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方尘,是青玄宗最没存在感的小师弟,唯一的爱好,是给大师姐凌剑雪当跟屁虫。
所有人都觉得大师姐空有天赋,性子冷淡,活该成为天命之女柳如烟的踏脚石。我知道,
他们错了。我见过她用本该斩妖除魔的佩剑,慢悠悠地给自己削果子吃。也见过她在顶上,
对着月亮打哈欠,说“这天道真够无聊的”。所以,当那个叫柳如烟的女人,
带着她身后那群不可一世的宗门少主、皇朝太子来山门前闹事,诬陷大师姐抢了她的男人时,
我一点也不慌。我只是有点兴奋。因为我知道,这本无聊的“书”,终于要被撕烂了。
而撕书的人,就是我的大师姐。她会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所有人,踏脚石,
也能踩碎你们的天灵盖。1我叫方尘。青玄宗外门弟子,资质平平,长相也平平。扔人堆里,
三息之内绝对找不着的那种。但我有一个秘密。我是大师姐凌剑雪的头号跟屁虫。
这事儿整个青玄宗都知道,不算秘密。真正的秘密是,我觉得我家大师姐,好像有点不对劲。
不是说她修为不对劲。她是宗主亲传,青玄宗几百年不世出的天才,剑道奇才,这谁都知道。
是她这个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比如现在。午后,传功长老在讲道,唾沫星子横飞,
底下一群弟子听得如痴如醉。凌剑雪,我们敬爱的大师姐,正靠在千年古松下,睡得正香。
口水都快流下来了。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她脸上洒下斑驳的光点,她砸吧砸吧嘴,
翻了个身,继续睡。要不是她身上那件亲传弟子的白袍,谁敢信这是青玄宗的脸面?
旁边的几个内门弟子,脸色都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他们想去叫醒她,又不敢。
凌剑雪脾气不好,是出了名的。上个月,丹峰的首席弟子仗着自己炼丹术高,想跟她套近乎,
被她一句话怼了回去。她说:“你丹药里的火气太重,吃多了不仅不举,还会长痔疮。
”那首席弟子脸都绿了,据说回去闭关一个月没出来。再上个月,戒律堂长老的孙子,
仗着他爷爷的势,调戏新来的小师妹。凌剑雪路过,什么话都没说。她就是走到那小子面前,
盯着他看。足足看了一炷香的时间。那小子从一开始的嚣张,到后面的心虚,
再到最后的双腿发软,直接跪下了。事后有人问他大师姐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他说:“她没动手,但我觉得她已经把我挫骨扬灰八百遍了。”所以,没人敢惹她。
也没人敢叫醒她。只有我敢。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蹲在她身边。她的呼吸很平稳,
像只吃饱了晒太阳的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小小的阴影。真难想象,
就是这副模样的人,是宗门里最强的剑修。“大师姐。”我小声喊。没反应。“大师姐,
长老看你好几眼了。”她眉头动了动,没睁眼。“大师姐,再不醒,
晚饭食堂的酱肘子就没了。”这句话好像触动了什么开关。
凌剑雪的眼睛“唰”地一下睁开了。那是一双很亮的眼睛,亮得吓人,
里面没有半点刚睡醒的迷糊,清醒得就像是压根没睡着。她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骨头噼里啪啦一阵响。“几点了?”她问,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快到饭点了。
”我老实回答。她“哦”了一声,站起来,拍了拍袍子上的土。“讲的什么玩意儿,
听得人犯困。”她小声嘀咕,眼神瞟了一眼还在讲道台上的长老。长老像是感觉到了什么,
后背一凉,讲课的声音都卡了一下。凌剑雪没理他,径直朝山下走。我赶紧跟上。“大师姐,
今天这么早回去?”“嗯,回去磨剑。”“您的‘霜寒’不是上个月才磨过吗?
”“霜寒”是她的佩剑,一把上品灵器,吹毛断发,锋利无比。“不是那把。”她说,
头也不回,“是厨房那把切菜的。”我:“……”你看,这就是她不对劲的地方。
一个金丹期大圆满的剑修,不想着怎么突破元婴,天天琢磨着怎么磨好一把菜刀。这合理吗?
