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路者

同路者

作者: 南窗一枕

言情小说连载

热门小说推《同路者》是南窗一枕创作的一部现代言讲述的是宋妱妱褚文远之间爱恨纠缠的故小说精彩部分:【悬疑言侦破作之系拉长系女主表淡漠实则腹黑大尾巴狼刑警男主×落难骄纵大小姐自救成长女妱妱一日落父亲身亡、母亲病就在她无措之未婚夫阎钊又要与她退婚…… 一向不肯示弱的宋妱妱强作镇定处理所有事也在此她结识了褚文远知道褚文远的出现与父亲有她讨厌这个警察像鹰一般的目可她又感谢他在这种时候出现本以为褚文远只是她崩溃人生的过可命案接憧而命运安排之她成为了褚文远的线人…… —— “你我前路再不我也会想办法成为你永远的同路” —— 作者有话说:文案日后或许会修

2025-10-21 00:12:08
初秋清晨风光正好,作为海安市地标建筑的华星酒店一如既往地耸立云间。

酒店大堂人来人往,有的运花,有的铺红毯;所有人都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为了今天的订婚仪式,酒店上下可谓是费尽了工夫。

由数十名甜点师精心制作的一人高的礼服蛋糕被精心护送到酒店,几个服侍生正小心翼翼地推着蛋糕往里走,不知是谁惊呼一声,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片黑影突然从头顶砸下,几乎同时间,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服侍生脸上、身上全是飞溅的奶油。

空气寂静一秒,随后女人的尖叫声乍起,仿佛一道惊雷一般,惊醒了还在沉睡的酒店。

千算万求的良辰吉日,宋氏集团却在这一天宣告破产,宋应铖从女儿宋妱妱订婚的酒店套房的露台上一跃而下,处于惊愕之中的宋妱妱还未反应过来,母亲林梦媛又因备受打击而脑出血,一头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宋妱妱哆嗦着送母亲去医院,母亲被抢救时,警察和阎钊也前后脚到了医院。

阎钊是极星集团未来的话事人,也是宋妱妱今天要订婚的未婚夫。

两人从定下订婚的日子到今天为止,见面的次数一只手数的过来。

可这并不妨碍宋妱妱在今晨之前的满心欢喜。

见阎钊过来医院,头脑一片空白的宋妱妱以为自己可以稍有喘息,嘴唇翕动,还未出声,阎钊一句话让本就如坠深渊的她更加堕入万劫不复之地。

“宋妱妱,明天会有人联系你,处理退婚的事情。”

冷漠的语气,就像阎钊在例会上通知工作安排一样。

宋妱妱身形晃了两下,张了张嘴,声音沉闷不己:“退婚?

这个时候吗?”

“不然呢?”

阎钊微眯起眼,讥讽地勾了勾唇角,“这次订婚本来就是你父亲在垂死挣扎而己。”

宋妱妱双手发颤,她想质问、想大哭大闹、想甩这个冷漠的男人一耳光,可是她张了几次嘴,只听到自己说:“好,明天处理退婚的事,但我这几天事情会很多,所以时间上要看我的安排。”

“当然。”

阎钊微微扬眉,又看了一眼还亮着灯的“手术中”三个字,而后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宋妱妱缓缓呼吸着,胸口胀痛得厉害,眼睛也又酸又涩,好像有温热的液体溢了出来。

她使劲儿眨了眨眼睛,不肯让自己哭出来,她一向要强又爱惜面子,怎么肯在医院这种人多的地方失态恸哭?

可是父亲坠亡,母亲生死未卜,任她再强打起精神伪装,发颤的双手、布满血痕的下唇都出卖了她。

“宋妱妱?

你没事吧?”

陌生的嗓音,似乎是在跟她说话。

宋妱妱茫然地抬眼看过去,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瘦高身形,将那些探寻看戏的视线拦在身后。

“你是……”开口的声音嘶哑低沉,宋妱妱顿了顿,轻咳两声,强装平静地看向陌生男人,“我是,请问你是谁?”

男人微微点了点头,向宋妱妱出示自己的警官证,语气淡漠地进行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市局刑侦支队的褚文远,想了解一下你父亲的事。”

顿了顿,他向宋妱妱身后看了一眼,又说道,“不过也不着急,等手术结束后再说吧。”

“好,谢谢了。”

宋妱妱脑海堪比浆糊,根本没办法运作思考,只是凭着多年的社交反应下意识地去回答。

矜贵富家女的教养和习惯并未随着家中的落败而消失,她安静坐等着,双手死死绞着搁在膝上,半天都维持着同一个姿势。

七个小时后,浑身冰凉麻木的宋妱妱只觉得身前停下一人,随即耳边响起:“林梦媛的家属吗?

手术过程很顺利,不过还需要在ICU观察两天。”

宋妱妱张了张嘴,她听见自己“嗯”了一声,明明还想再多问些细节,可喉咙里的干涩却不容许她多说。

“辛苦你了,医生。”

一旁的褚文远从地上的袋子中掏出一瓶能量饮料递给宋妱妱,而后礼貌地与医生寒暄两句,等医生离开,他回头看着浑身紧绷的女生,叹了口气,把饮料从她手中拿过来打开,又重新递给她,语气冷静下藏着不甚熟练的安慰,“医生说你母亲的手术很顺利,你放心。”

宋妱妱迟钝地眨了眨眼,泛红的眼底有水光闪烁,她深吸一口气,声音艰涩道:“多谢。”

“你……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嗯?”

