂着林婉儿,那个声音甜得像蜜,

心肠毒得像蝎的女人。“姐姐,别怨我们呀。”林婉儿歪着头笑,“谁让你占着窝不下蛋,

还是个哑巴呢?”我那吃斋念佛的好婆婆,手里捻着佛珠,眼皮都没抬:“芷柔,认命吧。

下辈子投胎,把眼睛擦亮点。”公公干脆转过身,连看都懒得看我。

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围上来,白绫勒住了我的脖子。我喘不上气,手脚乱蹬……“嗬!

”我猛地睁开眼,胸口像风箱一样起伏,大口喘着气。没有冰冷的地面,

没有那些恶心的嘴脸,没有要命的绳子。眼前是我自个儿帐子上绣的缠枝莲纹,

鼻子闻到的是我常用的安神香味道。我哆嗦着手,摸了摸喉咙,又摸了摸脸。皮肤是光滑的,

热的。我掀开被子,光着脚扑到梳妆台前。铜镜里照出一张脸,有点陌生。

眉眼还带着少女的嫩气,看着大概十五六岁。可那双眼睛……那里头装着的东西,又惊又怕,

还淬着一种从地狱里带出来的冷光。这是我的闺房!还没嫁到陈家的那时候!我……回来了?

回到这噩梦开始之前?那股子恨意猛地冲上来,顶得我心口发胀。上辈子的那些事儿,

像最快的刀,把我割得鲜血淋漓。陈景的假笑,林婉儿的做作,

陈家那些下贱胚子的嘴脸……他们合伙,把我这个说不出话的郡主,往死里逼!

指甲掐进手心,疼得我打了个激灵。这点疼好,让我脑子更清楚。真好……真他娘的好。

老天爷开眼,让我沈芷柔重活这一回。这一世,

我可不是那个只会掉眼泪、任人拿捏的哑巴了。那些他们欠我的,我要连本带利,一笔一笔,

全都讨回来!我抓起妆台上的眉笔,在一张花笺上,用力划下两个字。笔尖像是带着我的恨,

几乎要戳破纸背。陈、景。墨还没干,门外响起云雀那丫头轻轻的声音:“郡主,您醒啦?

夫人请您过去呢,说是……宫里来人了,好像是为了您的婚事。”婚事?我抬起头,

看着镜子里的人。镜子里的我,嘴角慢慢扯开一个又冷又淡的弧度。

那双以前只会怯生生看人的眼睛,这会儿烧着幽暗的火。戏台子,这就搭好了。我倒要瞧瞧,

这一回,是谁把谁玩得团团转。我站起身,理了理睡得有些皱的衣裙,深深吸了口气,

拉开了房门。阳光有点扎眼,我眯了眯,脸上已经变回平常那副温顺老实的模样。

刚才那个满眼恨意的我,好像只是镜子里的一场错觉。我对云雀轻轻点了点头。不能说话,

没关系。我有眼睛,看得清牛鬼蛇神。我有手,能亲手把他们,一个一个,

都推进他们该去的坑里。我跟着云雀往外走,脚下的青石板路硌得脚心微微的疼。

这真实的痛感提醒着我,活着,我真的又活过来了。穿过熟悉的抄手游廊,

母亲院子里的那棵老海棠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被风一吹,扑簌簌往下落。前世,

我就是在这里满心欢喜地接了赐婚的旨意,以为那是良缘开端。多傻。正堂里,

母亲正陪着宫里来的宣旨太监说话,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见我进来,

她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很快又掩去了。“芷柔来了,快,王公公是来宣旨的。

”我垂下眼,规规矩矩地跪下。手指悄悄蜷缩,掐住了裙摆的布料。那尖细的嗓音响起,

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我耳朵里。“……兹闻安亲王之女沈氏芷柔,娴淑温良,

品貌出众……特赐婚于镇国公世子陈景为妻,择日完婚……”来了。命运的齿轮,

又一次严丝合缝地转动到了这里。母亲领着我谢恩,接过那卷明黄的圣旨。

她笑着塞给王公公一个沉甸甸的荷包,说着“有劳公公”。王公公掂了掂荷包,

脸上笑开了花,目光落在我身上:“郡主真是好福气,陈世子青年才俊,

与郡主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我抬起眼,安静地看着他。脸上适时地飞起两抹红晕,

做出新嫁娘该有的羞涩模样,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心里却冷得像块冰。青年才俊?

