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在口罩后凝成细小的冰碴。
林晚星盯着监护仪上跳动的绿色曲线，食指在病历夹上敲出急促的节奏——32床急性心梗患者的ST段还在抬高，而值班二线医生己经消失了西十分钟。
“林医生，患者血压降到80/50了！”
护士小周的声音带着颤音。
晚星扯下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指尖刚触到患者冰凉的腕骨，值班室的门突然被撞开，白大褂带进来一股冷冽的雪松气息。
“让开。”
男人的声音像淬了冰的手术刀，晚星抬头看见沈砚之的侧脸，喉结处还沾着未擦净的碘伏痕迹——凌晨一点他刚做完两台搭桥手术，眼下泛着青黑，却在接过除颤仪时手法精准得像钟表匠。
除颤电极板贴上患者胸腔的瞬间，晚星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根的淡褐色胎记，蝴蝶形状，和七年前压在她解剖学课本里的那张纸条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纸条上写着：“星夜急诊见”，落款是被画成心电图波形的“沈”。
“准备胺碘酮200ml静滴。”
沈砚之的声音打断回忆，他摘下手套时，晚星看见他手腕内侧的旧疤——三厘米长的缝合痕迹，正是大二那年她在动物实验课上失手划开的伤口。
那时他们是医学院最默契的搭档，首到那个暴雨夜，他在急诊室门口撕碎了她准备了三个月的告白信。
监护仪的蜂鸣突然变调。
晚星冲过去调整微量泵，余光瞥见沈砚之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个银色药盒，开盖时发出“咔嗒”轻响——和她藏在储物柜最深处的那个药盒款式相同，是医院六十周年纪念款，全球限量两百个。
“患者瞳孔对光反射减弱。”
小周的声音带着哭腔。
晚星刚要开口，沈砚之己经抄起气管插管：“准备全麻。”
他俯身时，白大褂领口滑开半寸，露出锁骨下方的朱砂痣，红豆大小，恰好在她当年画的人体图谱标记的“心尖投影点”位置。
凌晨西点，患者终于转入ICU。
晚星靠在值班室门口，看着沈砚之在洗手池前冲洗手臂，水痕顺着他腕骨的弧度流淌，像极了七年前解剖课上，福尔马林浸泡的标本血管走向。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里面存着未完成的医学插画集《沉默的器官》，每幅心脏解剖图旁都藏着极小的蝴蝶纹样——那是属于他们的秘密符号。
“林医生。”
沈砚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晚星转身时撞进他深灰色的瞳孔，里面映着自己晃动的倒影，还有值班室墙上未撕干净的旧排班表，2018年8月24日那一栏，“沈砚之”和“林晚星”的名字用红笔圈在一起，旁边标着“通宵班”。
“你的插画集，”他擦手的动作顿了顿，“第三幅主动脉窦的阴影，错了。”
晚星的指甲掐进掌心。
那幅画她临摹了十七次，阴影走向完全按照他当年在解剖课上的笔记，而他现在却说错了——除非，他知道画里藏着的心电图密码，那段用阴影弧度拼出的“20180824”，是他们最后一次搭档值班的日期。
护士站突然传来喧哗。
“急诊送来个刀伤患者，心包填塞！”
实习生的声音带着哭腔。
沈砚之的白大褂下摆扫过晚星手背，她跟着冲进抢救室时，看见患者胸口的伤口正往外冒血，而染血的凶器——半把生锈的解剖刀，刀柄上刻着极小的“SY”缩写，正是沈砚之英文名的首字母。
“备心包穿刺包。”
沈砚之接过手术刀的瞬间，晚星注意到他握刀的手势变了——不是外科医生惯用的执弓式，而是像握笔一样的指捏式，和七年前他在她笔记本上画心脏传导图时的手势分毫不差。
她突然想起，那个暴雨夜他撕碎的信纸上，除了“我们不合适”，还有半句没说完的“其实我——”穿刺针进入心包腔的瞬间，鲜血喷出的弧度在沈砚之胸前画出红线。
晚星递纱布时，指尖触到他内侧口袋的硬物，长方形，边缘有磨损痕迹——是她大二时送他的皮质笔袋，拉链头还挂着她亲手编的转运红绳，绳结样式是他教她的外科结。
“血压回升了！”
护士的欢呼惊醒了凝固的时间。
沈砚之摘下染血的手套，晚星看见他掌心有片淡褐色的薄茧，位置正好对应她插画集里画的“持针器长期压迫区”。
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个茧子从七年前那个通宵班开始生长，那时他握着她的手，在模拟人身上练习了三百次心包穿刺。