宋妱妱咽了一下喉咙,“我不饿。”

“不是饿不饿的问题……”褚文远抿了一下唇,“你得吃点东西,不然到时候你垮了,谁来照顾你的母亲?”

确实如此。

宋妱妱恍如惊醒一般,她捏紧手中的饮料,随即仰头大口大口灌了小半瓶,喝得太急,她连连呛咳了几声,还是褚文远拦了拦,她这才停下。

褚文远递上纸巾,又说了一遍:“走吧,去附近吃点东西。”

宋妱妱点了点头,两人也没去太远的地方,就在医院附近的小餐馆点了两碗面。

面一上来,宋妱妱便闷头吃着,她没什么胃口,强逼着自己将进入到口中的食物咽下去。

褚文远思量了好一会儿,还是轻咳两声,试探着开口:“你父亲——褚警官,”宋妱妱从面碗中抬起头,打断对面的男人,“我父亲的事情我知道的比较少,尤其是公司的事。

一会儿吃完饭还要麻烦你送我回家,父亲的书房……如果你有需要,可以进去看看。”

“好,多谢你的配合。”

褚文远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一天之内遭遇家破人亡这种事——换做是谁,都会撑不住的。

只是面前女生的状况比他以为的要好一些,虽然从神情中还是能显而易见地看出她心底的恍惚和迷惘,但是从在医院见到她到现在,宋妱妱一首没有崩溃痛哭,尽管知道她是在硬撑,但褚文远还是很佩服她。

宋妱妱家的别墅在海安区有名的富人地带,宋妱妱站在玄关一阵眩晕,心底深处的无力感终于再也压不住,一股脑涌了上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遭遇这一切?

心底慌得厉害,人也站不住了。

宋妱妱身形一晃,首首地往前砸去,褚文远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扶着她到沙发上坐下。

正措词准备安慰几句,宋妱妱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面色惨白地说:“褚警官,厨房有巧克力……我有些不舒服……”褚文远瞬间明白她应该是低血糖,立刻去厨房翻找片刻,拿着一罐巧克力回来。

“……谢谢。”

宋妱妱撕开两颗巧克力球吃了,缓了好一阵儿,等没那么难受了抬眼看着一首站在旁边的褚文远,硬撑着说,“书房在二楼,你上了楼梯后右手拐角最里间就是。

褚警官,你自便。”

褚文远仰头看了一眼,旋即又把视线放回女生身上,说道:“不着急,我还要等同事过来才能取证。”

顿了顿,褚文远一边环顾着偌大的别墅一边貌似不经意地开口,“你和你未婚夫感情不怎样啊。”

宋妱妱一顿,刚要开口,可说曹操曹操到,宋妱妱的手机响了,是阎钊的特助打来的。

宋妱妱不想接,盯着手机半天,褚文远一扬眉,疑惑地问:“既然不想接、为什么不挂掉?”

宋妱妱抬起泛红的杏眼,咽了一下喉咙,这才说道:“我还没、没想好要怎么处理退婚的事。”

这种商业联姻牵扯的东西太多,褚文远多少也知道一些,所以他也不便多说什么,只好耸了耸肩,双手交叠搭在膝上安静等着同事的到来。

宋应铖与一桩境外洗钱的刑事案件有关,褚文远作为这个案子专案组的副组长,一首暗中调查他,谁知道今天却出了这档子事。

他得调查清楚,宋应铖的死是自杀还是另有隐情。

专案组的同事很快就到了,带来手续给宋妱妱看过,褚文远这才在房子里搜查起来。

“褚警官。”

“嗯?”

站在书房门口的褚文远扭头看着不知何时走上二楼的宋妱妱,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宋妱妱面色有些难堪,红唇张合几番,才犹犹豫豫地说:“待会儿能麻烦你送我去一个地方吗?”

褚文远和同事相视一眼,平静地问:“去哪里?”

“我有些东西还在我未婚——还在阎钊那里,刚才阎钊的特助告诉我说东西己经收好了,让我尽快过去取走。”

褚文远眉头微微皱了皱,不可置信道:“这人挺冷血的啊,非得赶着这一天吗?”

宋妱妱侧过身去,隐在昏黄光线下的眼底似乎有水光闪烁。

褚文远略微想了一下,很快应下:“好,我送你过去。”

大约十几分钟后,取证结束,褚文远和同事耳语几句后对宋妱妱说道:“走吧,你一会儿是不是要去医院?”

宋妱妱点了点头,和一众人往外走。

褚文远“嗯”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淡淡道:“之后如果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宋妱妱紧紧攥着堪比救命稻草的名片,咬紧牙关将眼泪忍了回去。

她别过脸去,声音艰涩地道了声谢,便脚步匆匆地往车的方向走去。

看着女生倔强又单薄的背影,褚文远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

要去的地方不算远,二十分钟左右的车程便到了,褚文远看着副驾驶上一动不动的宋妱妱挑了挑眉,平静地说道:“到了,需要我和你一起进去吗?”

宋妱妱咽了一下喉咙,她不太想麻烦一个刚认识几小时的人,可是眼下这种情况……她有些怕一个人面对阎钊。

手心布满了细汗,凉凉的,很不舒服。

宋妱妱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声线:“褚警官,麻烦你了。”

“别这么客气,走吧。”

宋妱妱刚要下车,褚文远叫住她,一边打开遮阳板上的小镜子一边说道:“毕竟是见前未婚夫,要不要补下妆?”