狼心狗肺才对。送走了王公公,母亲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她拉着我的手,轻轻拍了拍,

叹了口气:“芷柔,你的心思,娘明白。陈家门第高,那陈景……听说也是个心气高的。

你……你往后要多忍耐,谨言慎行。”她说的是“谨言”,眼里却满是心疼。

她知道我说不了话,在这高门大院里,注定要吃亏。前世,我就是太听这话,一味忍耐,

才落得那般下场。我反握住母亲的手,用力摇了摇头。然后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又指了指外面,最后,手指收拢,紧紧攥成了拳头。母亲愣住了,有些不解地看着我。

我没有再解释,只是对她露出了一个安抚的,却带着几分决绝的笑容。回到自己的小院,

我让云雀取来了纸笔。阳光透过窗棂,在书案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磨着墨,心绪慢慢沉淀。

恨意滔天没有用,我得有计划。陈景和林婉儿此刻怕是已经勾搭上了。镇国公府看着光鲜,

内里却早被蛀空了,靠着祖上荫庇和联姻勉强维持。陈景娶我,

看中的不过是我这郡主的名头,以及我父亲安亲王那点不掌实权,却还算清贵的身份。

而林婉儿,她爹是吏部侍郎,官位不算顶高,却掌着官员考评升迁,实权在握。

她对陈景是真心还是假意暂且不论,她想要的正妻之位,我偏偏不让。我提笔,

在纸上写下两个名字:陈景,林婉儿。墨迹淋漓。然后,我在陈景的名字下面,划了一条线,

写上:虚荣,重利,惧父。在林婉儿的名字下面,写上:善妒,伪善,其父有亏。我记得,

前世大约就在我嫁过去半年后,林侍郎因为卷入一桩科举舞弊案,被狠狠申斥,差点丢了官。

当时陈景还庆幸,幸好没跟林家绑定太深。这或许……是个突破口。

还有李胤……想到那个名字,我的心微微一动。那个总是沉默地站在角落,

眼神却像深海一样的五皇子。前世我死后,魂魄飘荡,曾见过他一身素缟,

在我荒草丛生的坟前放下一支新开的桃花。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坟前站了很久,

久到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那时我才恍惚想起,很多年前,在我还没变哑之前,

宫里那个总被其他皇子欺负的小男孩,是我偷偷给他递过一块干净的手帕。

他后来失踪了五年,回来后就变得异常低调,像个影子。可最终,

斗得你死我活的几位皇子纷纷落马,登上大宝的,却是这个最不起眼的他。

他……会不会是我的变数?“郡主,”云雀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她端着一碗莲子羹进来,

脸上带着担忧,“您从接了旨就一直在写画,歇会儿吧。”我抬起头,对她笑了笑,

将写了字的纸凑到烛火边,看着它蜷曲、变黑,最终化为一小撮灰烬。云雀看得目瞪口呆。

我拉过她的手,在她掌心慢慢写字。指尖划过柔软的肌肤,一笔一划。“别担心,我醒着。

”云雀看着我,眼睛慢慢睁大,似乎不明白我的意思,却又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嗯!奴婢永远跟着郡主!”窗外,暮色渐合。

我端起那碗微温的莲子羹,小口小口地吃着。甜味丝丝缕缕,在舌尖化开,

却压不住心底那翻涌的寒意和……一丝隐隐的期待。陈景,林婉儿,你们等着。这盘棋,

我才刚落下第一个子。日子看似平静地滑过,像荷叶上的水珠,不留痕迹。只有我自己知道,

水面下是怎样的暗流汹涌。母亲开始张罗我的嫁妆,一抬抬的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往府里送。

府里的下人们见了我,笑容里都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奉承。我照单全收,

脸上依旧是那副温顺得近乎木讷的表情。赏花宴的帖子送到我手里时,

我正在临摹一幅寒梅图。指尖沾着墨,微微一顿。该来的,总会来。前世,

就是在这场由长公主举办的赏花宴上,林婉儿“不小心”弄脏了我的衣裙,

在我独自去更换时,陈景“恰好”出现,言语间多有暧昧,被随后而来的几位贵女撞见。

虽未造成实质性的丑闻,却也让风言风语传了一阵,为我后来“不得不”嫁入陈家,

埋下了伏笔。好拙劣的伎俩。可前世的我,竟就那样傻乎乎地踏了进去。这一次,

该换我送他们一份“大礼”了。赴宴那日,我选了一身素净的月白襦裙,

只在发间簪了一支简单的玉簪。对着镜子,我仔细端详里面的少女——苍白,安静,

像一株需要依附他人生存的菟丝花。很好,这正是他们希望看到的沈芷柔。

长公主府邸花园里,姹紫嫣红开遍,衣香鬓影,笑语喧哗。我安静地坐在角落,

手里捧着一杯清茶,目光看似放空,实则将场内情形尽收眼底。陈景果然在。

他穿着一身宝蓝色锦袍,玉树临风,正与几位公子高谈阔论,

眼角眉梢带着惯有的、若有若无的得意。林婉儿则像只花蝴蝶,周旋在几位贵妇小姐之间,

声音清脆,笑容甜美。很快,她注意到了我。她端着酒杯,袅袅娜娜地走了过来,

亲热地坐在我身边:“芷柔姐姐,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多闷呀,怎么不去和我们一起说说话?