回到她在绝尘峰的住处,她果然从厨房里拿出了一把平平无奇的菜刀。还有一块磨刀石。
她就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挽起袖子,开始磨。“刺啦,刺啦。”声音很有节奏。
她的动作很认真,比听长老讲道认真一百倍。我给她倒了杯茶,放在旁边。“大师姐,
你最近好像很闲啊。”我没话找话。她眼皮都没抬一下。“闲吗?”她反问,
“我每天要睡觉,要吃饭,要磨刀,还要想办法躲开那些想找我切磋的蠢货,忙得很。
”我被噎得说不出话。她说的“蠢货”,包括但不限于丹峰首席、器峰首席,
还有隔壁天剑宗的少宗主。这些人,哪个不是天之骄子。在她嘴里,都成了蠢货。“对了,
”她忽然停下动作,抬头看我,“过几天,宗门里是不是要来个新人?”我心里咯噔一下。
来了。我知道她问的是谁。柳如烟。一本我偶然间看过的垃圾话本里的“天命之女”。
按照那本话本的情节,柳如烟入门后,会因为各种原因和我眼前这位大师姐产生冲突。然后,
大师姐会因为嫉妒,不断地打压她,陷害她。最后,在柳如烟的主角光环下,
大师姐身败名裂,被废去修为,逐出宗门,下场凄惨。大师姐凌剑雪,
就是原书里最大的那个踏脚石。而我,是踏脚石身边一个出场不到三章就被炮灰掉的跟屁虫。
这事儿我没法跟她说。说了她要么觉得我疯了,要么一剑劈了我。“是,听说是叫柳如烟,
天生媚骨,资质绝佳。”我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凌剑雪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只是低下头,继续磨她的菜刀。“刺啦,刺啦。”声音比刚才更响了。她淡淡地说了一句。
“哦,天生媚骨啊。”“那正好。”“新来的,总得让她知道知道,
谁才是这个山头的女主人。”我听着这话,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完了。情节要开始了。
但不知怎么的,看着她手里那把被磨得寒光闪闪的菜刀,
我心里居然没有半点为她担心的意思。我担心的,是那个即将到来的“天命之女”。
2柳如烟来的那天,排场很大。宗主亲自出关迎接。同行的,还有天合宗的少宗主,李烨。
据说,这位李少主是陪着柳如烟一起来的,两人青梅竹马,情投意合。
也是那本垃圾话本里的男主角。山门口人山人海,内门外门的弟子都跑出来看热闹。
都想看看,这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天命之女”,究竟长什么样。我也去了。不是去看热闹。
我是跟着凌剑雪去的。她不去,我就不去。她要去,我刀山火海也得跟着。结果,
她还真去了。她没去山门口,而是带着我,抄小路上了山门旁边的一座山崖。这里视野好,
能把底下看得一清二楚。凌剑雪找了块大石头,一屁股坐下,从储物袋里摸出一袋瓜子。
“来,方尘,坐。”她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还分了我一把瓜子。我受宠若惊地坐下,
学着她的样子,开始嗑。底下,柳如烟终于出现了。一袭白衣,身姿婀娜,确实是个美人。
她脸上带着柔弱又坚强的微笑,眼睛水汪汪的,好像随时能挤出两滴眼泪。
我看到她的一瞬间,就想起了书里的描写。“楚楚可怜,我见犹怜。”果然,
底下的男弟子们,一个个眼睛都看直了。就连几个女弟子,都露出了羡慕嫉妒的表情。“啧。
”身边的凌剑雪发出了一声不屑的轻哼。我扭头看她。她嗑瓜子的动作停了,
正眯着眼睛打量下面的柳如烟。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人。像是在看一块肉。一块五花肉。
还在琢磨着,是红烧好吃,还是清蒸好吃。“大师姐,她……怎么样?”我小声问。
“皮囊不错。”凌剑雪很中肯地评价,“可惜了。”“可惜什么?”“可惜里面装的东西,
馊了。”她说完,把瓜子壳往旁边一吐,继续看戏。下面的情节,跟话本里写得一模一样。
宗主对柳如烟赞不绝口,当场就要收她为关门弟子。柳如烟却拒绝了。她含着泪,
说自己心有所属,想拜在丹峰长老门下。因为她的“烨哥哥”,也就是李烨,最喜欢丹药。
一番深情告白,说得李烨感动不已,当场就把自己贴身的一块玉佩送给了她,作为定情信物。
底下的弟子们,又是一阵惊呼和羡慕。好一出郎情妾意,情比金坚的戏码。
我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偷偷看了一眼凌剑雪。她脸上的表情,很平静。
平静得有点可怕。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嗑着瓜子,好像在看一场跟自己毫无关系的猴戏。
一直到宗主宣布,要为柳如烟举办盛大的入门仪式,地点就定在青玄宗的主峰广场时,
凌剑雪才有了点反应。她把手里最后一把瓜子嗑完,拍了拍手。“走吧,方尘。”“啊?