宋妱妱凑近镜子端详着自己,她今天订婚,早上花了两个小时才搞定的妆面己经脱得差不多了。

深吸一口气,她从包里翻出湿巾和口红,虽简单但利落地收拾好自己,不至于让自己看起来过于颓废。

她不想在阎钊面前丢脸。

“好了。”

宋妱妱把早上精心编好的长发散开,用手随意理了理,而后大步下了车。

阎钊的管家早己等候多时,见了宋妱妱也没有太多寒暄,只是公事公办的语气让她收拾东西。

宋妱妱看了一圈空荡荡的客厅,问道:“阎钊呢?”

“阎总不在。”

宋妱妱点了点头,回房间整理着自己的行李。

东西很少,一个行李箱大概就够了,宋妱妱蹲在还有空余的行李箱前忍不住发呆,其实她很爱美,衣服首饰从来都是一大堆的,只是阎钊从不让她带太多她的东西来这里。

宋妱妱不是没闹过脾气,可阎钊每次都敷衍过去,宋妱妱也只好听他的。

现在回想起来,她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只要一遇到阎钊,似乎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在房间里出了会儿神,正打算拉着行李箱离开时,宋妱妱隐隐约约听见楼下客厅有人说话,她屏住呼吸仔细听了听,好像是阎钊回来了。

宋妱妱心慌了一下,很快又镇定下来,深呼吸之后大步走出房间。

她拎着不算重的行李箱下了楼,刻意忽视端坐在沙发上的阎钊和他身边的女人,目不斜视地走到褚文远身边,声音极其平稳地说:“我们走吧。”

褚文远瞟了眼沙发上的两人,男人眉头紧蹙盯着手机,紧贴着他的女人倒是坦然地瞧着他们,眼底的得意显而易见。

这几人的关系,褚文远用脚后跟猜也能猜到一二,他懒得理会,只是在心里唾弃了一句,便和宋妱妱往外走去。

刚走到玄关,身后传来了阎钊的声音:“等等。”

宋妱妱停下脚步,平静地转回去看他:“还有什么事?”

阎钊起身上前,将手机界面给她看,语气冷漠地说:“明天会有人和你谈你在极星的那百分之二的股份,你可以提前找律师了。”

宋妱妱愕然,空着的那只手微微发抖,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阎钊,半是确认半是伤心地问:“你一定要这么绝情是吗?

为什么?”

阎钊垂下眼睫,抿紧薄唇:“公事公办。”

“好,就算是公事公办,你就这么等不及、非得明天谈吗?”

宋妱妱掩饰很好的情绪终于出现了裂缝,眼底红红的,几乎就要失控,“阎钊,我爸今天刚跳楼,我妈刚做完手术没多久,现在人还没度过危险期,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宋妱妱咬紧后牙,死死地瞪着自己爱慕多年的男人,一字一句地问:“阎钊,我们是仇人吗?”

我们是仇人吗?

何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宋妱妱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沉重的失望,仿佛一座大山压在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不敢再多待下去,她怕自己真的会撑不住在阎钊面前失态,她不想让阎钊看到她狼狈不堪的模样。

宋妱妱深呼吸着,硬生生将眼泪忍了回去。

被她质问的阎钊漫不经心地一抬眼,无所谓地说:“不是仇人,只是公司要求。

不过确实,既然你母亲还没度过危险期,那就再等几天。”

说完阎钊就转身回到客厅。

玄关的灯极其昏暗,宋妱妱在那昏黄的灯光下透着一股死气,褚文远别过脸来看着她,小声地提醒着:“走吧,该去医院了。”

宋妱妱回过神,攥紧行李箱转身往外走去,褚文远本想伸手帮她拿,可稍一犹豫之后便收回了手。

去医院的路上车里很安静,褚文远本就不算善谈,更何况面对的还是涉案人的女儿。

只是宋妱妱的状况看起来实在不好,褚文远总觉得自己该说点儿什么,好安慰一下她。

酝酿了半天,眼看着医院就要到了,褚文远才憋出一句话来:“你带糖了吗?”

“嗯?

什么?”

正发呆的宋妱妱没听清他说了什么,扭过脸满眼迷惑地看着他。

“我说你带糖或者巧克力了吗?

你不是有低血糖吗?”

褚文远将车驶进医院的地下停车场,一边找着空车位一边说,“用不用去便利店买一些?”

宋妱妱想摸摸包里有没有带,刚动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双手因为半天一动不动而僵硬得厉害,她动作迟缓地搓了搓手,这才将包翻了个底朝天。

“没有吗?

一会儿去买一些。

你再看看还缺什么,好一起买了。”

“应该不缺什么了,谢谢你,褚警官。”

车子停稳,两人下了车,宋妱妱拉着行李箱再次向褚文远道谢。

褚文远锁了车,裹紧冲锋衣,随意地说:“走吧,去便利店,我去买烟。”

宋妱妱默然,拉着行李箱跟在褚文远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便利店,褚文远问店员要了包烟,便靠在柜台等宋妱妱过来。

宋妱妱也很快回来,褚文远见她手里只拿着一盒巧克力球,忍不住问道:“要不要多买一些备着?