”我抬起眼,安静地看着她,摇了摇头。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随即又堆起更甜的笑:“姐姐这身裙子真好看,只是颜色太素了些。

我那里刚得了一匹上好的苏绣月华锦,正配姐姐的气质,改日给姐姐送去……”她说着,

手“不经意”地一歪,杯中浅粉色的果酒,直直朝着我的裙摆泼来!电光石火间,

我放在膝上的手,指尖微微一动,将早就藏在袖中的一颗小石子,

极快地弹到了她脚边的鹅卵石缝隙里。林婉儿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杯酒上,

脚下被那石子一绊,身体顿时失去平衡!“哎呀!”她惊呼一声,整个人向前扑去。

那杯酒非但没泼到我身上,反而大半洒在了她自己胸前那件崭新的、桃红色的留仙裙上,

顿时晕开一大片深色的、难看的污渍。而她本人,更是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

半跪趴在了我面前的地上。周围的谈笑声戛然而止。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我们这边。

林婉儿趴在地上,头发散乱,衣裙狼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又羞又恼,几乎要哭出来。

陈景快步走了过来,眉头微蹙,先是看了我一眼,见我完好无损地坐着,

才伸手去扶林婉儿:“婉儿,你怎么如此不小心?”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埋怨。

我缓缓站起身,对着被扶起来的林婉儿,伸出手,似乎想去搀扶她,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和无措。在外人看来,便是林婉儿自己不小心跌倒,弄脏了衣裙,

而我这个“哑巴”郡主,还在试图关心她。几位夫人小姐交换着眼神,低声议论起来。

“这林小姐,今日怎么毛手毛脚的……”“可不是,

瞧把那好好的裙子糟蹋的……”“芷柔郡主真是好性子,

还去扶她……”林婉儿听着那些议论,看着陈景眼底那一丝不耐,再对上我那双看似无辜,

实则冰冷彻骨的眼睛,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收回手,对着她和陈景,

微微屈膝行了一礼,算是告退。转身离开的瞬间,我用只有我们三人能听到的、极轻的气音,

裹着冰冷的笑意,吐出两个字:“蠢货。”陈景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林婉儿更是瞪大了眼睛,像是见了鬼。他们大概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一个哑巴,怎么会说话?

我不再看他们,径直朝着水榭另一边,那人少安静的角落走去。心跳得有些快,不是害怕,

是一种近乎复仇的快意。刚走到一丛翠竹旁,准备平复一下心绪,

一个低沉温和的声音自身侧响起:“郡主受惊了。”我心头一跳,蓦然转头。翠竹掩映下,

一人身着玄色常服,身姿挺拔,静静而立。正是五皇子李胤。他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看到了多少?他目光沉静,像不见底的深潭,里面没有好奇,没有探究,

只有一种……近乎了然的平静。他递过来一方干净的素色手帕。“裙角,沾了点泥。

”他言简意赅。我低头,才发现刚才林婉儿跌倒时,溅起的些许泥点,

落在了我月白的裙摆上,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却看到了。我没有接他的手帕,

只是抬眼看他。他也看着我,没有催促,没有尴尬,就那么举着。阳光透过竹叶缝隙,

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的眉眼很深,鼻梁挺直,嘴唇抿成一条坚毅的线。

和记忆中那个瘦弱被欺辱的少年,以及后来那个深藏不露的帝王,轮廓渐渐重合。前世,

他在我坟前放下桃花时,也是这样的沉默。我心里那点因为报复成功的快意,慢慢沉淀下去,

变成一种更复杂的情绪。最终,我伸出手,接过了那方手帕。

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的掌心,温热,带着薄茧。我飞快地收回手,对他微微颔首致谢。

他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弯了一下,转瞬即逝。“小心脚下。”他留下这四个字,便转身,

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竹林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我捏着那方还带着他体温和淡淡松墨气息的手帕,站在原地。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有些东西,真的不一样了。捏着那方素帕回到王府,