去哪?”“回去了,戏看完了。”她站起身,转身就要走。我赶紧跟上。“大师姐,
就这么完了?”我不解地问。按照书里的情节,大师姐凌剑雪第一次见到柳如烟,
就会心生嫉妒,然后会想办法在入门仪式上给她难堪。可现在看凌剑雪的样子,
她好像压根就没把柳如烟放在心上。她甚至连嫉妒的情绪都没有。她看柳如烟的眼神,
就像在看路边的一块石头。不,石头可能还能让她多看两眼。凌剑雪走在前面,
忽然停下脚步。她回头看我。“方尘。”“在。”“你说,一块好好的猪肉,
如果被苍蝇叮过了,会怎么样?”我愣了一下,没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会……会坏掉吧?
”我试探着回答。“嗯。”凌剑雪点点头,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所以啊,
得趁着还没彻底烂掉之前,赶紧处理掉。”“不然,会熏着整个厨房的。”说完,她转身,
继续往绝尘峰走去。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后心发凉。我明白了。她不是不嫉妒。
她是觉得柳如烟这种货色,连让她嫉妒的资格都没有。在她的世界里,柳如烟不是对手,
不是情敌。只是一只嗡嗡叫的苍蝇。而她,是那个随时准备拿起苍蝇拍,把苍蝇拍进墙里,
抠都抠不出来的人。三天后,入门仪式。我才知道,我还是太天真了。
凌剑雪的“处理”方式,比我想象的,要直接一万倍。3柳如烟的入门仪式,办得极其隆重。
主峰广场上,张灯结彩,人头攒动。各大峰的长老、首席弟子都来了。就连隔壁几个宗门,
都派了人来观礼。柳如烟穿着一身崭新的宗门服饰,站在广场中央,接受所有人的瞩目。
她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享受着万众瞩目的感觉。李烨就站在她身边,像个护花使者,
满脸的骄傲和爱慕。宗主坐在高台上,捋着胡子,笑得合不拢嘴。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
那么美好。如果凌剑雪没来的话。她来了。穿着一身最普通的练功服,手里提着剑。
不是“霜寒”。是绝尘峰厨房里,那把被她磨得锃亮锃亮的菜刀。不对,仔细一看,
那不是菜刀。是一把没有剑格、没有剑穗,剑身宽得像块铁板的重剑。她就那么提着剑,
一步一步,走上了广场。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也没有杀气腾腾的表情。她就像是刚睡醒,
出来溜达一样,脸上还带着点没睡饱的慵懒。所有人都看见她了。广场上瞬间安静下来。
窃窃私语声四起。“那不是大师姐吗?她来干什么?”“她手里拿的是什么?烧火棍吗?
”“你看她脸色,好吓人,不会是来砸场子的吧?”高台上的宗主,脸色沉了下来。“剑雪,
胡闹什么!今天是你柳师妹的入门大典,快退下!”宗主呵斥道。凌剑雪像是没听见。
她走到广场中央,站定。目光,落在了柳如烟身上。柳如烟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她往李烨身后缩了缩,身体微微发抖,一副受惊小白兔的模样。“凌……凌师姐,
你……你要做什么?”她怯生生地问。李烨往前一步,把柳如烟护在身后,怒视着凌剑雪。
“凌剑雪!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想欺负如烟不成!”凌剑雪终于开口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每个人耳朵里。“欺负她?”她笑了,笑得有点冷。
“你也太看得起她了。”“我只是来清理门户的。”她说着,抬起了手里的重剑,
剑尖直指柳如烟。“我们青玄宗,不收垃圾。”轰!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被凌剑雪这句石破天惊的话给震懵了。当众说天命之女是垃圾?这是疯了吗?