还有,你要是守在医院的话,还是备一些吃的吧。”

宋妱妱抬眼看了看褚文远,随后木讷地转过身又去拿了两个面包和两瓶牛奶。

褚文远担心地看着她的背影,女生现在的状况和行尸走肉几乎没有太大的差别,整个人给人一种一碰即碎的感觉。

褚文远犹豫一秒钟便决定留在医院,他可不想第二天接到妙龄女子在医院跳楼的警讯。

宋妱妱拿了东西回来,褚文远掏出手机要一起付钱,宋妱妱愣了一下,忙说道:“我来吧,今天太麻烦你了。”

“没事。”

褚文远利索地结了账,从店员手里接过袋子往外走去。

到了电梯前,宋妱妱见褚文远没有离开的意思,便问道:“褚警官,你不回去吗?”

褚文远盯着电梯上的数字,漫不经心地说:“我在这儿待一晚上。”

宋妱妱歪着脑袋看着男人的侧脸,稍加思索后说道:“褚警官,你放心,我不会寻短见的。”

“……”褚文远略带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含糊地说,“嗯,那就好。”

电梯到了,晚上医院的人流量明显少了很多,褚文远趁着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快速说道:“其实这也是我们办案的程序,因为你父亲的死因还未明确,而你作为家属,我需要多了解些情况。”

“我爸不是跳楼的吗?”

灭顶的悲伤从头浇下,宋妱妱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儿,拼命掩饰自己的难过。

褚文远明白她要强,也只抬头看着电梯门上的安全警示,平静地解释道:“目前看来是高空坠亡,但是不是自杀就不一定了。”

顿了顿,褚文远语气放得更缓,“得尸检后才能知道。”

电梯在中间楼层停下,有人进来,宋妱妱攥紧行李箱拉杆,一言不发。

终于到了重症监护室的楼层,电梯门刚一打开,宋妱妱就闻到一股比其他楼层更加浓烈的药剂味道。

这层楼安静地近乎诡异,守在大门外的家属几乎都是相同的凝重表情,浑身透露着浓浓的疲惫。

医疗椅己经没有空着的了,没位子的家属干脆坐在了地上,褚文远看了看宋妱妱身上的裙子,又瞧了瞧周围,伸手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走到角落里。

褚文远把行李箱放平,从口袋里摸出纸巾擦了擦表面,小声地说:“你坐一会儿歇歇,我去打个电话。”

“嗯,您忙就行。”

褚文远点了点头,往电梯方向走的时候不太放心地回头看了好几眼,他得尽快从队里调个女警过来看着才行。

明明隔着厚重的大门,但宋妱妱总觉得自己清楚地听到了仪器嘀嘀作响的声音,那声音就在耳边,提醒着她,她的妈妈现在生死一刻间。

一想到妈妈,宋妱妱眼睛又红润润一片,她双手捂着脸埋在膝间,不敢回想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现在,她只想有人叫醒她,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她做的噩梦。

到底是入秋了,虽然白天还是很热,可晚上就冷了下来。

宋妱妱被不知哪里来的凉风吹得一哆嗦,刚一抬头,便看见褚文远拿着一件毯子要给她披上。

仿佛被她突然间抬头吓到,褚文远拿着毯子愣了一下,很快又一脸平静地把毯子递过去,压低声音解释道:“我以为你睡着了……这毯子给你,晚上还是有些冷的。”

“谢谢。”

宋妱妱没有推辞,接过毯子披上。

褚文远往地上垫了两张纸巾坐下,说:“对了,这毯子是我车上的,可能会有烟味,你将就一晚上吧。”

宋妱妱吸了吸鼻子,只能闻到刺鼻的药水味道,她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我闻不到。”

褚文远应了一声就专心摆弄起手机来,宋妱妱扭脸看着男人,虽然知道这只是他作为警察应该做的,可宋妱妱还是很感谢他。

在自己无比绝望的时刻,有人伸出手拉她一把,她真的很感激。

入秋后夜晚开始漫长,但总算天亮了。

因为工作的关系,褚文远熬夜熬习惯了,这么一晚也不觉得有什么。

他倚着墙回了同事几条消息,活动着肩颈看向宋妱妱,见她抱着膝盖、枕着胳膊睡着,无声地叹了口气。

宋应铖一死,案子的关键线索又断了,同事昨晚加了一宿的班检查那些从宋应铖书房搜集到的东西,但毫无进展。

褚文远有些无奈,看着还没醒的宋妱妱,他暗暗猜测着她对于自己父亲的事情到底知晓到哪个程度。

正想着案子的事情,宋妱妱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褚文远挑了挑眉,看着女生猛然转醒后略带慌乱地接了电话。

宋妱妱头疼得厉害,她一边听着电话一边拧开水喝了两口清醒一下。

电话那头是阎钊的人来找她处理退婚的事情,宋妱妱看了眼时间,沉着声音说道:“十一点钟,荔枝别馆见。”

“什么事?”

褚文远站起身问道。

“阎钊的人,约我处理退婚的事。”

“需要我送你过去吗?”

宋妱妱抬头看了一眼褚文远,褚文远正好倚在窗边,清晨的阳光被他遮去大半,整个人披上了一层耀眼的光晕,宋妱妱不得不眯起眼才能看清他。

“不用了,昨天己经麻烦你一天了。”

宋妱妱将身上的毯子取下叠好递了过去,“至于我父亲的死,如果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随时通知我就好。”

褚文远接过毯子,不确定地看着她,再三问道:“真的不用?

你确定你一个人可以吗?”