我的心还跳得有些乱。不是因为陈景和林婉儿那两张蠢脸,是因为李胤。他把帕子给我,

是什么意思?看到了我算计林婉儿,非但没觉得我恶毒,还递帕子让我擦泥点?我想不明白。

前世我和他几乎没什么交集,唯一的印象就是他总是一个人,站在最不惹人注意的地方,

像墙角的影子。云雀帮我换下沾染了酒气和泥点的衣裙,小声嘀咕:“郡主,

今日林小姐可真是丢了大脸了,大家都在笑她毛躁呢。”我笑了笑,没表示什么。

这点难堪算什么?比起他们给我的,这才哪到哪。坐在书案前,我铺开纸。

李胤的出现像个意外,打乱了我原本只盯着陈家和林家的计划。我得重新盘算。

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无意识地划拉。陈景和林婉儿不足为惧,

麻烦的是他们背后的镇国公府和吏部侍郎府。要扳倒他们,我得有借力。

父亲安亲王是个闲散王爷,不管事,指望不上。其他皇子……个个虎视眈眈,

与虎谋皮更危险。李胤……我停下手指。他低调,被排挤,但最后赢的是他。

这说明他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缺势力,而我,顶着郡主的名头,

或许能在暗处给他提供一些他需要的东西?比如……消息。我记得,前世大约就是这段时间,

大皇子负责督办的黄河赈灾款,出了大纰漏,银子被层层克扣,惹得龙颜大怒。而李胤,

似乎就是在这件事后,才开始被皇帝偶尔问询几句。

如果……我能提前知道一些关于赈灾款的线索,通过某种方式,“无意”地递到李胤手里呢?

这念头让我心跳加快。风险很大,一旦被发现,就是万劫不复。但收益也巨大,

如果李胤能借此站稳脚跟,对我未来的复仇,将是最大的助力。可我怎么把消息给他?

直接去找他?太扎眼了。正思忖着,云雀端着一碟新做的糕点进来:“郡主,

厨房刚做的桂花糖糕,您尝尝。”我看着那碟精致的糕点,心里忽然有了个模糊的主意。

“云雀,”我拉过她的手,在她掌心写字,“我记得,库里是不是有几匹颜色沉稳的料子?

不太显眼,但料子很好的那种。”云雀想了想:“有的,前些日子宫里赏下来的,

有几匹雨过天青和墨灰色的杭绸,料子极好,就是颜色太素,

夫人说留给郡主做家常衣裳都嫌老气。”“找出来。”我写道,“再备一份……文房四宝,

要上等的,但样式古朴些。”云雀虽然疑惑,还是乖乖应下:“是,郡主。”东西很快备齐。

我亲自挑选了一匹墨灰色的杭绸,触手滑凉,光泽内敛。

又将一套紫檀木的笔挂和一块上好的徽墨单独放好。“把这些,”我指了指准备好的东西,

在纸上写给云雀看,“以感谢五皇子今日在赏花宴上出言解围的名义,送到五皇子府上。

不必声张,交给门房即可。”云雀眼睛眨了眨,

似乎想不通为何要谢那位没什么存在感的五皇子,但她没多问,利落地应了声,

抱着东西出去了。我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礼物只是幌子。那匹杭绸,

我让人裁下了一小块,在上面,用极细的银线,绣了几个不起眼的字。

混在布料本身的纹理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是几个地名和人名。

是我前世模糊记忆里,关于那笔赈灾款可能出问题的地方和经手的小官。

我不知道李胤能不能发现,发现了会不会信,信了又会怎么做。这只是我抛出的一颗石子,

试探一下,那潭深水,到底有多深。第二天午后,云雀回来复命,

说东西已经送到了五皇子府上,门房收下了,没多问什么。

我心里说不上是松口气还是更紧张。又过了两日,风平浪静。

我几乎要以为我那点小动作石沉大海了。直到这天傍晚,我坐在窗前看书,

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扑棱着翅膀,落在了我的窗台上。它歪着头,黑豆似的眼睛瞅着我,

脚上绑着一个小小的、几乎看不见的竹管。我的心猛地一跳,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

才小心地解下竹管。里面是一张卷得极细的纸条。展开,上面只有两个字,笔力遒劲,

带着一股沉稳的力量。“收到。”没有落款。但我认得那字迹。前世他登基后,颁布的诏书,

我见过。我捏着纸条,指尖微微发烫。他收到了。不仅收到了礼物,

更收到了我藏在布料里的信息。他没有问我为何知道,也没有质疑我的动机,

只是回了这两个字。像是无声的盟约,就此达成。我将纸条凑到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

窗外,暮色四合,那只白鸽早已不知飞往何处。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前路依旧凶险,但黑暗中,似乎亮起了一点微光。而那点光,来自最深沉的夜色里。

日子像绷紧的弦,表面平静,底下却藏着劲。宫里宫外,关于我和陈景的婚事,

传得愈发有鼻子有眼。母亲看我眼神里的担忧,也一日重过一日。

我依旧每日去母亲那里请安,听她絮叨嫁妆的筹备,偶尔被她拉着试穿新衣。

面对那些大红大绿的料子,我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羞涩,心里却在盘算别的事。

那只白鸽再没来过。李胤那边,像是投入深潭的石子,悄无声息。但我有种直觉,他没闲着。

这天,宫里传来消息,陛下因黄河沿岸数州郡遭了灾,赈济事宜推进缓慢,

在早朝上发了好大的火,尤其申斥了督办此事的大皇子。消息传到府里时,

我正在绣一架屏风。针尖刺破锦缎,发出极轻微的“噗”声。来了。比我记忆中,

似乎还早了几日。是李胤动作了?还是因为我这只蝴蝶扇动了翅膀?心口有点发紧,

说不清是兴奋还是紧张。没过两日,又一道消息炸开了锅——五皇子李胤,

在御书房外跪求面圣,呈上了一份关于漕运舞弊连带克扣赈灾钱粮的密奏!据说证据确凿,

牵扯出好些个不大不小的官员,连吏部林侍郎的门生也被波及!朝野震动。谁也没想到,

这个平时闷不吭声的五皇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搅动了这么大的风云。

“听说五皇子那份密奏,写得那叫一个滴水不漏,人证物证链齐全,想赖都赖不掉!