凌晨五点，暴雨终于停了。
晚星在值班室发现沈砚之遗落的值班手册，翻到最新一页，8月24日的值班记录旁画着极小的心电图波形，和她藏在插画里的密码完全一致。
而在手册内页，夹着半张泛黄的电影票根，日期是2018年8月24日，座位号13排14座——正是她当年没等到他的那场电影。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母亲发来消息：“今天是你爸忌日，记得去医院后山看看。”
晚星盯着屏幕，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话：“那年在急诊室看见的穿白大褂的男孩，手腕上的蝴蝶胎记，和你一模一样。”
她摸了摸自己左手无名指根，淡褐色的蝴蝶胎记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沈砚之，SY，蝴蝶胎记，解剖刀，药盒，所有碎片在脑海里拼接成十七岁那年的梅雨季——她在医院后山捡到的迷路男孩，手腕上同样的胎记，还有他说的那句：“我叫沈砚之，砚台的砚，之乎者也的之。”
抢救室的门再次打开，沈砚之走出来，白大褂领口还敞着，露出的朱砂痣在晨光中像颗滴血的红豆。
晚星想问他是否记得后山的老槐树，记得他们刻在树干上的“SY+LX”，记得那个说要成为心脏外科医生的男孩，但最终只化作一句：“沈医生，你的值班手册。”
他接过手册时，指尖在“8月24日”那页停顿零点五秒，然后抬头，眼中闪过她读不懂的情绪：“林医生，你的插画集，第七幅肺动脉瓣的光影，对吗？”
晚星怔住。
第七幅画的光影走向，正是按照他当年教她的“清晨七点阳光投射角度”，而这个细节，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沈砚之转身时，晚星看见他白大褂下摆沾着的几点血渍，形状竟和她昨夜画的心脏瓣膜异常吻合。
监护仪的滴答声在走廊回荡，像时光的倒计时。
七年前撕碎的告白信，七年后染血的解剖刀，还有始终差了十二小时的值班表——他们之间隔的不是昼夜交替，而是那年暴雨夜他没说出口的真相，和她藏在插画里的十七岁夏天。
林晚星盯着监护仪上跳动的绿色曲线，食指在病历夹上敲出急促的节奏——32床急性心梗患者的ST段还在抬高，而值班二线医生己经消失了西十分钟。
“林医生，患者血压降到80/50了！”
护士小周的声音带着颤音。
晚星扯下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指尖刚触到患者冰凉的腕骨，值班室的门突然被撞开，白大褂带进来一股冷冽的雪松气息。
“让开。”
男人的声音像淬了冰的手术刀，晚星抬头看见沈砚之的侧脸，喉结处还沾着未擦净的碘伏痕迹——凌晨一点他刚做完两台搭桥手术，眼下泛着青黑，却在接过除颤仪时手法精准得像钟表匠。
除颤电极板贴上患者胸腔的瞬间，晚星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根的淡褐色胎记，蝴蝶形状，和七年前压在她解剖学课本里的那张纸条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纸条上写着：“星夜急诊见”，落款是被画成心电图波形的“沈”。
“准备胺碘酮200ml静滴。”
沈砚之的声音打断回忆，他摘下手套时，晚星看见他手腕内侧的旧疤——三厘米长的缝合痕迹，正是大二那年她在动物实验课上失手划开的伤口。
那时他们是医学院最默契的搭档，首到那个暴雨夜，他在急诊室门口撕碎了她准备了三个月的告白信。
监护仪的蜂鸣突然变调。
晚星冲过去调整微量泵，余光瞥见沈砚之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个银色药盒，开盖时发出“咔嗒”轻响——和她藏在储物柜最深处的那个药盒款式相同，是医院六十周年纪念款，全球限量两百个。
“患者瞳孔对光反射减弱。”
小周的声音带着哭腔。
晚星刚要开口，沈砚之己经抄起气管插管：“准备全麻。”
他俯身时，白大褂领口滑开半寸，露出锁骨下方的朱砂痣，红豆大小，恰好在她当年画的人体图谱标记的“心尖投影点”位置。
凌晨西点，患者终于转入ICU。
晚星靠在值班室门口，看着沈砚之在洗手池前冲洗手臂，水痕顺着他腕骨的弧度流淌，像极了七年前解剖课上，福尔马林浸泡的标本血管走向。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里面存着未完成的医学插画集《沉默的器官》，每幅心脏解剖图旁都藏着极小的蝴蝶纹样——那是属于他们的秘密符号。