李烨气得浑身发抖,脸涨成了猪肝色。“你……你放肆!凌剑雪,
你别以为你是大师姐就可以为所欲为!你这是污蔑!是诽谤!”“污蔑?”凌剑雪挑了挑眉,
“那行,我换个说法。”她看着柳如烟,一字一句地说道:“柳如烟,三日前,
你是不是在山下集市的‘回春堂’,买了一瓶‘牵机散’?”柳如烟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你胡说!我没有!”她尖声反驳,但声音里明显带着一丝慌乱。“牵机散,
”凌剑雪没理她,自顾自地解释给周围的人听,“一种慢性毒药。无色无味,混入饮食之中,
神仙难防。中毒者初期只是灵力运转晦涩,时日一久,金丹破碎,修为尽废,死状凄惨。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柳如烟。“你买这毒药,想毒死谁,不用我说了吧?
”这下,连周围的吃瓜群众都听出不对劲了。大家的目光,在凌剑雪和柳如烟之间来回移动。
一个神情淡定,言之凿凿。一个脸色煞白,眼神躲闪。谁在说谎,一目了然。
李烨还想辩解:“一派胡言!你有何证据?”“证据?”凌剑雪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我凌剑雪做事,需要证据吗?”她往前踏出一步。“轰!”一股磅礴的剑意,
从她身上冲天而起。整个广场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发自灵魂的战栗。那不是金丹期的威压。那是……那是元婴!不,
甚至比普通的元婴修士更强!高台上的宗主和长老们,全都霍然起身,满脸的不可置信。
“剑雪,你……”宗主指着她,话都说不利索了。凌剑雪什么时候突破元婴的?
为什么宗门上下,无一人知晓?李烨也被这股剑意压得连连后退,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
他惊恐地看着凌剑雪,像是第一天认识她。只有柳如烟,在最初的震惊之后,
眼里闪过一丝怨毒。她知道自己暴露了。但她不甘心!“凌剑雪!你少得意!”她尖叫起来,
“就算你突破了又怎么样?我烨哥哥是天合宗的少主!我身后还有皇朝的太子殿下!
你敢动我,就是与整个天合宗和皇朝为敌!”她把自己的后台搬了出来。
这也是她最大的依仗。她以为,这能吓住凌剑雪。她错了。凌剑雪听到这话,非但没有害怕,
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哦?是吗?”“那正好。”“省得我一个一个去找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动了。没有人看清她是怎么动的。只看到一道残影闪过。下一秒,
她已经出现在了柳如烟的面前。手中的重剑,高高举起。没有华丽的招式,
也没有璀璨的剑光。就是那么简简单单,朴实无华地,当头劈下。“住手!”“尔敢!
”高台上的宗主,李烨,还有几个长老,同时出手,想要阻止。但,晚了。重剑落下。
带着万钧之势。“噗嗤。”一声轻响。世界,安静了。4血。溅了李烨一脸。温热的,
粘稠的。他整个人都傻了。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瞪得像铜铃。在他面前,
柳如烟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只是,从她的头顶,一道细细的血线,一直延伸到脚下。然后,
她的身体,像是被劈开的木柴一样,朝两边缓缓倒下。分成了整整齐齐的两半。连内脏,
都清晰可见。“啊——!”不知道是谁先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整个广场,瞬间炸开了锅。
弟子们吓得四散奔逃,长老们惊得目瞪口呆。死了。那个被誉为“天命之女”,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柳如烟。就这么被凌剑雪,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剑劈成了两半。
连神魂都没能逃出来。死得不能再死了。凌剑雪收回剑。宽大的剑身上,一滴血都没有沾。
她甩了甩手,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然后,她转过头,看向已经吓傻了的李烨。
“你刚才说,你要跟她共进退?”她问。李烨一个哆嗦,猛地回过神来。
他看着地上那两半尸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哇的一声吐了出来。“魔鬼……你是魔鬼!
