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光所有积蓄，外加三十年房贷，买了这栋全市闻名的凶宅。
中介说前房东一家三口半夜离奇跳了楼，房子贱卖，我捡了大漏。
当晚，阴风阵阵，鬼影重重，一个白衣阿飘在客厅吊灯上荡秋千。
我默默掏出手机，按下三个数字：“喂，110吗？我这儿有人寻衅滋事。”
第一章：凶宅？不，是业绩！
房价高得能逼死人，所以我用这笔钱，买了个能“见鬼”的房子。
城西，锦绣花园，七栋十三楼，1304室。坊间传闻，凶得能止小儿夜啼。三年前，前房东一家三口，在一个月圆之夜，像下饺子一样从阳台排着队跳了下去，现场没留下任何遗书，只有用血在墙上画出的诡异笑脸。案子成了悬案，房子也彻底臭了街，价格一路从七位数跌成了白菜价，还是那种烂了心的白菜。
中介小哥递给我钥匙时，手都在抖：“哥，要不……您再考虑考虑？这房子它……它有点邪乎。”
我接过钥匙，冰凉刺骨，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某种不祥的气息。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我八字硬，穷比鬼可怕。”
我说的是实话。掏空六个钱包，再背上三十年的房贷，我才勉强凑够这首付。比起每个月那能压弯脊梁骨的月供，区区鬼怪，算什么？它要是真能帮我把房贷还了，我天天给它烧高香。
搬进来的第一天晚上，我特意开了瓶二锅头，不是庆祝，是壮胆。
夜深人静，子时刚过。
客厅的老式吊灯开始毫无征兆地摇晃，发出“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声音。温度骤降，明明关了窗，却有一股穿堂风刮过，带着地下室特有的霉味和腐朽气息。墙壁上，那片重新粉刷过却依旧隐隐透出暗红色轮廓的“笑脸”区域，开始渗出细密的水珠。
来了。
我心里默数，三，二，一。
果然，一个模糊的白色影子，缓缓在吊灯上方凝聚。长发遮面，身姿窈窕如果忽略那半透明的质感的话，标准的白衣阿飘造型。它发出一种呜咽般的低泣，试图营造恐怖氛围，然后，它开始……在吊灯上荡秋千？
对，就是荡秋千。双手抓着灯链，一前一后，晃悠得还挺有节奏感。
我端着酒杯，抿了一口，眯着眼仔细观察。
这阿飘业务不太熟练啊。哭声干巴巴的，像是好几天没喝水；荡秋千的幅度也小家子气，别说三百六十度回环了，连个高难度的转体都没有。最重要的是，它那双从头发缝里偷瞄我的眼睛，居然带着一丝……忐忑？还有那么点……期待？
它在期待什么？期待我尖叫？逃跑？还是吓得屁滚尿流？
我放下酒杯，叹了口气。本以为能见识下猛鬼街级别的场面，结果就这？简直是鬼界的实习生水平。
阿飘见我没反应，似乎有点急了。它停止荡秋千，飘到我对面的墙壁前，开始……抠墙皮？它用那长长的、半透明的指甲，一下一下，抠着那块血笑脸的墙皮，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试图引起我的注意。
我有点烦了。明天还得早起上班，跟它在这儿耗什么？
于是，在它卖力地表演“鬼爪抠墙”时，我平静地掏出手机，解锁，找到那个熟悉的图标，按下三个数字。
“喂，110吗？”我的声音冷静得像是打电话叫外卖，“对，我要报警。地址是锦绣花园七栋1304。”
电话那头的接警员小姐姐声音很温柔：“先生，您别急，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我看了一眼还在抠墙皮的白衣阿飘，它似乎也听到了我的话，动作僵住了，缓缓转过头，长发缝隙里那双眼睛充满了难以置信。
我字正腔圆，声音清晰地汇报：“我家里进来个不明物体，穿着奇装异服，行为怪异，严重影响居民正常休息，还破坏墙体结构。我怀疑它意图不轨，寻衅滋事。”
接警员沉默了两秒，似乎在消化我的话：“……先生，您能具体描述一下这个‘不明物体’吗？”
“白色长袍，长发，看不清脸，能在天花板上飘，目前正在抠我家墙皮。我怀疑它可能嗑药了，或者有精神类疾病，建议你们出警时注意安全，最好带上约束装备。”
阿飘彻底不动了，整个鬼影都像是凝固的烟雾。它大概从来没遇到过这种套路。
接警员的声音严肃了起来：“先生，请您保持冷静，待在安全区域，我们马上派民警过来！”
挂了电话，我继续喝酒。对面的阿飘还僵在原地，抠墙皮的手指停在半空，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十五分钟后，门铃响了。