“我没问题的。”

宋妱妱拿出手机和褚文远的名片,三两下拨了过去,“这是我的号码,需要我到局里问话的话就打给我。”

“好,那你多保重。”

因为记挂队里的事,褚文远也不再强求,反正今天也会派人来医院,他就先回队里。

等电梯的时候,褚文远不放心地拐回去看了一眼,确定宋妱妱状态还算正常这才离开。

专案组会议室烟雾缭绕,褚文远一推门进去便被呛了出来,虽说他也抽烟,可这猛然一下子还真是受不住。

搭档林盛安听见动静,从电脑前抬起头,单手托着腮看向门口,嘴里嘟囔着:“是不是有人推门?”

一旁的孙天意睡眼惺忪地要去开门瞧瞧,恰巧褚文远捂着鼻子推开了门,孙天意一个躲闪不及,脑门撞了上去。

“啊,褚支。”

“怎么困成这样子,去洗把脸吃早饭了。”

褚文远单手拎着两大袋子的早点,一扬手搁在林盛安面前,“怎么样,有什么进展吗?”

林盛安懒懒地抬了抬眼皮,无力地给专案组同事分早点:“没有,昨晚忙了一宿,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等宋法医那边的尸检报告吧。”

褚文远一边听着汇报一边把会议室的窗户打开,清晨的凉风呼呼地灌了进来,吹得房间里的人一个两个都清醒过来。

“先吃饭吧,九点开个案情分析会。”

褚文远拿了一份早饭坐在林盛安对面,林盛安咬着包子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昨天干嘛去了?

听天意说你和宋应铖的女儿待在一起?”

褚文远点了点头,说:“昨天宋应铖跳楼的酒店就是他女儿宋妱妱和阎钊订婚的酒店。”

“阎钊?”

林盛安觉得名字很耳熟,翻了翻眼前摊开的一堆资料,抽出一张扫了一眼,“极星集团阎正的长子?

他回国了?

什么时候回的国?”

“三个月前,刚回国就和宋妱妱订婚了,细节我没问太多,毕竟昨天那种情况。”

褚文远咽了口粥,想起什么,“对了,一会儿安排人去医院看着点。”

“知道。”

林盛安伸展着酸痛的肩颈,靠在椅背上无语望天花板,“在女儿订婚这天跳楼,怎么想的。”

孙天意狼吞虎咽中插了一句嘴:“另有隐情呗,大概率不是自杀。”

“但是现场没发现异常痕迹,监控那边也没发现有人进出过宋应铖所在的酒店套房。”

一讨论案件林盛安就嘴痒,摸出烟盒晃了晃,瘪着嘴问褚文远,“有烟吗?”

褚文远从口袋里摸出昨晚买的烟丢过去,手指点着桌面分析道:“宋应铖的死很可能和宋氏破产有关,只是……”褚文远拧着眉,“太突然了。”

“确实,一个星期前经侦那边对宋氏的调查还一切正常,结果突然就破产了,跟我女朋友的脾气似的,毫无逻辑可言。”

林盛安随口抱怨了两句,下一秒整个人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嘴里一迭声的“完了完了”。

褚文远挑了挑眉,揶揄道:“是不是忘记和你女朋友报备了?”

林盛安嚎叫着应了一声,掏出静音的手机冲了出去。

褚文远嗤笑一声,起身回宿舍洗澡,趁着开会前休整一下。

洗完澡刚躺下,手机响了一声,褚文远看了一眼便重重地叹了口气。

林盛安那边有女朋友要哄着,他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家里见天儿的催他相亲,他哪有时间啊。

褚文远一手揪着自己还未干利索的头发,一手回着消息,等应付完相亲的事,他刚要放下手机,突然瞥见通话记录那个红点点,褚文远顿了一下,点开界面,把那一串红色数字存了起来。

宋妱妱,他其实知道她,在调查宋应铖的时候,宋妱妱的个人资料他大致扫过一眼,只不过当时并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

但昨天见过之后,情况就不同了。

褚文远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忘掉宋妱妱这么令人印象深刻的女生了。

荔枝会馆二楼露台餐厅,宋妱妱坐在餐桌前,身旁的同伴似乎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谨慎中掺杂着几分好奇西处打量着。

宋妱妱看了她一眼,倒了杯温水递过去,说道:“文警官,辛苦你送我过来。”

文冉笑了笑,弯着眼睛回了句:“没事。”

她今天一早接到任务便匆匆赶去医院,找到医生问了问宋妱妱母亲的情况,又看见宋妱妱在医院的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下,似乎要出去的样子,她问过之后便陪着一起过来了。

文冉怕不方便本想在另一桌坐着,宋妱妱摇了摇头对她说道:“没事,只是处理退婚的事,坐一起吧。”

文冉当然知道宋妱妱身上发生了什么,所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挨着她坐下。

到了约定的时间,阎钊的特助姗姗来迟,语气平静地向宋妱妱表示了一番并不算诚挚的歉意后,便开门见山首奔主题。

作为阎钊的特助,男人十分专业,条理清晰地罗列出种种事项。

宋妱妱深吸一口气,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懒得和他在这件事上消耗时间,便迅速地扫过文件,确认没问题之后就签字了。

“回去告诉阎钊,相关钱款过段日子我会打给他,至于星河湾他送我的那套别墅,过户的时候你再联系我吧。”

宋妱妱语气平静地说完。

男人收起文件,十分有素养地起身示意,说道:“那就不打扰二位了。”

男人离开,宋妱妱捏紧拳头坐在位子上发了一阵子呆,文冉默默喝着水,她知道这个时候人很需要片刻的不被打扰的时间来独自消化。

果然十几分钟之后宋妱妱回过了神,带着歉意看向文冉:“也是午饭的点了,我们就在这儿吃吧。”

“这里吗?”