”云雀一边给我篦头,一边压低声音,兴奋地学舌,“外面都说,五殿下这是不鸣则已,

一鸣惊人呢!”我看着镜子里自己平静的脸,只有我自己知道,手心沁出了一层薄汗。

他做到了。不仅利用了那份名单,恐怕他自己私下里也没少调查。这份魄力和手段,

果然不愧是前世最后的赢家。林侍郎被牵连,虽未伤筋动骨,但也够他喝一壶,短时间内,

想必没太多精力帮他那宝贝女儿上蹿下跳了。这感觉……真不赖。“郡主,

”云雀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今早门房收到一个没署名的食盒,指名是给您的。检查过了,

就是些普通的蜜饯果子,看着挺干净。”没署名的食盒?我心里一动:“拿过来。

”食盒是普通的楠木所制,打开,里面整齐码放着几样蜜饯,杏脯、冬瓜糖、糖渍梅子,

都是市面上常见的。唯独在盒子角落,安静地躺着一枚小小的、打磨得光滑的桃核。

桃核……我拿起那枚桃核,冰凉的触感。上面没有任何字迹,只是被摩挲得十分光亮。

脑子里猛地闪过前世,他放在我坟前的那支桃花。眼眶忽然有点发热。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他收到了我的“礼”,也还了我一份“礼”。并且,他记得。

记得那支桃花,记得我这个几乎被所有人遗忘的哑巴郡主。这枚桃核,

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分量。我小心翼翼地将桃核收进贴身的荷包里,仿佛那不是一枚果核,

而是某种沉甸甸的承诺。接下来的日子,我能明显感觉到风向变了。

陈景再来王府“偶遇”我时,脸上的笑容勉强了许多,眼神里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焦躁。

他大概也听到了风声,林家暂时靠不上,而我这头,婚事已定,他骑虎难下。

我依旧扮演着温顺未婚妻的角色,在他试图靠近时,适时地流露出几分疏离和不安,

用眼神示意云雀挡在我们之间。他碰了几次软钉子,脸色愈发难看。这天,

母亲唉声叹气地来找我:“芷柔,镇国公夫人递了话,说想接你过府小住两日,

熟悉熟悉环境……你看这?”前世,就是这场“小住”,

让我在陈府被林婉儿带着几个小姐妹明里暗里羞辱,孤立无援,坐实了我好拿捏的名声。

我抬起眼,看着母亲,缓缓摇了摇头,眼神坚定。母亲愣了一下:“你……不愿去?

”我拉过她的手,在她掌心一字一字地写:“名不正,言不顺。于礼不合。”母亲看着我,

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女儿。她沉默片刻,重重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是母亲糊涂了!

没道理婚前就住过去,没得让人轻看了!我这就去回绝了!”看着母亲离开的背影,

我松了口气。第一道关卡,算是守住了。我知道,陈家和林婉儿不会善罢甘休。退婚不可能,

他们只会想别的法子拿捏我。果然,没过几天,林婉儿竟然递帖子,邀我去城外慈恩寺上香,

说是为家中长辈祈福。云雀气得直跺脚:“黄鼠狼给鸡拜年!郡主,咱们可不能去!

”我看着那张洒着香粉的帖子,冷笑。她倒是会找地方。佛门清净地,出了什么事,

也好推脱。去,为什么不去?正好,我也该亲自去会会这位,

把我前世逼上绝路的“好妹妹”了。我提笔,在回帖上,写下一个清秀的“好”字。

笔锋落下,带着一丝凛冽的寒意。2 棋逢对手,青梅竹马慈恩寺的香火,

不知道能不能镇得住,她心里的鬼。去慈恩寺那天,我特意挑了身更素净的衣裳,

脸上未施脂粉,看着有几分弱不禁风。云雀跟在我身边,小脸绷得紧紧的,如临大敌。

马车在山门前停下。林婉儿果然等在那里,一身水红色的衣裙,

在这佛门净地里显得格外扎眼。她身边还跟着两个面生的小姐,

看我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和轻蔑。“芷柔姐姐,你可来了。”林婉儿迎上来,

亲热地想挽我的手臂,“妹妹可是等了许久,就盼着和姐姐一同为长辈祈福呢。

”我微微侧身,避开了她的手,只对她浅浅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随即又漾开,仿佛不在意我的“无礼”,自顾自地说着:“姐姐身子弱,爬山辛苦,