”他指着凌剑雪,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多谢夸奖。”凌剑雪面无表情地接受了这个称呼。
她提着剑,朝李烨走过去。“既然要共进退,那你就下去陪她吧。”李烨吓得魂飞魄散,
连滚带爬地往后退。“别……别杀我!我爹是天合宗宗主!你杀了我,天合宗不会放过你的!
”“哦。”凌剑雪的回答,只有一个字。但这个字里蕴含的杀意,
让整个广场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剑雪!住手!”青玄宗宗主终于反应过来,
飞身挡在了李烨面前。“你已经杀了柳如烟,还要杀李贤侄吗?你这是要陷我青玄宗于不义!
”他声色俱厉地吼道。几个长老也围了上来,个个面色凝重。“大师姐,三思啊!
”“此事关系到两宗邦交,不可冲动!”凌剑雪停下脚步。
她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宗主和长老们,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让开。”她说。声音不大,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宗主气得胡子都在抖。“孽徒!你疯了不成!
为了平息天合宗的怒火,我今天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将你拿下!”他说着,
身上爆发出元婴初期的气势,准备动手。凌剑雪看着他,忽然笑了。“就凭你?
”她甚至没用剑。只是抬起了左手,对着宗主,虚虚一握。“咔嚓!”一声脆响。
宗主还没来得及祭出自己的法宝,就感觉周围的空间猛地一紧。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
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他身上的护体灵光,像是纸糊的一样,瞬间破碎。他全身的骨头,
都在一瞬间被捏得粉碎。“噗!”他喷出一大口鲜血,像一滩烂泥一样,软倒在地。元婴,
碎了。修为,废了。一招。仅仅一招。一个元婴初期的宗主,就这么被废了。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惊恐地看着那个仿佛神魔一般的白衣女子。剩下的几个长老,
哪还敢动手。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连连后退,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凌剑雪看都没看地上的宗主一眼。她的目光,再次锁定了李烨。李烨已经吓尿了。
裤裆湿了一大片,骚臭味弥漫开来。
“不……不要……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跪在地上,拼命磕头求饶。“晚了。
”凌剑雪举起了剑。“住手!”就在这时,天边传来一声暴喝。一道金光从天而降,
落在广场上,化作一个身穿金袍,头戴玉冠的青年男子。男子面容俊朗,气度不凡,
但此刻却是满脸的焦急和愤怒。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气息强大的护卫。“三皇子殿下!
”有人认出了他。大夏皇朝的三皇子,夏宇。也是话本里,柳如烟的另一个顶级后台。
夏宇看到地上的柳如烟的尸体,眼睛瞬间就红了。“如烟!”他发出一声悲痛的嘶吼,
冲过去,却只抱起了一滩血肉模糊的东西。“是谁!是谁干的!”他抬起头,
面目狰狞地咆哮。当他看到提着剑,一脸淡漠的凌剑雪时,他明白了。“是你!
是你杀了如烟!”滔天的怒火,从他身上爆发出来。“贱人!我要你偿命!我要诛你九族!