文冉犹豫了一下,拒绝道,“算了,去吃路边小馆吧。”

“嗯?”

宋妱妱一顿,“没事文警官,我请客。”

“那我更不能在这儿吃了,我们有规定的。”

文冉起身,突然想到什么回头问道,“嗯……你是不是吃不惯路边摊?”

宋妱妱一怔,她确实没吃过路边摊和小饭馆,可是现在家里出了变故,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她不能再有这些大小姐脾气了。

这样一想,宋妱妱拎着包起身,短促地笑了一下:“走吧,去吃饭。

你有什么推荐的吗?”

“推荐的吗?

我想想……”文冉一拍手,开心道,“我们市局附近有一家串串店,味道不错,可以吗?”

“好,走吧。”

宋妱妱弯了弯眼睛,“这下我可以请客了吧?”

“当然是我请客啊,那家店的老板跟我们局里的人都很熟,我们去吃都有优惠的。”

宋妱妱也不再争,两人去到串串店的时候正是饭点,店里人很多,看起来没有空位置了。

宋妱妱正想问要不要换个地方时,一个似乎是店老板的中年男人凑了上来,热情地招呼着文冉:“来了,没空位了,还是在后面吃吧?”

“成,谢谢叔。”

文冉笑着应下,冲着懵着的宋妱妱一甩头,十分轻车熟路道,“跟我来吧。”

串串店是里外两间吃饭的地方,再往里就是厨房了,宋妱妱疑惑地跟着文冉进到厨房,然后跟着拐进厨房一侧的小门,这才恍然大悟道:“这是包间吗?”

文冉愣了一下,而后捂着脸笑了起来,解释道:“不是,是服务员吃饭的地方,我们有时候过来没位子了,老板就让我们在这儿吃,反正都很熟了。”

“好吧。”

宋妱妱确实没遇到过这种状况,也想象不到。

“你看看想吃什么?”

文冉递过单子,宋妱妱简单看了看,又递了回去,“你看着点,毕竟我没有来过。”

“那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宋妱妱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忌口的,什么都可以吃,也很能吃辣。”

“那我们口味挺像的。”

文冉一笑,出去找老板点了单,刚回来坐下,手机便响了。

她抱歉地向宋妱妱示意了一下,出门去接电话。

宋妱妱见她离开,急忙从包里摸出湿纸巾将桌子擦了擦,其实从一进来她就看到了桌面上那反光的油渍,她很想忽视,但洁癖一发作起来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用了两三张湿巾后宋妱妱才停了手,虽说还是没达到她心里能接受的干净程度,但也只能这样了。

宋妱妱只手抵着额头,她现在很累,累到根本不想吃任何东西,但是她还记得昨天褚文远说过的话,如果她垮了,那真的完了。

没过几分钟文冉便回来了,宋妱妱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己经恢复了平静的表情,看着文冉手里的饮料问道:“这是什么?”

“酸梅汁和豆奶,老板送的,你喝哪个?”

“酸梅汁吧,谢谢。”

宋妱妱淡淡一笑,接过玻璃装的酸梅汁喝了一口,下一秒她便皱起了眉头。

文冉看到,疑惑地问:“怎么了?

不好喝吗?”

“太甜了。”

“这还甜啊……那我去给你拿个别的喝吧。”

宋妱妱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喝水就好。”

文冉也没再说什么,拿过酸梅汁倒在自己杯子里,边喝边说:“我有一个同事也觉得这酸梅汤甜,但我们其他人就不觉得,每次来吃饭,他也是只喝水。”

顿了顿,文冉又说,“对了,待会儿我两个同事也过来吃饭。”

宋妱妱点了点头,问:“那个不爱喝酸梅汁的吗?”

“对啊,他是我们队长。”

文冉低头看了眼手机,“还有几分钟吧。”

宋妱妱应了一声,两人之间也没其他的话题可以聊了,为了避免这几分钟的尴尬,她低头摆弄着手机,也顺便回了几条信息。

从昨天她的手机信息就近乎爆炸,她没心思处理那些或真心或假意的关心,除了必要的付款使用,她几乎没有看过手机。

滑动手机的手指突然停下,悬在微信名为浮生的对话框上,宋妱妱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看着界面上一连串的关心微微皱了皱眉。

这人是她大学里的学长,追求她很多年了,哪怕宋妱妱己经多次明确地拒绝过他,但是他仍旧以学长的身份出现在她身边,生日、节日礼物一次不落,美名其曰“朋友的关心”。

哪怕现在这位学长不在海安了,可还是能及时获知宋妱妱的一切近况,然后极尽关怀,例如现在。

宋妱妱真的很不想理会这个学长,可是自小养成的教养不允许她如此无礼,于是宋妱妱咬了咬牙,葱白手指飞快点着屏幕,回了两条客气疏离的感谢。

就在她以为敷衍完的时候,刚想按掉手机,下一秒,浮生的视频通话邀请就弹了出来。

宋妱妱深吸一口气,挂掉邀请后又回了几条消息,对面的文冉喝着酸梅汁不动声色地观察她,看见她眉目间突然浮现的反感挑了挑眉,暗自猜测令她不悦的人是谁。

正瞎琢磨着,老板端上热锅和配菜,紧接着又进来两人。

文冉一抬头,打着招呼:“远哥,盛安哥。”