我们快些进去吧。听说慈恩寺后山的竹林景致极好,一会儿我们一起去逛逛?”来了。

前世她就是借口去后山,故意引我到偏僻处。我垂下眼睫,轻轻点头。大殿里香火缭绕,

诵经声低沉悦耳。我跪在蒲团上,虔诚叩拜。心里默念的,却不是为长辈祈福,

而是愿佛祖保佑,让我今生能手刃仇敌,护我在意之人周全。起身时,

我悄悄将一张叠好的小纸条,塞进了捐赠功德的箱匣缝隙里。动作快得几乎没人注意。

那上面写着几个字,是关于林侍郎另一位门生,在漕运上的一点不干净的手尾。这份“礼”,

不知李胤的人,能不能收到。上完香,林婉儿果然迫不及待地拉着我要去后山。

她那两个小姐妹一左一右,几乎是将我半裹挟着往后山带。慈恩寺的后山竹林幽深,

小路蜿蜒,越走越僻静。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透着股凉意。“姐姐你看,

那边的泉水真清啊。”林婉儿指着不远处一口掩在竹林深处的古井,声音带着刻意的兴奋,

“我们过去瞧瞧?”那井口长满青苔,位置偏僻,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我停下脚步,

不肯再往前走。云雀立刻挡在我身前,声音带着警惕:“林小姐,这井边湿滑,

我们郡主身子弱,还是不过去了吧。”林婉儿脸色一沉,给旁边一个绿衣小姐使了个眼色。

那绿衣小姐会意,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嘲讽:“郡主这是看不起我们,不愿与我们同行吗?

还是说……哑巴了,连路都不会走了?”话音未落,她竟伸手,想来推我!

就在此时——“放肆!”一声冷斥自身后传来,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们都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只见李胤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一丛茂密的翠竹旁,

依旧是那身玄色常服,脸色沉静,目光却锐利如刀,直直落在那个想推我的绿衣小姐身上。

他身后还跟着两名随从,眼神冷峻。那绿衣小姐的手僵在半空,脸瞬间白了。

林婉儿也慌了神,勉强挤出笑容:“五、五殿下……您怎么在此?”李胤没理她,

缓步走上前,目光扫过我们几人,最后落在我身上,语气放缓了些:“郡主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心里松了口气,又有点惊讶。他怎么会这么巧出现在这里?

林婉儿赶紧解释:“殿下误会了,我们只是和芷柔姐姐开个玩笑……”“玩笑?

”李胤打断她,声音冷冽,“在佛门清净地,对未来的镇国公世子妃动手动脚,

这就是林侍郎家的家教?”林婉儿被他一句话噎得脸色涨红,嘴唇哆嗦着,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李胤不再看她,对我微微颔首:“山路湿滑,

郡主还是随本王一起下山吧。”他这话,是直接把我从林婉儿身边带走了。我求之不得,

立刻点头,带着云雀走到他身侧。林婉儿和她那两个小姐妹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眼睁睁看着我们离开,敢怒不敢言。下山的路,我和李胤并肩而行,

他的随从和云雀远远跟在后面。竹林幽静,只有我们两人的脚步声。他走得不快,

似乎在迁就我的步子。我侧头看他,他下颌线绷得有些紧。“日后,这等邀约,能推便推了。

”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有些人,心思不纯。”我心里一动。他这是在提醒我。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想了想,

又从袖中取出随身携带的、用于写字的小巧螺黛和一张便笺,快速写下两个字,递给他。

“多谢。”他接过纸条,看了一眼,指尖微捻,将那纸条收进了袖中。“举手之劳。

”他淡淡道。沉默再次蔓延,却并不尴尬。快到山门时,他脚步微顿,

像是随口一提:“漕运之事已了,涉案之人皆已下狱。朝廷会选派新任官员,督办赈灾,

务必使钱粮直达灾民之手。”我心里咯噔一下。他是在告诉我,我上次递的消息,他用了,

而且效果很好。甚至,可能借此安插了他自己的人?我抬头看他,他目光深邃,

与我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郡主保重。”他在山门前停下脚步,没有再多说,

转身带着随从离开了。我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香客之中,心里那块一直悬着的石头,

似乎落下了一些。回到马车里,云雀拍着胸口,后怕道:“吓死奴婢了!