”他祭出一枚金色的宝印,朝着凌剑雪狠狠砸去。那宝印迎风见长,散发出恐怖的威压,
赫然是一件上品法宝。凌剑雪看着砸来的宝印,眼皮都没抬一下。她只是随手,
把手里的重剑扔了出去。那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重剑,在脱手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嗡——”一声剑鸣,响彻云霄。重剑化作一道流光,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
撞上了那枚金色宝印。“当!”一声巨响。上品法宝,金色宝印,被硬生生撞出了一个缺口,
倒飞了回去。而那把重剑,去势不减,直接穿透了三皇子夏宇的胸膛。将他整个人,
死死地钉在了广场中央的石柱上。鲜血,顺着石柱,汩汩流下。夏宇眼睛瞪得滚圆,
嘴巴张着,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头一歪,气绝身亡。
他带来的那几个护卫,全都吓傻了。扑通,扑通。全都跪了下来,瑟瑟发抖。
凌剑雪走到石柱前,伸手,拔出了自己的剑。夏宇的尸体,顺着石柱滑落在地。
她擦了擦剑身,然后,把目光投向了最后一个活口。天合宗少主,李烨。
李烨已经彻底崩溃了。他看着凌剑雪,像是看到了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死神。
“别……别……”他话还没说完。凌剑雪的剑,已经挥了下去。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
无头的尸体,喷着血,倒在了三皇子的尸体旁边。凌剑雪收剑。整个广场,血流成河。
青玄宗宗主,废了。天合宗少主,死了。大夏皇朝三皇子,也死了。所谓的后台,
所谓的靠山。在凌剑雪的剑下,脆弱得就像是纸糊的。她环视四周,
看着那些吓得屁滚尿流的长老和弟子。然后,她用不大,但足以让所有人听清的声音,
宣布道:“从今天起,青玄宗,我说了算。”“谁有意见?”无人敢应。“很好。
”她点点头,转身,提着剑,慢悠悠地,朝着绝尘峰走去。仿佛刚才那个大开杀戒的,
不是她。我站在人群里,从头到尾,目睹了这一切。我的心脏,在狂跳。不是因为害怕。
是因为……兴奋。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只有一个念头。帅。太他妈的帅了。
5大师姐提着剑,回了绝尘峰。留下一个烂摊子。一个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还附赠一个被废掉的宗主和一群吓傻了的长老的烂摊子。我以为,
接下来青玄宗会迎来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暴。天合宗的怒火,大夏皇朝的问责,
足以把青玄宗碾成齑粉。然而,并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得诡异。
新任的代理宗主,是戒律堂的长老。一个平时最讲规矩,铁面无私的老头。
可他上任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去追究凌剑雪的责任。而是下令,封锁山门,任何人不得进出。
然后,他亲自带人,把主峰广场冲洗了七遍。用上了清洁符咒,去味香薰,
甚至……我还看到有弟子提着两桶凡间用的洗洁清。他们把广场洗得比我的脸还干净。
好像只要把血迹冲掉,那些人就没死过一样。至于被废掉的前宗主,
被安排到了后山一间茅草屋里“静养”。对外宣称是,宗主练功走火入魔,修为尽失。一切,
都被捂了下来。我搞不懂。这帮老家伙,是集体失心疯了吗?
凌剑雪当众杀了两个宗门的继承人,他们不应该立刻把她绑了,送去天合宗和皇朝请罪吗?
怎么反而还帮着她掩盖事实?直到有一天,我给大师姐送饭的时候,
无意中听到了她和代理宗主的对话。当时,代理宗主,那个铁面无私的王长老,
正站在绝尘峰的院子里。腰弯得像只煮熟的虾米。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谄媚的笑容。
“大……大师姐,您看,山门已经封了,消息绝对传不出去。
”“主峰广场也已经清理干净了,保证连一丝血腥味都闻不到。”“您还有什么吩咐?
”凌剑雪正坐在石凳上,保养她那把重剑。她头都没抬,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两个宗门,没派人来?”她问。“没,没有,一点动静都没有。”王长老赶紧回答,
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哦。”凌剑雪擦剑的动作停了一下。“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是,那弟子告退,您有事随时传唤。”王长老如蒙大赦,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
走到院门口,看到了我。他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堆起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方尘啊,
来给大师姐送饭?”“王……王长老。”我赶紧行礼。“欸,别别别,”他吓得连连摆手,
“以后别叫我长老了,叫我老王就行。”我:“……”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语重心长地说:“方尘啊,好好跟着大师姐,你前途无量啊。”说完,他擦了擦额头的汗,
一溜烟跑了。我提着食盒,走进院子,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凌剑雪已经收起了剑,
正端着我之前泡的茶,慢悠悠地喝着。“大师姐。”我把饭菜摆在石桌上。“嗯。
”“大师姐,天合宗和皇朝那边,真的……没反应?”我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凌剑雪放下茶杯,看了我一眼。“你觉得,他们敢有反应吗?”她这句话,问得我莫名其妙。
怎么不敢?死的可是他们宗主和皇帝最疼爱的儿子。这口气他们能咽的下去?
凌剑雪看我一脸迷惑,难得地解释了一句。“半个月前,天合宗的护山大阵,被人拆了。
”“十天前,大夏皇朝的传国玉玺,被人偷了。”她说话的语气很平淡,
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但我听完,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