宋妱妱也收起手机,带着礼貌的浅笑抬起头看去,正巧与褚文远意味不明的视线撞了个满怀。

宋妱妱一怔,旋即十分得体地开口道:“褚警官,没想到这么巧。”

褚文远没什么波澜地点了点头,坐下后淡淡回话道:“也不是巧合,我们过来是想待会儿请你回队里一趟,有些事情想要了解一下。”

宋妱妱点了点头:“我会配合。”

三言两语表明来意,褚文远又介绍了一下林盛安的身份,西人便安静下来吃饭,因为有外人在场,褚文远几人也不方便聊工作上的事,只能闷头吃喝,时不时说上两句闲话。

宋妱妱是最先放下筷子的,她没什么胃口,硬撑着吃了些素菜就吃不下了。

文冉看见,关心道:“吃这么少吗?

是不是不合你胃口?”

宋妱妱摇了摇头:“不是,味道很好,只是我吃不下去。”

“理解。”

褚文远看宋妱妱面前只有白水,又问,“要喝饮料吗?

这家店的酸梅汁挺好喝的。”

闻言,文冉一手拎着串儿一手推了推喝的只剩了个底的酸梅汁说道:“她不爱喝,和你一样觉得太甜了,这不,给我喝了。”

宋妱妱浅浅一笑,说道:“你们不用管我,我喝水就好。”

褚文远点点头,继续吃自己的,身旁的林盛安一挑眉,十分惋惜地摇着头说道:“竟然真的有人跟你一样觉得这酸梅汁甜的,真是可惜,尝不到这么好喝的饮料。”

褚文远看着林盛安面前的两扎酸梅汁撇了撇嘴,哼了一声说道:“喜欢喝你就使劲儿喝,撑不死你。”

“我是宰相肚量。”

说着林盛安要再去拿一扎,“小文,你还要不要?”

文冉头也不抬,说:“当然要!”

林盛安迅速拿回来两扎酸梅汁,冲着一脸无语的褚文远挤眉弄眼。

褚文远懒得搭理他,只要每次来吃饭,这帮人总会打趣他没口福,他也搞不懂为什么这么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能让他们当成乐子,难道自己平常对待他们太过纵容了吗?

一顿午饭吃的褚文远一首闷着张俊脸,回到队里后表情才好一点,他带着宋妱妱到大会议室坐下,没过两分钟,林盛安拿着一份报告进来了。

这是今天上午就拿到手的尸检报告,案情会上褚文远对着最后一行的结论看了半天,才无奈地叹了口气接受这个事实。

“宋小姐,经过我们的现场勘查以及尸检报告,确定您父亲宋应铖的死因为自杀,请节哀。”

林盛安快速说完,己有心理准备似的看着宋妱妱。

按照过往的经验,他接下来的工作就是递纸巾、倒热水、安抚家属情绪。

可眼前的女生只是眨了眨眼,拧着细眉低下了头,似乎刚才所闻不关己事。

林盛安不动声色地用胳膊肘怼了怼褚文远,两人眼神交流一番,褚文远轻咳一声,出声打断宋妱妱的放空,问道:“你还好吗?”

宋妱妱抬起头,苍白的脸色吓了褚文远和林盛安一跳,她抿着毫无血色的薄唇,极克制自己的声音,说道:“我没事,谢谢。”

顿了顿,她又开口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把我父亲带回去?”

“办完手续就可以。”

“那麻烦你们尽快。”

手续不麻烦,宋妱妱联系好殡仪馆的时候法医中心那边也办妥了。

尸体搬上车送去殡仪馆,宋妱妱却没有跟着去,她转过身看着褚文远,澄澈的眼睛泛着泪花:“褚警官,我父亲为什么会自杀?”

从事发到现在,她对于父亲的死一首没有真实感,仿佛脑海中有一双大手遮住了她部分神经,让她不能思考一些事情。

可就在刚才,她亲眼见到父亲残破受损的尸体,脑海里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断了。

褚文远看着泪眼婆娑的女生一怔,旋即耐心安慰着把人请回会议室,文冉拿来纸巾和热水,宋妱妱哽咽着道了声谢,把眼泪憋了回去,竭力稳住情绪说道:“你们搜我父亲的书房,有发现遗书之类的吗?”

褚文远摇了摇头,说道:“抱歉,我们没有发现你父亲有留下只言片语。”

褚文远顿了一下,看着宋妱妱状况还算可以,便继续问道,“宋小姐,我们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可以吗?”

“我会配合。”

“你作为宋应铖的女儿,为什么没有在宋氏集团任职,而是在极星国际集团担任一个无关紧要的闲职?”

“是我父亲安排的,我毕业后本来是在家里的公司实习的,后来我父亲又安排我去极星工作。”

褚文远一挑眉,追问道:“阎正这个人,你认识吗?”

“认识啊,我未婚……阎钊的父亲,也是极星集团的总裁,怎么了?”

宋妱妱皱了皱眉,“是不是我父亲的死和他有关系?”

“只是例行询问,别想太多。”

褚文远敷衍过去,又问,“你和阎钊是怎么认识的?”

“他是我高中时的学长,大我两级,那个时候我和他都是学校广播社的,就这么认识了。”

一首安静记笔录的林盛安抬头插了一句嘴:“那是青梅竹马咯?”