幸好五殿下及时出现!郡主,您说五殿下怎么会那么巧也在慈恩寺?”我靠在软垫上,

闭上眼。巧合吗?或许吧。又或许,那枚桃核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承诺,

更是一种无声的守护。我知道,我和李胤之间这条隐秘的线,已经越来越牢固了。

而林婉儿经此一事,怕是更要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了。也好。她越急,破绽就越多。

我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游戏,才刚刚开始。从慈恩寺回来,

我称病不出。一方面是懒得应付陈家和林婉儿必然的后续纠缠,另一方面,

也需要时间消化和李胤之间这种微妙的关系。那枚贴身收着的桃核,偶尔硌在胸口,

提醒我这不是梦。云雀变得格外警惕,连厨房送来的点心都要先用银簪试过才肯让我入口。

她絮絮叨叨:“郡主,林小姐在慈恩寺吃了那么大的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咱们得千万小心。”我知道。林婉儿那个人,心胸比针尖还小,最是记仇。

她不敢明着对李胤怎么样,这口气,八成要撒在我身上。果然,没过几天,镇国公夫人,

我那位未来的“好婆婆”,亲自登门了。美其名曰探病,身后还跟着两个捧着锦盒的丫鬟。

母亲在前厅接待,我隔着屏风,听着她那副故作亲热的嗓音。“……芷柔这孩子,

身子骨是弱了些,我瞧着都心疼。这不,特意寻了些上好的血燕和老山参来,给她补补身子。

眼看婚期将近,可不能一直病着。”母亲客套地应付着。我坐在屏风后,指尖冰凉。前世,

她就是这般,用这些看似关怀的补品,一点点把我的身子弄垮,最后说我“福薄”,

担不起镇国公府的富贵。“对了,”陈夫人的声音带着刻意的随意,“婉儿那孩子,

前几日从慈恩寺回来,也病了一场,说是受了惊吓。唉,都是误会,小姑娘家玩闹罢了,

芷柔想必也不会往心里去。”我心中冷笑。这是来敲打我了,让我别抓着慈恩寺的事不放。

母亲打着哈哈,没接这话茬。陈夫人坐了一会儿,自觉无趣,便起身告辞了。

留下那堆看着名贵,却让我心生警惕的补品。“收起来,锁进库房。”我在纸上写给母亲看。

母亲看着我,眼神复杂,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依言照办。我以为这事暂时过去了。没想到,

更大的风波,等在后面。这天午后,宫里突然来了位面生的嬷嬷,说是奉了某位太妃的命,

给我送来一盏新进贡的“暖宫茶”,说是对女子身体极好。太妃赏赐,是莫大的荣宠,

不能不接。那嬷嬷看着一脸和气,将那个精致的五彩瓷盅亲自端到我面前。

瓷盅还冒着温热的气。云雀想上前接过,那嬷嬷却微微侧身避开,笑道:“太妃吩咐了,

这茶需得趁热饮下效果才好,老奴得看着郡主用下,才好回去复命。”我心里咯噔一下。

太妃身边的人,怎么会如此不懂规矩,非要盯着我当场喝下?这茶,有问题。我抬眼,

看着那嬷嬷看似恭敬,眼底却一闪而过的厉色。不是宫里常年养尊处优的嬷嬷该有的眼神。

不能喝。可众目睽睽之下,拒饮太妃赏赐,是大不敬之罪!电光石火间,我心一横,

伸手去接那茶盅。指尖刚碰到温热的瓷壁,手腕便“不小心”一软——“啪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五彩瓷盅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深褐色的茶水四溅,

泼湿了我和那嬷嬷的裙摆。“哎呀!”我捂住嘴,脸上做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眼中瞬间逼出几分泪意,无助地看着那嬷嬷,又看看母亲。云雀反应极快,立刻上前扶住我,

连声道:“郡主!您没事吧?定是您病中体弱,手上没力气……嬷嬷恕罪,

我们郡主绝非有意……”那嬷嬷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盯着地上那摊水渍和碎片,

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母亲也反应过来,立刻沉下脸,对那嬷嬷道:“嬷嬷也看到了,

小女病体未愈,连个茶盅都端不稳,绝非有意怠慢太妃赏赐。今日之事,还望嬷嬷回宫,

在太妃面前美言几句。”那嬷嬷眼神阴鸷地在我脸上扫过,最终,

挤出一个僵硬的笑:“是……是老奴没端稳,惊着郡主了。既然郡主身体不适,

老奴就先告退了。”她走得很快,几乎是落荒而逃。我一口气松下来,腿都有些发软。“快!

把这地上收拾干净!一点痕迹都别留!”母亲厉声吩咐下人,然后紧紧抓住我的手,

压低声音,带着后怕,“芷柔,那茶……”我用力点头。母亲脸色煞白,

嘴唇哆嗦着:“他们……他们竟敢……在宫里太妃的名头下……”我反握住母亲冰冷的手,

心里一片寒凉。为了除掉我,他们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宫里的人都敢利用!或者说,宫里,

本就有他们的人?当晚,我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用冰凉的手帕擦拭我的额头,

动作很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温柔。我费力地睁开眼,烛光摇曳中,

似乎看到一个模糊的玄色身影坐在床边。是梦吗?我想开口,却发不出声音。那只手顿了顿,

然后,一个低沉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种能安定人心的力量。“别怕,我在。

”接着,一丝微苦的药味凑近唇边。我下意识地张口,温热的药汁缓缓流入喉咙。“查到了。

”他声音很低,像夜风拂过,“是陈家的人,买通了永巷一个不得势的老太监,

假借太妃之名。人,已经处理了。”我心头巨震,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他……他竟然这么快就查清楚了?还……处理了?他喂完药,轻轻将我放回枕上,

替我掖好被角。“睡吧。”他说,“外面的事,有我。”那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承诺。

我闭上眼,感觉那枚贴在胸口的桃核,似乎也带上了一丝温度。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

高烧退了,除了身子有些虚,并无大碍。云雀红着眼睛说:“郡主,您可算醒了!