“林医生。”
沈砚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晚星转身时撞进他深灰色的瞳孔，里面映着自己晃动的倒影，还有值班室墙上未撕干净的旧排班表，2018年8月24日那一栏，“沈砚之”和“林晚星”的名字用红笔圈在一起，旁边标着“通宵班”。
“你的插画集，”他擦手的动作顿了顿，“第三幅主动脉窦的阴影，错了。”
晚星的指甲掐进掌心。
那幅画她临摹了十七次，阴影走向完全按照他当年在解剖课上的笔记，而他现在却说错了——除非，他知道画里藏着的心电图密码，那段用阴影弧度拼出的“20180824”，是他们最后一次搭档值班的日期。
护士站突然传来喧哗。
“急诊送来个刀伤患者，心包填塞！”
实习生的声音带着哭腔。
沈砚之的白大褂下摆扫过晚星手背，她跟着冲进抢救室时，看见患者胸口的伤口正往外冒血，而染血的凶器——半把生锈的解剖刀，刀柄上刻着极小的“SY”缩写，正是沈砚之英文名的首字母。
“备心包穿刺包。”
沈砚之接过手术刀的瞬间，晚星注意到他握刀的手势变了——不是外科医生惯用的执弓式，而是像握笔一样的指捏式，和七年前他在她笔记本上画心脏传导图时的手势分毫不差。
她突然想起，那个暴雨夜他撕碎的信纸上，除了“我们不合适”，还有半句没说完的“其实我——”穿刺针进入心包腔的瞬间，鲜血喷出的弧度在沈砚之胸前画出红线。
晚星递纱布时，指尖触到他内侧口袋的硬物，长方形，边缘有磨损痕迹——是她大二时送他的皮质笔袋，拉链头还挂着她亲手编的转运红绳，绳结样式是他教她的外科结。
“血压回升了！”
护士的欢呼惊醒了凝固的时间。
沈砚之摘下染血的手套，晚星看见他掌心有片淡褐色的薄茧，位置正好对应她插画集里画的“持针器长期压迫区”。
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个茧子从七年前那个通宵班开始生长，那时他握着她的手，在模拟人身上练习了三百次心包穿刺。
凌晨五点，暴雨终于停了。
晚星在值班室发现沈砚之遗落的值班手册，翻到最新一页，8月24日的值班记录旁画着极小的心电图波形，和她藏在插画里的密码完全一致。
而在手册内页，夹着半张泛黄的电影票根，日期是2018年8月24日，座位号13排14座——正是她当年没等到他的那场电影。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母亲发来消息：“今天是你爸忌日，记得去医院后山看看。”
晚星盯着屏幕，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话：“那年在急诊室看见的穿白大褂的男孩，手腕上的蝴蝶胎记，和你一模一样。”
她摸了摸自己左手无名指根，淡褐色的蝴蝶胎记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沈砚之，SY，蝴蝶胎记，解剖刀，药盒，所有碎片在脑海里拼接成十七岁那年的梅雨季——她在医院后山捡到的迷路男孩，手腕上同样的胎记，还有他说的那句：“我叫沈砚之，砚台的砚，之乎者也的之。”
抢救室的门再次打开，沈砚之走出来，白大褂领口还敞着，露出的朱砂痣在晨光中像颗滴血的红豆。
晚星想问他是否记得后山的老槐树，记得他们刻在树干上的“SY+LX”，记得那个说要成为心脏外科医生的男孩，但最终只化作一句：“沈医生，你的值班手册。”
他接过手册时，指尖在“8月24日”那页停顿零点五秒，然后抬头，眼中闪过她读不懂的情绪：“林医生，你的插画集，第七幅肺动脉瓣的光影，对吗？”
晚星怔住。
第七幅画的光影走向，正是按照他当年教她的“清晨七点阳光投射角度”，而这个细节，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沈砚之转身时，晚星看见他白大褂下摆沾着的几点血渍，形状竟和她昨夜画的心脏瓣膜异常吻合。
监护仪的滴答声在走廊回荡，像时光的倒计时。
七年前撕碎的告白信，七年后染血的解剖刀，还有始终差了十二小时的值班表——他们之间隔的不是昼夜交替，而是那年暴雨夜他没说出口的真相，和她藏在插画里的十七岁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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