我起身去开门，两个穿着警服、身材高大的民警站在门口，脸色凝重，手里还拿着执法记录仪和强光手电。
“您好，我们是城南派出所的，刚才是您报警？”为首的民警年纪稍长，眼神锐利，扫了一眼屋内。
“对，是我，警察同志辛苦了，快请进。”我侧身让他们进来。
年轻一点的民警一进屋就打了个寒颤：“嘶……这屋里怎么这么冷？”
年长民警没说话，目光如电，迅速扫视客厅。他的视线很快定格在还僵在墙边的白衣阿飘身上。
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这位经验丰富的老民警，嘴角也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白衣阿飘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显得更加透明了。它似乎想躲，但又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定住，只能瑟瑟发抖，往墙角缩了缩，那模样，竟有几分我见犹怜如果不是它先吓唬人的话。
年轻民警也看到了，眼睛瞪得溜圆，下意识地摸向了腰间的警棍：“师、师傅……那是个啥？”
年长民警深吸一口气，到底是老江湖，稳住了。他打开执法记录仪，走上前，沉声问道：“墙角那个！说你呢！干什么的？大半夜的为什么在人家里？还穿成这样？”
阿飘：“……”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声
年长民警皱眉：“装神弄鬼！身份证呢？或者健康码出示一下！”
阿飘抖得更厉害了。
我适时补充：“警察同志，它刚才还在我家吊灯上荡秋千，还抠我墙皮，你看，这墙皮都给抠坏了。我这房子新买的，装修花了不少钱呢。”
年长民警点了点头，对年轻民警使了个眼色：“小张，记录一下现场情况。当事人行为怪异，无法出示有效身份证明，涉嫌扰乱社会治安，破坏他人财物。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先带回所里询问。”
小张民警虽然还有点懵，但执行力很强，立刻拿出本子记录，然后上前，试探性地伸手去抓那个阿飘。
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小张民警的手，居然真的触碰到了那个半透明的实体！虽然像是抓住了一团冰冷的棉花，但确确实实抓住了！
阿飘发出一声尖锐的但明显外强中干的嘶叫，试图挣扎，但小张民警年轻力壮，加上可能也有点紧张，手上劲儿不小，愣是把它从墙角拽了出来。
“老实点！”年长民警厉声喝道，拿出了银闪闪的手铐。
“咔嚓”一声。
手铐，精准地铐住了阿飘那模糊不清的手腕部位。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阿飘停止了挣扎，低头看着手腕上的手铐，又抬头看看两位面色严肃的警察，再看看一旁好整以暇的我，整个鬼魂都弥漫出一种巨大的茫然和……委屈？
它大概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堂堂一个鬼，职业生涯如果鬼有职业生涯的话的第一天，不是把人吓死，而是因为“寻衅滋事”被警察铐走了。
“走吧，跟我们回所里说清楚！”年长民警一挥手。
于是，在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锦绣花园七栋的居民们，有幸目睹了足以打败他们世界观的一幕：两位人民警察，一左一右，押着一个穿着白衣、长发遮面、手腕上还戴着明晃晃手铐的“人”，从单元门里走了出来，塞进了警车后座。
警灯闪烁，警车鸣笛离去。
留下整个小区业主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而我，站在1304室的阳台，看着远去的警车，喝光了最后一口二锅头。
凶宅？不，这分明是我通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而且，看起来，这钥匙……还挺好用。
第一个麻烦解决了，但直觉告诉我，这事儿，没完。这阿飘看起来太“菜”了，不像是有能力制造灭门惨案的主。背后，恐怕还有更深的水。
不过，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也有的是……办法。
毕竟，能报警解决的麻烦，那还叫麻烦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