昨晚吓死奴婢了!”她顿了顿,有些犹豫地补充:“还有……今天一早,

门房说收到一包匿名送来的药材,

都是极难得的清毒固本的良药……”我看着窗外明晃晃的日头,伸手摸了摸胸口那枚桃核。

这一次,不是桃核,是救命的药。他不仅暗中相护,更是将我纳入了他的羽翼之下。这份情,

太重了。而我,似乎也开始……不仅仅是把他当作盟友了。病好之后,

我明显感觉王府四周多了些“眼睛”。不是陈家那种恶意的窥探,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守卫。

我知道,这是李胤的手笔。心里有点暖,又有点涩。这份庇护,我不知道该用什么去还。

年关将近,各府的宴会多了起来。我推了大多数,唯独瑞王府的赏梅宴,推不掉。

瑞王是当今圣上的弟弟,辈分高,他的帖子,不能不给面子。更重要的是,我知道,

陈景和林婉儿必定会去。也好。总躲着不是办法,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赴宴那日,

我选了件石榴红的斗篷,衬得脸色好了些。既然他们都觉得我弱,我偏要显得精神点,

起码不能一副病痨鬼的样子,称了他们的心。瑞王府的梅林果然名不虚传,红梅似火,

白梅如雪,冷香扑鼻。宾客如云,比长公主府的赏花宴更热闹。我刻意避开人群,

只带着云雀在梅林边缘慢慢走着。没走多远,还是被堵住了。陈景站在我面前,

脸色不太好看,眼神里带着压抑的怒气。林婉儿跟在他身侧,一副柔弱无助的样子,

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芷柔,”陈景开口,声音有些硬,“慈恩寺的事,

还有之前太妃赏茶的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婉儿她年纪小,不懂事,我代她向你赔个不是。

”我抬眼,平静地看着他。前世,我就是被他这副看似讲道理的模样骗了,

以为他至少是明事理的。林婉儿扯了扯陈景的袖子,声音带着哭腔:“景哥哥,你别说了,

都是我的错,惹得芷柔姐姐不高兴,还连累你被母亲责怪……”好一招以退为进。

陈景果然更心疼了,看我的眼神又冷了几分:“芷柔,你我婚事已定,往后便是一家人。

婉儿……她也会敬你为姐,你又何必处处针对,让她难堪?”我简直要气笑了。我针对她?

难堪?我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快速写下几个字,举到他面前。“茶盏烫手,没拿稳。

”这是回敬太妃赏茶那事。陈景脸色一僵。我又写下一行,目光直直看向林婉儿。

“佛门清净地,林小姐自己跌倒,与我何干?”林婉儿被我看得瑟缩了一下,躲到陈景身后。

陈景被我问住,脸上青红交错,半晌,才憋出一句:“就算……就算那些是意外,

那你为何屡次拒绝母亲好意?让你过府小住,也是为你好!”为我好?是想提前拿捏我吧。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无比疲惫,也无比厌恶。连跟他争辩的欲望都没有了。我收起纸笔,

转身就想离开。“站住!”陈景似乎被我的无视激怒了,伸手想来抓我的手腕。就在这时,

一道慢悠悠的声音插了进来。“哟,这儿挺热闹啊。”我们都是一愣,转头看去。

只见李胤不知何时站在几步开外的一株老梅树下,手里捻着一支红梅,神色淡漠。

他身边还站着几位宗室子弟,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陈景的手僵在半空,收也不是,

不收也不是,脸色难看至极。李胤踱步走过来,目光在我们三人身上扫过,

最后落在陈景那只伸出的手上,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陈世子,大庭广众,

拉拉扯扯,对未来的世子妃,不太好吧?”他语气平淡,却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陈景脸上。

陈景猛地收回手,脸上阵红阵白:“五殿下误会了,我只是……只是想与芷柔说几句话。

”“说话?”李胤挑眉,看向我,“郡主,陈世子是在与你好好说话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林婉儿紧张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哀求。

陈景更是死死盯着我,带着警告。我迎上李胤的目光,他眼神深邃,带着一种鼓励和支撑。

我缓缓地,坚定地,摇了摇头。周围瞬间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和窃窃私语。“看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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