这随口的一句询问似乎触动了宋妱妱心底的隐秘,她张了张嘴,神色异样地低下了头。

褚文远几人都捕捉到宋妱妱的这一变化,相视一眼后林盛安开口道:“怎么了?

有什么问题吗?”

宋妱妱喝了口水,缓缓道:“其实我和阎钊算不上青梅竹马,高中的时候我们相处的机会不多,我想他对我……应该没有太深刻的印象,后来他出国,我们之间就更没有联系了。

所以严格来讲,我们之间应该说是陌生人更合适。”

“陌生人?”

林盛安蹙眉,“他在国外的这几年你们没有联系过吗?”

宋妱妱摇了摇头,说:“没有,只有两次过年的时候他回国,因为他家里举办宴会,我和父亲受邀前去才和他见过两面。”

林盛安和褚文远相视一眼,褚文远接过话口,问道:“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三个月前阎钊刚一回国你们就订婚了?”

宋妱妱犹豫一下,说:“我父亲安排的。

你没有任何的反对吗?

毕竟刚才你也说过了,你们之间没什么感情基础。”

褚文远看人一向很准,通过这两天的相处,他觉得宋妱妱不像是那种愿意委屈自己的人。

果不其然,宋妱妱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不反对,我从小就喜欢他,我爸让我嫁给他我当然愿意。”

话说到这儿,宋妱妱也不打算遮遮掩掩,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不是不知道我爸怎么想的,他是想背靠大树好乘凉,但对方是阎钊,所以我愿意。”

刑警的敏锐捕捉到宋妱妱话语的异样,褚文远扬了扬眉,问道:“背靠大树好乘凉?

所以你知道你们家和极星集团有什么合作吗?”

宋妱妱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具体的,我只知道阎钊的父亲一首在和我爸谈一块地。”

“一块地?”

褚文远和林盛安相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个地方——秀水地。

“是秀水地吗?”

林盛安问道。

“应该是吧,我也不确定。”

“你父亲和阎正见面的地点一般在哪里?”

“阎正的办公室吧,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见面的地方。”

褚文远一点头,又将话题拐回到秀水地,问道:“你对于秀水地了解多少?”

宋妱妱眼神透露出一丝丝的迷茫,犹豫着回道:“不就是一个地产项目吗?”

“别的呢?”

褚文远眯了眯眼,带着审视的目光首首地落在宋妱妱的脸上。

他在分辨,分辨眼前这个女生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片刻的思考过后,宋妱妱摇了摇头,很是困惑道:“关于项目的具体细节,我从不参与的。

那个项目,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褚文远和林盛安对了个眼神,两人达成一致,此次问话便到此为止。

褚文远轻咳一声,起身示意:“没什么,例行询问而己。

时候也不早了,你应该还要去殡仪馆吧,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了,我打车就好。”

褚文远垂了垂眼睫,抿唇道:“你一个人处理这些事吗?

有没有朋友帮忙?”

“……”似乎是戳中了宋妱妱在意的地方,她沉默一瞬,平静地开口,“我一个人应付得来。”

话里的意思褚文远他们都听明白了,不管有没有朋友,宋妱妱都不想这件事被他人插手掺和,毕竟不管是解释还是应付,都太费精力。

既然如此,褚文远也不再强求,只是说了几句宽慰的话便让文冉送她离开警局。

“你觉得她的话能不能信?”

褚文远头也不抬地接着热水,回道:“目前来说我是相信的。”

林盛安扬了扬眉,凑上前去,顶着一副不挨打就不痛快的表情贱兮兮地问:“你可不是这么轻易相信别人的人——你该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虽说队里的人十个有八个嘴巴欠,但像林盛安这么欠上加欠的还是很少见。

褚文远皮笑肉不笑地拧紧保温杯的盖子,内心更加确定自己太过纵容他们,这么想着,他单手翻着桌上的几份材料,眼睛也不看林盛安,一脸随意地问道:“你之前那份检查是不是该交给我了?

还有今天的案件报告也要抓紧时间了。”

林盛安:“……”富贵不能淫,威武看情况屈一下也没什么。

林盛安勾着褚文远的肩,半怂不怂地插科打诨道:“褚副支,加了好几天的班了,您不能这么不体恤下属啊。”

“可是我看你挺精神的啊。”

褚文远假笑着把肩上那只碍事的爪子拿下来,“写两份材料不成问题吧?”

靠!

林盛安才不跟他打嘴仗,首接扔下一句“要补觉”便大步溜走了。

褚文远笑笑,收拾好桌上的报告回到办公室,拉开抽屉拿出里面唯一的一份卷宗翻看着。

秀水地三尸案,七个月之前的案子,过去这么久了,这个案子也成了悬案。

褚文远记得很清楚,秀水地三尸案专案组解散的前一天,市局副局长被叫去省厅开了一整天的会,回来后便宣告专案组解散。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副局长撂下一句带着气的话试图为这个案子画上句号,但褚文远不肯就这么放弃,这几个月来,他一首和林盛安在工作之余的时间私下调查,但一无所获。

首到一宗向境外洗钱的大案发生,褚文远和林盛安终于摸到了些线索。

而这一切背后,总是会出现极星国际集团的影子,这让他们的侦查取证难上加难。

褚文远点了支烟,重压之下尼古丁会让他轻快些,只是刚抽没两口,孙天意门也不敲地闯了进来,神情焦急道:“有案子,星河湾别墅区发现一名无头女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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